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條錦鯉 ...

晚上時候, 葉初然吃完飯早早就回到西屋, 正要将門緊緊栓上,門突然被一只手撐住, 随即被吱呀一聲重重推開, 謝多壽陰笑森森的出現在門口。

他用力一推,整個人閃到屋中,然後砰地一聲将門關緊,“葉娘,這麽快就吃完晚飯, 不想和我談談和離的事情?”

葉初然一顆心怦怦亂跳, 她想到他随身帶着宋仙師送他的符, 那個江湖術士說過只要有這個符,他就不怕自己的錦鯉屬性, 可以随時圓房。

她望着步步逼近、笑得輕薄的謝多壽, 越想越害怕,這個無恥的渣男這會子糾纏絕對不會是和她聊和離的事情,一定圖謀不軌。

還是不能惹怒他, 葉初然幹笑一聲, “謝二哥,和離的事情你決定就好,我很傷心, 也無暇顧及這些事情,我會默默祝福你和牡丹小姐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心中暗罵,呸, 其實是表子配狗天長之久。

謝多壽挑眉一笑,“真心話?如果你真的很傷心,就和我好,即使和離後,我也會好好疼你的。”他往前一撲,用力握住葉初然的衣袖,“不如生米煮成熟飯,以後就跟着我。”

葉初然狠狠的甩開他,“你要我無名無分跟着你,做夢吧,這個比較快。”

謝多壽哼了一聲,“這可由不得你。”畢竟還有些忌憚,他摸了摸懷裏的符咒,想到剛才拉住葉娘的衣袖也沒事,看來符咒有用,心中大喜,欺身向前,就想抱住她霸王硬上弓。

懷裏的符咒遽然發燙,似乎火燒一般,讓他的五髒六腑猶如在沸水裏熬煮,痛的他五官都移位,他連忙後退幾步,熱意漸漸消除。

他狠狠瞪着眼前的葉娘,蒼白慌張的小臉,五官精致明麗,讓他又蠢蠢欲動,他剛要走上前,符咒又開始發熱,痛得他捂住心髒又後退幾步,方才緩緩平複。

謝多壽心中明了符咒怕是沒有辦法克制葉娘的命數,他心有不甘,故作平靜放下狠話,“葉娘,我知道你在堂上說的話是謝臨安教你的,我對你有情,不會為難你,不過,我不會放過他的,走着瞧。”

葉初然聽到他要對付謝臨安,心中一凜,“你敢,一切和他無關,你要找麻煩就沖我來,不許動他。”

謝多壽望着那張籠罩寒霜的俏臉,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又酸又妒,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亮,拴緊房門,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夜無眠的葉初然見到天亮終于長舒口氣,這晚平安度過。

聽到門口傳來輕輕的啄門聲,她打開門,兩只下蛋狂雞站在門口,可憐巴巴的望着自己,旁邊下了六只紅皮雞蛋。

葉初然一陣感慨,哎呀,難道是這兩只雞知道自己要離開謝家,這會子來給自己送蛋告別?雞都知道重情重義,謝家有些人啊,連雞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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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廚房裏拿出把碎米,扔給兩只雞,傷感的說道,“雞啊,以後就不能喂你們。”兩只雞的小眼睛咕嚕嚕盯着她,似乎說要走一起走。

葉初然噗嗤一笑,“你們真聰明,如果有緣分,你們離開謝家去桃花源等我吧。”

她回到屋裏又坐了會,因謝家公婆和謝多壽都在,她壓根不想出去,日上三竿的時候,餓得肚子咕咕叫,只能出屋走到院裏。

院裏安安靜靜,只有張氏一人忙進忙出,見到葉初然了然的笑笑,“葉娘,快去吃飯吧,爹娘還有二弟都去了堂叔家裏,說是堂叔家有事,今晚就不回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三弟那裏我已經送過飯,今個爹娘說我好久沒有回娘家,讓多福陪我回去看望下,待會我們就走。”

她環顧四周無人,嘴唇湊過去貼在葉初然的耳邊,輕聲道,“鍋裏我蒸了一塊臘肉,中午你和三弟一起吃。”

葉初然笑得眼如新月,大嫂什麽時候也學會夾帶私貨,估計是和自己學壞了,“好的,我知道,大嫂,你就安心回娘家,早去早回。”

張氏拍拍她的肩膀,回屋裏叫上謝多福,帶上三個孩子離去。

見所有人離開,葉初然去了後院,謝臨安臉色蒼白,倚在床上不言不語,見到她,勉強笑笑,“葉娘,你……你沒事吧。”

葉初然笑容燦爛,“我當然沒事。”她對昨晚的事情原本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想到謝多壽捂住胸口的狼狽樣子,恍然大悟,看來錦鯉屬性完爆宋仙師符咒,她從此高枕無憂。

謝臨安見她無恙,心中提了一個晚上的石頭終于落地,神色一松,笑容逸出眉梢眼角。

葉初然将輪椅推過來,将輪椅放下去,搭着床邊,攙扶謝臨安坐上去,“三弟,我們去桃花源,我有個禮物送給你。”

她推着謝臨安避開村人,從村旁偏僻小路繞到後山,推着他一起到了桃花源,她将輪椅停在溪邊的草地上,眼前溪水潺潺,野花遍地,張開胳膊深吸口氣,“三弟,景色真美。”

謝臨安勾唇微笑,鳳眸含着溫柔,故意打趣道,“景色雖美,可是我的禮物呢?”

葉初然嫣然一笑,彎身從輪椅下面拿出一物,展開迎風搖擺,原來是個五顏六色畫就的蝴蝶風筝,“你看,這是我昨天在市集買的,我們一起放風筝,好不好?”

轉眸望着謝臨安不解的眼神,莞爾一笑,“放風筝啊,是為了将所有倒黴的事情、讨厭的人,還有你的病根,一起放掉。”

她立在那裏,手握美麗的風筝,容顏比四周怒盛的花還要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得謝臨安不禁臉上一紅,垂下眸子不敢再看。

葉初然前世活潑好動,放風筝也算業餘愛好之一,她拿着風筝對了對風,逆風跑起來,邊跑邊放線,手裏線軸上的線不斷被放出去,風筝越飛越高。

她的小臉因為快跑累的紅撲撲,幾滴汗在額邊似墜非墜,猶如羊脂玉染上瑪瑙紅,桃花蕊綴上珍珠淚,美得耀眼。

謝臨安深潭水般的鳳目眨都不眨,看得發怔,不提防葉初然跑到他的身邊,将線軸塞到他的手裏,“三弟,你會放風筝嗎?”

謝臨安想到十二歲之前,自己是村裏少有的放風筝高手,每次又快又穩,黑白分明的鳳眸望着葉娘,可憐巴巴地搖搖頭,“我不會。”

葉初然不疑有他,“我教你吧。”她伸手握住謝臨安的手,那雙手骨節分明白皙纖長,手指微涼手心卻都是細汗,“這只手要扯住風筝線,這只手放軸線,對了,就是這樣。”

瑩白的手細軟如綿,他的手被溫暖包圍着,猶如暖陽籠罩,渾身都暖起來,神思渺渺的時候,心尖猛然湧出一股熱流,那熱流在心頭轉了幾轉,繞遍他的五髒六腑,然後沿着腰身往雙腿而去,他的腿似乎有了知覺?

謝臨安心中一震,和上次一樣的感覺,難道真的是他的腿重新有知覺,他凝神細細感覺,那股熱流倏忽消失的無影無蹤,腿還是絲毫沒有知覺,不由苦笑一聲,果真還是幻覺。

此刻葉初然已經松開握住謝臨安的手,笑着推了推他,“三弟,快些放風筝啊。”

他緩過神來,望着葉娘興高采烈地模樣,笑着握緊風筝,将它放得更高,“葉娘,我們一定可以離開葉家,去想去的地方。”

葉初然坐在草地上,依偎在輪椅扶柄上,定睛瞅着藍藍天空中的那個小黑點,聞言狠狠點頭,“一定會的。”

話音未落,風筝直直而上,原來是謝臨安扯斷了風筝線,脫線的風筝越飛越高,漸漸看不見。

謝臨安望着遠去不見的風筝,緩緩吟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葉初然杏眼閃着光,“這首詩寫得真好,什麽意思啊?”

謝臨安溫柔的摸摸她的秀發,暖暖一笑,如光風霁月,“這是李白的一首詩,說的是大鵬一日從風而起,扶搖直上九萬裏之高……”

他還未說完,葉初然滿臉恍然大悟,“懂了懂了,這意思很簡單啊,就是說,你那麽能耐,怎麽不上天呢?”

謝臨安:“……”

兩人說說笑笑,在桃花源烤了魚烤了木薯,還燒了一竹筒的菌菇湯作中飯和晚飯,等到夕陽下山,方才回家。

累了一天,葉初然哈欠連天,她将謝臨安推去後院,放低輪椅,将他扶着躺在床上,蓋好被子,說聲晚安方才離去。

回到屋裏,她爬上床一會就呼呼大睡,睡到半夜的時候,聞到一股焦味,不由驚醒過來,房裏黑乎乎的沒有任何異樣之處,這焦味哪裏來的?

她疑惑的穿衣起床,打開門站在院裏,用力嗅了幾下,焦味來自後院,猝然一驚,後院?謝臨安?想到謝多壽要挾的話,不由心跳加速,難道是謝臨安出事?

葉初然連忙向後院奔去,還未到後院,就感受到陣陣熱浪,是後院的柴火堆起火了,眼看着火就要燒到謝臨安住的房屋,她大聲喊着救火,端起水桶去水缸旁舀水。

謝家在村東頭,遠離村裏住戶,夜深人靜根本沒人聽到,她掀起水缸,原本滿滿的一缸水此刻空空如也,葉初然束手無策,想到謝臨安還在屋裏,咬牙不管不顧就沖了進去,先把他救出來。

她沖進屋裏的時候,謝臨安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神情肅穆,見她闖進來,一驚,“你進來做什麽,趕快出去,火要燒進來了。”

葉初然環顧四周,輪椅居然不見了,她恨得咬牙切齒,果然是有人要害謝臨安。

她上前抱住謝臨安,用力将他拖到床下,累的氣喘籲籲,“要走一起走。”拖住謝臨安的胳膊,吃力的一步一步向外挪去。

謝臨安心痛如絞,他從沒有這刻這般痛恨自己是個殘廢,他寧可死也不想拖累葉娘,他最珍惜的人,聲音哽咽起來,“葉娘,不要管我,快走。”

葉初然理都不理他,咬緊牙關,朝着門步步走去,似乎過了一萬年那麽久,渾身大汗淋漓的她終于将謝臨安拖到門口,起身用力拉門,結果紋絲不動,是有人從外面将門頂住。

葉初然絕望的坐在地上,風助火勢,眼看着大火将屋子燒了起來,書架周圍、屋檐上,火勢漸猛。

她回眸望着謝臨安,少年烏黑的鳳眸含着悲傷,臉色蒼白如紙,在火光下卻帶着一股妖異的豔麗,不知為何,她只想讓這個少年活下去,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算她不能再照顧他,她也只想他活下去。

她坐在地上,伸手扶起謝臨安,靠在牆角,撲在他的懷裏,雙手緊緊抱住他,頭倚在他的胸前,心裏默默禱告,錦鯉大神,求你保佑他能活着出去。

謝臨安心碎如殇,是自己拖累葉娘,是自己害了她,那一瞬間,他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不想,葉娘撲到他的懷裏,緊緊抱住他。

他正想抱住她,突然心頭那股熱流又出現了,穿過五髒六腑,順着腰身到了雙腿,雙腿有了知覺,謝臨安苦笑一聲,難道臨死前出現幻覺?

就在此時,頭上的一根梁柱搖搖欲墜,謝臨安大驚失色,緊緊抱住葉娘用力一滾,滾到旁邊牆角邊,眼看那根梁柱轟的一聲掉落,他想也不想,雙腿用力,猛然翻身将葉初然護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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