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許家來人探

宮裏氣氛因為過年時發生的事情，便得有些緊張。雖然年還沒過完，卻都紛紛低調起來，沒人敢打扮的花枝招展招搖了，也就淑妃、安嫔幾個老人日子還算好過。

德妃這幾日心氣也不平。她自進宮以來，可以說是專寵，卻始終沒懷上孩子，怎能不緊張。這寵愛再好，也不如孩子妥當。何況，這都過了年，開春後又該到了小選。萬一進來個家世強的，或者美若天仙的，那她這好日子也該快到頭了。

雖然目前已經是四妃之一，但她還不滿足。若是有了皇子，若是貴妃又死了，怎麽也該輪到她上位了吧。只可惜，貴妃那邊還真是撐得住，讓她都快等不及了。

外面世界和景寧宮壓根沒關系，尤其是姜清意這邊，從沒受過寵，又沒出過景寧宮，更是感受不到有什麽不同。

本來，青荷還想和貴妃彙報一下如今情勢，但讓姜姑姑嚴令不許。現在，青荷日子也不是很好過，被姜姑姑看得死死的。她不服又怎樣，人家姑姑才是正經把貴妃從小看到大的，論情分她還真比不上。

正月十五上元節，從中午開始直到夜裏，不僅是皇家聚會，有頭有臉的朝臣和權貴攜家眷前來。姜清意麽，依舊沒出席。

除了她帶來的紫蘇和三七，宮裏也沒人知道這一天是她的生日。沒有徐哥哥，沒有亭哥兒，自己慶生也沒什麽意思，只是意思意思吃了碗長壽面而已。

她本以為反正沒自己什麽事情，可誰知，到了午後，竟然有通報說許老夫人及許家姑娘要來探望貴妃及貴人。

啊勒勒，姜清意還以為這輩子見不到宮外熟人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能見到。

許老夫人帶着許珂，自然是先到正殿拜見貴妃娘娘。

貴妃再生病，那也得見一見。她是姜家嫡女，也是張家外孫女。張家和許家不對付，這誰都知道，幾十年的老賬了。可貴妃娘娘又不傻，能交好每一個可能交好的人，才是成功之道。要是為了張家不見許老夫人，那才是傻的冒煙。

許老夫人一看貴妃娘娘，即使沒感情，也有些悲傷。這個孩子，當年她也是見過幾次，可以說是京城貴女裏數得着出色的人物，從樣貌到才華，樣樣不缺。可如今，病的如骷髅一般可怕，這深宮，真是吃人的地方。

看貴妃想要起身，許老夫人趕緊往前走兩步，“可別，貴妃娘娘可別折煞老身，您好好躺着就是。其實早就想來看看您，但想着您不能勞累，便忍到現在。也是聽說您這身子好了很多，這才敢來打擾。”

貴妃輕輕一笑，“勞您費心。”其實她不笑還好，這一笑，臉色褶子更是顯。多餘的話，也不想多說了，實在身上沒有力氣。而且，她也猜不透這許家突然來拜訪她是何意。

不過說了幾句，許老夫人也不敢多呆，便笑道：“我這孫女，在家裏也是慣壞了，非得纏着跟來，想見見姜貴人。她們倆相交多年，感情不錯。若是貴妃這裏允許，我帶這孩子去見見貴人，可好？”

那怎麽好意思說不好啊，貴妃心道，就說突然來肯定有事，原來是在三娘這裏啊。看不出來，她這個妹妹手段挺高，竟然和許家搭上線了，厲害。往日，她竟是小瞧了。

許老夫人便帶着許珂到偏殿見姜清意，自然還是互相拜見一番。許老夫人一個眼色，三七便帶着衆人退下，只留紫蘇在屋裏伺候，她則站在廊下守着。這裏不是自家地盤，得防着有人過來才是。

許老夫人眼裏就先見了笑，別說，這個外孫女比閨女可強多了，至少禦下有一套。

“你這孩子，進宮這麽大的事，也不和我們說一聲。你若是不願意進宮，難不成我們還能想不出辦法？”許老夫人拉着姜清意的手說道。

“咱們可是至親，當時沒明着說，不過是為了亭哥兒不難做。可你怎麽就這麽糊塗，不把我們當自己人。這深宮裏哪裏好人呆的地方，看看貴妃，那也是姜家捧在手心裏的，如今可怎樣？”

許老夫人心裏其實還是有些生氣，小事就算了，這麽大的事，三娘也不說和她商量一下。她們許家失去一個女兒，難道還眼睜睜看着外孫女也去受苦？

姜清意眼裏有些濕潤，她是沒把許家當自己人，畢竟沒有感情。她和許珂再好，那也是小女孩之間的友誼。可看許老夫人能親自過來，可見也是将她放在心上。

“老夫人別生氣，我也是覺得進宮沒什麽大不了。難不成還為了這點小事，讓許相插手不成？放心吧，我過得很好，很舒心，并沒有受欺負。”

許珂撅着小嘴，很是不滿，“姐姐你也太大膽了，咱們真正疼閨女的，怎麽可能讓她進宮。你這是沒把我當姐妹呢，要不然不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枉我把你當親姐姐。”

姜清意笑起來，哄她道：“我錯了，都是我錯了。當時不是太急了麽，等我反應過來，已經很難回旋了。再說了，嫁到哪裏不是嫁，如今雖然只是小妾，但和一般人家還不同，日子并不難過。我也是都想好了的，不然哪肯随便如她們的意。”

許珂道：“好吧，如今都這樣了，還能怎樣啊。不過，你也安心，如今姜大夫人日子不好過，聽說癱在床上起不來了。往日再威風，做壞事多了，也會碰到鬼，活該。”

許老夫人輕輕咳嗽一句，她這孫女，也是嬌慣壞了，心裏得意就是了，還非得說出來，簡直不是大家閨秀的做派。

姜清意更是忍不住笑，話說，她就是那個鬼啊。“老夫人，有件事還真要拜托您。您也知道，我現在就擔心亭哥兒一個人在府裏沒人照應。之前，大夫人曾接了張家小娘子過來住了個把月。大夫人的主意很明确，就是想着将自己侄女變成兒媳婦。”

許老夫人自然不知這事，便驚道：“還有這事，姜夫人倒是想得美。”她雖然不在亭哥兒和三娘面前說姜夫人壞話，但心裏其實還是恨，畢竟，女兒這條命是折在這女人手裏。自然，她心裏是極其不想亭哥兒那樣孝順的，也就不想由着那個女人安排婚事。

姜清意道：“不是我當姐姐的偏心自家人，但亭哥兒人品樣貌樣樣出色，學問也不錯，将來前程差不到哪裏去。我也不求他能娶一個名門貴女，只求能互相體諒包容過一輩子就好。可張家小娘子，性子脾氣實在是不算溫和。若真是嫁進來，我怕兩個人都不好過。”

許老夫人點頭，“放心，這件事情雖然不好明着插手，但我們不會不管。你表哥那裏，和亭哥兒走得極近，你父親也樂見其成。到時候，我們有了好人選，你父親也不會不考慮。”這個姜玄，就是個老油子，見利忘義不過一瞬間的事情。他們這邊只要有好人選，不怕他不動心。

姜清意心道，這就表哥了，還挺不見外的。雖然沒挑明，但大家心知肚明兩家關系，叫許諾表哥倒是說得過去。誰能想到，他們這樣的兩家能扯到一起去。

三人說了一會子話便要分開，許老夫人還得趕着參加晚宴。這期間，許珂也沒說上幾句話，時間全被祖母給占沒了，心情有些不爽。

姜清意看許珂臉色，便知她心事，笑着拉起她的手，“來日方長，咱們總有相見的時候。我這一入宮，都成了瞎子盲人，還指望你有機會就來和我聊聊呢。”

許老夫人笑，“看你能耐得住寂寞，這就很好。宮裏誰先忍不住，誰就先敗了。以後，姜家是你的依靠，許家同樣也是。若有難處，只管開口，至少保住你平平安安過日子還是能夠。”

許珂怨念地看了祖母一眼，來了一趟，詞全讓祖母給搶沒了，郁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