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暖床啞巴11 (1)

顏絮歡收回視線, 同姜姨娘說了幾句話後, 便率先離去。上官墨此刻是天人交戰,手不自覺握緊佩劍,白了指尖。

這兩人是怎麽了?姜姨娘一頭霧水, 視線來回在二人身上打量。這啞巴姑娘不是一向以淡淡為主嗎?怎眼下舍得淡淡生氣離去?

“墨墨, 雖說淡淡平時性子溫和沒架子, 可她要是冷下心來,鐵定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你和她之間有什麽誤會啊, 或者矛盾啊, 你可得耐着性子和她好好坦白、解釋呀。”姜姨娘心裏是存着很大的私心,便上前對着上官墨語重心長說了這番話。

兩丫鬟跟在身後,心道:這話說的,您這心都偏到塞外去了。

上官墨聞言細長的睫毛連抖了兩下, 随即朝着姜姨娘微微颔首,躊躇地尋着顏絮歡的足跡跟上去。

顏絮歡直接穿過後院, 出了後門, 朝着竹林深處走去。尋了一大圓木樁, 揮掌掃落其上的積雪, 便随意地坐了下來,朝着空中輕聲喚道:“影兄。”

随着顏絮歡的聲音落下, 刺骨的寒風卷過後, 一道毫無存在感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一米的位置,翹着妖豔的蘭花指說道。

“怎麽了這是?”

“上官慕那厮和上官墨說了些什麽?”顏絮歡手裏團着小雪球,頭也不回地問着。

“還能有什麽, 陳谷子爛芝麻的舊事呗。你也知道,在你還沒出生前,你娘親走镖遇到山賊,沒談攏,兩方人拼殺,結果就是山賊慘敗。那一戰雙方幾乎都死絕了,你爹腿就是在那時候護着你外祖父才殘的,上官墨娘親的雙親都死在你爹娘劍下,剛剛那小子正撺掇着你家墨墨要造你的反。”

“他知道的還挺多。”顏絮歡将雪球抛出砸在大石塊上,瞬間跟雞蛋似的炸裂得稀巴爛。

“上官墨是從小被抛棄,剛巧讓你娘親撿回來,會不會是個局?”影歌薄唇噙笑,倚着一根拳頭般粗的竹子。

“興許是吧。”

“聽你這無所謂的調調,今後想怎麽對待上官墨?”

“看她...表現。”

“她要是殺你全家來報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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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絮歡雙腿移動轉了半圈,正面對着一臉想要看好戲的影歌,反問道:“是你會如何?”

影歌妖媚一笑,帶着似嗲非嗲的眼神說道:“哥哥我…啊…弄死她。”

說完,人就倏然消失,除了風過飄在空中的竹葉,再無其它痕跡。

當影歌連足跡都沒留下的消失後,上官墨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中。

“有沒有什麽要對我寫的?”顏絮歡此刻一身輕松,有些慵懶地朝着上官墨招了招手。

好在,這次上官墨識趣地走了過來,讓顏絮歡唇角微微上翹些許。

上官墨從懷裏抽出一封信,遞給了顏絮歡,眼神雖有一絲茫然,卻也沒有多少猶豫,瞧着在追來的路上,定是心有決斷。

顏絮歡接過信封,抽出隐約還散着怪異藥香的信紙,大致閱覽了一下,擡頭瞧着她,問道:“你打算如何?”

這樣的詢問,對于一個十五歲的少女顯然有些過于殘忍,可顏絮歡在某些事情上,眼裏容不得沙子,便要得個清晰的答複,這樣就能決定往後該如何對她。

上官墨腦海中,再次浮現姜姨娘說的話,便單膝着地蹲下,顫抖着、拉着上官淡的手貼在她的左胸腔上。潤澤而軟嫩的唇瓣無聲地啓合着:上官墨的心裏只有上官淡,永遠不會背叛。

這句話是顏絮歡通過唇語翻譯出來的,再同着掌心處傳來的舒緩的心跳聲,眼睛亮了亮。

雖是意料之中的答複,卻依舊非常滿意。

“算你有覺悟。”還好沒被自己養大的孩打臉,不然得多抓心撓肝的疼。

見着上官淡眉眼重躍上喜色,她心中殘留着的霧霭霎時消失幹淨,變得清明。

那些離她遙遠的恩恩怨怨,确實不該因看起來理所應當的世俗而去糾結,她真正的家人,不正在眼前嗎?世事如流沙,人一生能真正握住的少之又少,她不想把上官淡弄丢了。

這樣的代價,不論在何時,她...都承受不起。

顏絮歡面不改色地收回想要圖謀不軌的爪子,攏了攏上官墨被風吹亂的青絲,說道:“以前我未幹涉你感情上的事,總覺得你還小,不應該拘着,多些經驗也好......”

說到這裏顏絮歡停了下來,忍住要扶額的沖動,感覺此刻的自己真是像極了一個老媽子,操心着自家孩子的感情問題。

繼續道:“可如今,那上官慕瞧來不似表面那般斯斯文文,內裏彎彎繞繞的賊心思多的很。你要不要...換一個人喜歡?明兒我帶你出去逛逛,瞧瞧有沒有能配得上我家墨墨的俊俏兒郎。”

顏絮歡怕傷了小姑娘的心,把上官慕那厮說得十分委婉,到了後面語氣也軟的很。

上官墨随着顏絮歡說的話,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不會讓上官淡因她的事情而為難,可也拒絕上官淡說要給她找俊俏兒郎的事。

“行吧,不過這事得提上日程,總不能讓你跟着我滿江湖瞎晃蕩成了老姑娘,娘親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上官墨的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顏絮歡的心思卻飄遠了,徑自說着:“以後一段時間我盡量不走遠镖,頂多在這附近城鎮轉悠,給你尋個離家近的好兒郎,也方便有事家裏可以及時搭把手。”

古代十五六歲的姑娘,已經是要嫁做人婦,孕育子嗣,相夫教子。墨墨的親事,自己還得多上點心。一邊想着,還一邊點着頭。

上官墨的眉頭是愈皺愈深,她不知道為什麽上官淡突然起了要給自己說親事的念頭。

從很久之前開始,自己便從未想過要離開上官淡的身邊。為什麽上官淡要将自己往外推呢?難道就這樣一直把自己留在身邊不好嗎?

她,真的不懂。

夜幕低垂,每家每戶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擺。

書房外,鐵刀和上官墨正一左一右守在門邊,裏頭上官夫人和顏絮歡正在交談。

“镖局裏的人被今日新開的【四海镖局】挖走半數。”上官夫人一整天在镖局處理着勞心費神的事務,此刻神情有些倦怠。

“若是他們能在別家掙得更多,走就走吧,我們上官家重新招人便是。”【四海镖局】,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對樹大根深的【上官镖局】而言,翻不起什麽大的水花,平日多注意點就行了。

上官夫人搖搖頭,“只怕是難,對方刻意打壓,是起了要吞并我們上官镖局的心思。”

“莫不是那些商號人裏的人,和娘親透露了些消息?”

“正是,前日【齊安商號】的齊掌櫃悄悄托人給我捎了口信,對方的镖利比我們上官家要低上三成,讓我們要有所準備。”

低上三成,這【四海镖局】莫不是出來做慈善的,還真舍得砸本錢,看來【上官镖局】要有一陣子清閑喽。“明日裏,我讓人去探探他們的底兒,瞧瞧是哪兒冒出來的野獸。”

上官夫人知道自己閨女的本事,便也不多說,相信她自是會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

顏絮歡見娘親也沒什麽事了,就起身離開,可剛沒走幾步,就被上官夫人叫住。

顏絮歡回頭道:“娘親,還有何事?”

“上官慕今天去镖局找我了。”說這話時,上官夫人神情莫測。

“然後呢?”

“他說...要娶墨墨。”

顏絮歡被上官夫人詭異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輕刮了一下鼻子道:“您是當場折斷了他的狗腿呢?還是一巴掌糊死他了?”

上官夫人白了自家閨女一眼,說道:“墨墨是我看着長大的,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你幫我問問墨墨有沒有心儀的少年郎。若是有,我這就托媒人登門提親去。”

“這您就別操心了,墨墨的事情,我會看着辦的。”

“你看什麽看,我警告你啊,別跟你那姜姨娘學壞了,毀了墨墨。”

顏絮歡一臉無辜,我是那樣的人嗎?

“還有啊,兩個大姑娘,夜夜睡在一起不大合适......”

“娘親,您腦子裏想什麽呢?”顏絮歡走過去盯着上官夫人打量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莫不是姜姨娘和您發生了點什麽?”

上官夫人耳朵尖泛起紅暈,有些惱羞成怒地一巴掌拍在顏絮歡腦殼上,說道:“別瞎扯開話題,我在說你和墨墨的事情。”

“是是是,我發誓和墨墨真的跟您和姜姨娘不一樣,墨墨感情上純潔的就像一張白紙,什麽都不懂,您就放心吧。”

上官夫人也懶得計較顏絮歡話裏的揶揄,“有你在,我就沒法放心,聽丫鬟說,你在家裏睡覺都是......”上官夫人似乎是有些難以啓齒,唇瓣張張合合數次後,才繼續說道:“都是光不溜秋的。”

顏絮歡猛地睜大雙眼,“哪個丫鬟說的?”

“是我的人,所以你也別想着把人揪出來教訓。還有,你倆必須分房睡,墨墨的房間我一早讓人在你小院裏頭收拾出來,今晚就可以直接住進去。”

上官夫人不容回絕的語氣,讓顏絮歡想要哀嚎出聲,“娘親,這天寒地凍的,沒有人給你閨女暖床,我會死的,您真想白發人凄凄慘慘地送黑發人嗎?”

上官夫人對她裝可憐視而不見,有些嫌棄地甩甩衣袖将自家眼淚汪汪的閨女推開,一邊踱步出書房,一邊說道。“你要是敢半夜撬門而入,小心我先打折你的狗腿。”

顏絮歡欲哭無淚,沒有溫香軟玉在懷,寒冷寂寞的漫漫長夜,該如何度過?

姜姨娘你到底對娘親做了什麽?将人刺激成這樣,讓她一副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模樣來禍害我。

于是這一夜,顏絮歡輾轉反側,久而不眠。從滿天星辰點綴到朝陽躍然于天際,都未成功合上眼睑睡去。

“大小姐,您眼睛......這是怎麽了?”一身着淺綠服飾的小丫鬟,瞪着圓不溜秋的大眼,瞅着剛下踏、毫無精神氣的顏絮歡。

是不是熬夜變醜了?

想到這裏,顏絮歡拖着虛浮的步伐,至圖紋華麗的青銅鏡前,湊近了細細觀看。

隐隐紅血絲,淺淺的黑眼圈。

完了完了,今日不想出門了。

“小葵呀,麻溜去屋外的花草上捧一把雪進來。”說話的功夫,指腹已經攀上眼眶,交叉錯落地輕點起來。

【彈幕區】:

“诶,孤枕難眠的顏顏,忒是可憐。”

“像極了另一個我。”

“同款黑眼圈,可是......我是風流一夜的鍋(嘚瑟)”

“都說了讓你早點伸出魔爪,非得裝柳下惠,昨夜冰窟窿的床榻是不是很酸爽呀。”

顏絮歡:“你們能不能有點同情心,昨夜很不适應,很難受(想哭)”

“該該該,擱在本寶寶身上,哼哼,絕壁早就将墨墨吃幹抹淨,生米煮成熟飯,母上大人就木得折啦。”

顏絮歡:“然後任務完成,拔指無情,拍拍屁股化作一抹煙回到神界,留下她一啞巴姑娘,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無奈)”

“顏顏杠我,傷心難過,你們都不要安慰本寶寶,讓我孤零零地蹲牆角哭一會兒。”

“......”

“樓上戲多的寶寶,請放心的哭,我們有的是紙巾喲!!!(微笑) ”

“你們都讓開,悄咪咪問一句顏顏,你有猜到拆CP,拆得是誰和誰嗎?”

顏絮歡躍動的指尖一頓,什麽意思?這群宿主系統,還留着什麽後招?“難道女主不是上官墨嗎?男主應該就是上官慕了吧?”

她身邊一直跟着的就是上官墨,而上官墨情窦初開有點喜歡的人是上官慕那厮,那男主應該就是他了。

“......”

“哈哈哈哈,我賭對了,顏顏這此任務,沒有完成的希望(跳舞撒花) ”

“樓上加一,我也賭對了,押了10萬晶石,你押了多少?”

“50萬晶石哦。”

“30萬晶石(一臉滿足)”

“5萬晶石(憂傷)”

“天啦嚕,本寶寶才押了1萬,悔恨到天荒地老。”

......

“......雖然不想說這麽悲傷的話,可作為一名鋼鐵直男,我錯押了100萬晶石。”

“......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樓上。”

“作為初出茅廬的新人,擡頭90度仰望土豪-------賠死你(微笑)”

“一朝回到解放前!”

......

顏絮歡收回神識,不再看烏煙瘴氣的彈幕,她感覺自己又被坑了,預要喚系統,可想到它能偷窺自己內心的想法,卻屁也不放一個,便不多此一舉去喚它。

老系你個王八蛋,吃裏扒外的二五仔。

她要抽時間好好捋一捋在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從裏頭尋到蛛絲馬跡,确定好到底要拆誰和誰的CP。

想想任務完不成,就要代替原主過完一輩子,要經歷生老病死、白發蒼蒼、步履蹒跚、面似靴皮、牙似木梳......或者癱瘓在榻,哈喇子如山澗溪流。

那美得不要不要的場景,分分鐘想剖腹自盡~~~

系統暗戳戳想道:老大,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顏絮歡在屋內磨蹭了好一會兒,特意換了一襲張揚的紅裙,外罩黑色大氅,對着青銅鏡左左右右照了一個遍後,才心滿意足踏出房門,将寒冷的空氣吸入肺腑,瞬間整個人都精神極了。

“大小姐,這兒有您的請柬。”

顏絮歡剛出了自己的小院子,就有等候已久的小厮遞過來一封請柬。展開細看後,原來是北街的高家老爺子,想要請上官淡親自押一趟镖,約了在今日巳時到他家的糧倉相見。

這高老爺子,是附近十裏八村人人稱頌、德高望重的大善人,如今他下了請柬,顏絮歡自是不可怠慢。

回身返屋,取了玄色絲帶将随意披散的青絲束起,少了一絲柔美随性,卻多了一絲文雅灑脫。

于是打馬上街,照例光顧了薛伯的茶樓,當然也順走了一份茶樓的招牌點心和醇厚的熟普。

十年過去了,薛伯的茶攤已經在顏絮歡“強烈要求”下,搖身一變成為一家小茶樓。雇着二三夥計,薛伯每日裏只要在裏頭坐鎮就可以,小日子過得也算是滋潤。

薛伯捋着花白的胡子,站在茶樓口朝着顏絮歡離去的方向揮手,一臉慈愛。想起那些江湖俠客,在茶樓裏偶爾談論起上官淡時,俱是贊嘆不已的神色,臉上不禁露出幾分驕傲。

上官家的嫡系子孫,向來都是人中龍鳳,自有一番難得的風雅氣度。

等顏絮歡打馬來到郊外糧倉時,時間還未到巳時,便下馬站在門口等候高老爺子。

沒過多久,一輛馬車就緩慢平穩地駛了過來,看那馬夫便知,車中人坐得是誰。

“上官淡,見過高老爺子。”當高老爺子緩慢地下了馬車後,顏絮歡朝着他微俯身,作揖行了禮。

高老爺子年歲已高,踏入遲暮之年,可雙眼暗含精光,昭示着他還是一只不可忽視的老虎。

“小友,差不多一年沒見了吧?”高老爺子在老夥計攙扶下,打量着顏絮歡。“好像又長高了一點。”

“是。”

顏絮歡錯後一步,跟在高老爺子身旁,一邊唠着嗑,一邊進了糧倉大門。

“【茅悠村】今年秋季遭遇蝗蟲過境,幾乎是顆粒無收......”年歲大了,說不了幾句話,就要緩一緩,側首瞧着身旁英姿飒爽的朝氣少女,不禁有些懷念曾經闖蕩江湖的快意生活。“本來村戶儲備的餘糧也足矣挨到來年夏收,可前些日子附近的山賊下山,将村裏洗劫一空,唉!”說到這裏,高老爺子長長嘆息了一聲。

“【茅悠村】隸屬【許若縣】管轄,事發後許縣令可有派人救濟?”

“小友你這是明知故問喽,若那許縣令此時開倉放糧,便是殺頭之罪,可若等來聖旨,興許啊都是年後了,不知要死多少人。”

“所以啊,您老就菩薩心腸,打算放了自家糧倉。”

“你啊,就是尋着法兒,都要誇老夫一番。”

“那也得您有着可誇的地方不是,換作旁人,我倒是想誇獎一番,也尋不到地兒呀。”

這話逗得高老爺子開心不已,臉色都紅潤了許多。

攙扶着高老爺子的老夥計是發現了,老爺每次和鬼靈精的上官姑娘待在一起,便會心情大好,精神氣兒也好上許多。

“今日老夫找小友來,就是托你明日一早把這些糧食護送到【茅悠村】,幫他們渡過這個冬季。”

顏絮歡看着仆役們正在将一袋袋谷物裝上平板馬車,一眼掃去,剛好二十輛。

當真是豪闊善人。

“請老爺子放心,上官淡定會将這些糧食一袋不少地送到。”

“小友辦事,老夫自是放心。”去往【茅悠村】的路途上,盤踞着的山賊,大多會賣上官镖局幾分面子,是以完全不會擔心。

高老爺子見事情一了,本想邀顏絮歡到酒樓用餐,可奈何身子骨經不起折騰,滿臉的怏怏不樂。直到顏絮歡說走镖回來後,會上門拜訪,才抱着收到的茶-點,在老夥計攙扶下上了馬車。

顏絮歡也不急着往回趕,便懶散地躺在馬背上,任由駿馬在林中小道一會慢悠悠晃蕩,一會撒歡小跑。

而不知何時,上官墨打馬跟在她身後,靜靜地守着。

“我渴了。”顏絮歡直起腰身,轉頭朝着身後粲然一笑,便成了上官墨眼中唯一的景色。

這一晃神功夫,讓顏絮歡逮個正着,笑道:“你知道嗎?此刻你像極了登徒子。”

聞言,上官墨垂下眼睑,微微抿緊唇瓣。再掀起眼睑時,一切又恢複成往日模樣,從馬背上取下水囊遞了過去。

顏絮歡喝水時,發現今天這水帶着一股提神的香味。詫異地看了上官墨一眼,難道這孩子昨夜離開我也沒有睡好?

如此想到,顏絮歡的心霎時愉快極了。

正當顏絮歡還想要往後倒,靠在馬背上假寐時,上官墨"福"至心靈,縱身躍到顏絮歡身後,将向後倒的人摟在懷裏,和她貼身共乘一匹馬。

不僅駿馬吓了一跳,連顏絮歡也吃驚了一下,這孩子怎麽感覺有點主動的過分呢?莫不是今早被姜姨娘叫去,普及了一些揩油的知識?

“上官墨,姜姨娘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果然,顏絮歡感覺到身後的人,身體有一瞬間僵硬。

這下不用上官墨費勁地表達,顏絮歡也知道姜姨娘都到底教了些什麽,估計連壓箱底的姿勢圖冊都一并慷慨相授了。

“我告訴你啊,以後離...姜姨娘遠一些,某要被她熏陶得胡思亂想,知道嗎?”

系統:“老大你好假哦,其實你就是不爽(攤手.JPG)”

顏絮歡:“胡說。”

系統:“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顏絮歡:“......呵呵噠”

系統:“作為不可選的搭檔兼損友,十分有責任和義務提醒老大,如果這個世界你死翹翹後都還沒有完成拆CP任務,現在就要懂得及時行樂,莫要憋成內傷哦。”此刻我能幫你的就這麽多了。

顏絮歡:“嗯?好像......蠻有道理的樣子,是吧?”

【彈幕區】:

“對呀,對呀,超級有道理哦。”

“樓上注意注意......”

“直女墨墨都會主動了,顏顏你是不是該給咱們這些眼巴巴的小狼崽撒糖了。”

“最好是,齁甜齁甜那種。”

“馬背py,自帶搖擺哦(嬌羞臉)”

“呸,前面太色,怎麽可以冰天雪地玩深入淺出呢,萬一凍壞了咋整?(認真臉)”

“不好意思,樓上你給的信息量太大,有點沒吃透(饑餓臉)”

“為什麽,我們要在彈幕裏自嗨,而顏顏墨墨啥事也沒發生。”

“腦補産糧啊,不然咋辦,都十年了,就光看她倆脫光光窩在一個被窩,偶都脫了褲子了,結果啥事也木有發生,更過分的是,連個啵啵啵都沒有。”

“也許.......我們粉了一對性冷淡(無奈又心酸)”

系統:“全世界都會性冷淡,唯獨我老大不會。”

“我信你了,記得要助攻啊(眨眼)”

......

顏絮歡将神識收回,彈幕會把她帶歪的。

下一秒後:

顏絮歡側頭盯着上官墨,這張毫無瑕疵的臉,我要不要下嘴,呸,是觸一觸。

上官墨當然不知道顏絮歡有些龌龊的心思,見她瞧着自己,有些不解,難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被黑白分明像嬰兒般純澈的雙眸瞧着,顏絮歡感覺自己和那些色大叔是一樣的,正在對天使進行亵渎。

不着痕跡蠕動了一下喉嚨,将腦袋轉了回來。

我還能堅持,顏絮歡你一定要挺住。

上官墨見着她晶瑩的耳尖泛着一抹粉色,覺得漂亮極了,便用側臉輕輕地蹭了蹭,頓覺上官淡的身體抖了一下。想起姜姨娘說,如果上官淡開心,身體就會抖一下,如果一直開心,就會一直抖。

想到此,便愉悅地眯起雙眼,再次蹭了蹭。

她希望,上官淡,每時每刻都是開心的。

顏絮歡有些嗔怒,回頭瞪了上官墨一眼,可看到的是上官墨一臉無辜加深深的不解。

不是說,上官淡抖了就是開心嗎?為什麽此刻她的神色似乎帶着怒氣。

是我用的方式不對嗎?看來回去後應該去請教一下姜姨娘。

顏絮歡敗了,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上官墨這厮怎麽可能懂什麽是調情呢。

【彈幕區】:

“ 卧槽,顏顏你這都能忍,我萬分看不起你。”

“小心憋出病來。”

“若是我,伸嘴上去就是一頓狂甩。”

“天啦嚕,急死本寶寶了,UPUPUP......”

“顏顏,你現在要是敢吻墨墨一下,我敬你是條英雄好漢。”

顏絮歡:“你們別激我。”

“慫貨顏顏,正面UP她,用舌頭甩她。”

“樓上邪火太盛,喝杯菊花降降(笑哭)”

顏絮歡壓抑的心思被彈幕再次挑了起來,控制不住咽了咽口水,禁欲時間太長,有點激動。

顏絮歡:“那我就輕輕吻一下,不能将人給吓跑了。”

主要是顏絮歡,害怕自己含住了以後,會欲壑難填,就地将人給強行辦了。

“行行行,只要你敢下一次嘴,我們就灰常灰常開森~~~”

“有一就有二,我們懂的,慢慢來,不急不急。”

“天啦嚕,要見證歷史轉折的一刻啦。”

“本寶寶帶放大鏡死盯着。”

“道友們,給我把車門焊死。”

......

顏絮歡再次側首,興奮得身體都有些顫抖。淡定,一定要淡定,切忌不可急切,這是告別之吻。

上官墨頭微微低垂,鼻息之間都是顏絮歡的氣息,莫名覺得有點香甜。

她為何要靠我這麽近?為何臉色暈出緋色?莫不是生病發燒了?

想到此,擡手探了探顏絮歡飽滿光潔的額頭。

這也不燙啊,奇怪了?

顏絮歡擡手将上官墨覆蓋在額頭上的手握住,放到腰間,下巴微擡,唇瓣就要觸碰到那抹粉嫩。

然而,上官墨将頭往後挪了一下。

【彈幕區】:

“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交給樓下的人來。”

“尴尬”

“無以言表的-----尴尬。”

“空氣裏都是溢滿了尴尬的氣息。”

“最重要的是,只有顏顏一個人的尴尬。”

“好不容易主動了,結果慘敗,大寫的尴尬。”

......

顏絮歡眨巴着錯愕的眼,保持着下颚揚起的姿勢,凝固了一秒。

随後說道:“你離我這麽近幹嘛?”語音落下,揚起的下颚也收了回來,似乎剛剛只是她傲嬌的揚了一下~下巴。

【彈幕區】:

“沒眼看了。”

“顏顏你可不可以找個其他理由啊,比如像霸道總裁一樣說‘誰讓你躲開的’也好過‘你離我這麽近幹嘛’”

“一親芳澤,會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事情(滑稽)”

“天啦嚕,人家想錘死墨墨,怎麽可以這樣呢。”

“我們強烈要求,顏顏去找其她主動妖嬈的小姐姐。”

“小哥哥也可以哦。”

“對滴,天涯芳草盡是繞指柔,任君挑選一二。”

“道友們,趕緊将樓上的彈幕再壓下去,我們站定顏墨CP不動搖。”

......

顏絮歡不管彈幕如何鬧騰,端着一張坦然自若的臉,将上官墨趕回她自己的馬匹上。

雙腿一夾馬肚,駿馬得到主人指示,撒開四蹄狂奔,将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上官墨遠遠甩在了身後。

此刻街道上行人來往熱鬧密集,顏絮歡就勒緊缰繩,翻身下馬,在小販吆喝聲中随着人流慢步行走着。

“上官姑娘。”

一聲熟悉的男聲響起,顏絮歡回頭去瞧,來人正是在【百獸谷】分別的張玉堂,從上官墨那裏遺留的尴尬也就随之消減了。

“張兄,你可晚了許久,且還清瘦了許多。”

張玉堂牽着黝黑色的高頭大馬,來到頓足等候的顏絮歡身邊,嘆了一口氣,道:“你可不知曉,在你走後,玉姑子又抓我給她試藥,死去活來折騰個夠嗆。而且,她中途神智錯亂不清,差點把我當成她仇人給捅了。”

“玉前輩年輕時情根深種,卻又求而不得,陰差陽錯下生了心魔,神智偶爾錯亂不清。”說到這兒,顏絮歡停了一下,便又笑道:“還望張兄海涵。”

張玉堂搖搖頭:“也算是托玉姑子的‘福’,我這身體已被折騰的百毒不侵,行走江湖,也能多一份死裏逃生的機會。”

“恭喜張兄。”

張玉堂含笑收下顏絮歡的道賀後,想到來時路上聽聞的消息,不由問道:“聽說此地新開了一家【四海镖局】,全方位打壓你們【上官镖局】,可是真的?”

顏絮歡點點頭,牽着馬兒往前走,說道:“來者不善,其心如饕。”

“可有了眉目?”

“已派人去查,若無刻意遮掩的話,這兩日就會有消息傳來。”

張玉堂正預說話,一道悅耳的女聲插了進來,喚着顏絮歡:“淡淡。”

顏絮歡二人定睛瞧去,前方不遠的人流人中,伫立着一溫柔端莊的女子,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流露着大家閨秀的風範。

“祖父特意讓我候在此處,說見着淡淡回來後,代他請你到酒樓用餐。”

這溫柔端莊的女子是高老爺子的嫡孫女------高雨筠。人不僅長得标致,還才華橫溢,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是高老爺子最得意鐘愛的後輩。

若她是男兒身,高二老爺子鐵定會将家主的位置傳給他。

“剛好我和張兄要到酒樓一敘,不知高小姐能否一道?”

“淡淡的朋友,自然也是我們高家的朋友,二位這邊請。”說完,高雨筠就前頭引路。

至酒樓下,顏絮歡轉身,朝着墜在身後幾丈遠的上官墨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因張玉堂和高雨筠接連到來,顏絮歡心情早已平複,便不舍得她在外吹冷風。

當上官墨走到跟前後,顏絮歡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并肩踏入酒樓。

旁邊的二人也見怪不怪,習以為常。因,張玉堂是江湖人,曉得上官淡性情豪爽,不拘小節;而高雨筠知曉主仆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是以,二人都沒有往歪處想。

當然上官墨更不會往歪處想,唯一會歪的人就是一臉坦然的顏絮歡。

【上官镖局】內:

穿過繪滿武術壁畫的演武廊,來到練武場,老當益壯的總镖頭帶着镖頭、镖師、還有雜役夥計們一起切磋。如今對門的【西海镖局】壓低镖利搶了單,【上官镖局】算是門堪羅雀了。

一時之間,竟是難得的清閑!!!

“大當家,您怎麽一點兒都不急?”二掌櫃的一想到對面镖局門庭若市,心裏就難受的緊。搶人又搶單,忒他姥姥的不要臉。

上官夫人氣定閑神,“別人是有備而來,你我此刻把不準他們的命脈,就要靜觀其變,淡淡不日就有消息傳來,我們到時再商榷如何應付。”

“也就是您能忍。”若不是大當家壓着,好些個血氣方剛的兒郎就要沖到對面好一頓将人教訓。

上官夫人作為大當家,自然考慮的要比下面的人要多一點,對于二掌櫃的話,只是笑笑,随後道:

“還有月餘就要過年了,近幾次走镖的傷亡者,還要勞煩您多加盯着,補償貼補的分文不可少,若是碰到家有難處的,您盡管和賬房那兒支取接濟,莫要苦了人。”

“這事您放心,我會緊盯着的。”二掌櫃頓了頓又道:“備年貨的夥計過來問,說今年那些跑到對面的雇主,可還要再送禮?”這事二掌櫃心中有數,薄禮送還是得送,卻也要先問問大當家的意見。

“禮輕‘情意重’,往年如何,今年還是如何。”

“好,回頭我就讓夥計照例去辦。”

......

第二日一早,顏絮歡帶着上官墨一身勁裝出現,腰懸長劍,利落地翻身上馬,長臂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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