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小的藥店裏擠滿了人,陸濁被擠在正中間, 抱着腦袋彎着腰, 神情痛苦,毫無顧忌的路人仍然不死心地去拉他的手,要他給自己簽個字。

他們不知道此刻的陸濁已經漸漸地變成了另一個人。

主人格的陸濁完全蘇醒後, 緩緩地擡起頭, 眼底頓時結成了冰, 帶着狠決的戾氣, 像無數冰矛射向四面八方的人,衆人皆吸了一口涼氣,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狠厲的眼神,這與電視上那個溫文爾雅的陸濁,截然是兩個人,這樣的陸濁,讓他們覺得恐懼。

陸濁皺着眉頭看他們,眯着眼睛, 危險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一劃過。

下一步, 陸濁擡起戴表的手,看着表面上的秒鐘, 聲音陰沉,“給你們十秒鐘離開這裏,否則我會請世界最好的律師團隊,給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發一封律師函。”

陸濁開始倒數的時候,衆人面面相噓, 五六十歲的阿姨沒幾個是懂法律的,都在看別人走不走,有的人臉皮薄見陸濁變臉便走了,還有幾個仍不死心地沒走。

陸濁拉好了袖子,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對在場剩下的十來個人說道:“很好,那就請各位準備好幾十萬打官司吧。”

聽帶錢,還是一筆巨款,剩下的幾個人也互相推搡着走了。

陸濁拍了拍自己衣服,朝僅剩的店員,斂了寒意,禮貌疏遠地說道:“請問可以借一下手機嗎?”

他剛剛按自己的手機,發現自己的手機沒電了。

店員将面露一喜,将自己的手機交給了陸濁,陸濁拿着她的手機,撥通了舒條的號碼,等待接聽的空隙,陸濁掃了一眼外面,發現還有人守在外面不走,陸濁對他們挑了挑眉,這些人立馬就溜了。

舒條的效率很高,一刻鐘便帶着七八個保镖來到了藥店。

“陸總,您沒事吧。”舒條看着渾身透着寒氣的陸濁,一眼便看見他冷峻的臉上挂着一道溢出血的印子。

陸濁搖了搖頭,在保镖的護送下上了車。

“陸總,你臉上的傷要不要處理一下?”在車上,舒條調頭問向後座的陸濁。

陸濁的臉色極差,“你為什麽沒有看好他?”

他指自己身體裏的副人格。

舒條囧着眉毛,哭訴道:“陸總,您身體裏的這位說什麽也要來找紀小姐,我實在是攔不住甚至把他給關了起來,可他還是逃走了。”

聞言,陸濁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舒條見到自己總裁的臉色,心裏也有些惴惴不安。

“陸總?”舒條見陸濁不說話,詢問他下一步的計劃。

陸濁蹙着眉,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塑料袋,袋子裏面放着紗布、藥粉、創口貼和口罩,他為什麽要買這些東西呢,難道——

陸濁的視線落在車外的藥店牌子上,難道她受傷了?

“帶我去找紀米花。”

舒條将車停在了紀米花家門外的馬路邊上,陸濁坐在車裏拇指摩擦着表帶,盯着紀米花的屋子,遲遲沒有下去。

舒條看出了自家老板的心思,“陸總,既然您心中有不解,不如親自去求證一下,總好過您在暗處偷看人家。”

陸濁的臉更黑了,就你會說,來來來男主角給你做。

“陸總,要不您裝成另一個人格回到紀小姐身邊吧,您這身體裏的副人格那麽會哄人,估計早把紀小姐給哄消氣。”舒條見陸濁不說話,便給他指了一個诨招。

陸濁聽完陷入了思考,這招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這些天他一直偷偷在暗處跟着紀米花,抛棄了對她的有色眼鏡之後,她同他記憶力的人确實越來越像,他這心底的疑惑也越來越深。

這世上竟然有人可以複活在另一具屍體上,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

“他都是怎麽哄人的?”陸濁出聲問道,他有一種直覺,他身體裏的這位,比他知道的還要多。

“首先呢,他很黏紀小姐,幾乎是寸步不離,其次他還特喜歡和紀小姐有肢體接觸,紀小姐不理他的時候,他就使勁地在紀小姐身上蹭,再者他很聽紀小姐的話,紀小姐讓他做啥就做啥,最後呢,他還會撒嬌,紀小姐心軟,最後都會随了他。”舒條把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彙報給陸濁。

陸濁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這些都是我這張臉做的事嗎?”

舒條點頭。

陸濁腦門突突的疼,他竟然做過這麽多丢臉的事。

舒條見狀,加了一句,“紀小姐就吃這一套。”

聞言,陸濁毫不猶豫立馬打開了車門,撂下了簡潔的一句話,“等我聯系你,再來接我。”

他不能再猶豫了,畢竟她身邊還有顧哀這只狼。

舒條看着自家的老板,可算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陸濁在紀米花的門前,停住了腳步,正醞釀着自己的表演,大門自己從裏面打開了。

“你是去非洲買藥了嗎?我這口子都快結疤你才回來!”紀米花打開門見到等了許久的人,心裏松了一口氣後,又忍不住嬌嗔兩句,她嗔怪的視線一往上移便看到了陸濁臉上的挂的彩。

“怎麽買個藥,還把自己的臉弄花了,出什麽事了?”紀米花緊張了起來,湊近他的跟前問道。

陸濁面上保持着冷靜,大腦迅速運轉,他該如何用副人格的口吻回答。

紀米花見到陸濁不答,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倒是說呀!”

陸濁徹底傻住了,這女人竟然敢敲他的腦袋。

除了今日的特殊情況,他平日裏從不讓人近他身,更別說碰他的頭了,她竟然還是用敲的,當他是和尚的木魚嗎?

陸濁緊閉着唇,有了小脾氣。

陸濁将袋子裏的藥一股腦地塞進了紀米花的懷裏,冷着臉說道:“別問!拿着!”

紀米花拿着藥看着陸濁,心裏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向後退了一步,問道:“你變回來了?”陸濁一愣,求生欲使他get到了重點,重點不是他是不是木魚,而是他得扮演自己的副人格,留在紀米花的身邊。

陸濁輕咳了一聲,憑着經驗,迅速臨場發揮。

“寶貝,你想什麽呢,我是去買藥的路上被人認出來了,才耽誤了時間,還不小心劃傷了臉,我不想讓你擔心,所以不說,你看我不是好好回來了嘛。”影帝冷峻的臉龐立馬變成人畜無害的模樣,揪着眉頭,一邊看她,還一邊對她放電。

紀米花仍表示懷疑。

影帝磨了磨壓根,伸出手拽了拽紀米花的袖子,腦袋不由自主地湊了上去,蹭着紀米花的脖頸,“別瞎想了,我好好的呢,我身體裏的那個王八蛋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來。”

為了能夠留下來,影帝不惜咒罵自己。

紀米花的臉色有些緩和,彎起嘴角,摸了摸陸濁的頭,看着陸濁臉上顯眼的痕跡,說道:“快進來吧,把臉擦一下,多帥的一小夥子,可別破相了。”

陸濁忍着頭頂奇怪的觸覺點了點頭,他真的覺得被摸頭好難受QAQ

走進紀米花的屋子,陸濁瞄了一眼四周的陳設,将房子的布局在心裏過了一遍,記住了大致物品的擺放,紀米花看他的時候,陸濁便立馬收回打量的目光,沖她天真無邪地咧嘴笑。

紀米花把陸濁帶到洗手間,剛拿起毛巾,陸濁又将毛巾放回了原出。

“你先把手給我,我先幫你上藥。”方才在門口,陸濁便發現紀米花摸他時,用的是左手,可舒條說她善用右手,他仔細看了一眼,便發現紀米花的右手食指看似随意的蜷曲,食指卻僵硬地伸直着,她拿毛巾時用的右手并且刻意避開食指,陸濁便看到了她食指上的口子。

紀米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豎着食指給陸濁看,指尖确實破了一道一厘米左右長的口子,紀米花冷水沖多了,傷口不僅泛白還往外翻,傷口深處還有一道血色,“你看,血都止住了,你幫我貼個創口貼就行了。”

陸濁從藥店的塑料袋裏先是拿出了雲南白藥,倒了一些藥粉在紀米花的傷口上,陸濁發誓他用了這輩子最輕的力氣,然而看見紀米花不經意皺起的眉頭,這位大哥還是忍不住學着自己拍的電視劇裏的花哨模樣,對紀米花的傷口溫柔地呼了兩口氣。

陸濁刻意放緩了速度,将紀米花的手包好之後,他擡起頭看着她問道:“疼嗎?”

紀米花甩了甩手,“這有啥好疼的,你快把臉上的血印子洗掉。”

陸濁得令,拿了毛巾沾了水,便對着鏡子準備洗臉。

不對,他不能自己洗,按照他的副人格,他得死皮賴臉地求着紀米花給他洗臉才對。

這位影帝真就毫不害臊地将毛巾遞給了紀米花,“寶貝,你幫我洗。”

影帝發誓這一切都是為了人設,而不是他自己想。

“你是自己沒有手嗎?”紀米花看着面前厚顏無恥的人,不贊同地反問。

“你幫我洗我的傷能好的快一點。”影帝不懈做戲。

紀米花瞪了他一眼,看着很生氣,卻還是拿起毛巾伸向他的臉,先是故意地胡亂蓋住他眼睛亂擦,接着動作便越來越輕,像蜻蜓點水一樣,一點一點地将他臉上傷口的血沾掉。

紀米花在幫他擦臉,陸濁的眼睛卻在直直地看着紀米花,他暗暗捏緊了拳頭,忍住了将她擁進懷裏的沖動。

作者有話要說:  紀米花:我是努力扮演自己替身的白月光

陸濁:我是賣力扮演自己副人格的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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