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暖床啞巴10
顏絮歡和上官墨回到【安縣】的那一日,天空飄着鵝毛大雪,一眼望去,銀裝素裹。下了馬車,見到的第一個人卻是身穿華服的上官慕。
此刻的他,不再是伺候人的小厮,而是上官府裏的大少爺,專門有貼身的仆役服侍着。你瞧,他身邊就站了一身材結實的帶刀護衛,撐着一把黃油傘,主仆二人正朝着顏絮歡的馬車走來。
上官墨已經提前從顏絮歡那兒,看了上官夫人送來的信件,知曉了那個給過她溫暖的大哥哥已經是這處宅院的主人之一。見着他過得好,心下也是替他高興。
至于信件裏所說的其他事情,上官墨下意識選擇了忽略。
眼下見着他迎面而來,便難得彎起唇角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上官慕見此,同樣淺笑颔首,眼神溫和幹淨,端得是雅人深致。
這一副郎情妾意的畫面,再配着這滿天雪花為景,顏絮歡莫名覺得自己杵在這裏有點兒煞風景。習慣性輕刮挺直秀美的鼻子,腳步不停,準備像之前那般閃身走人,把地方留給郎才女貌的一對兒。
“淡淡。”上官慕出聲叫着顏絮歡,制止了要再次閃身離去的步伐。
“有事?”顏絮歡納悶了,跟你熟嗎?叫得怎麽親熱。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上官慕,你的大哥。”
“大哥?從來沒聽爹說起過,莫非你是爹在外面的那些閑花野草所生?”
上官慕見着她裝傻充愣說他是私生子,也不在乎。依舊面帶微笑,星目中盛滿濃濃的寵溺。
“淡淡回去親自問問爹,就知曉了。”
顏絮歡下巴輕輕點了點,重新邁開步子,獨自撐着青油傘,踏着積在青石板上的雪,入了家門。
“啊”一聲響徹天空的驚叫在大門邊倏然而起,上官翊風風火火地跑出來,張着雙臂就要給顏絮歡一個愛的抱抱,卻被及時躲了過去。眼看這就要歷史重演,摔個狗啃泥,立馬護住俊臉,慘叫着:“姐姐。”
“你今年十四歲了,怎麽還是沒點長進。”顏絮歡單手拽着他後領,将人提拎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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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翊兒好想你哦。”十四歲的小少年頂着一張粉面桃花,嘟着嘴,可憐兮兮抱着顏絮歡。“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姐姐你盼回來了。”
顏絮歡忍住要扶額的沖動,之前玉姑子說上官墨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這句話啊,放在姜姨娘和上官翊身上再恰當不過。好好一個少年郎硬是将姜姨娘優點悉數繼承,長了一張女子都要嘆息羨慕的妖豔臉。
“你是想我呢?還是想我給你帶了什麽好玩的物件呢?”顏絮歡愛不釋手捏着他肉嘟嘟的臉頰,眼帶笑意地問着。
上官翊聞言,立馬舉起兩根手指,對天發誓:“蒼天在上,以姐姐的名義起誓,若有一言半語不實,準讓我天打雷劈,醜成潘安。”
“得,這次換詞了。”顏絮歡松開捏着他小臉的手,一巴掌糊在他腦後,努嘴道:“在馬車裏,自己去拿。”
上官翊一邊摸着腦袋,一邊歡快地奔向馬車。姐姐每次回來,都會給家裏人帶好多東西,無不是好吃、好玩、好用的物件,可讓他那群同窗羨慕嫉妒哩。
上官墨和上官慕二人此次并沒有像往常那樣,相互交流彼此的部分經歷見聞,而是注視着感情甚好的姐弟倆。
弟弟滿心滿眼崇拜着姐姐。
姐姐無條件縱容着弟弟。
多麽令人渴望的一幕!
顏絮歡收回視線,轉身拐了個彎,人就已消失在大門邊。
【彈幕區】:
“恨鐵不成鋼啊,顏顏你怎麽能丢下媳婦,獨自走了呢?”
“一路見證顏顏頭頂從沙漠變綠洲!!!”
“一手奶大的娃,就要被野豬拱了。”
“嚴重懷疑,顏顏……性冷淡。”
“都一個浴桶裏出來的是情意,到了床上真他媽的大紅被褥一蓋純睡覺,一點幹料都木有,簡直就是浪費,浪費……”
“樓上加一,近水樓臺不摘月,禽獸不如,吼吼吼。”
“再次申明,我們要看小甜餅,請顏顏發電墨墨撒狗糧,24小時等投喂,我們是嗷嗷待哺的小狼崽。”
“道友們,跟着我念:攻城~掠地,以指~測淵,點到~為指,指日~可待。”
“……”
“直白地說,我就想看顏顏墨墨滾床單(嬌羞臉)”
“瘋狂加一。”
顏絮歡翻了一個白眼,壓低聲音說道:“她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換成你們...能‘辣手摧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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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們非常能。”
“真心表示:毫無心理壓力。”
“做起來會感覺更刺激哦(狗頭保命)”
“說假話,我想當禽獸;說真話,我想禽獸不如。(卡姿蘭大眼)”
“至理名言: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系統:“沒有指尖的生活,內分泌~~~你值得擁有。”
顏絮歡:自從開了直播,我才重新正确地、深刻地、嚴肅地認識到自己,是一個多麽根正苗紅、純潔無暇、三觀超正的奇女子-------世間絕無僅有矣!
姜姨娘披着今年新做的豔麗大氅,身後跟着兩丫鬟,腳下生風飛快地走在鵝卵小道上。視線穿過紛紛揚揚的雪花,見着顏絮歡撐着青油傘閑庭漫步般走來,連忙加快了步伐迎上去。
“姜姨娘,您慢點。”
語聲剛落,人就被姜姨娘抱個滿懷,好在個子長高了,隐隐比她還要高上一小截,不必再被波濤洶湧所淹沒。
兩個丫鬟見着大小姐一臉無奈地張開雙手又不能将人推開的模樣,不由掩唇嬌笑。
“淡淡,想死姨娘了。”
額.....您兒子剛剛說過。
“我娘親呢?是在镖局,還是書房?”顏絮歡将姜姨娘注意力引到上官夫人身上,果然,人稍稍正經了些。
“姐姐啊,她早早就去了镖局,好像是镖局走镖出了點問題。”姜姨娘沒有武藝,學不來像上官夫人那般一身勁裝走江湖,也沒有魄力和手段去和那些個雇主客戶周璇。因此,只能做一只金絲雀窩在這宅院中,心中多少有些自卑,此刻的語氣裏帶着掩蓋不住的低落。
失镖了?還是和路途的地頭蛇掐上了?
正在顏絮歡暗自想着的時候,空中傳來一陣琵琶聲,還夾雜着少女刻意捏着嗓子,矯揉造作營造的嗲嗲音。“這是?”
兩個丫鬟聽到大小姐問話,嬌俏的臉露出幾分同情,卻又矛盾地帶着幾分嫌棄,稍小一點的丫鬟說道:“那是老爺新納的姨娘,今年剛剛及笄,生得水靈靈的,因她爹在賭坊欠了銀兩,便狠心将女兒當牲畜抵債給了老爺。”
她那便宜爹這是風流客當久了,連賭徒也想占上一個名額嗎?
剛剛及笄,也就是才十五歲,和上官墨一般大,比我小一歲。她這混賬爹是戀上老牛吃嫩草,越發的沒臉沒皮,也不嫌臊得慌。
“這事裏啊,聽說還有上官慕摻和了一腳。”說話間,姜姨娘這才放開顏絮歡,理了理垂落在一邊的一縷秀發。
她那突然冒出來的大哥?顏絮歡微微挑眉。若這父子倆狼狽為奸,下套坑蒙,那可就有意思了。
姜姨娘繼續道:“那小姑娘剛進府的頭兩日,外頭有碎嘴婆子傳,是你爹和你大哥二人一起瞧上了那賭徒的閨女,便在賭坊下套坑了人。”
顏絮歡眨巴着眼,這是碎嘴婆子空穴來風瞎編扯,還是确有其事?
那稍小的丫鬟瞧見大小姐反應,以為她不相信,便接道:“聽說這話,最開始是賭徒酒醉後自己個禿嚕出來的,還有鼻子有眼兒将二龍戲鳳的場景說得繪聲繪色。”
顏絮歡都替她便宜爹臉臊得慌,想想今後出門,指不定多少人在身後指指點點地嚼舌頭根子,就覺得頭疼。
稍大點的丫鬟,見着大小姐伸手揉着額頭,趕緊用胳膊肘撞了撞身邊說話沒有把門兒的姐妹。那小丫鬟才後知後覺認識到奴仆議論主子的事情,是多麽的該死。立馬捂着櫻桃小嘴兒,睜着靈動的大眼盯着顏絮歡。
“以後,這些話私下裏跑來跟我說,知道嗎?”
小丫鬟這才喜笑顏開,直點着頭:“放心,大小姐,以後小花只跟您一人說,連姜姨娘也不告訴。”
“好好好,就這樣做...小花。”顏絮歡真的是被這小丫鬟逗樂了,斜眼瞧了一眼姜姨娘,那波光盈盈的雙眼裏盛滿了笑意。
這小花還真是......嗯,挺适合跟在姜姨娘身邊的,人單純,更沒有心機,時不時還能整點樂子出來,挺好,挺好。
上官墨踩着顏絮歡留在雪地上的腳印,跟了上來,見着她和姜姨娘主仆在那裏巧笑嫣兮,眸光不由暗了暗。
“傻站那裏作甚?還不快過來。”顏絮歡側首間瞧見了上官墨站在一株梅花樹下,在風雪中遺世獨立,像雪山上靜靜盛開的雪蓮,不由招了招手。
若是往常,上官墨定會第一時間擡起腳步,朝着顏絮歡快步走去。然而今天卻緊抿着唇瓣,黑白分明的美目裏盡是掙紮之色,那腳步如生了根一般,不曾向前移動分毫。
顏絮歡眯起神光逼人的丹鳳眼,臉色罕見地冷了下來。
三
二
一
顏絮歡悄悄在心底緩慢地倒數了三個數,可那人依舊紋絲不動,密集的雪花擋住了顏絮歡對她眸光的窺探。這一刻,兩人中間,似隔了一條看不見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