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隔天,紀米花起床的時候, 便發現自己的手機和行李整齊地放在客廳, 她眼睛一亮,去打開自己的手機,發現還是滿格的電量。
她将微信的消息一一回掉之後, 便又打開旁邊的行李箱, 三個箱子裏的東西, 裝的滿滿的, 都是她的生活用品、衣服鞋子等。
彼時,傅時須伸着懶腰懶洋洋地從房間出來,看見坐在地上的紀米花,打着哈欠說道“
這些都是舒條一大清早送來的,你看看還有沒又有撂下的。”
“他來,沒說什麽嗎?”紀米花看着某處發呆,問道。
傅時須攤開了手,“沒有啊。”
紀米花若有若無地嘆了一口, “好吧。”
“別發呆了, 傻姑娘,爺肚子餓了。”傅時須在她身後, 拍了拍她的腦袋。
紀米花順勢抓住他的手,站了起來。
雖然傅時須答應了陸濁要好好照顧紀米花,但是陸濁又沒在他家裝監控,傅時須并沒有想要做個人。
有了手機的紀米花,終于接通了網絡, 她将這幾天的瓜,迅速地惡補了一下,最大的新聞莫過于顧哀了,在醜聞爆出之後,顧哀就離奇失蹤了,失去了所有聯系,顧哀的助理簡淡對此閉口不談,一個頗有名氣的演員一夜之間就像消失了一樣。
看到這則消息的紀米花,頓時感覺不妙,為了自己的任務,她必須找到顧哀。
紀米花不再閑着,四處托朋友打聽這件新聞的真假。
最後得到的消息五花八門,有人說他出家當和尚,有人說他去國外進修了,有人說他自殺了,還有人說他去撿垃圾了。
紀米花一臉的黑線。
無奈之下,她親自托關系要到了簡淡的聯系方式,簡淡知道是她一開始就拒絕了她的好友請求。
她厚着臉皮又加了一次,簡淡又拒絕了她,并且在拒絕理由裏答複她,【顧哀已死,有事燒紙。】
紀米花心想這位妹子真是一個狼火。
莫名心疼顧哀小可愛。
在簡淡這裏碰壁之後,紀米花便越來越煩惱,一日找不到顧哀,她就一日完不成任務。
她現在只想好好完成事業線,聯系上系統,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世界。
所謂路到船頭自然直,紀米花自己都沒有想到,她能不費吹灰之力找到顧哀。
春姐知道她在兒砸家便經常來找她玩,她腿腳漸漸恢複,春姐便扶着她下樓散步,紀米花在路邊的垃圾桶旁就看到了失蹤許久的顧哀。
顧哀的頭發亂糟糟的,胡須邋遢地長滿了半張臉,穿着破破爛爛的軍大襖,腳上踩着一雙人字拖,露出了時尚的腳踝,旁邊放着一包蛇皮袋,貓着腰站在垃圾桶旁,正在掏裏面的瓶子。
紀米花是怎麽都沒有想到,顧哀會變成這樣的顧哀。
她能認出他也是一個奇跡。
“小草,你盯着一個流浪漢看幹什麽?”旁邊的春姐問她。
春姐并沒有認出這位是她揚言要從電視裏摳出來打一頓的男演員。
掏瓶子的顧哀聽到了春姐的聲音,回過頭來,正臉瞧着春姐,春姐方才認出來,我靠,把我的青龍偃月刀拿來。
顧哀的視線一挪便也看到了紀米花。
紀米花拍了拍春姐的手臂,“春姐,你先回去一下,我有事和這位先生聊。”
春姐自然不放心,現在的小草可是一個半個瘸子,萬一這個渣男欺負她怎麽辦。
顧哀看到紀米花低下了頭,抓起了衣服的領口,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便要離開。
見此,紀米花連忙向春姐保證道:“春姐,我不會有事的,你先在家裏等我。”
說完,紀米花便去追顧哀,她的傷沒全好,走路七扭八拐的十分不利索,還得忍着膝蓋上的劇痛。
春姐在後面看着幹着急,紀米花連連回頭向她招手讓她先回去。
好吧,春姐想,那我先回去拿刀吧。
顧哀沒有跑起來,而是快步走在路上,即使如此紀米花仍然追不上。
“顧哀,你再往前跑,你對不對得起我這張臉了。”紀米花看他越來越小的背影,急着喊道。
原主為他做了那麽多事,臉上動了這麽多,她不信顧哀不念這些舊情。
只是還輪不到紀米花信不信,她自個的腿便不信了,一個跄踉便摔在了地上。
紀米花又摔了個狗吃屎,膝蓋撞在石板地上,刺骨的痛,感覺要碎了。
紀米花心想她目前怎麽這麽倒黴,都快趕上隔壁老顧了。
說到顧哀,一雙人字拖便出現在了紀米花的視線裏,再往上看,可不就是他。
“老哥,快扶我起來。”紀米花對他伸出了手,顧哀連忙放下身後的蛇皮袋,在衣擺兩處擦了擦手,伸手将紀米花拉了起來。
“嘶。”紀米花深吸一口涼氣,忍着劇痛站了起來,低頭一看,自己的褲子上擦了幾道毛邊。
“顧哀,你在玩什麽?怎麽突然想起來撿垃圾了?你知不知道全世界都在找你?”紀米花站好之後,便問他。
顧哀見她站好,便将裝着瓶瓶罐罐的蛇皮袋又拎在了背上,緊閉着幹裂的唇不說話。
紀米花戳了他一下,“怎麽了,話都不會說了?”
顧哀站在她的跟前,她方才發現此時的顧哀與以往的顧哀不僅連身上的氣質變了,就連眼神都變了。
以往的顧哀一雙眼睛銳利明亮的就像蒼穹之上的老鷹,神采奕奕,意氣風發,你在這個人身上可以看見一股子拼勁。
此時的顧哀眼睛裏就像一潭枯井,灰敗、頹廢、麻木。
顧哀垂下了眸子,在紀米花注視之下,終于開了口,“我現在只想撿垃圾。”
紀米花立馬傻了,甚至懷疑了人生,我辛辛苦苦穿了一次又一次幫你,結果你告訴我,你只想撿垃圾?!
“真的假的?”紀米花懷疑自己幻聽了。
顧哀點頭,“我想過簡單的生活。”
“大哥,您未來可是影壇一枚璀璨的明星,你會在中國影史上留下濃厚的一筆,你會成為後輩争先膜拜敬佩的演員。”紀米花說的都是實話。
顧哀一點也不信,他只覺得紀米花是想激勵他,可他現在真的只想撿垃圾。
最後,紀米花嘴皮子都說破了,顧哀依舊不為所動。
紀米花放棄了,“好吧,麻煩您扶我走回家。”
顧哀将她扶到了傅時須樓下後便離開了,紀米花看着他的背影,心裏越發的沉重。
這下好了,劇情完全崩了。
紀米花并沒有真正放棄,她的腿腳行動可便之後,她便向春姐借了一筆錢,決定搬出去住。春姐為她找了一處特別便宜的房源,城中村的房子,單獨的小平房,房子外表看起來的老,裏面卻五髒俱全,裝修溫馨,外帶小院子。
總得來說,紀米花很滿意。
傅時須過慣了有小保姆的生活,紀米花要走,他的事務所就沒了,他不就人財兩空。春姐附議。
然而紀米花執意要走,愣是說服了春姐,執拗不過,傅時須親自開車幫她搬的家,至少人去哪了得知道啊,要交差的。
紀米花連對傅時須道謝,傅時須突然心裏忒不是個滋味,臨走的時候,出奇地正兒八經地和她說了一句話,“你這張臉如果有需要,爺可以幫你整回去。”
紀米花含着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很滿意這張臉,你好好做心理醫生,少禍害小姑娘就行了。”
聞言,傅時須眯起眼睛,做出愠怒的表情,作勢就要刮紀米花的鼻子,真正刮下去的時候又極輕,嘴又不免欠道:“下次鼻子歪了再來找爺,爺給你免費。”
紀米花搬好家,便開始出去溜達,一邊做複健,一邊找顧哀。
找着顧哀之後,紀米花看着他滿是蘿蔔紋的臉,以及凍的開口子的雙手,執意要帶他走。
這大冬天的,在外面流浪,撿垃圾就算了,再把身體凍壞了,她就真的完了。
顧哀起初并不願意和她走,她苦口婆心地勸了好久,最後将自己的褲子腿撩起來,把自己烏青又結痂的膝蓋給顧哀看。
顧哀的眼裏終是閃過了不忍,扶着紀米花回了家。
紀米花對于未來的計劃很簡單,她肯定是要看住顧哀的,确保他平平安安,然後在他身邊對他循循善誘,一點點地鼓勵他,讓他重燃信心。
紀米花買的兩居室,其中一間房便是留給顧哀的。
紀米花已經将床給鋪好了,一身灰塵的顧哀站在門口怎麽也不願意進去,紀米花一拍腦門,她怎麽光把裏面給收拾了,外面的倒是忘了。
“你先在客廳坐一下,我出去買點東西,你不許走哦,我要是回來看不見你,我就自虐給你看。”紀米花是真想不到能威脅顧哀的東西了。
紀米花出門給顧哀買了兩身衣服,一些生活用品會迅速回了家。
好在,打開門的瞬間,顧哀依然坐在客廳的長條凳上,看着窗外的風景發呆,聽到門外的動靜,方才轉頭看了一眼紀米花。
“我給你買了兩件衣服,你先洗個澡換上,我馬上做飯。”紀米花舉着手裏的包裝袋,含笑說道。
顧哀有些怔愣。
紀米花走近把衣服和生活用品遞給了他。
顧哀低頭看着手裏的東西,神情呆呆的。
紀米花嫌他磨蹭,推着他起來,把人推進了廁所,貼心地幫他帶上了門。
紀米花的飯做好之後,廁所裏的人還沒出來,她又等了一會兒,裏面還是沒有動靜,她覺得有些奇怪,便去敲了敲門,“顧哀,你還好嗎?”
裏面沒答,又等了一會兒,傳來了顧哀有些遲疑的聲音,“我的手凍……僵了,你可以進來幫我一下嗎?”
紀米花一聽,不好,好像不是幼兒園的車。
作者有話要說: 顧哀的存在=笑話+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