第40章 四節晚自習後,我們像往常一樣去到操場
搞不懂,我上學期末還見你和周詩涵一起出去約會,怎麽就突然和蘇曉珏在一起了!”
我搖了搖頭,說:“感情的事很難說清,無論我因為什麽得意還是失落,蘇曉珏總是陪着我,把我拉回開心。”
秦飛問:“你是真的喜歡她?”
我說:“真的喜歡。”
胡文童問:“周詩涵怎麽辦?”
我悵然地說:“再也回不去了。”
秦飛突然罵道:“這他媽到底是什麽世道!”
胡文童跟着罵道:“這他媽到底是什麽世道!”
我也跟着說:“是啊,這他媽到底是什麽世道!”
這他媽到底是什麽世道,誰懂,誰能說清。
我和秦飛就如此在蘇曉珏之事上做出了了斷,可惜,故事沒完。
☆、雙夢齊飛4
次日一早,李mole看到了我臉上的傷,來到我的座位旁。
李mole問:“你臉上怎麽了?”
我說:“摔的。”
李mole不信,說:“又是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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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就是摔的,你別管我!”
李mole猶豫一下,選擇了走開,不管我。
蘇曉珏問我,我同樣說是走路不小心摔的。蘇曉珏瞅瞅我,用怪異的口氣說:“那你以後走路可得小心,別再摔着了。”說完就走了。
蘇曉珏認定我不會說,從胡文童那裏問出了實情。然後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她打電話給她的林叔叔,也就是公安局局長,說有個叫秦飛的小混混追她,她不答應,那小混混死纏爛打為難她,那小混混是跟桌球街的秋哥混的。她的林叔叔待她當半個女兒,聽蘇曉珏這麽說,還了得,馬上讓人處理此事。我對社會關系網複雜性的認識遠不如蘇曉珏深,比如黑白兩道的相通,黑道要立足,少得了白道的庇護嗎?
公安局的人找到秋哥,告誡道,管住你手下的人,你有一個叫秦飛的小弟在學校欺負我們局長的侄女蘇曉珏。秋哥吓得不輕,趕緊陪了不是,喊來秦飛,擡手就是一巴掌,詢問道,你是不是欺負蘇曉珏了?秦飛說,我就是前段時間在追她,沒欺負她。秋哥說,你沒欺負她她會把電話打到公安局局長那裏嗎,她是公安局局長的侄女啊,公安局的人今天為這事專門找到我,你以後還讓不讓我混!秦飛當即吓傻眼了。
秋哥命令秦飛向蘇曉珏賠罪,以後再也不準招惹蘇曉珏。
蘇曉珏這是以黑制黑,難怪她從不把秦飛放在眼裏。她說到了外面的世界才發現自己什麽都不是,因為在這裏她需要把誰放在眼裏呢!大概只有我肖平了,因為,我是小9。
******
當晚在去操場跑步的途中,秦飛等到我們。
我以為秦飛不罷休,問:“秦飛,你還想幹嘛?”
秦飛不爽地說:“我敢幹嘛,賠禮道歉,你滿意了?”秦飛随即對蘇曉珏畢恭畢敬地賠罪道:“蘇曉珏,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招惹你和你男人!”
蘇曉珏抄着雙手,冷冷地說:“知道就好!”
秦飛怎麽會突然完全放低姿态向蘇曉珏賠罪呢,太令人費解。
我問秦飛:“到底怎麽了?”
秦飛盯着我,憤恨地說:“怎麽了,肖平,你還意思問我怎麽了!”
我說:“我真的不知道怎麽了。”
秦飛用拳頭捶打着自己的心口,激動地說:“你憑良心說我他媽有為難你嗎,這事已經了斷,你他媽居然還告個狀,有女人給你撐腰,你現在精貴啊,拽啊!”
我說:“我什麽時候告狀了?”
蘇曉珏依舊抄着雙手,瞅着秦飛說:“他沒告狀,我自己知道的,我打的電話,你有什麽不爽沖我來!”
秦飛哭喪着臉說:“我他媽敢呀!”又看着我,決然地說:“肖平,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秦飛和你恩斷義絕!”
秦飛說完憤慨地走了,這是他高中裏最屈辱的一件事。
我內心湧出了一種凄傷,不管秦飛的品行是好還是壞,不管他的行為是惡還是善,他對我肖平絕對夠兄弟,但現在他和我恩斷義絕了!
我對蘇曉珏說:“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蘇曉珏說:“我知道他找你麻煩,我打電話給我林叔叔,說跟桌球街秋哥混的秦飛欺負我,林叔叔幫我擺平了!”蘇曉珏說得很清淡,好似這事就小菜一碟。
我不滿地問:“他怎麽欺負你了?”
蘇曉珏說:“他欺負你就是欺負我!”
我氣憤地說:“他怎麽欺負我了,我們之間已經做出了斷,你為什麽不經過我允許就亂插手?”
蘇曉珏瞬間怒了,紅着臉說:“我亂插手?人家動我男朋友,我管我一下就是亂插手,我混賬行吧,以後再也不會管你的事!”
她這麽一說我又覺得自己的話說過了,她是在乎我。
我道歉道:“對不起,我說錯了!”
蘇曉珏用一種近乎死亡的語氣說:“你沒說錯,是我混賬,多管閑事,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分手!”
“什麽,分手?”我呆住了。
蘇曉珏宣判道:“反正我們才剛剛開始,什麽都不算,分手!”
蘇曉珏轉身大步離去,她沒有表現出憂傷,反而用一種解脫的語氣兀自嚷道:“一個人多自在,什麽也不用管,談什麽戀愛,活該!”
我的心房好像坍塌了。
我還沒進入戀愛的狀态,卻分手了!
原來談一場戀愛這麽艱難,分手卻說分就分了。
我心中郁結難解,找到胡文童,讓他陪我去喝酒。胡文童問了緣由後,嘆息一聲,再說了一句,這他媽到底是什麽世道!
什麽世道?我們有太多事還不明白,卻有着濃濃的個性,這就是青春的世道,伴随着愛與痛,伴随着稚嫩與沖動。
我們來到校外的一家燒烤店,點了些燒烤,一人要了一小瓶白酒,對飲起來。
喝下幾口悶酒後,我問:“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胡文童說:“做錯什麽?”
我說:“不該說她亂插手。”
胡文童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蘇曉珏平時看起來笑笑嘻嘻,沒想到這麽厲害!”
我說:“她若不厲害,怎麽會把我的魂勾走!”
胡文童問:“你這算失戀嗎?”
我憂傷地說:“算啊,我居然失戀了!”
胡文童說:“也許你們本來就不該在一起,真的!”
我說:“有些事一旦邁步,就不再有回頭路。”
胡文童說:“你完全可以回頭的。”
我說:“心已經回不去了。”
胡文童嘆息一聲,說:“肖平,我發覺你過得好累。”
我說:“累嗎?”
胡文童說:“別人只看到你的風光,我卻看得到你的累。”
我感慨道:“真的是兄弟啊!”
我和胡文童碰一下酒瓶,飲下一口酒。
我說:“其實,學習真不讓我感到累,偏偏感情比學習還磨人。”
胡文童說:“我感覺你一輩子都可能套在女人裏面。”
我說:“我只想知道,有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我套一輩子!”
我們一個不到十八歲,一個不到十七歲,一個從沒談過戀愛,一個才戀愛幾天就分手了,我們居然就着濃烈的白酒在讨論人世間最難說清的話題,愛情。
愛情是什麽,原滋原味的愛情本就說不清道不明,當你能把愛情說清道明時,你的愛情早已變質。因為原滋原味的愛情才是最神聖最美好的。
******
我們喝得二暈二暈,相互攙扶着走回學校。
時間太晚,校門已關,我們進不去了。
我們只能找個賓館住宿。
我問:“你帶錢了嗎?”
胡文童說:“沒帶錢。”
我說:“我只有四塊錢了。”
我們不約而同地笑了,放肆地笑了。
哈哈,哈哈——
這意味着我們今夜無處可去,要露宿街頭。
我說:“要不我們再去喝一場,喝個痛快!”
胡文童說:“陪你!”
我用最後的四塊錢買了一瓶沱牌酒,擰着酒和胡文童搖搖晃晃地走向公園。
風一吹,酒勁上頭,我們越發地醉,也越發地瘋。
我說:“你信不信我還能走直線?”
胡文童說:“你走給我看。”
我在空曠地馬路上努力走着直線。
胡文童哈哈笑了,說:“彎的,我走給你看。”
胡文童又向我表演走直線。
我也哈哈笑了,說:“一樣是彎的。”
我們來到森林公園山腳處一個破舊的涼亭,并肩坐在石階上。
我喝下一口酒,把酒瓶遞向胡文童,說:“喝!”
胡文童拿過酒瓶,也喝下一口酒。
我說:“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宋小芳?”
胡文童說:“我是喜歡宋小芳!”
我說:“我就說嘛,你除了喜歡宋小芳還能喜歡誰!”
胡文童說:“你也告訴我一句實話,你是真的喜歡蘇曉珏?”
我說:“我是真的喜歡蘇曉珏。”
胡文童說:“你可以喜歡的人真多!”
我哈哈笑了,拿過酒瓶喝下一口酒。
胡文童也喝下一口酒。
我們已完全處于混沌狀态。
我說:“你膽子好小,不敢談戀愛,看我,喜歡就表白。”
胡文童說:“我明天就給宋小芳表白!”
我說:“你說的!”
胡文童說:“我說的!”
我向胡文童豎起大拇指,說:“牛!”
胡文童說:“你呢,就這樣拜拜了?”
我手一揮,說:“不可能,我現在就打電話給蘇曉珏和好,你信不信?”
胡文童說:“你打呀!”
我吃力地摸出手機,撥通蘇曉珏的號碼。等了小刻,并無回應。我朝胡文童嘿嘿一笑,說:“沒接。”話音剛落,電話通了。
蘇曉珏氣憤地說:“這麽晚了,幹嘛打電話?”
我醉醺醺地說:“我就想對你說,我叫肖平,我很喜歡你蘇曉珏!”
蘇曉珏說:“已經分手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喊道:“我不想分手,不想啊,我知道你很在乎我,為什麽要分手!”
蘇曉珏聽出了異常,急問:“你在外面,在喝酒?”
我說:“我今天很不開心,和我的好兄弟胡文童喝了一點小酒。”
蘇曉珏說:“還小酒,我看你喝暈了吧,趕緊回學校,煩得要死,挂了!”
蘇曉珏挂斷了電話。
我沖胡文童自鳴得意地說:“看到沒,喜歡就說,怕什麽!”
胡文童沖我豎起了大拇指,說:“牛,你肖平永遠是最牛的!”
我們再次喝下一口酒,然後先後彎腰在林中猛烈嘔吐。
吐過之後,人稍有清醒,我有氣無力地說:“睡覺了,明天還要上課。”
我們躺在涼亭裏的木椅上,暈乎乎地睡了。
我們露宿涼亭,任由夜裏的冷風侵襲。
我曾在胡文童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翻出校門靜靜地陪了他一夜,他也在我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陪我瘋癫了一夜。這就是我們青春裏的友誼。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因為愛情爛醉如泥。很多年後,我回想起那晚的事,寫下了一句話:酒能醉人情亦能,酒醉人,先傷身再傷心,情醉人,先傷心再傷身。
我為情醉了,為蘇曉珏醉了。
☆、雙夢齊飛5
清晨,我們被上山鍛煉的人吵醒,他們紛紛怪異地打量着我們。
醉酒,外加吹一夜涼風引發的感冒,我倆都頭疼,渾身乏力,咳嗽。
我們揉揉額頭,趕往學校,在水龍頭上簡單地洗洗臉漱漱口,奔向教室。我們遲到了。是語文早自習,語文張絲毫沒有為難我們,只說了一句“以後注意點”。
蘇曉珏瞥見我和胡文童,暗暗松了一口氣。
我才看到蘇曉珏昨晚給我發了兩條短信,一條是回學校沒,一條是我問你回學校沒,還打了一次電話。那時,我正昏沉沉地睡着,哪會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