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隔日,陸濁醒來的時候, 自己的懷裏已經空空如也, 陸濁捏了捏自己酥麻的手臂,坐了起來。

“紀米花?”陸濁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心髒縮了一下, 緊張地叫起大名。

然而, 并沒有人回應他。

陸濁皺了一下沒, 掀開了身上的背子, 撿起衣服便胡亂套了起來,來不及将腳完全縮進鞋子便走出了屋子,客廳裏萬物靜止,仍然空的可怕。

這下,陸濁的心跟着懸了起來。

陸濁踩着鞋子,走到大門前,方才聽到一點動靜,他忙的打開門, 提着的一口氣像是千斤重落了下來。

院子裏, 紀米花正拿着亂七八糟的瓶子,一瓶瓶地壘在一處, 紅橙黃綠青藍紫,按照顏色壘成一堆,而顧哀則在一旁默默地從一堆瓶子裏撿出碎瓶子。

“你以後再把這些垃圾亂丢,我就把你的這些寶貝全賣了,想我風華正茂的一個女演員, 天天住在垃圾堆,傳出去我還要不要面子了。”紀米花一邊壘瓶子,一邊惡狠狠地威脅顧哀老弟。

顧哀倒是擡起頭,怔怔地看了一眼她,表示一下禮貌。

站在門口的陸濁看着這一對男女搭配,暗搓搓地磨起了牙,他的女人竟然在幫其他男人收垃圾,傳出去他還要不要面子了。

紀米花正彎腰撿起的地上的玻璃瓶,有人自她身後便扛起了她,将她提起來,她看着面色不善的陸濁,撲騰道:“卧槽,吓死我了,你放我下來。”

陸濁将她扛在了肩上,挑釁地瞪了一眼正看着他們的顧哀,按着紀米花的背,就往屋內走去。

紀米花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他的背上,“陸濁,你放開我,我恐高。”

神特麽恐高。

“你是我的女人,你不許和別的男人說話。”陸濁的醋壇子翻了出啦,酸了紀米花一臉。

紀米花拍了一下他的腦門,“和你說過了,不要女不女人的,好好說話!”

陸濁暗哼了一聲,踹開了紀米花卧室的門,兩三步将紀米花扔在了床上,随後俯身将她罩在了自己的身下,眯着好看的桃花眼直直地瞧着她。

紀米花拾起床頭的枕頭砸在了陸濁的身上,“你又在想什麽壞心思!”

陸濁轉眼就軟了下來,垂眸咬了一口紀米花的肩膀,“想把你吃了。”

聞言,紀米花一腳踹開了陸濁,“你個登徒子,好的不學盡學壞的!”

紀米花的這一腳正中陸濁的小腹,陸濁捂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兇巴巴的紀米花,恨死了自己身體裏的另一個人格,老大作死老二倒黴!

紀米花這一腳心裏捏着數,沒有使出全勁,見他安分下來,便走去了儲物櫃子,拿出了一支牙刷遞給他,“快去刷牙洗臉,別杵着沒事做。”

陸濁接過牙刷,捏了捏紀米花的手,紀米花對他笑了笑,方才走進廁所洗漱。

紀米花出自己的屋的時候,适逢顧哀提着蛇皮袋子,看樣子是又要出門了,紀米花是頭一次見撿垃圾撿的這麽職業的,早九晚五,還沒有雙休。

不過,紀米花還是對顧哀提了一嘴,“你恨陸濁嗎?”

顧哀開門的手懸在了半空,紀米花看着他,生怕他的答案是自己不想聽的。

“我恨。”顧哀轉頭看着紀米花,兩字咬的重,眼裏卻依然灰敗,沒有波瀾。

顧哀打開了門,看着堆成山的垃圾接着說道,“但我已經沒有了恨他的力氣。”

他的力氣都用來撿垃圾了。

顧哀說完就走了。

紀米花挪了一步,恰好能從客廳灰蒙蒙的窗戶看見房子外的場景,顧哀将手伸進了破舊的大衣裏掏出了一根皺巴巴的煙含在了在嘴唇上,接着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打火機,低頭點燃了嘴裏的煙。

紀米花見狀愁啊,他這個樣子什麽時候才能崛起,三冠影帝怕是真的要砸在自己的手上。

紀米花嘆了一口氣,坐在了沙發上,能坐着嘆氣,就別站着嘆。

陸濁洗漱完出來的時候,只見紀米花躺在沙發上,望着天花板,一副勞資快煩死了的樣子。

“怎麽了?”陸濁坐在她身旁,伸出手臂将她扶了起來。

紀米花看見陸濁,這一肚子的煩悶便找到了發洩口。

可不就是這個人成為了她職業道路上的絆腳石。

紀米花伸手掐着陸濁的腰,憤憤說道:“你說說你當初為什麽吃抱着撐着沒事做,去闖什麽娛樂圈,還和顧哀過不去,搞得我現在這麽狼狽。”

陸濁冤枉死了,随着紀米花掐他,也不反抗,抱着紀米花,哄道:“我不是沒事做,我是要讓所有傷害過你的人都付出代價,這是我和我身體裏的那位達成的共識。”

聽聞此話,紀米花沉默了,顧哀對她來說不過是職業生涯裏的一位路人,談不上傷害她,反而是她一直在欺負顧哀,可就是有這麽一個人,為了她改變了人生的軌跡,吃了數不盡的苦頭,只是為了幫她出一口氣。

“陸濁,對不起。”紀米花珍重地向陸濁說出了心裏藏了很久的一句話。

“說什麽呢,是我對不起你,讓你之前受了委屈,你還願意理我,我已經很開心了。”陸濁彎着眼角,臉上沒由的染上一點羞赧,全然不懂紀米花話裏的意思。

“那你聽我的話,以後不要再和顧哀過不去了,我和他本就誰都不欠誰,你也不必為我出氣,走好的自己的人生,別再陷在執念裏出不去。”紀米花揪住了陸濁的胸前的衣服,拿出了少有的嚴肅緊張的神情。

陸濁低頭握住了她的手,“我聽話,但你也得聽我的,讓他搬出去。”

他一想到紀米花和顧哀以前有過一紙婚姻,這肚子裏的醋就止不住的往外倒騰,昨兒他自己理虧也沒臉說話,今兒把話說開了,他可是一點也忍不得了。

“行,但得過段時間,等他想通了,要做個正常人了,我就讓他搬出去。”

“那這段時間我也得住這。”他的紀米花這麽好看,萬一被顧哀惦記上了,他還得動手弄死他。

“你不許再上我的床!”提到這碴,紀米花又得數落陸濁了,這個人是狗皮膏藥嗎,晚上睡個覺都粘到她的身上。

陸濁聽她數落,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他喜歡這種感覺。

紀米花和陸濁打鬧,便也忘記了自己的煩心事,帶着陸濁一同出去将院子裏的垃圾整理一下。兩人都沒吃早飯,早早的便餓了。

紀米花給兩個人下了碗面,便又開始去收拾顧哀留下的破攤子。

紀米花越收拾越火大,恨不得顧哀回來把他的腦子塞近門板裏夾一夾。

這期間,陸濁的手機一直在顯示來電,陸濁靜了音,放在口袋裏随它的亮着,整沒電了最好。

紀米花心裏窩着火,一個沒注意,手被碎瓶子給劃了,陸濁立馬擔心地湊上前,紀米花按着傷口,忍着痛說沒事。

“家裏有紗布酒精嗎?”陸濁問。

紀米花蹙着眉頭,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準備。”

“你先回屋拿水沖一下,我去給你買。”陸濁脫了手套,便準備出去。

“不用了。”紀米花去拉他,只碰到了衣角,陸濁人已經走出了兩米遠。

紀米花聽着陸濁的話回了屋,用冷水沖洗傷口,這口子還蠻大,紀米花疼的咬緊了牙根。

顧哀現在不倒黴了,換上她一天比一天倒黴,這身上不是腿破了就是發燒了,還沒幾天又手破了,難道是顧哀傳給她了?

瑪德,倒黴還帶傳染的。

陸濁不認識這一帶的路,拿出手機看地圖,方才發現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無奈之下,他只能問人了。

被他喊住的阿姨,看清陸濁的臉,立馬就瘋了,這這這不是電視裏的人嗎?

“你是演醫生的那個男明星,叫什麽陸來着?”阿姨指着他大叫,随後轉着眼珠開始回憶。

這個陸濁在身體裏沉睡了很久,鮮少出來活動,且一只被舒條看着,很少和外人接觸,說白了就是被保護的像只小白兔。

“阿姨,你記錯了,我不是明星,你能先告訴我,哪裏有藥店嗎?”陸濁擋住了自己的臉,悶着聲問道。

“瞎說,我想起來了,你叫陸濁!”陸濁這一遮,阿姨一拍大腿,想起了他的大名。

阿姨的嘴是真厲害,陸濁招架不住,又是合影又是簽名,阿姨才給他指了藥店的方向,陸濁保持着禮貌,和阿姨道了謝才離開。

陸濁順着阿姨指的路,很快找到了藥店,這一路他長記性了,記得遮住臉,路上匆匆行人也麽也沒把他認出來。

買藥的時候,陸濁将自己一半的臉給遮了起來,店員只覺得他奇怪,還覺得眼熟。陸濁買了藥,又買了一副口罩,心想這樣就不會被認出來了,誰知道他剛付完錢,轉身一看,藥店外面聚了一群人朝這邊走來。

“就他!我沒騙你們,他就是陸濁,演陳醫生的那個演員,還有好多電視都他演的。”方才幫陸濁指路的阿姨站在了人群前,指着一臉懵逼的陸濁喊道。

她身後的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七歲小孩全部都興奮地湧了過來,連藥店店員都瘋了,拿着的手機就奔到陸濁身邊,“陸濁,我們合張影呗。”

陸濁是真沒想到他這麽受歡迎,眼見着唯一的路被焊死了,身邊的人越擠越多,路上的行人見到這裏的陣勢都停下車湊過來看。

這個陸濁脾氣好,一開始也樂意跟大家合影,只是這人越來越多,他被推來推去,還有人趁機在他身上捏兩下,還有手機硬往他臉上怼的。

陸濁的情緒漸漸有些不穩,額頭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漸漸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心靈深處的傷口開始浮現在眼前,一群人圍着他拳打腳踢,母親将他護在身下,遮着他的眼睛。

陸濁捂着頭,試圖呼喚另一個人格。

作者有話要說:  老大:收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