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此刻,陸濁單手扶額, 另一只手轉着筆, 目光落在案上的文件上,心思卻早已飄遠。
紀米花走了有好幾天了,這幾天他忙着工作, 倒也沒空去管她, 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他總覺得身邊少了些什麽, 細細想來,原來少的是耳畔那叽叽喳喳的聲音。
舒條的敲門聲,打斷了這位總裁的思緒。
“進來。”陸濁握緊了筆,端坐好看向舒條。
舒條的手裏又拿了一沓文件,陸濁的眸子一緊,擡腕點了點左手邊位置,緊蹙的眉中透着一絲不耐。
舒條放完文件,走了幾步卻又突然被陸濁給喊住了, “人怎麽樣了?”
舒條彎了彎嘴角, 轉身看着陸濁,禀告道:“被送去醫院之後, 醫生說是骨裂,休養一段時間即可,人現在被傅時須收着。”
陸濁點了點頭,對舒條招了招手,示意他退下。
舒條彎起的嘴角放了下來, 終是說出了心中忍了很久的事,“陸總,我們既然都查出來您過去的事,是無良狗仔向顧哀打的小報告,和紀小姐沒有關系,您不如再給她一次機會。”
“她親口承認她是顧哀的人,我已經對她手下留情了。”陸濁眼皮子沒擡,看着手裏的文件,冷聲說道。
“陸總,你不覺得這個紀小姐身上充滿了謎團嗎?”舒條激動地走到了案前,雙手撐着桌子說道。
聽到舒條的話,陸濁心中的某根弦觸動了一下。
“陸總,我自己私底下其實發現了一些蹊跷,但因為證據不足,我一直沒有和你提起,現在出事了,我不得不提前把這些事告訴你。”舒條神情嚴肅了,接下去說道。
“您還記得她說過自己失憶的事嗎?您當時說她是故意裝的,但是經過我的調查,目前的紀小姐和以前的确大不相同了。根據之前的調查,原紀小姐性子懦弱膽小,交際方面有很大的問題,她天生是個左撇子并且愛慕顧哀。但是現在的紀小姐不僅活潑好動還話多,全劇組包括大爺大媽都是她的朋友,她寫字做飯也都是拿的右手,對顧哀更是視若無睹,好像還挺嫌棄他的。”
陸濁皺起了眉頭,似有不悅。
舒條躊躇了一下,決定再填兩把柴,“陸總,其實我還發現了一些更有趣的事。這是紀小姐在劇本上的簽名,“花”字結尾的喜歡畫個圈的,我只幫你整理死去的姐姐離婚案的時候見過。”
舒條從懷裏掏出了手機,打開了手機相冊,滑出了一張拼接的照片,照片上面是紀米花在警局做口供時簽的字,下面是紀米花在劇本上寫的名字。
兩張簽名上面,“花”字最後一筆都多餘的挑了圈,字跡是完全相同的。
陸濁拿起了舒條的手機,看到兩個簽名的時候,眼裏也閃過了訝異。
“另外,監護紀小姐的保镖曾經提過,她曾經去過您提過的公園,一眼就認出了您姐姐的幾個朋友,并且很快和她們打成了一團,像是認識了許久似的。就連您的副人格對她都莫名的青睐,似乎認識許久,不僅聽紀小姐的話,還時時刻刻粘着她,恨不得眼睛珠子都粘在紀小姐身上。依我看來,她的性子和您所說的那位姐姐反而很像,您覺得呢?”
陸濁握緊了手裏的在照片,“問過字跡鑒定專家嗎?”
“問過,他說這兩份簽名,百分之九十九出自同一人。”
陸濁深吸了一口氣,“不可能。”她明明死了。
舒條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陸總,說句不好聽的,紀小姐每次都給您做一桌子菜,可您從來都沒有賞過臉,死去的那位不是也給您做過飯,你若是吃過紀小姐的飯菜,或許便能印證這一切可疑的事情了。”
想起每每回家等在餐桌旁,笑臉相迎的紀米花,陸濁深吸了一口氣,胸口悶得慌。
“讓傅時須無論用什麽辦法,我要嘗一下她的菜,立刻,馬上。”陸濁蓋上了文件,站起了身子。
舒條擡頭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冷清黑漆的辦公樓群,不免出聲提醒道:“陸總,現在已經很晚了。”
這邊的紀米花正睡得酣暢,便突然被一人從被子裏拉了出來。
“你幹嘛!你敢對我圖謀不軌,我就告訴春姐。”紀米花捂着被子,對面前的傅時須說道。
傅時須也是哔了狗了,睡得好好地便被手機鈴聲給呼醒,一聽要求他便更加覺得哔了狗,他的好兄弟竟然大半夜讓一個小姑娘給他做飯吃,而且還是偷偷摸摸的,不能讓人姑娘知道。
這是什麽鬼世道。
“小瘸子,我肚子餓,你起來給我做點吃的。”傅時須賴着臉皮說道。
紀米花這一聽便覺得一臉黑線,她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深夜零點,這位大哥是腦子被枕頭夾壞了嗎?
“醜拒。”紀米花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傅時須的無理要求,轉頭便躺回了被子裏。
傅時須兩眼一眯,便開始哭訴,“我看你可憐,善良又美麗地将你帶回家來,如今爺肚子餓了,給爺做個飯吃,你都不願意,還說要報答爺,你這個騙子。”
被窩裏的紀米花一聽,将被子裹得更嚴實。
傅時須見她恕不接受,便掀開了她腳邊的被子,拖着她的腳走。
紀米花怒了,從被子裏伸出了頭,“傅時須!擾人清夢,天打雷劈!”
傅時須心想,他寧願被雷劈。
“你有完沒完,你過分了奧!”紀米花指着他說道。
傅時須挑了一下眉,眼裏邪氣漸起,二話不說把紀米花抱了起來,“爺還有更過分的。”
紀米花:“……”
傅時須将紀米花抱到廚房,将她的拖鞋扔在了地上,紀米花打不過他,只能嘆了一口氣,穿上鞋子接受宿命,。
“三菜一湯,一樣不要少。”傅時須豎着手指對紀米花說道。
紀米花對他撇了一道白眼,“你是豬嗎?”
傅時須嘿嘿地對她笑。
紀米花的鍋鏟差點沒掄到他頭上。
待紀米花做完三菜一湯的時候,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傅時須已經蓋上了眼睛,做起了小夢,紀米花沒客氣,捏住了他的鼻子。
傅時須是憋醒的,随後便聞到了房間的飯香,頓時兩眼一亮。
紀米花扶着沙發背,一臉的陰霾,無辜攤手,“你吃完自己把碗洗了,我要去睡覺了,你再吵醒我,我就只能對不起春姐了。”
傅時須一聽,這不正好省事嗎,于是十分懂事地将紀米花扶回了房間。
紀米花回了房間,傅時須敲了敲腕上的表,過了一刻,便立馬給好兄弟發短信。
沒多久,房子外面穿來了極輕敲門聲,傅時須替他們開了門。
“陸總可真有情調。”傅時須看着門外的陸濁還是不免調侃一下。
陸濁的心思不在和他鬥嘴上面,徑自走了進去,身後的舒條也貓着腰小心翼翼地跟着陸濁進去了傅時須的房子。
傅時須在後面看着這對,忍不住的哂笑。
陸濁走到了餐桌旁,認真看着桌上的菜時,心底有些酸澀,不禁想到了紀米花死前給自己做的最後一頓飯。
舒條替看着紅了眼的陸濁,更加堅定了心底的猜測,他拿起了桌上的筷子遞給了陸濁,“陸總,您嘗一下吧。”
陸濁下筷子,先嘗的是炸豆腐,豆腐到了口中,很快便化開了味,和記憶中的味道幾乎重合,是她的味道。
陸濁又各自嘗了一筷子玉帶蝦仁、青椒肉絲,以及翡翠豆腐湯,舒條在一旁期待地看着他,陸濁嘗完菜之後,默默放下了筷子,神情很難看出內心的想法。
“陸總,您吃出來了嗎?”正兒八經破案的舒條,在一旁問道。
陸濁沒答,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中,良久才點了點頭。
“是她嗎?”舒條看着自家老板着陰晴不定的表情,很難琢磨出個道道。
陸濁沒答,但在心裏答了一個“是”。
陸濁此時心裏十分的複雜,他是讀過書的,21世紀科技發達崇尚科學,死了好幾年的人突然重生在自己的身邊,他實在是無法想通,除非是她人假扮。
可是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和味道都是她沒錯。感性的陸濁的瘋狂地告訴自己,是她是她,就是她。理智的陸濁在娛樂圈跌打滾爬這麽多年,看過太多格式的手段,不免給自己灌輸一種陰謀論。
怪不得,會人格分裂。
陸濁晃了晃頭,擰着眉對看好戲的傅時須說:“你看好她,這個人對我很重要。”
“這麽重要你怎麽不自己看着?”傅時須坐在沙發上,瞧着二郎腿,一臉的吊兒郎當渾不在意。
陸濁垂下了頭,手握成拳說道:“我有些事要先處理一下,等事情處理好,我就接她回去,這段時間你幫我好吃好喝地照顧好她,事後我給你開個人事務所作為報酬,如何?”
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想明白一些事情,事關她,他不能輕率下定義。
“得咧,謝謝陸老板,小的一定好好伺候她。”
臉色蒼白的陸濁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紀米花緊閉的房門,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有考試,更新随機掉落,考完就穩定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