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羅奶奶也沒有想到羅四會直接給她這麽大的難看，她也看說了分糧的事，所以就想着打自留地的主意，沒有想到以前十分聽話的兒子，現在根本就不聽她的不說，更是連養老的東西都不給了。

“你個不孝的，家裏這麽難，你還吃獨食。”羅奶奶所為的吃獨食，并不是有的東西自己做了吃，不給她，而是從杜秀娘家帶回來的東西不給她，以前多多少少都會送些去，只是昨天回來就沒有送。

昨天之所以沒有過來，則是因為羅奶奶到底是有些心虛，可是這都過了一天了，她自己就沒有當成一回事兒了，這才來羅家找麻煩了。

“媽，你還真敢說，現在都在隊裏吃集體大鍋飯，你這樣說是不是要說我們占集體的便宜了。”羅四也不敢，他們家的情況就這樣，早晚都得鬧一出，這會正好家裏沒有什麽東西的時候，就讓人來看看，以後再想着誣陷他們家可就不成了，他也有拿出來說事兒的理由。

“哼，誰知道了。”羅奶奶才不會相信。

“隊長，你看是不是讓人給我們家收收，也好讓我們這種貧下中農安心過日子。”羅四就知道自己老娘會來鬧，所以他是要回來的時候就直接與隊長說好了，讓他來家裏一下，這會兒正好隊長家裏的事忙完了，就直接過來了，那裏想到這昨天才鬧完一出的羅奶奶真就在這裏鬧，心裏更煩了，知道羅四的意思，所以也就直接跟着他的意思走了，誰讓羅奶奶讓他不高興了。

“行，也好讓人些人看看，到底是不是占社會主意的便宜。”隊長這樣說也是有根據的，成品都不算，要是有生的，那都果收了，還會被拉去做批鬥的。

最後羅家就八個餅子和兩斤紅糖小半斤姜，拿出來的都是年紀大的媳婦，之所以會拿出來，一則是因為她們也不知道這個算不算，二則就是他們餓得只能喝涼水，這家居然還能吃上紅糖加餅子，這着實讓他們有些嫉妒了，所以才會直接拿了出來，杜秀也直接追了出來。

杜秀也不說話，直接将東西都抱在了懷裏，意思也很明顯，可以看，但是不能用。而周邊上的男人則是紅了臉，他們家的情況可能不是怎麽好，可是都是結了婚的大老爺們兒，自然是知道紅糖加姜是什麽作用，看到了，自然就更加臉紅了。

“咳，羅嬸子，你看這都沒有什麽是集體的。”隊長也覺得及為不好意思，不過這會兒說起正事來了，也一點沒有含糊的意思，他本身也覺得村裏幾個無理取鬧的老太太及煩人，自然是不會給對方面子的。

“你個吃獨食的賤人，拿來。”羅奶奶可不管那麽多，這些東西都是她的，就算是不用也是她的，所以她看到了直接雙目通紅，直接就撲了上去，羅四擋在了杜秀前面，就像一堵高大的牆保護着自己的妻子和兒女。

“羅四，你個不孝的東西，盡幫着那賤人欺負你老娘。”羅奶奶看闖不過去，直接坐地上開始大哭起來，以前她這樣做的時候，那可是連大兒媳婦都怕的，她就不相信這四兒子敢不給她。

“媽，這是阿秀娘家給的，給湖子的。”羅四知道自己媽是個潑婦，只是沒有想到會不講理到這種地步，心裏更是寒了三分。

村民們那個娘家好些的在城裏的，都會給家裏或多或少帶些東西，人家都是給家裏的孩子們吃，老人也是沒有分家才會有，要是分家了，多是不會給的，就是給那也是得看人家願意與否，要是不有發生昨天那事兒，說真的村裏人，還真就會說上兩嘴，可是，真的很不巧，就是發生了昨天的事，所以也真的很不巧這種事，媳婦們都不能忍，自然都不支持讓羅奶奶把東西拿走。

“媽，你看，誰都沒有覺得你做得對，如果你心裏有一點點我這個兒子，他就是打落牙，也得給你送去，可是你沒有，你的心裏，我去那些個長工還不如，媽，要是以後都自己過了，我們家也會給你養老，只是現在不行。”羅四家裏現在什麽也沒有，東西都是媳婦娘家給的，拿這些東西給家裏老人養老，他自己都會覺得臉腫得很。

“行了，都散了。”隊長看火候差不多了，直接讓人将羅奶奶駕起就直接送她們家去了，心裏想的卻是，這以後羅四怕是不會那麽愚孝了，這樣也好，至少他們隊裏也不至于因為兒子在過于孝順，将媳婦餓暈，小孩子餓得皮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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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麽養老？”下半年他們一年三口，也就有三百六十斤的糧食，還得吃到二月裏就算是有蘿蔔和白菜加着，也是不夠吃的。

“我會去擔煤，我婆娘也能接到火柴長那邊沾盒子的事做。”這個主要還是因為杜秀的六妹嫁給了火柴廠廠長的兒子才會有這麽好的事，因為他們家的情況好，所以這家人都不怎麽看得上杜家，都覺得杜家是壞份子，如果不是他們家兒子非得娶杜燕，他們家是說什麽都不會願意的，所以杜燕嫁入他們家之後，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回娘家的。

“行，你自己注意着就好。”對于沾盒子這事，說真的他也很是羨慕，只是這份羨慕也就是羨慕罷了，至于讓杜秀幫着拿回村裏分點他們做，那也是不可能的，城裏的管制也非常的嚴，你鄉下種地的，跑去換城裏人的活計，本身就不怎麽地道，人家自然也不會給他們。

“這次真是太謝謝隊長了。”說着就直接拉住了隊長的手，這會兒天氣有些冷了，大家都穿的長袖，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沒有走的，也只以為是羅四十分謝謝隊長的幫忙，卻是不知，羅四直接将兩個餅子塞進了隊長的衣袖裏，誰也沒有看到，隊長自然也收得心安。

送走了隊長，羅四這才帶着杜秀進了屋子，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或許是人，只是大家都知道那些個東西是人家杜秀娘家給的，他們就是有些想，也是不敢的，他們可是聽說了，杜秀娘家與縣高官都是有關系的，他們要是做些什麽，到時也很麻煩。

進了門杜秀就去看羅菊華了，也不知道剛剛那些人有沒有吵到小家夥，心裏不由又傷心起來，她一個做媽的，都沒有辦法好好的保護着孩子，真真不是一個襯職的媽媽。

“阿秀，讓你受委曲了。”進屋時他們就看到羅菊華正張着大大的眼睛四處看，一點也沒有哭鬧的意思，其實這會兒羅菊華也是很郁悶好不好，她要不是怕那些個不認識的人，把她給抱走了，她才不會張着眼睛，她很困呀，她想睡覺，要知道小孩子就要多睡覺，不然長不高呀。

“別想太多，你今天能站在我這邊，已經很好了。”杜秀對于羅爸爸今天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

“嗯，咱們家以後會好的。”羅爸爸保證道，只是他沒有想到接下來三年就是自然災害，到了六二年才好，六六年開始又是十年動蕩誰也不敢多做什麽。好在他們這邊只是一個及為偏運的小縣，又不是農業學大寨的山西陝西，紅流雖然有，可是也不是特別嚴重。

接下來的兩天都很平靜，杜秀這幾天都沒有出去做事，而羅爸爸則是天天要出去做事的，上面說要修渠道到時要人去，可以分到一個人一個月六個包谷湯圓兒，那可是有男人拳頭大小，個個實心兒的，拿回家做成湯的，那可是能低得上好些天的，羅爸爸就想去。

“你不去接兒子。”杜秀頭也不擡的道，她正用從羅奶奶那裏搶回來的的确良做衣服，前兩天直接換了一大塊的塊回來。沒想到十分的便宜，她換了兩次才覺得有些困。

想着這些東西還是用了的好，準備着給羅四做一衣服，要不然到時就是麻煩。而換回來的布則是，一些給兒子做衣服，一些則是直接給娘家送去。至于小菊花的，她們家能換到布，到時直接換了做就好。

“接。”羅四不說了，他們家現在不缺吃的，那些個修渠道的事，可是做體力活，一般人都不會去，所以杜秀不想他去。

“娘想讓六弟妹去屠宰場做飯。”那活計還是她的，上面也點明了要她，她知道因當是表叔想要照顧一下她，才會這樣說。只是她是怎麽也沒有想到，今天隊長才找她說了這件事，她都還沒有回家婆婆就直接找了過來，要是她們家沒有那個可以交換糧食的，他們家以後要怎麽過。

“給宋平枝吧。”羅四直接皺眉，這事做一個月就會直接回來，又不是什麽長久的事，杜秀現在的身體不行，到那裏拉甄子都沒有辦法，再加上還要奶孩子，明天正好他要去接岳父家正好把這件事說一說。

“龍婆婆家裏也沒有什麽人，讓她去了，這家裏又是做飯又是帶孩子，還得做鹹菜，她們家忙得過來嗎？”杜秀不由皺起了眉，這是好心，要是別人家到時出了點什麽事，那就不太好了。

“沒事，鄉裏孩子都皮實，不會有什麽難帶的，龍婆婆也就是多個做飯的事，以前他們宋平枝上工的時候，也是這樣來的，沒有什麽不可以的。”羅四沒有覺得怎麽樣，鄉下的孩子都是大的帶小的，小的帶更小的。

“嗯，我去問問，要是他們家同意，你就去與隊長說。”杜秀想了想，這鄰裏之間就得互相幫着，要是羅奶奶對她好，這機會讓出去也沒有什麽，可是他們家對自己并不是及好，欺負起來就沒個邊兒，她不覺得自己欠那家人的，所以自然也不會同意把名額讓給對方。

“四嫂來了。”宋平枝其實也是嫉妒的，可是她心裏也門兒清，那是因為人家有關系，要不然這麽好的樣，也輪不到他們村來，回來看着家裏孩子，這想法也就更淡了。

“嗯，我來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去食品站做飯，只有一個月時間，”杜秀說得十分認真，一點也沒有勉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