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戀

帶土從迷蒙的夢中醒來,揉了揉眼睛。

手臂上傳來的刺痛提醒他,他并非身在夢中的家裏。他打了一個哈欠,下意識地問道:“是早上嗎?……”

問題出口後數秒,他才意識到這樣的問題根本毫無意義。

他所在的這個地洞之中一直都是昏暗的,毫無光線可言。無論是晨光初露的早晨,亦或是太陽當頭的正午,都與他無關。

他被關在這個奇怪的洞穴之中,已經有半個月了。

兩個白絕一如他睡前的模樣,站在床前監視他,因為面孔是模糊而抽象的,所以辨認不出他們是否疲憊或者困倦。他們倆看着帶土醒來,一個接一個地開始說話。

“喲,醒了呀。”漩渦臉說。

“今天也說夢話了呢。”豬籠草說。

“影帝,來模仿一下。”漩渦臉把頭轉向了跪在帶土枕頭邊的雲。她微微一怔,花了很久才理解兩個白絕的意思,繼而露出一臉羞澀的笑容,扭着頭說道:“笨蛋卡卡西,混蛋卡卡西,卡卡西真讨厭。”

帶土木。

一滴豆大的冷汗從他的額頭淌下。

他看着雲尚且帶着羞澀的面容,覺得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了。可是無論如何,對一個女孩子出手也太說不過去了。

——怎麽會在夢裏總是喊卡卡西的名字呢!喊的應該是琳的名字才對吧!

“總是在‘卡卡西’、‘卡卡西’的喊着呢。”漩渦臉一副很無奈的樣子:“這大概就是人類所說的‘暗戀’吧。雖然我們也是有感情的人造人,但是這麽複雜的感情,還沒有嘗試過呢。”

“喂!”帶土擡起頭抗議:“我怎麽可能暗戀卡卡……”

“你可以試試看。”豬籠草無視了帶土憤怒的話語,自顧自地提議。

“暗戀誰?”漩渦臉問道。

豬籠草一指坐在床上的帶土,帶土驚恐地向後挪了一點。

漩渦臉狠狠地搖了搖頭:“我拒絕。”

豬籠草的手指一擺,又指向了坐在外道魔像下昏昏欲睡的白發老人宇智波斑。

漩渦臉更加狠地搖頭:“十分拒絕。”

豬籠草的手指又擺了回來,指向了坐在帶土的床上,一臉認真地傾聽着的雲。

漩渦臉搖的頭都要掉下來了:“瘋狂拒絕。”

帶土微皺着眉,看着兩個白絕自顧自地讨論着暗戀對象,忍不住無聲地比了個朝下的大拇指,用來表示自己的憤怒和鄙視。跪坐在他身旁的雲也有學有樣,一臉鄙夷地比了一個朝下的大拇指。

兩個白絕發現了他們的動作,立刻回擊,也齊齊比了個鄙視的大拇指。

“我可沒空和你們在這裏說笑話。”帶土從床上翻了下來,顫抖着腿朝前走了一步,他說:“讓開啦,我要練習走路。”

兩個白絕面面相觑,各自後退一步。

坐在床鋪上的雲茫然地喊了一聲:“媽媽?”然後伸手去拉帶土的褲腿,帶土一驚,趕緊拽住了自己的褲腰。他轉過頭,嚴厲地教育道:“女孩子是不可以随便拉男人的褲子的。”

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收回了手。

帶土舒了一口氣,忍不住用餘光掃了一眼一臉懵懂的她,開始哀嘆自己還沒有結婚就開始帶女兒的悲慘人生。

他的腳步不穩,每走一步都很痛苦。他還無法完全掌控新生的一條腿,導致每一步他的身形都在輕微地搖晃着。從床邊走到被巨大石塊堵住的門前,需要花很多的精力。當他終于又一次顫抖着四肢、流着汗水走到了石塊前時,他轉過身露出了一個驕傲的笑容。

身後的漩渦臉白絕興奮地跳了起來:“萬歲!”

随即,他朝着帶土沖去,給了帶土一個充滿愛意的擁抱。帶土一驚,只看到白絕的身影朝自己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伴随着忽然揚起的塵埃,以及雲驚慌的一聲“媽媽”,帶土被漩渦臉砸暈在地。

“又惹事了。”豬籠草嘆了口氣:“人類還真是嬌弱啊。”

雲學着豬籠草的模樣也嘆了口氣:“人類還真是嬌弱啊。”

×

被砸暈的帶土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夢中有鋪天蓋地的白絕朝他沖過來,一邊哭一邊拽着他的褲腰帶大喊媽媽,他面對一臉鄙夷的卡卡西和滿面驚訝的琳,百口莫辯。

最後,水門老師遞給了他一串奶瓶,說:“恭喜帶土成為爸爸呀,要好好養育這些女兒哦。”

十萬個白絕一起發出了愛的呼喊:“……媽媽!”

帶土從噩夢中驚醒。

他微微睜開眼睛,黑暗中破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一片模糊中,他看到少女滿是擔憂的面孔橫在眼睛的正上方。她深棕色的卷發向下垂落,掃在了他的面孔上,讓他覺得癢癢的。

“媽媽!”她喊了一聲。

——原來不是夢啊,真的有個智障女兒在喊他媽媽。

帶土坐了起來,嘆了口氣。

他扭過頭,看着低着頭,手握鐮刀正在昏睡的斑,挑了挑眉。

“終于醒了啊,帶土。”漩渦臉對着手指,滿是歉意,說道:“我不是故意把你砸暈的。”

“你還敢提!”帶土的額頭跳起了一個憤怒的十字架。

帶土兇完了漩渦臉,扭頭環顧着四周。四面的景象還是和從前一樣,黑漆漆的幽深無比,昏暗沒有光線,巨大的外道魔像就像是栖息于黑暗之中的無聲怪獸,樹木的根須在地上蔓延生長。白發蒼蒼的宇智波斑仿佛已經死去一般,毫無聲息地沉睡。形态扭曲的白絕們吊挂在枝系上,身形可怖。

正如斑所言,這裏是“冥界與人界的接縫處”,既不是屬于亡靈的世界,也沒有任何生靈的氣息,和他過去縮生存的木葉村完全不像。

從前他所在的地方,有樹枝争先恐後抽出嫩綠色的春日,有一樹深綠随風搖曳的夏日,有金色落葉遍灑地面的秋日,也有冬雪皚皚普降山間的冬日,四季分明,色彩鮮活,還有他的朋友和族人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笑容和聲音。

大概,在這片黑暗的區域裏,唯一能夠讓他感覺到生命的氣息與顏色的,就是雲的存在了吧。她的長相最像一個普通的人類,當她不說話的時候,她就像是一個安靜的人類姑娘。

如果雲生活在木葉村裏,也應該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忍吧?可能因為長相可愛而受到歡迎,也許每一天都可以收到男生的禮物和追求的花朵。

這樣想着,帶土将視線轉向了雲。

迎着他的目光,雲微微一笑,喊道:“媽媽?”

帶土木。

他想多了。

“說起來,”帶土擡眼掃視了一圈四周,發現挂在樹枝上的白絕們少了不少,問道:“剩下的那些白色的家夥呢?”

“他們啊,出去搜集情報了。”漩渦臉說:“我們的身體可以在土層中随意移動,所以能夠從這裏出去,不過,你就不行了。”

“這樣啊。”帶土嘆了口氣,重新把視線移向了雲——和雲說話會讓他感覺好受些:“這家夥又有什麽能力呢?也可以在土層中移動嗎?還是只會跟在別人後面喊媽媽?”

兩個白絕一攤手,表示不知道。

雲眨了眨眼睛,重複了一遍帶土的話語,艱難地、逐字逐句地去理解帶土的話。

“他在問你會做什麽。”漩渦臉解釋道,末了,還加了一句感嘆:“感覺我真像孩子的爸爸呢。以後別人問帶土,孩子的父親是誰,你就可以大聲的說,是阿飛。”

“喂!”帶土朝他喊了一聲:“我拒絕!我只和琳結婚!其他的什麽卡卡西啊,阿飛啊,我才不要呢!”

白絕委屈地對了對手指。

“我會……”坐在一旁的雲又重複了一遍。

她喃呢的聲音引起了帶土的注意,他問道:“你會什麽啊?”

雲爬下了帶土的床,安靜地走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她合起眸子,擡起了自己的雙手。

“這家夥要做什麽啊……”帶土有些疑惑地盯着她,忽而發現她重新睜開的眼睛中有了一圈又一圈的紋路,他問道:“她的眼睛是怎麽了?”

話音剛落,雲就伸展開手掌,喊道:“神羅天征!”

一陣暴起的斥力将周圍的一切都朝四周推去,地上的塵土被驟然揚起,紛紛揚揚充斥了整一片空間,最後飄散在洞壁上。被斥力撞擊的兩個白絕啪叽啪叽摔在了牆壁上,帶土則因為雲刻意的拉開距離而毫發無損。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圍被掀翻的一切,顫抖着手搭在了地上,小聲地說:“我、我錯了……我再也不說你是個智障了……”

雲伸手扯平了自己的鬥篷,重新放下了手,說道:“我會,神羅天征。”

帶土:“……你是怎麽學會這麽複雜的詞語的?”

雲看着他,沒有說話,不知道如何去表達自己的想法。

“不管你是怎麽學會這麽複雜的詞語的。”帶土因為空氣中飄飛的塵埃而嗆了一口,說道:“以後不準随便在男人面前使用這一招,知道嗎?因為你用的時候,鬥篷會飄起來走光。”

雲點了點頭。

——聽媽媽的話,別讓他受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