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十一條錦鯉

葉初然在謝臨安那裏吃了一顆定心丸, 安安心心去了自家包子鋪, 這幾天她帶着張氏一起經營,教了她許多生意經,比如說每天不同餡料的包子必定要觀察客人傾向哪一類, 那這樣第二天同樣餡料的包子就要少做一些。

再比如對于回頭客可以有一些優惠的價格, 還有, 每天下午酉時, 不管包子還有多少一定對外告知包子已經全部售罄, 要吃第二天趕早, 這樣一來,就會造成包子鋪生意很好,因此很多客人有了從衆心理, 每天早早來排隊購買。

張氏開始的時候, 聽到葉初然這般狡猾行徑,總會笑得前俯後仰,點着她的頭說道,“你啊,真是只小狐貍。”

後來見效果着實出人意料,生意一天天好起來,便将葉初然的生意經學了個七七八八, 慢慢居然無師自通,自己研發了一些門路,上手速度之快出乎葉初然的意料。

她在包子鋪旁邊笑吟吟的觀察,客人一撥撥焦躁上門, 然後一撥撥滿意離去,張氏不慌不忙神情從容,待客熱情又禮貌自持,還真是令人如沐春風。

葉初然忽然想到書中的女主,也就是謝丹夏,以後會成為大盛第一女商人,這經商天才莫不是來自大嫂,又想到大嫂的生意經很多是自己教的,換而言之,自己也就是女主的啓蒙恩師。

她一時之間想入非非,摸摸下巴賊賊一笑,不知道包子鋪的經營興旺是自己的錦鯉屬性還是自己熟讀老爹的生意經并且發揚光大?

錦鯉大神:哼,我占七成你占三成。

眼見快到酉時,張氏命人将包子售罄的牌子挂在門口,她正要吩咐關門打烊,妙目一轉,看到葉初然立在包子鋪旁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張氏連忙上前拉住葉初然的手,将她拉進包子鋪,端上一碗糖水,有些埋怨道,“你這孩子,來了也不吭聲,在旁邊站着做什麽,也不嫌累,大嫂熬了糖水,快點喝。”

葉初然端起糖水一飲而盡,“大嫂的糖水就是好喝,我其實是在觀察大嫂做生意,我覺得大嫂真的很有天賦,記得太平廣記裏面有個很厲害的女商人板橋三娘子,她經營了很多家鋪子,做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我覺得大嫂和她可以比肩。”

張氏聽她這般說法,不由笑的前俯後仰,“你這個小姑娘,就是嘴甜心善。”想起很多往事,自己在謝家受了多少苦,還連累了幾個孩子,經營包子鋪以來,她從開始戰戰兢兢到現在揮灑自如,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做這麽多事情,賺錢養家。

張氏用感激的眼神望着葉初然,忍不住将她摟在懷裏,自從葉娘嫁進來,她處處幫助自己,讓她那顆死了一半的心又活過來,她每次想到有這樣一個妹妹關心自己想着自己,她就很溫暖,不,不是妹妹,葉娘似乎就是她的女兒,原本她也不過比大丫大五歲而已。

張氏愛憐的摸摸葉初然的頭發,見她頭發有些散亂,幫她重新挽了一個發髻,“傻丫頭,快點喝糖水,肚子餓嗎,我一會去菜場買菜,晚上煲湯給你喝。”

自從來到燕地,張氏也不知道從哪裏聽說,這裏的天氣多是寒冷幹燥,要多喝些湯水怯寒,于是每日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買各種食材煲湯,不但給葉初然和謝臨安喝,就連偶爾去謝府的許晏和阿南也被抓過來灌上幾碗。

葉初然聽到煲湯兩個字就頭痛,她連忙挽住張氏的胳膊,“大嫂,你累了一天,不用了煲湯了,晚飯我來燒幾道菜給大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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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點了點她的額頭,笑意從嘴角劃過個弧度,“是想給三弟吃吧,我們的小葉娘以後一定是個賢妻良母,三弟好福氣。”

她看到葉初然害羞的低下頭,忍不住輕撫她的秀發,“葉娘是個頂好的孩子,心地善良,又美麗大方,三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品格端方,是個好孩子。”

張氏回想起當日的事情,撲哧一聲笑出來,“三弟啊也算是個心穩的孩子,偏生在感情上又膽小又羞澀,我知道他喜歡你對你很好,早就讓他告訴你,這孩子一直說不急,你們兩人啊情投意合,還一直黏黏糊糊,于是七夕那天我只能激一激他,假意和他說有街坊看中葉娘美麗大方,想要托人提親,問問他的意見,結果三弟終于急了,然後有情人終成眷屬。”

葉初然一臉懵,原來最大的神助攻在這裏啊,她一直想不通,為何七夕那天謝臨安會突然莫名其妙很傷心的問自己,要是自己離開他究竟應該怎麽辦,感情是受到大嫂的刺激啊,艾瑪,大嫂自從離開了謝家,從懦弱包子變成了黑芝麻包子,簡直是逆風成長。

兩人說說笑笑,去菜場買了些菜,便回到謝府,葉初然拎着菜去了廚房,張氏将丹夏哄睡,便去廚房給她當下手。

葉初然眼見太陽已經西斜,謝臨安還未回來,不由有些擔心,邊在廚房燒菜,邊時不時找些借口去院裏晃悠,什麽要打些水,要洗菜等等各個借口層出不窮。

張氏捂住嘴将笑聲勉強咽回去,“你這孩子,擔心三弟就去院裏等着,跑進跑出你不累,我看着都累呢。”

葉初然有些羞赧的撓撓頭,不好意思起來,“大嫂,你現在越來越牙尖嘴利了,我要告訴丹夏去,她有個不老實的娘親。”

一會功夫,所有的菜已經端上廳裏的桌上,葉初然将碗筷一一擺好,托着腮望着大門外,等了一會,還是有些不放心,走到門口不停探頭向外張望。

又過了一會,不遠處兩人踏着夕陽殘影緩步而來,一人長身玉立,推着輪椅,輪椅中的少年清俊高華,正是謝臨安和阿南。

葉初然歡快的奔出去,一疊聲說道,“臨安哥哥你回來啦,阿南,你也來了。”

謝臨安鳳眸含笑望向她,“初然,晚飯做好了嗎?今天阿南正好無事,他好久未來,我便邀請他來謝府用晚飯。”

葉初然笑着點點頭,“是啊,晚飯已經燒好了,一起用飯吧。”心中卻有些奇怪,謝臨安一向是個淡漠高冷之人,從不會邀請別人來府中,不要說阿南,就算是許晏也沒見他客氣過,想必是承了人情之類。

阿南對謝臨安莫名其妙突然邀請自己來謝府用晚飯也有些奇怪,這位謝公子向來冷漠,自己怎麽會對上他的法眼,此刻見葉娘這般熱情,看來可能是她邀請他來用飯,一張臉瞬間笑成一朵花,“我來蹭吃蹭喝,葉娘莫怪啊。”

三人到了廳裏,張氏早已添好一副碗筷,臉上帶笑嗔道,“阿南好久不來了,快來坐下用飯。”

四人圍着桌子坐下,阿南望着滿桌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咽了幾口口水,啧啧贊道,“這應該都是葉娘的手藝吧,這個酸菜魚一看就是很好吃的樣子。”

葉初然端起酒壺為阿南和謝臨安倒了兩杯酒,“這是我釀的荷花白,你們嘗嘗看。”

阿南端起酒杯和謝臨安碰杯後一飲而盡,劍眉舒展,“這酒真是佳釀啊,居然有荷花荷葉的清香,味道綿長醇厚,葉娘,我家公子十分喜歡飲酒,不如送我一壺給他嘗嘗?”

葉初然聽得他誇獎,眉花眼笑,“好啊,我釀了一壇呢。”

見她眨着大大的杏眼,笑容如芙蓉花開,俏麗明媚的臉上寫滿你們快點來問我怎麽釀制的吧,謝臨安忍俊不禁,薄唇微抿問道,“初然,你這酒十分奇特,是怎麽釀制的?”

猶如瞌睡的人遇到個枕頭,葉初然欣喜的彎了彎星眸,“我這荷花白啊,可是用荷花荷葉包在酒釀的外面,然後用蓮子……”

她說得眉飛色舞,望向謝臨安的眼神滿是深情眷戀,謝臨安鳳眸帶着溫柔,兩人眉眼間滿滿情意心有靈犀,一旁看着的張氏笑而不語,阿南卻是有些發酸,這狗糧喂得,感覺自己就像桌上的酸菜魚,又酸又菜又多餘。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砰砰砰的用力敲門聲,葉初然訝然的望向院門,“咦,這麽晚了是誰敲門?我們在燕地沒什麽認識的人啊?”

她正想去開門,謝臨安攔住她,“還是我去吧,也許是許兄來了。”

阿南立刻起身走出正廳,走向院門,“我去開門,是我家公子來了嗎?怎麽沒聽他提過近期要回燕地?”他一邊絮絮叨叨,一邊伸手去開門。

葉初然轉眸看向謝臨安,見他氣定神閑神色從容,不由問道,“臨安哥哥,是許公子從京城回來嗎,奇怪,他不是在準備赈災事情,哪裏有空回來?”

謝臨安并不答話,只是倒了一杯荷花白,自斟自飲起來,“初然,并不是許兄,一會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躲在裏面,不要出來。”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阿南一聲大喝,“你們是何人,居然敢擅自闖入民宅?”而後就聽到一陣乒裏乓啷的聲音,而後又聽到幾聲慘嚎,最終一切安靜下來。

突然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葉娘,你出來,娘來看你。”

葉初然一怔,是周氏,她怎麽會找到這裏?頃刻恍然大悟,看來是李公子派人跟蹤自己,然後找到這裏。

她立刻就要往院裏去,謝臨安握住她的手,“初然,不急,我們一起過去。”張氏也緊随其後,嘴裏咕哝着,“賣了自己的女兒還有臉找上門,我從未見過這般無恥的人。”

三人走到門口,就看到滿地狼藉,地上躺着幾名鼻青臉腫口鼻流血的壯漢,正滿地打滾痛的哭爹喊媽,旁邊立着一臉灰白的李公子,還有兩名吓得臉色發白的人,正是李大和周氏。

阿南傲立院內,一臉的不屑于顧,語氣冰冷,“就你們這幾個宵小之徒,還想硬闖謝府,也不看看小爺我是誰?這次我不過略略動手,下一次再敢過來,我讓你們橫着出燕地。”

李公子見他這般狠辣,也有些發怵,好漢不吃眼前虧,不過狠話還是要說幾句,“哼,不過仗着自己會些粗笨功夫,就敢這般蠻橫,不過幾名店鋪夥計,下一次我帶護院過來,看你還敢這般膽大妄為。”

阿南撇撇嘴,“不過是個纨绔子弟,還敢威脅我?小爺在戰場殺敵無數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吃奶呢,乖乖的給老子閉嘴,否則小爺一拳打死你。”

原來李公子在謝臨安處接二連三的吃癟,奈何他對葉初然觊觎已久,每日裏心心念念就是将美人搞到手,他在縣城和坎山村遍尋葉初然不到,心急如焚。

及至納了祝牡丹之後,聽她說葉初然似乎和謝家老三去了燕地,氣憤的捶足頓胸,煮熟的鴨子飛走了,後來想想謝臨安不過是個廢人,心中稍定,便帶着李氏夫婦和祝牡丹,來燕地巡視生意,希望能夠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美人。

而後終于在燕地見到葉初然,卻被謝臨安諷刺的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眼睜睜望着兩人揚長而去,他越想越氣憤,派人跟蹤了葉娘,找到她在燕地居住的府邸,而後帶着李氏夫婦和幾名店鋪裏面挑選出來的夥計來到謝府。

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若是謝臨安不許周氏帶走葉娘,他就命人痛打他一頓後直接帶走葉娘,就算謝臨安告到官府也沒用,畢竟是家事,不想謝府中遽然有個這麽厲害的少年,将所有夥計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李公子氣得臉色發白,眼見阿南威風凜凜的模樣,眼珠骨碌碌一轉,“葉妹妹,你看你的爹娘都站在這裏,不如先請他們進去,我們再慢慢商議如何?”

阿南冷哼一聲,星目帶着點點寒芒掃向李公子,“你是哪裏來的閑人,誰認識你,不要和葉娘套近乎,趕快滾出去。”

李公子有些尴尬,又不敢對着阿南說什麽,說不定阿南一怒之下,把他打一頓,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

謝臨安眉目如清風疏朗,唇邊逸出一抹極冷極淡的笑容,“阿南,介紹一下,這位是皇上李金玉李公子,萬萬不可怠慢。”

李公子暗暗腹诽,這個謝臨安就不是個好東西,什麽不可怠慢,自己帶去的夥計被痛打一頓,自己被要挾,這貨才慢條斯理說不可怠慢,簡直就是斯文敗類。

阿南拉長語氣哦了一聲,“原來是四皇子最信任的皇商啊,冒犯了,不過李公子啊,這擅闖民宅可是不應該啊,更何況這是在燕地,就算是四皇子來,也要給七皇子幾分薄面,對待七皇子的朋友彬彬有禮吧。”

聽到此處,李公子愣了愣,他作為四皇子最信任的人,在燕地敢如此放肆,無非仗着有四皇子撐腰,一個解元他還不放在眼裏,想不到這個謝臨安居然和七皇子扯上關系,聽着話語,似乎還和七皇子交情匪淺?

謝臨安依然不動聲色,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鳳眸依舊清冷,“葉娘,竟然你的娘親來了,還是請她進府一敘吧,至于其他閑雜人等,在府外等候。”

阿南挑了挑劍眉,雙手握拳故意在眼前晃悠來晃悠去,看得李公子一滞,只能帶着幾名夥計等在門口,對周氏吩咐道,“嬸嬸,葉娘是你的女兒,還是要好好勸她回去,不要被人哄騙,我和叔叔在外面等你。”

葉初然望着阿南那副嚣張的模樣,望着李公子氣急敗壞帶着幾名夥計等在院外,謝臨安卻是一臉淡然,瞬間明白謝臨安為何要邀請阿南來謝府吃晚飯。

怕是他早就神機妙算李公子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找人跟蹤自己,摸清謝府在哪裏,而後帶人上門想借着周氏之口帶走自己。

她身體陣陣發寒,要不是謝臨安算無遺策,阿南武藝高清,自己恐怕早就被帶走受盡折磨,望向周氏的眼神帶着寒意,“臨安哥哥,你要說清楚,那是我已經改嫁的娘親,娘,裏面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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