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條錦鯉
葉初然被謝多壽拉住小手,又氣又惱,白皙的小臉漲得通紅,滿滿的嫌棄,任誰被人形狗屎糊在手上也會這個表情,更何況向來有潔癖的某人。
她冷着臉抽出手,後退一步,稱呼也變了,“謝二哥,夜深了,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請回吧。”
謝多壽聽她說得義正言辭,心中好笑,觑眼望去,小姑娘臉紅如霞,更顯得膚白如玉唇紅若朱,渾身一陣燥熱,色心大起,逼近幾步,将葉娘團在懷裏。
“你我夫妻,雖說還未圓房,沒有男女授受不親這般拘束,更何況,我想你應該明白,爹娘讓你來縣城看我,恐怕也是想着你我趕緊圓房,雖說你年齡還小,但是過個一兩年,就可以為謝家開枝散葉。”
葉初然暗自呸了一聲,她就覺得不對勁,明明謝多福也要來縣裏,謝家公婆還眼巴巴的把她也打發過來,葉娘還不到十四歲,這麽早圓房萬一有孕簡直就是兩只腳都有可能踏進鬼門關。
更何況,謝多壽和葉娘還未行拜堂禮,如此一來讓葉娘在謝家如何立足,未曾成親就茍合?然後一輩子擡不起頭,謝家公婆更可肆無忌憚□□這個無依無靠的兒媳,真是去年買了個表。
葉初然被惡心壞了,胃裏翻江倒海,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吐個痛快,“謝二哥,我有些不舒服,你先請回吧。”
謝多壽充耳不聞,只是把鼻子輕輕靠近葉初然額前的秀發,深深嗅了下,“好香。”他的聲音有些喑啞,眸子深沉起來,“葉娘,不要怕,你我夫妻,我會對你好的。”
好?按照書裏描寫,所謂的好就是要了葉娘的身體然後為了迎娶白富美把她棄之如履?
葉初然發誓,她前世十八年加在一起,都沒見過這種人,快要氣的原地爆炸,怎麽會有這般無恥下流卑鄙之人,簡直是集謝家公婆不要臉和不要皮于一體,絕對親生的,她眼睛微眯,右手緊緊握拳。
謝多壽見葉娘低頭不語,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平日裏他還會顧忌些文人禮儀,如今一來葉娘是他六禮娶進門的妻子,二來見她貌美可愛,更起了想要把她在身下揉碎的邪念。
他伸手去解葉娘的衣扣,驀然聽到身旁桌上傳來細微的劈啪聲,轉眸望去,油燈的燈火被風吹得閃爍幾下,謝多壽不以為意,不提防燈火被風吹的左右搖擺,燈芯一陣噼裏啪啦後向四周猝然炸開,火星崩裂到他的青衫後擺,瞬間燃了起來。
謝多壽一聲怪叫,忙用手去拍火苗,“怎麽會燒着?”
葉初然快要笑死當場,該,讀了這麽多的書,難道不知道錦鯉尾巴摸不得?
面子上還是要裝裝裝,否則渣男以後回過神來,和自己秋後算賬就麻煩了,她做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把水潑在火苗上。
不曾想火苗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轟的一聲燒得更旺,謝多壽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指着葉初然,“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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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然瞪大眼睛看着手裏油盡燈枯的燈盞,麻鴨,難怪火勢更大,這不怪她,她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居然會拿錯,剛才明明是拿的杯子,見鬼了不成?
錦鯉大神:是我做的,這鍋我背,愛咋咋滴。
葉初然随手扔掉燈盞,端起桌上的茶壺,把水全部倒在渣男的衣衫上,堪堪把火熄滅,謝多壽瞪着她,見她拎着空空的茶壺,秀氣的臉皺成一團,欲哭無淚,滿是緊張和不安,罵人的話只好又咽了下去。
巨大的動靜吵醒了隔壁屋的謝多福,披着外衣火急火燎的趕過來,進門就發現謝多壽神情狼狽,衣衫下擺燒了個大窟窿,赤着兩條濕漉漉的腿,直打哆嗦。
謝多福連忙脫下身上的外衣披在二弟的身上,急得結結巴巴,“這……這是怎麽回事?”
謝多壽一把抓住大哥的衣袖,嗚咽起來,“大哥,腿痛。”
謝多福兄弟情深,背起謝多壽就往外走,葉初然心裏樂開花,維持着一張哭喪臉,緊跟其後,三人在大街上找尋醫館,夜深人靜,醫館大多已經關門,找了半天才在一個黑燈瞎火的小巷子裏找到一家只點了一盞燈籠的營業小醫館。
醫館雖小,問診的大夫卻是個資歷看上去老道的白胡老頭,他皺着眉頭讓謝多福将謝多壽放在榻上,細細查看起來,謝多壽的兩條腿都被燒傷,大片的紅腫,有些地方已經起了水泡,傷口觸目驚心。
老頭拈着胡子頻頻點頭,“還好還好,幸虧是些皮外傷,塗幾天藥就沒事了,要是火在上去點,那裏可就廢了。”
小醫館只有一位大夫,老頭配好外塗的藥膏,嫌棄的望着謝多壽的傷口,看了眼謝多福,又看了眼葉初然,指指她,“小姑娘,過來給他塗藥。”
葉初然頭皮發麻,“什麽,塗藥?”
眼見老頭一臉我來真的不和你廢話的神情,葉初然只好接過他手裏的藥缽,為謝多壽塗藥膏。
她本就蔫壞蔫壞,一肚子壞水,眼見送上門來的好機會,手裏棉布沾滿藥膏,哪裏紅腫哪裏起泡,專往哪裏招呼,邊招呼邊含着熱淚問道,“痛不痛啊,痛的話你告訴我,我會輕點的。”
謝多壽痛的龇牙咧嘴,兩條腿似乎麻木一般,火辣辣的只剩下痛,看着委屈巴巴的葉娘,就像豆腐落在灰堆裏,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只好哼哼唧唧,“疼,疼~”
折騰到窗外冒出魚肚白,老頭拿出幹淨的藥布條,将謝多壽的腿裹的比端午節粽子還要紮實,“行了,不要沾水,藥膏拿好,每三天換一次藥。”
老頭為人雖說狂炫酷霸拽上天,但是醫術還是不錯的,謝多壽覺得腿上冰冰涼涼,果然沒有剛才痛了,滿臉感激的說道,“謝謝大夫,大夫醫術高明,稱得上妙手回春。”
老頭頭也不擡,“這個我早知道,不要廢話了,二兩銀子。”
不要說謝家兩兄弟,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葉初然也吓了一跳,“二兩銀子,你怎麽不去搶啊?”謝多壽叫了起來。
老頭見慣不慣,“祖傳秘方,你要是覺得貴,可以把腿重新燒傷,恢複到之前的樣子,老夫分文不取。”
看着裹得嚴嚴實實的腿,謝多壽敢怒不敢言的從懷裏取出二兩銀子,“給!”說完被謝多福攙扶着,氣哼哼走了出去。
回到縣學,謝多壽越想越覺得心塞,這都什麽事,不過一天時間,踩到狗屎,白面和雞蛋丢了,被燒傷,二兩銀子泡湯,簡直就是遇到了掃把星,想到掃把星,他靈光一現,望向立在旁邊委委屈屈、抹着眼淚的葉娘,心裏哆嗦了起來。
笑着招呼謝多福過來,“大哥,家裏的田少不了你,爹娘平日裏也需要葉娘照顧,依我看,你今天就和葉娘一起回去吧。”
謝多福看了一眼謝多壽的傷口,“我和葉娘還是留下來照顧你幾天,再回去吧。”
謝多壽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我沒事,你們快些回去吧,家裏離不開你們。”
謝多福見他态度堅決,只好點點頭,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和葉娘一起回去。
臨行時刻,謝多壽叫住他,鬼鬼祟祟掃了葉初然一眼,打發她出去,而後附耳叮囑道,“大哥回去告訴爹娘,萬萬不用讓葉娘來縣學探望我,過些時間,我自回去拜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