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夢境
帶土的心很累。
雖然現在不需要吃飯,也不需要上廁所,徹底成為了一個很省事的人,但是他就是覺得特別心累。
尤其是,當眼前還有一堆智障的時候。
他用可以自由活動的手扶着額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正在白紙上畫着神奇排洩物的漩渦臉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手裏的紙張遞給了帶土,問道:“吶吶,帶土,是不是長成這個樣子的?”
“誰管你啊!”帶土忍不住吼了他一聲。
“帶土好兇!”漩渦臉瞬間躲到了牆邊。
赤着腳的雲踩過了地上的幹枯樹枝,走到了他的面前,她低頭俯視着帶土。帶土被她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問道:“你在看什麽?”
“看你。”
雲學的很快,現在的她已經可以和帶土做一些簡單的交流了。
帶土眉頭一跳:“我有什麽好看的?”
雲聞言,轉過身背朝他,開始盯着漩渦臉白絕:“那我,看你。”
帶土:……
這可真是,媽的智障啊。
帶土放下了手裏拿來做練習的小樹枝,伸縮着白色的手臂,想要早日适應這具身體。他一邊動着手臂,一邊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比他還要高的雲,問道:“除了那招會讓鬥篷飛起來的,你還會做什麽?會寫字嗎?會忍法嗎?會像我一樣扔手裏劍嗎?會唱歌嗎?”
他剛問出這句話,就為自己的問題感到深深的好笑。
大概是因為他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洞裏太久了,他的智商也被這幾個家夥給傳染了吧。
雲連說話都很困難,她到現在都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更別提寫字了。至于忍法……估計也是不會的吧。
雲收回了自己一直盯着白絕的視線,又走到了空曠的地方,擡起了自己的雙手。帶土看着她這熟悉的姿勢,有些驚慌地喊:“喂!不是說了不準用那一招嗎!”
“不用,那一招。”雲堅定地說着,将手微微朝上一擡:“萬象天引!”
一股巨大的引力從她的身體傳來,這一次,連帶土也無法避免。他和白絕一起,混着地上破敗的枝條,一起被吸向了她的方向。地面上的塵埃都在瞬間被揚起,劈頭蓋臉地蒙在帶土的臉上。
帶土一直飛到了她的小腿旁才落在了地面,身體傳來的鈍痛提醒着他剛才發生的一切。帶土目瞪口呆地擡起了頭,看着四周的景象。一堆枯枝在雲的身旁環成了一個不怎麽規則的圈圈,他和白絕都四仰八叉地摔在了雲的身旁。
“剛才……發生了什麽?”他茫然地問着,視線朝對面掠去,卻冷不防看到一個穿着藍黑色長袍的白發老爺爺也四仰八叉地摔在雲的腳邊,他雙眼緊閉,看起來就像是被摔暈了。
“啊——出大事了!!”帶土驚恐地指着頭朝下腳朝上,摔倒在一堆樹杈上的宇智波斑,說:“你把這個家夥也吸過來了啊!”
兩個白絕坐了起來,聞言也驚呼:“這……斑他也被吸過來了!孩子他媽,你快想想辦法!”
“喂!誰是孩子他媽!”帶土瞪了一眼漩渦臉,說:“是你快想想辦法吧?我的手沒有力量,根本拖不動這麽大的人啊!……喂,他的眼睛動了動,不會要醒過來了吧?”
兩只白絕和帶土把腦袋湊到了斑的面孔正上方,斑的眼睫微微抖動,最終還是沒有醒過來。白色的管道聯結着他的身體,繞過他高高翹起的腿和向下跌墜蓋住了脖子的衣擺,伸向了外道魔像。
“還好,還好。”帶土呼了一口氣:“老頭子睡覺被吵醒,都會煩上好久的。”
“要,把他搬回去?”雲指了指被衣擺蒙住下半張臉的斑。
“啊,沒錯。”帶土有點欣慰,雲已經可以聽懂他們的話了。——他還真有一種帶大了女兒的媽媽的錯覺呢。
“我來。”雲朝着斑伸出了手:“神羅天征!”
斑被她用斥力推了回去,歪歪斜斜地靠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先前掀起的衣擺,依舊蒙在臉上,露出黑色的褲子和白色的裏衣。
黑暗的地洞之中,一時之間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沉默。
帶土看着以一個奇怪姿勢跌睡在座位上的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個,雲啊,要對老年人……好一點。”
“孩子他媽說得對。”漩渦臉點了點頭。他和豬籠草走上前去,把斑的造型擺正了,讓他恢複了原來手握鐮刀,低沉着頭顱睡覺的形象。
“這樣子應該就不會發現了。”漩渦臉豎起了大拇指。
帶土環顧着四周的一片狼藉,忍不住吐槽:“不會發現……才有鬼吧!無論怎麽看,他都會知道我們趁着他睡覺的時候做了奇怪的事情啊!”
“不要那麽悲觀嘛,孩子他媽。”漩渦臉攤開了手:“要知道斑需要睡上好久,才能醒來一會兒。他老了,沒有力氣做其他的事情,比如數落把家裏搞的一團糟的熊孩子。”
“熊孩子說誰?”帶土的目光飄向了站在一旁,一臉茫然的雲。
“……說我。”漩渦臉說。
×
帶土不記得過去了多少天,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白天或者黑夜。
記憶中的木葉村,忽然有些遙遠起來。那些湛藍的天空與碧綠的樹葉,都被黑暗侵襲的逐漸模糊。他自己也開始不确定,是否真的有一天可以适應這樣的身體,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他仰躺在床上,睜着那只始終無法合上的寫輪眼,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他才得到這只眼睛不久,不知道該如何更好地利用他。不知道卡卡西如何了呢?他那麽厲害,一定可以好好地掌握使用寫輪眼的訣竅吧?
他的眼前似乎浮現出了水門班的幾個夥伴們,被譽為“金色閃光”的優秀的水門老師,優秀的卡卡西,還有溫柔可愛的琳。
忽然間,一張臉探到了他的面前,水門班的影子被瞬間抹去。擁有深棕色長卷發的少女把頭探到了他的面前,字正腔圓地喊道:“媽媽。”
“不要喊我媽媽!”帶土躺在床上,沒有動彈:“我有名字的,我叫做帶土。”
“帶土。”雲重複了一遍:“帶土,媽媽。”
帶土:……
“你還不如喊我女王大人呢。”帶土撇了撇嘴。
“好的媽媽。”雲直起了身體,目光好奇地落向了他的軀體。
她用手搭在了帶土的手背上,因為驚訝而微微地張開了唇,低低地說:“熱的。”
帶土的視線朝下望去,看到了她探出鬥篷外的手臂。她的手指很好看,沒有任何的粗糙的繭或者武器帶來的傷疤,潔淨的肌膚沒有一絲瑕疵。
帶土的手指不禁一縮,又緩慢地展開。他只覺得就像是有一塊冰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寒冷透過皮膚刺入骨髓。她的手毫無溫度,如同冬日被凍結的水面。
雲就像發現了什麽新奇的事物,她用雙手捧起了帶土的手,貼在了自己的面孔之上,緩緩地合上了眼睛,再一次重複道:“熱的。”
她的臉頰也和手一樣冰冷。
“你怎麽……”帶土的問題出口了一半,便被他吞了回去。
雲不是人類,所以身體沒有溫度,這不需要問。
“喂!有點冷啊!”帶土抽出了自己的手,甩了甩,說:“那邊還有一個需要溫暖的孤單老爺爺,你可以找他取暖嘛。”
雲擡頭看了一眼斑——漩渦臉白絕為斑特別設計了一個造型:衣擺蒙頭。她搖頭,拒絕了帶土的意見。
“啊,算了。”帶土嘆了口氣,翻過了身。他摸索着自己瘦弱的另一半身體,暗自皺了皺眉。他想要合眼入睡,又總是睡不着,水門班的夥伴們總是在眼前出現。如此翻來覆去一會兒後,他終于皺着眉睡着了。
這一次,沒有噩夢相随,也沒有奇怪的“白絕喊媽媽”的夢,唯有一個充滿了回憶的好夢伴随着他。他和琳走在樹葉遮蓋的小徑上,陽光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了琳的笑臉上,她溫柔的笑容,讓他覺得很滿足。
雖然他總是覺得自己的手很冷,像是被不知道什麽東西汲取走了熱量。
他在夢裏擡頭看着琳的面孔,确定周圍沒有四處随意出沒的卡卡西以後,努力地從自己喉嚨裏擠出了深藏已久的話語。
“琳……我,其實我喜歡你好久了!”
呼,終于鼓起勇氣告白了。
明明在中忍考試的那幾天,就應該鼓起勇氣先告白的,卻被卡卡西打斷了,最後一直忍着忍着,卻再也沒機會告白了。
——等等,為什麽會再也沒機會告白呢?
帶土擡起頭,看着天空之中的太陽,木葉村的葉片被風吹着飄過他的眼前,他有些茫然。
為什麽會再也沒有機會……告白呢?
他忽然想起來,他似乎已經被壓在了一塊巨大的石塊下,卡卡西的眼眶之中裝着他的一只謝論眼,流着淚看着他,而琳則握着他的手,她的手好冷。
原來琳的手掌是這麽冷的嗎?
帶土從夢境之中,幽幽醒轉。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這一章我竟然只有一個想法
冷的日起來不舒服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