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還沒下課，一條道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經過
敖丙跟了哪吒一會兒，才想起這人應該不識路，“去哪兒？”
問完又覺得以哪吒的性格，多半會說出“跟你在一起去哪兒都可以”這種話。
哪吒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在他半期待的目光中理所當然道，
“回教室啊。”
敖丙頓住。
定定地看回去三秒，
“那你走反了。”
……
回教室的路上，哪吒罕見地鬧起別扭，走幾步就轉過來強調自己只是先散個步，不是真的不認路。
敖丙敷衍地點點頭，“嗯嗯，對對，我知道。”
“你在敷衍我！你根本就不信是不？”哪吒暴怒。
“沒有沒有……”敖丙立馬轉移話題，“你怎麽想到要回教室的，我還以為你會趁機逃課。”
哪吒“嗤”了一聲，“小爺在你眼裏就是這種人？”
敖丙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就被前者止住了，
“好了，我知道，小爺在你眼裏也許壓根就不是人。”
敖丙忍不住感嘆哪吒還是有優點的，至少很有自知之明。
回到教室，謝蟹在兩人路過時朝着敖丙張牙舞爪，哪吒看不懂他在比劃什麽，敖丙卻懂了，對謝蟹眨了眨眼，示意下課再說。
哪吒見狀，兇神惡煞地踢了一腳前者的桌子。
謝蟹立馬噤聲，乖巧如一只鹌鹑兒。
敖丙無語地看向哪吒，
“你對他這麽兇幹嘛？”
哪吒反問，
“你對他這麽溫柔幹嘛？”
“我哪有……”敖丙反駁到一半，意識到兩人這像情侶對話，随即閉上嘴回了座位。
哪吒揚了揚眉沒再說什麽，揣着兜走回自己的位置，明明是幾步路的過道，竟被他走出了T臺的感覺。
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敖丙看着哪吒的背影，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人真是沒救了。
嘆完又想到先前種種，不由面上發燙。
我也是，沒救了。
13.
挨到放學。
哪吒用眼神吓退了意圖跟敖丙說話的謝蟹，得意洋洋地霸占了後者身旁的位置。
出教學樓時，敖丙擡頭看天，頭頂陰沉沉的，天邊卻亮得晃眼。
“今晚估計有雷雨。”
哪吒的腳步似乎滞了一瞬，随即恢複自然，
“喔，要不晚上哥陪你睡？”
敖丙鄙視地說，“又不是三歲小孩了，誰還怕打雷啊，我才不要你陪。”
哪吒聞言抿了抿嘴，半晌狀似無意地重複道，
“對啊，又不是三歲小孩，誰怕打雷啊。”
“…………”敖丙，“你該不會怕打雷吧？”
“怎麽可能！”
哪吒哈哈一笑，擡手就在敖丙富有彈性的屁股一拍，“快點回家了。”
“我靠！你有病！”
敖丙捂着屁股推了他一把，氣沖沖地就往車邊走去。
敖丙識別氣象的本領真不是蓋的。
兩人回到家，吃完飯不久，天邊就炸響了一道驚雷。
敖丙親眼看見哪吒的手機在他手裏完成了一次三個半周後空翻。
敖丙，“………”
“我先睡覺去了。”
哪吒面色難看地收起手機上了樓，這次甚至連欲蓋彌彰的掩飾都沒有。
“咦？哪吒呢？”
敖廣剛從花園裏進屋就看見敖丙一個人坐在客廳裏。
“他睡了。”
“這麽早？”敖廣詫異。
“嗯，他身體不舒服。”敖丙沒揭哪吒的短，随口扯了個理由。
誰知敖廣立馬十分緊張地問道，
“身體不舒服？哪兒不舒服？嚴重嗎？”
敖丙奇怪地看了他父親一眼，“不嚴重，可能第一天上學比較累吧。”
“真的？”敖廣将信将疑，他白天在學校看到哪吒時可沒覺得他有多累，甚至主任都比他看上去累十倍。
“嗯。”敖丙很少撒謊，怕敖廣不信，又補充了一句，“我們白天摔了一跤。”
敖廣的注意力在那個“們”字上稍稍停留了一會兒，便轉向重點地方，
“你摔着了沒？有沒有不舒服？”
敖丙搖搖頭，覺得他爹真是過度操心了。自己雖然心髒是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像個瓷娃娃，摔一跤都能摔出病。
“那就好。”
敖廣接着又問，
“那哪吒摔着沒？”
敖丙，“…………”
他現在懷疑，哪吒可能不是他繼兄，而是他父親的私生子。
還是私生大兒子。
“沒，真沒事。”
“喔喔，那就好。”敖廣松了口氣，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緊張。
抿了抿嘴，他用輕松的語氣道，
“年輕人嘛，摔一摔正常。你們不用這麽緊張哈～”
“………是。”敖丙。
好了，這欲蓋彌彰的本事，兩人也是如出一轍的一致。
14.
在書房複習完功課已經十點了。
敖丙回房時經過哪吒的房間特意停了下來，他貼着門聽了聽裏面的動靜。
沒有聲音，人大概是睡下了。
他稍微安心了些，也回了自己房間熄燈睡覺。
……
半夜，敖丙是被雷聲驚醒的。
他朦朦胧胧地睜開眼，閃電緊随着雷聲，穿過窗戶把屋內照得透亮。
在幾秒鐘的明暗交替中，敖丙驚悚地瞥見直直站立在自己床頭的那道人影。
“——！”
睡意瞬間飛散。
還沒來得及叫出聲，那道人影就像是受到了更大的驚吓般彈了起來，熟悉的倒沖頭發型在空中搖擺像顆海草。
………
敖丙剛要沖出喉嚨的驚叫盡數吞了回去。
他默然半晌，沉聲道，
“哪吒，你在幹什麽。”
海草聞言停止了擺動。
慢慢低了下來，甚至流露出一絲可憐兮兮的意味，
“我……擔心你，來看看你睡得好不好。”
敖丙拉着被子，意味深長，
“本來可以很好。”
哪吒，“………”
“轟隆——！！！”
又一道驚雷仿佛在頭頂炸響，哪吒顧不上面子不面子了，條件反射彈起來就往敖丙床上鑽，拉開被子的同時還不忘說一句，
“別怕！！哥來了！！”
如果忽略聲線中的顫抖，那場面還是令人感動。
敖丙被哪吒抱了個滿懷，白天那滾燙的胸膛此刻正緊貼着自己，有些冰涼。
也不知在夜裏站了多久。
想到這裏，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心底驀然柔軟下來，伸手将哪吒後背攬住，輕拍了兩下。
哪吒僵了僵，正要說些什麽，就聽敖丙的聲音在夜裏響起，帶着示弱的柔軟，
“哥，我怕。”
僵硬的身體逐漸放松。
哪吒把頭埋在敖丙的頸窩裏，呼吸打在皮膚上，卻沒有絲毫暧昧，溫馨得不像話。
他就勢勾着後者的腰往自己懷裏帶，然後蹭了蹭後者頸側，
“別怕，哥在。”
15.
第二天醒來時，雨已經停了。
初陽穿過窗照在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身上。
敖丙先醒過來，感受到抵在自己大腿上的某家夥，臉“騰”一下紅了。
掙了一下沒掙脫，他伸手推了推哪吒，
“喂，起床。”
哪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敖丙近在咫尺的臉，極為自然地湊上去就親了一下，
“早。”
“！！！！”
敖丙腦海中轟然一炸，擡腳就把人踹下床，
“你幹嘛！”
“砰咚、”
哪吒滾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他揉了揉頭爬起來，“怎麽了？大清早的這麽兇幹嘛？”
哪吒的态度太過自然，自然到讓敖丙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反應過度了。
“你…親我幹嘛？”
“早安吻啊。”哪吒居高臨下地看着敖丙，“你怎麽跟個小孩子一樣扭扭捏捏的。”
“誰像小孩了！？”
這個年紀的男生最不想聽到的就是被人說像小孩子。
被踩到雷的敖丙炸了毛似的從床上蹭起來，
“少看不起人了，不就是早安吻嗎，誰不會！”
說着一把揪過哪吒的衣領拽到自己跟前，閉着眼就要親。
呼……
就在敖丙的嘴唇要貼上哪吒的臉頰時，他的理智忽然回籠，及時剎在了還有一厘米的地方。
呼吸打在哪吒臉上，哪吒感覺到臉上的絨毛都被呵暖了，癢癢的。
敖丙的胸膛起伏着，還維持着這個姿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大概僵持了五秒，就在他打算退開時，哪吒突然把臉湊了上去——
“啵”
一個輕柔的吻貼在溫熱的臉頰。
濕軟的唇瓣被擠壓的微微分開了一些，後者的臉頰像被吸附在他唇珠上一樣。
觸感過于美好。
本來想惡作劇的哪吒也觸電般怔在原地。
這個姿勢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直到門把手出傳來轉動的聲音，敖丙才故夢初醒回過神，在門開的一瞬間就着兩人的姿勢摔出一記漂亮的過肩摔。
“砰！！”
“嘶——”毫無防備的哪吒直接被砸在地板上，疼得他差點沒爬起來。
剛進門的敖廣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看着地上的哪吒，和把人摔飛的兒子敖丙，瞳孔地震。
“哪吒！你沒事吧？”
哪吒躺在地上費力地朝敖廣擺擺手，
“沒事。”
“……你們在幹什麽？”
“晨練。”哪吒幹巴巴地解釋。
敖廣理解不能，但想到前者說過的別插手，只能點點頭，
“練好了就下來吃飯，你們要遲到了。”
“……好。”
因為早上那兩個吻，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怪怪的。
哪吒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淡定，一回味起那個柔軟濕熱的觸感，他就忍不住心猿意馬。
直到出門時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
坐上私家車，封閉的空間內不說話更顯尴尬。
敖丙暗自苦惱自己嘴笨，這時候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題。
正在這時，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
“？”敖丙轉頭看向哪吒。
哪吒另一只手托着腮看向窗外。
“給你的。昨天忘拿給你了。”
敖丙拿起哪吒手心的那枚平安符，明黃色的平安符捏上去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裏面裝了些什麽。
“平安符？”
“嗯。”哪吒側過頭看向敖丙，不知是不是背光的原因，神情看上去十分溫柔。
敖丙嘴角微微彎起，“你怎麽還信這個？”
“我聽說了，你心髒不好，你拿着這個，保證你平平安安。”
敖丙聽到“心髒”二字，心情一下變得沉重。
他的身體自己知道，這顆心髒就像是個定時炸彈，現在看着與常人無異，卻不知什麽時候會炸開，結束他的生命。
敖丙不相信靠一個平安符就能延續自己的生命，但他不想掃哪吒的興。
“謝謝，借你吉言。”
哪吒似乎看出來敖丙不相信，他撐起上半身靠過去，拉近兩人距離。
“敖丙。”
哪吒額頭靠上敖丙的，帶着不容置疑的安撫，眼神專注而認真，
“相信我，你會平安。”
TBC.
?哪吒怕打雷是個私設，借了天雷劫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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