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羅四，我不想認你媽了。”本來看到羅爸爸他們回來的人，都跟着過來看熱鬧，沒有想到杜秀的反應會這麽平淡。

“沒事，你認我就行。”羅四這會想哭，明明是一個媽生的，怎麽就把他當成了仇一般，別人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他也一直這樣想的，父母有再多的錯處，可是她生了你，養大了你，那就是天大的對處，可是他的父母都對他們家做了什麽，他都已經不想說了，人性，人心，他覺得自己什麽也不想要了，不是革命嗎？他可不可以革丢這份血脈親情，如果可以他更希望于那種打胎藥，真的能把他給打掉，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不上不下，讓他這心裏難受得緊。

“噗，我到是不想認，可是兒子和閨女非要認你，我也是沒有辦法。”杜秀看羅四的樣子，也知道他心裏對于那個大家的情在慢慢減退，他們甚下的只有責任，而沒有了親情，只要這樣就好，不是她無情，而且她的善心換來的只是孩子們吃苦，她吃再多的苦都沒有什麽，可是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們吃苦，所以別怪她自私，所為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憑的是心，誰也管不了。

“那是自然。”羅四笑着把女兒給了自家婆娘，就開始收拾起了東西，從娘家帶回來的東西，也沒有準備給羅奶奶送去，他們現在是吃集體的，再加上他們現在根本就沒有窩冬的習慣，雖然也會下雨，可是南方地區，也就一個半個月就過去了。

等家裏收拾好了，杜秀就拿着兩個餅子去了龍家，他們是鄰裏，要是沒有這種特殊情況，她其實也是願意多拿些給對方，可是現在的情況是不準備許的，所以杜秀也就拿了兩個，不給對方惹麻煩，又給略幫到對方一下。

“龍婆婆，龍婆婆在家嗎？”龍婆婆年紀大了，雖然并沒有小腳，可是當年吃了好些苦，根本就下不了地做重活，這才在家裏做小鹹菜，別看是做小鹹菜，可是那也是隊裏的公産，除了隊裏吃之外，都是要上交隊裏的，再由隊裏統一拿去買，因為做這個的手藝十分的好，到是十分受歡迎，所以隊裏給的工分也非常的上。

“四嫂啥事？媽出去挖野菜去了。”他們家是能挖些野菜的，這些個野菜也能做鹹菜，味道也好，都是要記工分的，再加上挖回來的，他們可以報少些數，這樣他們也能吃點，至少不用只吃個水飽。

“我回娘家，我媽給我帶了點餅子回來，給你拿了兩個過來，讓孩子們當個零嘴。”杜秀知道這人性子急，人還是不錯的，所以對她也很是熱情，就想着這人能在自己不在家的時候，照顧一下他們家裏。

“這可真是太謝謝了。”龍家小兒媳婦也沒有客氣，這個年代對于食物都十分看重，這樣的機會也不多，所以推遲的話，一般是不會有人說出口的，再加上這馬上就要各吃過了，今年年成又不好，分到自家手裏的糧食，基本就不會有多少，能得這二兩一個的餅子，那可是好物。

“謝啥，平時還得謝謝你們給咱家看看門。”這話才是重點，她雖然不知道這人在羅奶奶來砸門的時候起到了什麽作用，不過她知道至少會讓羅奶奶難看一下，怎麽着也能做做她想做，又不能做的事，這樣她就已經很滿意了。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龍家小兒媳笑眯了眼，兩家住得近，自然是要好好關照。

杜秀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準備着回去，小菊花也因當醒了。

“你聽說了嗎？過幾天就分糧了。”龍家小兒媳婦左右看看，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才輕聲的對杜秀道。

“分糧？”杜秀皺起了眉，這是要分到各家自己吃，可是就那麽一點糧真的夠吃嗎？還有分糧的事，不是大隊分？再則他們現在連口鍋都沒有怎麽做飯事？

“嗯。”龍家小兒媳婦到是很高興，如果這樣的話，他們家挖的野菜都能留着自己吃了，也不用都交給公家，聽說還能養雞，到時怎麽着也能一年吃口雞蛋。

“沒鍋怎麽吃？”杜秀還是沒能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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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個只能自己家裏想辦法。”因為鍋真的找不回來了，全拿去大煉鋼去了，雖然什麽都沒有煉出來。

“能分多少？”杜秀真不太希望，不過她想着要是真的這樣，大不了，她到時找些麥子谷子之類的去買，怎麽着也能換一個鍋回來。只是她回去與羅爸爸說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多天真的，如果真的自己拿去買了，到時別人問起來自己的東西怎麽來了，那才是真的麻煩，到時被拉去批鬥可就麻煩了。

“成人三十斤，小孩子減半。”這些東西真的太少了，以前過年的時候還能分到些豬肉，現在怕是根本就不太可能，想想就有些心酸。

“阿秀，阿秀，菊花醒了。”羅爸爸在家裏叫道，本來就離得近，大叫一聲，隔壁就能聽得到，所以也沒有必要再跑一下，而且羅菊華其實也就是拉了，而且她肚子有些餓了，所以才會哭，因為她感覺到身邊有人，所以哭得也不是很大聲。

“來了。”杜秀一聽女兒醒了，也顧不得再聽下去，打了一聲招呼就直接回家去了。

今天回來的時間到底是有些晚了，所以他們也沒有去隊裏吃飯，就是去了，也沒有留下的了。兩人自然沒有将就的意思，直接要了一個大包子一盒奶外加一碗稀飯。其實如果可以的話，自己做會更加的便宜些，只是現在的情況明顯的不準許。

“聽說要分到各家自己吃了。”杜秀到底是沒能忍住直接說了出來。

“知道，這也是早晚的事。”這件事羅爸爸也有耳聞，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快，而且今年的身生又不好，分到手的也就九十斤包谷，也不知道谷子會不會分下來。

“這秋收過了，到了冬麥還得好長一段時間，就算是包谷和谷子都各分九十斤，咱們家怕是也難吃到分冬麥去，也不知道那時候能不能好點。”杜秀不由嘆了一口氣，她其實也不算在說自己，他們家的情況其實算起來還是好的，至少因為羅菊花還小的原因，他們家的吃食方面也不是很擔心。

“也不知道山東白會不會分些給我們，這自留地已經好些年沒有種了，現在種也還來得及，只是看情況怕是要等一段時間才會說分糧食的事。”其實她心裏想等一段時間，又不想等一段時間，等一段時間的好處在于，到時可以分同樣多的糧食，自然也能讓她們省幾天的糧食，只是省那點糧食也沒有什麽用，他們家的情況不一樣，回家吃自己，說不定還能吃得好些。

而這會正吃奶的羅菊華則是收到了一條交易信息，交易人是羅湖？話說這位熊孩子在做什麽？反正這種事沒有在她眼前，她是不會換給對方的，不說別人，就是被當成了妖怪也不是一件好事。

其實羅湖也沒有做什麽，這會兒正好是睡覺的時候，杜家兄弟又吃了一頓好吃的，自然是十分的高興，很自然就聊到了這裏，羅湖到底還是個孩子，就算是爸爸媽媽說是不讓說，他還是沒有能忍住，結果當然是不被相信，他一急就想着當衆表戲，沒有羅菊花的配合，自然是沒有成功。

而羅菊花沒有想到的是就因為她的不配合，讓羅湖被表兄們認識是騙子，這對于這個只有四歲的孩子來說，真的是一件很大的傷害，後來羅湖回來好長時間都沒有緩過來，還是後來他發現自己好長時間不能換東西了，這才認識到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向羅爸爸哭的時候，才讓羅爸爸好好教育了一頓，發現不是打，而是說教。

第二天羅爸爸就去向隊長說了他們家的情況，也說明了杜秀因為身體的原因要休息兩三個月，隊長到也沒有說什麽，他們家的情況他也知道，其實老早她就有說過，只是羅奶奶不講理，羅四這人又太過于孝順了，所以最苦的還是杜秀，這次看到羅奶奶砸門的事，太過于傷心了，所以對于羅四的改變，他也沒有說什麽，就直接同意了。

只是回去的時候正好遇到羅奶奶上他們家搶東西。

“你個不孝的，給我開門。”羅家的大門被杜秀直接關着，無論羅奶奶怎麽敲門拍門就是不開。

“媽，你在做什麽？”羅四其實也不怎麽在意那點吃的，他們家現在的情況好了，能多孝順一下父母，他們也是情願的，只是無論什麽情，沒有去經營，時間長的，就會變淡，更不要說羅奶奶這種一直在傷害，雖然說只要活着，總是會被原諒，可是原諒之後，親情也已經變淡了，與以前是不一樣的了。

“你婆娘什麽意思，怎麽不讓我進門。”羅奶奶向來是個蠻橫的人，在兒媳婦這裏吃了閉門羹，她心裏怎麽都受不了，所以這會氣憤得很，剛好看到了羅四回來，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準備着好好罵罵，再讓對方将昨天得的好東西都送他們家去。

“進去做什麽，又搶你孫子的吃食。”羅爸爸也是知道兒子那寶寶糖塊的，他是怎麽也沒有想到，這麽大一個老太太了，還有一個四歲的孩子搶東西吃，還真是有臉了，他們家以前拿來來的什麽東西不都是最先最去老屋那邊，怎麽到了這邊就不一樣了。

“表姨媽還真是有臉呀，連四歲的孩子東西都搶。”龍家小兒媳婦昨天收了羅家的好處，這天自然是會好好表現，以後這種好處說不定就能救了他們家的命。

“滾一邊去，羅四給我開門。”羅奶奶向來是個硬性子，她在家裏從來就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主，那裏想到今天兒子會頂撞她，這下把她氣得直想打人，可是她現在不行，不過也沒有什麽關系，她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家聽話。

“媽，你別想着拿自留地威脅我，我已經和隊長說了，我們這一房直接換到我們院子後面那邊地做自留地。”他就知道他的媽媽會來這一手，所以今天去說杜秀休息的時候，順便把這件事也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