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過來

“前輩,靳教授。”

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靳西沉回頭,看到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臉色發青,肝不好?這是第一直覺。

挺年輕,這麽小就肝不好?這是第二直覺。

“我叫周言誠,和溫瞳一個學校,我是醫學系的。”周言誠首先做了自我介紹。

“嗯,繼續說。”靳西沉說。

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此刻心裏卻是注意到了,周言誠麽?就是她在夢裏喊出的那個名字。

雖然溫瞳接受了他的吻和告白,但是卻并未真正進行回應,只是不敢置信的連續問他: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你為什麽喜歡我,這樣的問題。

除了不自信,就剩真的不相信。

會有面前這個年輕人的原因麽?深沉如他,此刻也不敢輕下斷言了。

“是這樣的,我本人也是學醫的,但是在申請進入您的實驗室的時候,您正好随無國界醫生組織出戰肯尼亞。所以一直以來沒有機會向前輩讨教。”周言誠說。

“出戰?這個詞可嚴重了,不敢當。”靳西沉笑。

這孩子看來可不是來恭維他的,有意圖?

靳西沉是什麽人,迂回算計還沒人比他更拿手。

周言誠一露出那個表情,用這樣的開場白他就明白七八分了。

他也不點破,暫且就看看他想做什麽,于是便好整以暇的笑着示意他繼續說。

“不嚴重,在我們看來,無國界醫生所經歷的槍林彈雨,和戰場無異,說是出戰一點也不為過。”周言誠說。

“很向往?很崇拜?”靳西沉問。

“啊?嗯。”周言誠楞了一下,但還是如實回答。

哪個學醫的人,不想治病救人呢?不光是在窗明幾淨設施完善的醫院裏,其實更想的是在真正艱苦的地方,為真正需要的人,付出所有可以付出的。

那樣的成就感,和在醫院裏用儀器診治所無法比拟的。

“那遞申請吧,下一期去埃塞俄比亞。大概也就是這半個月的事,這邊也正好缺人,歡迎你的加入。”靳西沉說。

周言誠再一次愣了,他不是那個意思啊,向往是向往,去是一回事啊……

“怎麽?怕危險不想去?”靳西沉又說。

這次周言誠直接欲哭無淚了,他也不是那個意思啊……

“前輩,您在清江市的地位是我們無法仰望的,然而您能瞬間抛下所有的榮譽地位,只身前往南蘇丹、肯尼亞這樣的地方輾轉,更是令我們敬佩。”周言誠轉了下話題。

任誰在這兒,都會覺得這個話題轉的無比生硬,但是沒關系,沒人在意。

“我不是一個人啊,我還有三個非常優秀的學生,比你們整個醫學院最好的學生還要優秀的那種,怎麽樣是不是更崇拜了?”靳西沉說。

周言誠吐血。

誰說這個了誰說這個了!我說的是你抛下榮譽去當時正在□□的南蘇丹好嗎!你至于這樣跟我摳細節嗎。至于嗎至于嗎至于嗎!

“前輩那您會一直在這兒嗎?”周言誠壓下怒氣,問。

“當然不,剛才不是說了麽,下一期去埃塞俄比亞。”靳西沉奇怪的說。

……好的他不該跟靳西沉交流,跟這個人說話會氣死。

周言誠不由自主的在心裏想,靳西沉确實是那個靳西沉吧,沒有雙胞胎兄弟什麽的?

當年他報考醫學院,還是聽說了靳西沉的大名,懷着對他無比的崇拜,考進了有他實驗室的那所大學。

印象中,他應該是一個刻板嚴謹,雖有些不茍言笑但醫學知識絕對是教科書級別,對于各項病症更是涉獵極廣。

每次他做完醫學講座,新聞上對他的報道幾乎都要加上,醫學天才靳西沉……沒有他不擅長的病症……之類的。

但是怎麽現在接觸,突然發現醫學這個暫且不論,他本人到底和刻板嚴謹不茍言笑有哪一點重疊啦!

明明就是個……就是個……就是了半天,周言誠也沒想起合适的詞來形容他,最終放棄了。

“那您打算一輩子不回國了嗎?我聽說前輩今天當衆和溫瞳告白了,難道您要她陪你一起在這種環境下辛苦?”周言誠說。

“當然不。”靳西沉說。

“那前輩你對溫瞳不是認真的?”周言誠驚訝。

“真替你的智商着急,我說去埃塞俄比亞,就一定要在那裏待一輩子嗎?我不能安排好工作就回國嗎?”靳西沉說。

“……”周言誠簡直要對自己無語了,明明是來找他說……

周言誠突然忘了,自己來找他幹什麽的來着?被他帶一波節奏,自己直接忘了目的了。

多麽可怕的存在啊!周言誠想,這個人真是不可小視。

“前輩你想過沒有,在清江市您的地位毫不遜色于汪奕箐那樣的明星。只要您有任何的污點都會被大肆宣揚,到時候不僅是你會遭到抹黑,就連溫瞳的日子也不會再平靜,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嗎?”周言誠嚴肅的說。

“我覺得,我比汪奕箐的地位,應該還要再高一些的。”靳西沉也嚴肅的說。

周言誠點頭,剛想張嘴就聽靳西沉又說:“你覺得那些是污點?那些都是無比珍貴的感情,來自我喜歡的女孩子。至于我想要什麽,你覺得你比我更有資格評價自己的內心?”

周言誠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溫瞳會受到傷害。”

“喜歡她?”靳西沉也沒再拐彎抹角,直接就問。

“……嗯。”周言誠也沒想到他能那麽直接的就問出來了,也是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你當今天那個吻不存在啊。”靳西沉說。

周言誠頓時一口老血把自己噎住了,什麽語言陷阱,什麽陰謀帶節奏,什麽從側面分析利害關系,弱爆了!人直接用事實擊碎了你那弱爆了的理論。

只不過這樣的争論毫無意義啊,一切還是要看溫瞳,畢竟決定權在她手裏,但是溫瞳會選擇他嗎?

他頓時迷茫了,他們六年的朝夕相處,而他對溫瞳6一開始抱有偏見,覺得女孩子不可能在極限運動的賽場上發揮出色,也連帶着對她很少有好臉色。

再加上因為性格原因,至今和溫瞳說的話也不多。

他這樣的條件下,溫瞳會棄清江市最年輕的病理學教授,轉而喜歡一個默默無聞,甚至對她少有好臉色的他嗎?

不會吧,是正常人都不會啊。

結果這時,靳西沉反問了他一下:“其實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麽你們都對我和溫瞳的将來這麽關心?”

“因為……”周言誠說完這兩個字,突然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

抛開他自己不說,如果是別人關心的話,為了他的前途?

那簡直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話,因為就在別人努力往頂峰爬的時候,他已經潇灑的從頂峰一躍而下,跑到□□重災區去救人了。

這樣的人跟他提前途?人家會一個前途拍你臉上,砸的你找不着北好嗎。

為了他的名聲?

誰敢在他面前說他不好啊,不被他反虐回去才怪呢,誰去自讨苦吃啊。

新聞媒體?那更是不敢,萬一他甩手不幹了,吃虧的是當今醫學界啊,哪個新聞媒體也沒這麽大膽。

真要說的話,還是一些不明就裏的網友罷了,但是網友一般都是顏值即正義,看到靳西沉這張臉,以及這周身的氣度,還有國手之稱的身份……還會去罵他嗎?

不會!

周言誠幾乎是立刻就在心裏否定了這個想法。

每一條都被逐條否定,好像任何事情只要發生在靳西沉身上,就不算事情了。

有人天生就是有這樣強大的力量,能在任何事情到來的時候,信手解決。

這樣,他們确實沒有什麽理由再去擔心了。

但是他卻不能因此而放棄,于是又說:“但是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溫瞳,前輩對不起。”

說完,周言誠扭頭就走。

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确實是寡言少語,也從不打算要往話唠方向發展,但今天絕對是破天荒了,說了這麽多話,算一算足足有十四句!簡直是他有史以來和一個人交流的極限了。

而這麽多句,他竟然一句都沒有讨到好,頓時又挫敗了。

其實不怪周言誠寡言少語,主要是對手太強大。

縱然是林修竹那樣的話唠,都沒法在靳西沉那兒讨到好,何況周言誠這種帶有性格缺陷的,這麽一比戰況自然就慘烈了點兒。

周言誠麽?

靳西沉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挑了下眉,原本還以為是個多優秀的家夥,現在一看除了肝特別不好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突出的地方了。

溫瞳在夢裏喊的那句,周言誠你到底怎麽才肯和我一起……

是一起極限運動?

這個可能性,确實非常大,靳西沉再一次笑了,覺得自己真是……

關心則亂。

他當時壓抑着對溫瞳的感情,也連帶着把她也推出去,再加上林修竹當時提醒的那句:她認識了一個非常仰慕的前輩,經常一起出活動給誤導了。

他以為溫瞳喜歡這個叫周言誠的年輕人,畢竟他帶她回來時,她只有十二歲,對他完全是長輩的感情,也很說得過去。

“靳西沉,你在這兒呢,林修竹找你。”溫瞳從一側鑽出頭,看見靳西沉正靠着牆微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開心地事情。

“過來。”靳西沉說。

溫瞳依言走過來,結果直接落進了一個懷抱裏,吓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吻住了。

半晌後,靳西沉松開她,溫瞳再次軟倒在他懷裏,一場艱難的喘息。

“以後離周言誠遠點。”靳西沉說。

“啊?”溫瞳一怔,脫口就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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