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長街漫漫，兩邊商鋪的落地櫥窗貼上了聖誕周邊，店鋪門前的臺階邊有的還放置了一顆聖誕樹。
耳邊響起熟悉的叮叮當，姜桑才想到今天是平安夜。
難怪比起往日今天多了絲節日氣氛，街邊也多了些賣蘋果的小商販。
姜桑目光落在一個攤鋪前，店主是兩個年輕的女孩子，似乎是大學生，趁着節日出來賺一筆零花錢。
在超市裏稀疏平常的蘋果在今夜進行了番改造，身價倍漲。
姜桑其實不怎麽過平安夜和聖誕節的，畢竟學校又不會因此放假。
她輕輕瞥了眼身旁的正在看紅綠燈的秦曜，抿了抿唇。
在離開那家私房菜館後，兩人最終選擇了在街邊的大排檔吃飯。
依照秦曜那趴桌子睡覺都要抹一遍的潔癖矯情度，她期初以為秦曜不會同意的。
然後卻是看見秦曜面無表情一屁股坐下。
姜桑詫異：“你不是不會吃這種嗎？”
他拿過她的碗筷，倒出茶水，稍稍洗刷了下。他擡眼，平靜道：“你想吃啊。”
姜桑一頓，不自覺唇角上揚，“噢。”
案桌中間的爐竈燃起一圈火焰，在寒冷的屋外增添了一絲熱度。
熱騰騰的幹鍋在熱度的烘烤下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秦曜看着眼前的少女垂下眼眸專注處理碗裏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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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密鴉羽似的睫毛輕輕顫動，像一根根小羽毛輕輕撓在他的心口上。
他再一次想到了剛才的擁抱。
這還是第一次姜桑的回應。
那種輕飄飄的力度落在他的背上卻像是加注了高山沉穩的力量，一寸寸透過衣服，穿過皮膚，深深烙印在骨子裏。
眼前的少女突然被燙了嘴。
他趕忙遞過涼茶水，着急地說：“燙哪了？我看看。”
姜桑包了口茶水，搖搖頭。
寥寥白煙氤氲了少年的眉眼，或許是此時的氛圍還不錯，兩人随意聊了幾句，聊着聊着便扯回了剛才的事上。
“所以你那表妹才讨厭你？”
秦曜沉思片刻，“嗯”了一聲。
段萱欣讨厭他也不是一兩件事那麽簡單。秦曜低聲平靜道：“我小時候基本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和段家那邊并不怎麽親近，與那邊的小孩也沒什麽感情。”
姜桑眨眨眼，示意他接着說。
秦曜見她杯裏沒了水，替她重新倒上。接着便聽見他漫不經心說道：“本來就是兩家聯姻，如果小輩之間沒了聯系那還有意義。”
“可是段家那幾個小孩……跟段斐差不多，沒什麽本事，滿腦子歪心思。像段萱欣都還算好的，她那幾個哥哥如果不是姓段估計早就玩完了。”
他頓了下，“段家那幾個小輩說實話真比不上那個雜，鄭寒骐。”
秦曜擡眼看向姜桑，突然正經道：“我猜你姐姐應該是喜歡他？如果想要有以後，他媽沒那麽容易對付。”
姜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了兩秒才回過神來“他媽”指的就是段珍。
她擺了擺手，嘆了口氣，“我姐應該不會和他在一起。”
段珍作為婆婆确實難對付，小說劇情中喬念安一開始就不受段珍待見，段珍覺得喬念安出身不夠實力也不夠，配不上自己寶貝兒子，三番兩次挑刺其中還包含了搞未婚妻這種騷操作，最後還是要到大結局了喬念安從歹人手中救了她一命才改變了态度。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啧笑一聲道：“秦大少爺這邊就很好對付？”
秦曜握筷子的手一頓，黑黢黢的眼裏染上三分笑意，目光流轉落在她的臉上，“在我這裏只有想與不想。”
少年目光灼灼。
笑得輕狂，笑得驕傲。
吹拂而過的夜風擺動了他的發絲，風中夾雜的寒意在碰撞少年的雙眼時頃刻消散。
姜桑微怔，喏了喏唇：“……”
一聲聖誕歌謠驟然在街口響起。
他剛剛似乎看見姜桑動了動唇，卻沒又聽清。
“什麽？”
姜桑含笑：“沒什麽。”
吃完飯後，秦曜帶着姜桑去街口打車。
依舊是那個紅綠燈路口處。
秦曜暗暗瞥了角落一眼，對姜桑說：“你等我下，我去買水。”
紅燈過去，綠燈也即将轉換。
街角的那家售賣蘋果的小商鋪還在營業。
姜桑目光在人群中流動，沒見到秦曜的身影。
賣蘋果的老板覺得今天晚上真是奇了，連着遇見兩個長得賊俊的顧客。
眼前的少女眉眼多情卻氣質清冷，漂亮得跟個明星似的。
其中一個女孩子還悄悄問自己小夥伴：“這是哪個新晉小花嗎？”
姜桑垂下眼眸挑選蘋果，感受到來自前方的兩道灼灼目光。
她擡眼，見到兩個老板姐姐巴巴盯着自己。
她微微笑了笑。
兩個年輕姐姐頓時受到了美貌狙擊。
其中一個姐姐害羞了，說話的聲音變得磕磕絆絆，“你真好看呀。”
姜桑大大方方回以微笑，“謝謝你也很好看。”
可能是姜桑的回應讓她感覺到不那麽難接近，老板興奮說道：“我今天運氣真好，剛才也遇見一個男生長得賊好看，不過就是冷了些。”
剛才來的那個男生長得跟眼前的姑娘一樣好看，就是氣場莫名的冷。
其中一個姐姐扭過頭問另一個，“那男生是不是眼睛看起來和這妹子挺像的。”
聽到這句話姜桑擡起頭，有些錯愕。
她隐約猜到了點什麽。
胸膛下的心髒不知道怎麽重重落下一拍。
迅速挑選了個蘋果，姜桑結賬後匆匆返回。
萬千燈火照亮了夜空，人海潮湧中高挑挺拔的少年伫立在街頭拐角。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
她看見秦曜手裏拎了兩瓶水，還有一個蘋果。
不由的姜桑笑出了聲，眉眼彎彎像是天邊白玉皎皎。
和她不一樣，秦曜整張淡漠的臉上逐漸透露出一絲怔愣。
他看着眼前的蘋果，擡眼順着手看向姜桑滿是笑意的面靥。
他輕笑了一聲，他的聲音好像是從胸腔裏震出來的，有種低啞的顆粒感。
“平安夜快樂啊。”
汽車的鳴笛聲和人群的嘈雜讓這句祝福變得不真切，姜桑害怕秦曜沒聽清，拉過他的手把蘋果放進他手中。
少女雙眼明亮又認真，秦曜聽見她說：“你以後會越來越好的，你也會一輩子都平安快樂，開心點秦曜。”
少年黑眸裏，隐隐燃起光亮。
暖流滑過心尖，點點滲透在心髒中。他覺得自己胸腔下軟成一團，輕輕觸碰下都能感覺到顫動。
姜桑眨眨眼，這狗秦曜怎麽還不把他準備的那份給自己？
秦曜還怔在那兒，神情有些恍惚。姜桑戳了下他的胳膊，眉頭微蹙，“我的呢？”
秦曜這才回過神來，把蘋果放進姜桑手中。
對上她戲谑的雙眼，難得一次的臉紅了，他清咳一聲，若無其事說：“那個，平安夜快樂。”
操。
他都沒想到今天是什麽平安夜，他都不怎麽過節，可萬一姜桑要過怎麽辦，送個蘋果會不會太寒酸了？
秦曜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小聲地說：“禮物我明天一起補給你。”
“不用了，蘋果很好。”
姜桑晃了晃手中的蘋果，淺色的眼眸亮得要命。
他還想說什麽，姜桑趕忙拉扯住他的衣擺。
秦曜低眸看着那只白皙的手。
“我很喜歡這個。”
眼前的姑娘笑得比書上說的一串聲閉月羞花這種詞語還好看，黑發遮掩的耳尖不用摸都能感覺到發燙。
她說她很喜歡這個，那……會不會也喜歡點自己？
一想到這個，秦曜就跟打雞血似得，連放學前姜桑給他布置的十張卷子他都覺得能在一天之內肝完。
姜桑不知道狀況，只覺得那雙黑黢黢的眼眸亮得驚人。
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她忍不住別開頭，幹巴巴道：“看什麽啊。”
那邊沒有應聲，依舊凝視着她。
紅色爬上她的臉頰，姜桑忍不住要伸手去蓋住他的眼睛。
手剛伸出去就被他給抓住。
姜桑瞪了他一眼。
可在秦曜眼裏，一雙濕漉漉又清透明亮的眼睛瞪人也是可愛的。
不過這次他沒有再繼續逗她，把買好的一瓶水放入她懷中，然後指了指臉頰。
姜桑依照他的動作把瓶身與臉頰觸碰。
發燙的臉頰與冰凍過的水一接觸，冷熱形成極度的反差。
姜桑表情一僵，秦曜看着卻是笑出了聲。
姜桑局促別過頭，若無其事平靜道：“我要回家。”
姜家父母已經大半個月沒在家了。今天周五再加上是平安夜，姜桑以為姜栎要在外面浪起淩晨才回來。
剛進門就聽見她浴室裏傳來水聲。
姜桑換好鞋子，把書包随便一扔癱在了沙發上。
今天吃的瓜有點多，累了。
茶幾上姜栎的手機亮起，姜桑随意瞥了眼，沒怎麽注意。
可緊接着便是數條短信轟炸，她以為有什麽事，拿過來一瞧。
一個未備注的陌生號碼。
【姐姐，那天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他了。】
【是我沒控制住，對不起。】
【姐姐，平安夜快樂，別不開心了。】
【禮物我托姐姐室友帶回去了，希望姐姐喜歡。】
？
這個綠茶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這個綠茶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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