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哪

花嬸趕來的時候,正巧聽見昭娘天打雷劈的誓言,吓了一跳,心裏便只剩下心疼。

她沖上去,就把昭娘抱在懷裏,更是大聲指責地上的劉春蘭,“沈大郎家的,昭娘究竟是哪裏對不起你了?要你說出這樣誅心的話來敗壞她的名聲。”

“她可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便是嫁出去了,她的名聲也經不住你這樣磋磨!”

“你自個兒跑到她屋裏亂翻亂找,不僅把她的屋子弄得亂糟糟的,還半路摸走了沈郎中生前制的藥酒,昭娘現在可就靠那藥酒換錢過日子,你不僅拿了還跑到這裏來倒打一耙!天底下恐怕找不到第二個你這樣好的長輩了!”

“今個兒我是實在看不下去,父老鄉親們可別被這毒婦給騙了,昭娘在她家吃不暖,穿不飽,活生生瘦了一大圈,每日裏還要上山去采草藥!你們聽聽,你們聽聽,山上猛獸出沒,便是壯年男子上山都要小心再小心,昭娘還是個這麽小的姑娘,要是出點事該怎麽辦?”

“還自稱長輩?沈大郎家的,你自個兒摸着良心問問,你配嗎?誰家大伯母像你這般惡毒?”

花嬸氣得胸口起伏,對着地上的劉春蘭便是一通指責,也不管周圍的人态度發生了什麽變化,護着昭娘不管不顧的走了。

村裏人這會兒看還坐在地上的劉春蘭,羞愧得很,指指點點的待遇,這回就落到劉春蘭身上了。

劉春蘭哪裏想得到花嬸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指責她,還把她颠倒了的是非全都給掰了回來。

劉春蘭就算再怎麽厚着臉皮也是要面子的,如今被村裏人這麽看着,雖然沒有羞恥到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的頭埋下去,但心中的羞惱也讓她咕嚕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一下就消失在衆人的面前。

劉春蘭一溜煙的跑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很快也散去,本來就是別人家的熱鬧,他們看看還行,若是要上前參與,還不如早點兒回家,免得惹上一身腥臊。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孤女門前又何嘗不是?

劉春蘭回到家裏,氣得牙癢癢,老早就不見了的沈秀,這會兒正從外頭回來,瞧着有點兒魂不守舍。

劉春蘭見她這模樣就來氣,自個兒老娘在外頭被人欺負了,卻不見她出現,現在懂得回家?

“死丫頭,你跑到哪裏去了?”劉春蘭幾步沖到沈秀面前,一下就拎起她的耳朵。

耳邊傳來的火辣辣的感覺,頓時讓沈秀回了神,沈秀哇的大叫一聲,眼角飙出淚花,“娘!娘!你怎麽了?別打我!”

“老娘在外頭剛剛被昭娘的賤蹄子給欺了,你倒是說說你跑哪兒去了?”

劉春蘭心裏憋着一口火,如今見沈秀在她手底下讨饒,心中的郁氣不由散去一些,又見沈秀約莫是疼狠了,這才松開手。

沈秀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耳朵,淚花在眼眶裏打轉卻怎麽都不敢掉下來。

她知道自己在這家裏的地位,比大姐好上一點,卻比不上大哥,如今她娘在氣頭上,如果她再敢哭,一定讨不了好。

沈秀見親娘虎視眈眈,生怕又被擰一耳朵,趕緊把自個兒幹柴的去向報告給劉春蘭。

“娘!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麽嗎?”沈秀一邊揉着自己的耳朵,一邊高聲道。

劉春蘭瞪了她一眼,正想出口教訓,沈秀倒是有眼色的直接說道:“昭娘這些日子整日裏往山上跑,根本就不是去摘那些草藥,而是到山上去會情郎!”

“娘!你可是沒瞧見啊!昭娘把她的情郎養在她爹留下來的那間小木屋裏,兩個人都靠在一起了!”沈秀也到了快要許人的年紀,男女之間的事情也知道一些。

她瞧着昭娘和小木屋裏的男人那麽親近,便知道那男人是昭娘的情郎。

沈秀當時興奮的差點就直接沖上前去戳穿昭娘了,可她好歹還記得,那時她是一個人,而昭娘和她的情郎是兩個人,便生生了忍下了戳穿昭娘乖乖女的皮的沖動,迫不及待下山來。

沈秀把昭娘有情郎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訴劉春蘭,可她心裏卻想着小木屋裏那男人的臉。

她長這麽大,可從來沒見過長得那麽好看的男人。

昭娘是從哪兒尋來的?

還悄悄的養在山上。

要不是她這些日子都盯着昭娘,見她一有事就往山上跑,今天好奇了,直接跟上去,恐怕還真發現不了昭娘的膽子竟然已經大到把情郎養在她爹留下來的小木屋裏。

沈秀震驚,狂喜過後,緊随而來的便是嫉妒和不甘心。

她已經到了許人的年紀,心裏當然會有對自己另一半的憧憬,可她見到了小木屋裏的男人俊美的臉龐之後,發現自己對另一半的幻想如同地上的泥沼,根本拿不出手來。

而且,她清楚了看見那男人瞧着昭娘的眼神,分明就是看上她了。

劉春蘭還真沒想到沈秀會給她這麽大一個驚喜,“你說的這可是真的?”

劉春蘭這麽反問,心裏已經相信了大半。

她說那平時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小丫頭片子,這些日子怎麽一反常态地跟她唱起反調來,還突然自告奮勇的要上山采藥。

她之前怎麽就沒想到這裏頭有貓膩?

現在看來,分明是有了男人,心裏覺得有了倚仗,所以敢跟她叫板!

果然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小年紀便做出此等敗壞門風之事,剛才還好意思在她面前說名聲?

她就不相信這件事情讓村裏人知道了,會不把那小丫頭片子浸豬籠!

劉春蘭心裏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而積郁的怒火在這一刻全部消散,她心裏已經噼裏啪啦的打起了算盤。

昭娘那死丫頭之前敢敷衍她,沈二郎留下來的藥酒只有兩壇,如今她握了這麽個把柄在手裏,還愁那死丫頭不把所有的藥酒都交出來?

劉春蘭心裏有了倚仗,也不着急,而是叫了沈秀進廚房裏做飯,還破天荒的煮了好幾個雞蛋,打算好好吃頓飯,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就上門去找昭娘要封口費。

這次,她就要看那小丫頭片子要怎麽嚣張?

……

蘇怡猶豫了一晚上,這才下定決心要把宗政瑜的所在告訴方騰。

她仔細想過那天的情形,那男人分明不待見她,就算她現在在跑到他面前去刷存在感,也未必能夠得到他的好感。

還不如把這人的所在告訴方公子,幫着他找到了他們千方百計想要找到的人。

指不定,方公子會對她另眼相看,她說不定就能走進那些富貴公子哥兒的圈子。

當然,就算那些有錢人看不上她,有了這等恩情在,怎麽的也能得些賞錢,跟母親二人再也不用瞧着那屠夫繼父的臉色過日子。

蘇怡好好打扮了一番,來到方騰面前,先是為他泡了一壺茶之後,才小心翼翼的試探,“公子……昨天您帶着的那幅畫裏的究竟是什麽人呀?”

方騰這些日子找不到人正煩着,一個人來這茶樓裏喝點茶,卻又遇到個喜歡打聽的人,當場就要翻臉。

蘇怡暗道一聲不好,連忙說道:“我是瞧着方公子您這些日子找人找得疲憊……想着我好像在哪見到過這人似的,這才想來問上一二。”

方騰原本不耐的臉色頓時變成了驚喜,一下握住蘇怡的手腕,“你說你見過的話中之人?怎麽不早說?!”前一句話倒是迫切,後一句話含着一兩分不悅。

蘇怡輕輕掙紮了一下,表示矜持,卻又沒有把人掙紮開,緊鎖着眉頭想了想,“昨日咋見畫中之人,只被畫中之人的容貌驚到,一時半會兒的只覺得眼熟,也不記得在哪見過。”

“昨個兒下了一晚上,這才想起來了。這不?怡娘便迫不及待的來告訴公子您了。”

方騰收起焦急,仔細打量了面前清麗無雙的女子。

雪頸立着,帶着微微的弧度,偏着頭的模樣,顯得她的側臉越發好看。

方騰不是沒瞧過美人,也不是沒有美人在他面前獻過媚,不過,眼前這個……

他輕笑了一下。

“說吧,在哪見到的?你要是把人給找到了,定當重重有賞。”

蘇怡抿了一下唇,輕聲細語道:“能為方公子解憂便好。”

她這一轉三折的語調讓方騰很是不耐,可這會兒又只有她見過畫中之人,方騰便耐着性子聽她虛情假意。

“十幾日之前,怡娘上山去采花,在三中遇到了一處小木屋,正渴着,上前敲了小木屋的門,也沒見有人來開,就貿然進去。”

“沒想到那小木屋裏躺着個人,瞧着便是這畫中人的樣子,怡娘見他衣裳不整的躺在床上,好似……好似胸前還纏着繃帶,怡娘吓了一跳,又知男女有別,闖了別人家,就匆匆忙忙的退了出來。”

“那座山在哪?”方騰一下握緊了蘇怡的手腕。

“方公子,您抓疼我了。”蘇怡眉頭皺起來,認為語調婉轉。

方騰心中焦急的火焰一層疊加一層,真是恨不得當即把眼前的女子給甩開,可又想着還沒得到那人的具體位置,耐着性子把人放開。

蘇怡這才慢吞吞的把具體位置告訴方騰。

方騰當即拂袖而走。

作者有話要說:  揭曉前兩章的秘密,是沈秀發現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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