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搬家
“何小姐……”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讓何怡婷的眉頭又再次鎖起來。
“妳是……？”
那人先是頓了一下，才緩緩地開口，“何小姐妳好，我是……詹荷。”
詹荷……
何怡婷怎麽會不知道詹荷是誰，那人正是莫博城原本的未婚妻，是因為莫博城堅持和何怡婷結婚，他父母才取消和詹荷的婚約。
但是這樣也沒辦法消除詹荷對莫博城的感情，這也是何怡婷在聽到對方的名字後會不自覺的握緊雙手的原因。
“詹小姐……為什麽妳會拿着博城的手機？”
對方先是輕笑了一聲，最後才緩緩地開口，“因為我剛好經過……現在他們在複興綜合醫院，妳快點過來吧。”
“好……”
何怡婷馬上拿起東西打車過去，而那男人只是默默的看着她離開，眼神漸漸變得黯淡下來，最後勾出一個自嘲的笑。
等何怡婷趕到醫院時，醫生剛結束手術，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過來對何怡婷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莫太太，我們已經盡力了……”
當何怡婷聽到醫生的話後，人像是被抽幹靈魂一般的無力，雙腿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般的往下墜，還是醫生扶助她的。
“莫太太……”
“我老公和兒子……”何怡婷打斷醫生的話，抖大的眼淚像珍珠一般的直往下墜，“博城……小何……”
醫生把她扶到椅子上，而一旁的護士拿着白單子走過來，“莫太太，您兒子因為有人幫他擋住，所以受的傷病不算重，但是小孩子受不住這樣的沖擊，所以可能會有些後遺症……”
Advertisement
護士的話何怡婷都沒聽進去，她只知道，在兒子八歲生日的時候，老公過世了，兒子也可能會永遠記得這一天的事情，她很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準時到小學去接他，如果她準時去接莫何，那現在他們肯定是一家和樂融融的在餐廳吃飯，慶祝莫何的八歲生日。
何怡婷不知道她是怎麽走去莫何的病房的，但着他小小的身軀躺在那偌大的病床上，原本紅潤的唇也變得慘白，頭上還纏着紗布，何怡婷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揪住一般，很痛。
“莫小何……”何怡婷緩緩地走到病床前，她伸出手摸着他失去血色的臉龐，從臉龐慢慢的移到眉眼，莫何的眉眼長得像莫博城，何怡婷怕，等莫何越長越大後他會越來越像莫博城，等到那時候她還能平淡的看着他麽？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支撐她的東西沒了，何怡婷垂下眼簾，等她再次睜開眼後，她看着莫何的眼神變了，一個想法在她心中漸漸的浮出然後成形。
接下來的幾天，何怡婷都忙着處理莫博城的後事，而莫何也在出車禍的兩天後醒來了。
經過這幾天的摧殘下來，何怡婷一瞬間像是老了十幾歲一般，臉色十分不好，看起來十分憔悴。
而莫何每天則是看着窗外，樹上的葉子被風吹的沙沙作響，他的眼睛像是沒有焦距一般的看着遠方，他就靜靜的坐在床上維持那個姿勢維持了好幾個鐘頭，動都沒動過。
直到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莫何才迅速的躺回床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在被子外面。
莫何的大眼轉了轉，然後定在正在關門的女人身上，女人身上的淡淡玫瑰香傳到莫何鼻子裏，莫何眉頭皺了皺，何怡婷明明是不喜歡塗香水的人，但是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麽塗了香水。
何怡婷把一碗飯放在旁邊的櫃子上，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飄出一句話，沒有任何感情，“吃吧。”
他不知道為什麽他醒來後，媽媽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也不對他笑，說話也很簡短，一句話都不超過五個字。
莫何怕，怕這樣子的何怡婷，但是他卻像是個膽小鬼，不敢開口問，他不敢，他害怕聽到的答案是……
放在被子下的小手緊緊的握成拳頭，莫何抿了抿嘴後伸出手端起一旁的飯盒，打開飯盒後看到是他愛吃的紅燒肉，雖然喜歡，但是當莫何吃下第一口的時候，他覺得很酸，不是紅燒肉酸，而是心裏很酸。
除了酸之外還很痛，刺刺麻麻的，莫何閉上眼埋頭吃着飯，等他再次擡起頭後，何怡婷已經不在了，他沒注意到她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但是莫何卻覺得心更痛了。
莫何慢慢地放下飯盒，眼淚也緩緩地留下，雙手像是無力般的垂在兩旁，眼睛緩緩閉上，臉龐兩側的淚水也沒停下，一直緩緩地流着，莫何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他知道，自己大概被讨厭了……
不過莫何不敢深入思考，他每天看着何怡婷面無表情地給他送飯，然後馬上又離開，到最後像是厭煩了一般，只是叫人幫他準備了飯，連面都沒露過。
因為心理因素，莫何康複的很緩慢，而何怡婷像是等不及了，她不顧醫生的話，硬是幫莫何辦了出院手續，然後帶着莫何回到鄉下。
莫何坐在後座一言不發的看着窗外快速往後的風景，眼裏除了疲憊還是疲憊，而在駕駛座的何怡婷也沒好多少，光是眼睛下的烏青就知道她有多少天沒睡好了。
車上沒人說話，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直到車子停穩後，何怡婷才開口，“下車。”
莫何看着何怡婷，然後拿起自己的小後背包開了車門下車，他記得這裏，這是他每年都會來的地方，莫何爺爺住的地方。
莫何的奶奶很久之前因病去世，那時候莫博城和何怡婷想把他老人家接到城市居住，方便照顧他，卻被他老人家給拒絕，只因為這邊是他和莫何奶奶結婚開始就住的地方。
“小婷啊……”
蒼老的聲音從屋內傳出，随後出現的是一個步履蹒跚的銀發老人，皺紋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跡，老人慢慢地走向何怡婷，他眼睛彎彎的，嘴角也是向上勾起的。
“爸……”何怡婷向前走了一步扶着何老爺子，“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說好好等着我回來就好。”
何老爺子看着站在車子旁邊的莫何，眼裏閃爍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小婷啊……”
何怡婷知道何老爺子是看出了端倪，畢竟每次回來的時候莫何總是黏在她身邊，從來沒有一次是乖乖的站在那等着自己的，何怡婷低下頭看着何老爺子布滿皺紋的手，再次把頭擡起來的時候，臉上挂着痛苦的微笑。
“爸……我可能需要調整一下……”
“沒關系。”何老爺子拍了拍愛女的手，然後放開她緩緩地走向自己的孫子，“莫小何啊，站在那兒做什麽呢？快來給爺爺看看啊。”
莫何擡頭看着對自己和往常一樣親切的何老爺子，突然覺得眼睛莫名的酸澀，他邁開小小的步伐走到何老爺子前面擡頭仰望着他。
“爺爺……爸爸在哪？”莫何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在醫院的時候，他看何怡婷心情不好，都不太敢問，但是他知道，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間，他看到莫博城奔向自己。
軟軟糯糯的聲音從莫何口中發出來，何老爺子看着他一臉疑惑的表情，心髒像是被東西擊中一般。
他知道，何怡婷在來之前就和他說過了，但是他卻不知道情況比想象中的遭，沒想到何怡婷會狠心到連兒子都不顧，而莫何像是不知道實情一樣。
何老爺子不知道該怎麽幫助他們比較好，他知道自己女兒是很愛很愛莫博城，而他也很喜歡莫博城這個女婿，從他第一次見到莫博城，他對莫博城的印象就很好。
但是上天總是喜歡把人們喜歡的東西硬生生的剝奪，也沒人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何老爺子轉過頭看着往家裏走去的何怡婷，心裏也是很難受的。
“先進來吧。”何老爺子牽起莫何的手，兩人慢慢地走進家中。
何老爺子在知道何怡婷要回家住的時候，就把房間整理好了，所以他們回來的時候只要把東西放一放就能入住了。
雖然何怡婷不像往常一樣，但是身為母親的她，她還是幫莫何打點好所有事，不過不像以前一樣會對着莫何笑，不像以前一樣會逗着莫何玩。
何怡婷把東西東整理好，何老爺子也把晚餐做好了，而莫何也很懂事的幫忙擺碗筷，從房間出來的何怡婷看着在廚房與餐桌間來回奔跑的莫何，心髒像是被人捏着，她想象以前一樣的對待莫何，但是她發現她怕，怕莫何長大後離開自己，怕她和莫博城唯一的兒子也離開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