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5
原想下午回報社整理一下稿子，卻因為臨時又接到通知，去接手一個頒獎禮發布會的報道，莫可惜整個人都忙得暈頭轉向。五點半，當所有人都悠閑地收拾東西準備走人時，她卻還在文檔間奮戰。
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莫可惜瞥了一眼，發現是尚閱發來的，問她有沒有下班，莫可惜環顧了一下辦公桌上的東西，發現反正就是寫稿，帶回家做也可以，于是果斷地回了一句——剛下班。
那我來接你。
好啊，今天和我媽報備過了不回家吃飯，你負責煮飯。
打完這句，莫可惜開始收拾辦公桌，看所有需要的東西都裝進包裏了，這才關了燈，小跑着出了辦公室。
尚閱的車還沒到，莫可惜默默地站在大門口，數着過往的車輛，沒過多久，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便準确無誤地停靠在了她面前。莫可惜飛速地開門坐進，扣上安全帶，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不帶一絲遲疑。
尚閱一邊掉頭，一邊輕斥：“我不是跟你說等我到了你再出來好了嘛，風這麽大。”
“辦公室裏一個人都沒有，害怕。”關鍵時刻，莫可惜撒起謊來，絲毫不帶猶豫就算了，也是絲毫不帶腦子的。
尚閱被她逗笑了，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問：“晚飯真要吃我煮的？那只能去家裏了。”
“好啊。”莫可惜拿出包裏的資料，徑自翻閱起來，只是随口應了聲：“可是那裏什麽都沒有，是不是要先去趟超市？”
“不是那裏，是我現在的家。”
莫可惜翻閱的動作陡然停頓，這才想起，對哦，之前的小房子裏已經什麽都沒了，明顯就不是有人在居住的樣子，于是忍不住輕斥：“你都不住在那裏了，幹嘛還留着？浪費錢。”
尚閱笑笑沒有回答，心裏卻想：其實，我只是希望，當你有一天想要找我的時候，能不費力氣地找到我。
尚閱的車開了大概二十分鐘，開進了一所高檔小區的門口，莫可惜雖然對房價不了解，但根據地理位置，她也能猜到，這裏應該不便宜。她看着他熟練地停車、按下電梯、開門，所有的一切，一看就做過很多次，直到這時候，她才真的确信：尚閱真的發了。
看着比那年小房子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客廳，莫可惜卻突然覺得有些心酸，她撫摸過客廳裏的桌椅，眼睛卻有些發熱。
尚閱打開冰箱看了一眼，背對着她說：“冰箱裏有食物，我去煮點東西，你先看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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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閱話說到一半，轉身卻見她已經紅了眼眶，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趕忙放下手裏的食物，走到她身邊，伸手無奈地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笑道：“這麽大了怎麽還這麽愛哭。”
“這些年，你過得很累吧？”莫可惜沒有回應他，只是繼續地自言自語。
尚閱聽見了，不由得一愣，而後笑笑，一筆帶過，“其實還好。”
“白手起家，到現在這一步，我好後悔，沒有陪在你身邊陪你度過。”她不敢想象，四年間，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血汗，才得到今天的一切，而她，卻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離開了他。
伸手擁住她，尚閱嘆了口氣，調侃道：“如果早知道你會想這些多餘的事情，我就不帶你來了。”
莫可惜止了止眼淚，拳頭狠狠地捶在他胸口。可惡，她明明在煽情好嘛！
“如果你覺得我會因為這四年你沒陪我而難過，那你就錯了，其實，最不想你經歷這些的，恰恰是我。知道為什麽分手之後我沒去找你嗎？不是因為我生氣，更不是因為我不愛你了，只是因為，我不想你陪我浪費青春，我希望等我有實力給你幸福的時候，如果你還沒有找到另一個歸宿，那麽我會再來找回你。”
不說還好，一說，莫可惜卻哭得更兇了，仿佛多年的心結都被解開。那時候，她曾傷心過也怨恨過，如果他真的愛她，為什麽不原諒她一時的沖動，為什麽不來找她，于是他不來，她也就逞強着不去，如果當時她能明白他的苦心，也許，他們就不會錯過四年的光陰了。
“給我說說你過去四年的經歷吧。”過了許久，莫可惜擡頭擦了擦眼淚，語氣還是哽咽，“我想聽。”
尚閱擡手為她擦了擦眼淚，帶着笑意安慰道：“我會說給你聽，但不是現在，已經六點多了，我餓了。”
莫可惜順從地點了點頭，跟着他進了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麽好打打下手的。
看着他熟練地洗菜、切菜，莫可惜站在一旁幹等，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拿起一旁的一個青椒，又抽出一把菜刀，左看右看。尚閱輕笑了一聲，嘲笑道：“你确定要試？要是切到手我可不管哦。”
“才不會。”莫可惜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架勢十足地開啓了第一次廚房之旅。
事實證明，手是萬幸沒切到，但那個青椒，卻是被切得粗細不齊、塊狀條狀皆有，在尚閱的對比之下，顯得更是寒酸。莫可惜不服，又拿過了一個，就不信每次都是這樣！
切到一半，突然感覺背後一陣溫暖的熱流湧上，莫可惜一驚，刀差點偏了方向，幸好尚閱眼疾手快，伸手握住了刀把，也将她的手，一并置于掌心之中。
彼此都沒有說話，只感覺到他用溫柔的動作，指引她手的方向和力道，這時候莫可惜才發現，什麽電視劇裏的浪漫橋段都是騙人的，這種情況下她整個人都熱得像火燒了，哪還有什麽閑情逸致去考慮菜切得怎麽樣。
終于切完了一個青椒，他才放開了她，臨走還不忘挑逗式地輕咬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惹得她又是一聲低低的驚呼。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尚閱關上了廚房的門，脫下了許久沒用過的圍裙，坐到莫可惜身旁。
他的廚藝也不能算太好，頂多算可以吃，但簡單的三菜一湯，莫可惜卻吃成了滿漢全席的感覺。尚閱不由得發笑，她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卻樂于陪他體味一般的柴米油鹽，而他何其幸運。
莫可惜替他收拾了一下客廳，未婚男青年的房子，果然還是需要一位女性來清理。收拾到沙發的時候，卻不小心瞄到放在包裏的資料，頓時心一驚，抹布就這麽掉在了地板上。
“完了完了。”莫可惜發出了一聲尖叫。
在廚房裏洗碗的尚閱趕忙跑了出來，急問道：“什麽完了？”
莫可惜無語凝噎，委屈地看向他：“我……忘記今天要趕稿了。”
尚閱松了口氣，“那你現在寫呗。”
莫可惜點了點頭，趕忙把電腦從包裏挖了出來，放到飯桌上，開始了寫稿大業。
季仲謙的采訪稿她已經寫了一大半，就差收給尾了，莫可惜拿出錄音筆，開始回放當時的片段，一邊聽，一邊記錄。
“我的擇偶範圍很小，因為我不相信什麽一見鐘情，只相信日久生情。而且我是個很念舊的人，所以如果有女朋友，我想一定一個是一個我認識了很久，和我相互了解、相互支撐的人。”
錄音筆裏傳出了他的回答，莫可惜公式化地記錄着，根本沒去考慮他話中的意思，倒是尚閱聽出了一絲好奇，忍不住坐到她身邊，看了一眼電腦屏幕。
“季——仲——謙？”
尚閱是以一種帶着情緒的語調叫出的這個名字，莫可惜打字的手沒停下，卻敏感地問：“你認識？”
尚閱搖了搖頭，不屑地聳聳肩，“不認識。”
終于覺得自己在某些無聊的方面贏了他一次，莫可惜自豪地挑了挑眉說：“不過我認識。”
“誰？”
“季仲謙啊，他是我小時候的鄰居，但是他初中之後就出國了，沒想到換部門之後的第一次采訪，就是去采訪他哎。”莫可惜遺憾地搖了搖頭，“對以前的事情沒什麽印象了，只記得那時候好像挺依賴他的，不過他變得太多了，要不說是他，我還真認不出來。”
“聽上去……似乎是可以和我成為勁敵的樣子啊。”
“不不不，你的勁敵是我鞏哥啊。”
“嗯？”尚閱嚴肅了臉色。
“馮鞏啊。”
尚閱：。。。
被尚閱帶偏聊了好久的馮鞏相聲全集之後，莫可惜終于找回了重點，推搡着尚閱斥責道：“哎呀，你去洗碗啦，你在這兒我沒法集中精神。”
尚閱一臉“怪我咯？”的無辜表情，但還是順從地站起身，只聽到背後的莫可惜還在嘟嘟囔囔：“啊，你害我都不記得他剛才說什麽了。”
尚閱低頭暗笑，剛走進廚房，邊聽到後面又傳來了那段話。
“我的擇偶範圍很小，因為我不相信什麽一見鐘情，只相信日久生情。而且我是個很念舊的人，所以如果有女朋友，我想一定一個是一個我認識了很久，和我相互了解、相互支撐的人。”
突然腳步一頓，尚閱看着不遠處的水池，沉思了好幾秒，卻最終還是沒有回過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