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過了彙演之後便是臨近期末,六班的同學也沒了往日的鬧騰喧嚣,教室裏彌漫了絲絲緊張氛圍。

秦曜發現自己的同桌這兩天以來很不對勁。

五三不看了,王厚雄不寫了,歷年的高考題也不研究了。

就拿着個手機聊天。

趁姜桑出去上廁所的功夫,他面無表情神情自若瞥了眼她擱桌上的手機屏幕。

一眼滑下去,全篇代詞“他”指向了同一個人——

寧章。

這誰?

狗秦曜頓時坐不住了,這名字他媽聽起來就是個男的,還從頭到尾貫穿全文,他都沒這個待遇。

姜桑回來時就發現秦曜坐在座位上,表情是相當的淡漠。她疑惑多看了他幾眼,就見秦曜眼神複雜看着自己。

她忍不住問:“你這麽看我幹嘛?”

秦曜張了張嘴, 第一個字的音剛卡在喉嚨裏又給咽了下去。

不行,在沒視野的情況下不能輕舉妄動。

所以他試探性抛出一個技能來打探,“你最近很忙嗎?”

姜桑疑惑:“嗯?還好,不忙。”

可能是第一個技能扔偏了些,不确定性偏高,然後他選擇抛出第二個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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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曜琢磨了幾下,覺得問的太淺也問不出來個什麽,于是選擇大膽臉探草叢。

“最近認識別的男生了?”

語氣那酸味擋都擋不住。

???

這狗秦曜還好意思說?

自從這人纏在自己身邊後,好像嚴重破壞了她異性緣的風水。

姜桑眼神涼涼掃了他一眼,并不回答他。

秦曜不死心,“給個準話呗,姜小姐。”

“麻煩秦少爺你閉嘴。”

在姜桑哪兒得不出個什麽,秦曜回去後把他那一圈子的人都給騷擾了遍。

大半夜的,王瑜睡得正香,這一進去大學啊整個人都自由了,找個女朋友外面租個房簡直美滋滋。

這下秦曜的來電直接把他給炸醒,他安撫好将醒的女友,接起電話,“秦少爺你這大半夜打電話來幹嘛啊。”

其實也不是專挑大半夜,只是一串名單打下來,王瑜剛好排在後面。

秦曜問他:“寧章認識嗎?安寧的寧,文章的章。”

王瑜從睡夢中被吵醒,腦袋還是懵的,過了一遍名字後是什麽也沒想起來,“我說你這找人線索也太少了吧,哪兒的人啊,多少歲啊這些呢。”

“不知道哪兒的,年齡應該也20左右。”

“唉真不知道哥哥,等明天我幫你問問,這大晚上的也不好問。”

就這樣C市這群少爺圈子一夜之間找起那個叫寧章的人。

秦曜等到消息是在兩天後,王瑜他朋友是L市的人,剛好認識了個叫寧章的,一字不差。

屏幕上是對方邏輯混亂的形容描述,亂七八糟地扯了一大堆。

他耐着心思看完,沉默不語。

期末的時間總是在學生既期盼即将來到的新年和将要面對期末考試的恐懼中流逝的。

大概是動物本能,學渣們在這将要面對噩夢考場的時候也開始臨陣磨槍,平時不是上網就是打球的幾人也選擇中午在教室翻會書。

經過這大半年來姜桑兢兢業業孜孜不倦的深切教導,秦曜這破成績終于是能看了。

考場的位置也終于能挪一挪了。

告別了幾個難兄難弟,他一個人搬到了神鬼混雜的中游考場。

現在,在幾人鄙視加嫉妒憤恨的眼神中,他默不作聲擡起下巴,眼神輕蔑,騷得像孔雀開屏一樣拎着奶茶從教室後面的考試信息公布欄回來。

能有這進步,還不多虧自己當初眼光好。

不然怎麽能找到這麽好的同桌呢。

他嘴角上揚,心情明顯不錯。

姜桑正低着頭玩手機,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按得飛快。

秦曜把奶茶放在她桌上,“給你帶的加了奶蓋,先喝等會不熱了。”

姜桑頭也沒擡,悶悶地道了聲謝。

秦曜的嘴角往下壓了去,臉上的表情逐漸寡淡。

他咬了咬後牙槽,努力平靜地說:“那個寧章有這麽好嗎?”

這句話,酸得牙疼。

姜桑也聽了出來,但卻是更驚訝于這人怎麽知道的。

她愣了一秒,“你看我手機?”

“上次不小心看到的。”秦曜不打算和她扯這回事,他有更關心的事,“這個人你了解嗎。”

語調平淡,不像是疑問句,反倒是想句陳述。

姜桑挑眉,“你查了?”

秦曜輕聲“嗯”了下,把奶茶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邊喝邊聽他講。

寧章是個孤兒。

從小父不詳,母親在他五歲的時候出車禍死了,他剛好被護在懷裏逃過一劫。沒有親人沒人長輩,被送進了L市的孤兒院。

孤兒院也不是什麽适合成長的地方,收支太少,入不敷出。別的孩子還在父母膝下撒潑犯嬌的時候,他們卻在等着好心的人捐獻一點食物或者衣物。

等到了學校,小孩子并不是個個都心性善良可愛的,有些往往有着最天真的殘忍和最直接的利刃。

一個穿着破舊的孩子通常是被孤立的對象,運氣差的,連老師也看不起。

這種環境成長下的男孩,你認為會長成什麽樣的性格?

那堆資料中有幾個事例。

寧章現在就讀于L市一中,成績名列前茅每年都能拿點獎學金,但也不是很多,堪堪只能夠維持最基本的開支消費。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周圍的人就發現寧章變了。

昔日那個沉默孤僻的男孩成了現在這個依舊孤僻卻帶了絲戾氣的少年。

那些洗的發白的鞋子,破的不能再破的褲子不見了,換上的雖不是名牌卻也不是一般家庭能當基礎消費的。

有人說寧章被富婆包了,畢竟寧章長得好看,就算是在他最落魄的時候都還是有一堆女生偷偷喜歡他。

可也有人說寧章是認識了群混黑的,FAN毒,不然怎麽現在看着那麽吓人。

不過這個說法比較小衆,另外一些就傳寧章是去地下打拳了。

能讓後面兩個消息傳出來是有事例依據的,并不是空穴來風。

年紀小時,寧章沉默孤僻沒有朋友,經常被學校那群校霸欺負。可轉變就在一夕之間,一個假期回來那群人逮到寧章想要像往常一樣拿他撒氣。

可這次局面卻徹底變了。

天臺的門再一次打開,出來的卻是滿臉流血的寧章,他看着門口那兩個呆愣了學生,說:“再不叫車他們就完了。”

後來那群人的家長找到學校,要寧章負責、道歉、賠錢。

校長很是無奈,這個孤兒的情況他也清楚,心裏也知道是這群學生先惹的禍。

在局面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寧章拿出了手機,上邊放着幾段視頻,有這次他參與打架的也有那群學生欺負別的同學的。

他告訴這群家長,“這些視頻交到警局又會是另一個結果。”

寧章一戰出名。

褪去了那個沉默弱小頂多成績好的形象,成了一個孤僻陰險的狠角色。

所以,到底是什麽促使他這樣的變化很多人都在猜測。

姜桑咬着吸管,整個人還處于一種無可思議的狀态。

等等。

這聽着怎麽跟姜栎說的人完全不是一樣的啊。

那綠茶會是這個孤僻少年?

秦曜見姜桑眼裏浮滿迷茫疑惑,頓了頓,繼續說:“你怎麽想的?”

姜桑回過神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麽怎麽想的。”

“你這幾天不一直在提到他嗎。”

委屈得要死。

“……?”

“你不是說只是不小心看了下我手機嗎!”

“……”

姜桑狠狠吸了口奶茶,嘴裏還包着幾顆珍珠,有些含糊不清道:“還不就是我姐,前段時間被一個叫寧章的纏上了。”

聽到這答案,秦曜一時間愣住了。

半晌他低笑了聲。

黑瞳裏的淡漠稀疏褪去,隐隐燃着點點亮光。

秦曜:“都成年人了你這麽擔心幹嘛。”

姜桑嘆了口氣,“你不懂。”

她就害怕自己要是稍不注意姜栎就又得走上老路。這下鄭寒骐似乎是暫時退場,但憑空冒出來的寧章卻讓她習慣性警惕。

“姐這件事交給我。”

姜桑還沉浸在自己的憂思中,完全沒注意秦曜口中的人稱。

等到了周末,秦曜拒絕掉趙錦幾人發來的聚餐邀請。

“姜桑也來,你居然不來?!”

包括姜桑在內,也特別奇怪秦曜這只粘人精怎麽突然不跟來了。

秦曜跟她打了個電話,她那邊似乎正熱鬧着。

一會之後雜音才小了許多。

“怎麽了?”

秦曜看着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修長的雙腿随意搭疊着,調笑道:“如果我完成了一件你心想的事,有什麽獎勵嗎?”

“……嗯?”

“你要是想不出來,我就替你做決定了。”

他換了只手握住手機,懶洋洋眯了眯眼,聲音透着股慵懶勁,“姜桑。”

“嗯?等下,你別亂來,好了別說話。”

秦曜眉眼糅滿笑意,輕聲笑道,“好。”

挂了電話之後,秦曜轉頭看向一旁的平板屏幕。

L市長生街南巷23號。

他沒有告訴姜桑的是,後來他查到寧章不是被包也不是FAN毒打拳。

而是涉.賭。

平板下的一疊白紙,上面印滿了寧章涉.賭經歷。

是個很有天賦的年輕人。

秦曜目光沉沉。

慢條斯理解開了襯衣最上面的一顆扣。

【2012年12月19日,寧章所在的紅心孤兒院來了一批社會公益人士……姜啓明先生帶着妻女前往……】

【寧章從街邊混混中解救了楊冬榮并從此交好。】

【……楊冬榮與姜栎認識六年,是初中同學。】

秦曜漫不經心看着。

一個心裏有執念的人,是最狠的,也是最容易擊潰的。

作者有話要說:綠茶可不是單純的綠茶。

狗秦曜也不僅僅是狗秦曜。

下章兩個心計boy的掰頭(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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