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換到新部門的莫可惜,還沒适應新的生活,又臨時被交代了那麽多事情,壓力頓時比之前大了很多,但在這種強壓之下,她還是找到了一個暫時的減壓方式。
就是每到中午休息時間,就下兩層樓,找畢傾城閑侃。
這天,莫可惜下樓的時候,畢傾城正在聚精會神地研究昨天的報紙,連她走到身邊都沒發現。莫可惜“哇”了一聲,終于得到了她的注意——一個華麗的白眼。
莫可惜湊過頭,看到她正在看那篇出自她手的感人專訪,莫可惜趕忙拖過來一個椅子坐下,頗有興致地問:“怎麽樣?我寫得還可以吧?”
“不知道,我沒看。”
“你剛剛不是在看?那你在幹嘛?”
“我只是看到專訪兩個字,想到了一些……久遠的記憶。”畢傾城滿臉寫着四個字:一本正經。
“什麽回憶?”莫可惜盯着報紙上專訪那倆字看了一會兒,突然,似乎,也想起了點什麽。
莫可惜心虛地咽了口唾沫,眼神飄忽不定,許諾雅走後,畢傾城并沒有提起那個賭約,她還以為她已經忘記了,一想到爸爸知道被自己女兒出賣後的反應,莫可惜只能抱着“她已經忘記了”的僥幸心理默默裝傻。
“啊那什麽,聽說報紙昨天銷量特高哎,名人效應果然厲害吼。呵呵呵呵……”
畢傾城假裝沒看到她浮誇的演技,翻了頁報紙,冷冷地提醒道:“讓叔叔準備一下,下禮拜排出個一個小時。”
“哦。”莫可惜縮了縮脖子,心想有什麽辦法可以出賣了老爸還不被發現。
畢傾城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腦袋,說:“孺子可教。”
莫可惜哼了一聲,拿起她桌上已經洗好的蘋果報複性地狠狠咬了一口。
在五樓待了一會兒,想到自己還要抽空想想怎麽才能說服父親接受畢傾城的采訪,于是便提前上了七樓,辦公室的門虛掩着,她正想推開,卻似乎聽見裏面傳出了讨論的聲音,而主人公,則是她。
“哎?你們說那個莫可惜到底是什麽來頭啊?為什麽來這兒第一天就能被派去采訪季仲謙?這種好差事多少人求之不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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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廷羽都自己去跟總編申請了,總編都沒同意,偏偏派她去哦。安芯就算了,畢竟是前輩,她算什麽呀。”
“我說啊,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她爸爸可是莫啓山哎,據說莫啓山和季仲謙的父親還是舊識。”
“難怪了,我就說嘛……”
……
聽到這兒,莫可惜沒有再聽下去,只是覺得女人多的地方果然是非也多。雖然難免的心裏會有些失落和委屈,畢竟調到這個部門和去采訪季仲謙根本就都是她自己都沒想到的事情,但在她們的口中,反而一切似乎都變成了她心機之下的安排。但是還好,對于不熟的人的議論,她從來都不會放在心上,不然當時她和尚閱跌破衆人眼鏡在一起的時候,她應該就已經被閑言碎語淹死了。
故意地輕咳了一聲,感覺到裏面的議論驟然停止,莫可惜不由得感覺到一絲搞笑。擡手推開門,她照例朝那一堆長舌的女人展現了一個客套的微笑,只是今天的微笑,似乎尤其的陽光。
“你們在聊啥呢?”
“啊,沒啥。”林逸看了眼牆上的鐘,似乎以為她沒聽到,表情還算鎮定,“現在才十二點半哎,你怎麽已經上來了?”
“哦,忘記拿東西了。”莫可惜淡定地笑笑,走到辦公桌旁邊,掃了一眼發現沒什麽能拿的,于是随手拿起了一支筆,朝那堆人的方向晃了晃,然後一臉愉悅地朝門口走。
衆人這才松了口氣,卻未想,莫可惜走到門口,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身,雲淡風輕地提醒了一句:“對了,我爸叫莫啓雲,不叫莫啓山。”
辦公室裏的幾個女人剛剛才放下的心不由得又懸了起來,彼此看了眼,又都尴尬着散去。
莫可惜下樓梯的時候,腳步是輕快的,這才發現,有時候捅破一層窗戶紙的感覺,其實是輕松的。畢竟這個世界上,除了屈指可數的那幾個人,其他人,她都不是care。
說是這樣說,但她不得不承認,下午的工作似乎還是收到了尴尬氣氛的影響,導致她根本無法思考畢傾城提出的采訪的事情,忍不住心想:要是能休個年假就好了,暫時脫離一下這捅破窗戶紙後的尴尬氛圍,或許回來後,大家也就雲淡風輕了。
對啊!休年假!莫可惜激動地一拍額頭,她怎麽現在才想到這個方式呢!這樣不僅能緩解尴尬的問題,重點是還能在出賣了父親之後躲避父親的追殺!
莫可惜忍不住自我感嘆:因禍得福!聰明如我!
下了班,當她坐在已經暫停營業的書店裏,捧着一本《溝通之道》和尚閱提起這個決定的時候,尚閱沒有答話,只是賞了她一個自己意會的眼神。就在她以為被鄙視的時候,他卻又突然點了點頭,說:“其實我覺得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嗯?莫可惜驚喜地從書裏擡頭,下巴靠在書上,慵懶而閑适。
“你也覺得?那你覺得躲去哪裏比較好?”
尚閱的頭突然湊了過來,吓得莫可惜本能性地一僵,羞澀地推了推他,斥道:“我在說正經的呢。”
“我也想說正經的呢。”他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緩慢而低沉的聲音,似乎在勾引她心裏隐藏的魂,“不如……我家,怎麽樣?”
莫可惜“嗯?”了一聲,臉色瞬間爆紅,她哪裏聽不出他的暗示。
逗她逗夠了,尚閱這才收回視線,伸手輕輕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我開玩笑的,其實我想說的是,前一段時間我收到了珈餘的喜帖,他和庭荟下周日要結婚了,希望我去做他的伴郎,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
“珈餘和庭荟?他倆居然還在一起?”莫可惜一臉驚訝的同時,也是一臉欣羨,畢竟,并沒有多少十七八歲的青澀愛戀,可以延續到修成正果的,初戀皆是苦澀這句話并不無道理。
柯珈餘是尚閱高中一直到大學最好的朋友,莫可惜和盧庭荟高中的時候是同學,也是舍友。也正是因為柯珈餘和盧庭荟的這層關系,莫可惜才會和尚閱結識。高考的時候,盧庭荟考得還算不錯,老師們都建議她選一個大城市的本一院校,但她最後卻固執地放棄了一切,和柯珈餘一起去了一個偏僻的西部城市,讀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院校。當年的莫可惜,可謂對她的決定敬佩不已,但她和尚閱分手後,她知道,庭荟其實是怪她的,甚至連看她的表情,都多了一絲無奈和不理解,漸漸的,她失去了聯系她的勇氣。
“當年庭荟放棄了北京的大學,跟着珈餘去了西部,是賭了她的全部的。珈餘曾和我說過一句話,他說:當庭荟拿起行李放棄一切跟着他上了火車的那一瞬間,他就不可能再抛下她了。”
“真好。”莫可惜不由得有些鼻子發酸,想起曾經躺在宿舍上鋪和庭荟閑話家常的日子,是多麽令人懷念,可惜自從和尚閱分手後,兩人也開始漸漸疏遠,最近幾年的聯系,僅限于節日的客套問好。
“原本還想你應該沒空,就沒和你說,如果你想去的話……”
“想想想。”莫可惜急切地點頭,“我想去,好久沒和庭荟碰面了,好想和他們聚聚。”
“你爸媽那邊怎麽樣?”
“沒關系啦,我媽見過庭荟,肯定會讓我去的。”莫可惜自信地笑笑。
尚閱點了點頭,看着她水靈的眼睛,似乎有些心潮湧動,視線慢慢下移,最終定格在她因為話說的太多而略顯幹燥的嘴唇上。湊過頭,趁着她還沒反應過來,迅速地偷了一吻,尚閱滿足地輕笑,果然見到她一臉懵逼的可愛表情,聳聳肩,一臉理直氣壯地解釋道:“你嘴唇有點幹。”
啊?浪漫的氛圍頓時消失,莫可惜拿過一旁的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幾口。
“我自己會喝水。”不爽地低聲咕哝。
“工作了之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能一秒鐘解決的事情,就千萬不要花兩秒。”
趁她還在思考這句話意思的時候,尚閱笑着伸手拿過了她手裏的《溝通之道》,把它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書架上,然後伸手牽過她溫暖的右手,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嗯。”莫可惜站起身,十分自然地将自己靠向他的胸膛。
第二天,莫可惜便向領導申請了年假,說來也是奇怪,去年還是軟磨硬泡才求得的年假,今年卻出人意料的順利。
把老爸的聯系方式扔給了畢傾城,又給老爸發了一個求救短信之後,莫可惜選擇了和尚閱逃之夭夭。一想到老爸看到手機上那句“爸,有個采訪需要您配合一下,只要您配合了,等我回來後,不管您是想罵我還是打我,我都沒意見。”後的憤怒表情,她就忍不住膽顫,但是幸好,她敢保證,以她對老爸的了解,等她四天後從上海回來的時候,他絕對已經忘了采訪的事情了。
擁有一個事業繁忙比較健忘的父親,有時候也是一種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