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學校
很矛盾，真的很矛盾，不只何老爺子，就連何怡婷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她不想對不起莫何，但也不能就這樣放開心。
其實她是想象以前一樣對待莫何的，但是當她要好好關心他時，她發現她沒辦法，因為何怡婷她會一直想起當時的情況，即使沒有在現場，但是卻像是能想象一般。
“如果沒發生那件事，那我們肯定能好好的相處的……”
鄉下的光害比較不嚴重，夜空上除了月亮之外，還挂着點點繁星，月光從窗戶灑落進來，照射在躺在床上熟睡的那人的臉龐上，而坐在床邊的女人用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龐，眼裏帶着無盡的溫柔以及痛苦。
“莫小何啊……是媽媽對不起你……”
何怡婷說完這句話後就離開了房間，在門關上後沒多久，躺在床上的人眼淚緩緩地留下，最後把壓在頭下的枕頭弄濕了一塊，莫何睜開烏黑的雙眼，看着那滿星的夜空，心中的難受越來越多。
心裏那種難受的感覺像是吹汽球一般，一直在增加，莫何難受的閉上雙眼想讓自己入睡，但是怎麽樣都睡不着，他知道，知道自己沒了爸爸，知道因為自己的關系沒了爸爸。
他把棉被往上拉，只留下幾根頭發在外面，躲在被子裏的莫何小聲的抽泣着，彷佛哭過後，心中的難受會漸漸減少，彷佛哭過後，就會讓自己好受起來。
莫何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他只知道當他一睜開眼，何老爺子就坐在床邊和藹地看着他。
何老爺子看到莫何醒來後，臉上就浮出微微的笑容，就如同他記憶中的一樣，讓人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在徹骨的寒冬中，何老爺子的笑，彷佛溫暖的陽光，暖化了莫何的心房。
“醒啦？”何老爺子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薄外套披在莫何的身上，“天冷小心感冒了。”
莫何把外套又裹緊了些才擡頭看像何老爺子，“爺爺……”小孩的聲音還有些軟糯，他用軟軟的聲音叫的那聲爺爺，讓何老爺子整個心都化了。
“莫小何，沒事的，你媽媽不會不要你的，只是她現在……”
莫何看着何老爺子擔心的神情，心中也有些不舍，他擡起手握住何老爺子那布滿皺紋的手，“爺爺我沒事的，我知道……媽媽是有苦衷的，我沒事，也不會怨恨媽媽。”莫何扯開一個笑容，眼睛彎彎的像個月牙似的，這笑容讓何老爺子看得十分心疼，但他卻又說不出什麽安慰他的話。
“爺爺，我沒事的，不是要辦轉學手續麽？我們趕快弄一弄出發吧。”莫何像是發現何老爺子心中的想法一般，幫何老爺子找了個臺階下。
何老爺子也知道莫何的這些小心思，也不再說什麽，只是靜靜地離開房間，在關上門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莫何，“趕快出來吧，小婷已經弄好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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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等莫何穿好新學校的校服，也刷好牙洗好臉後，才走到餐廳，莫何一走到餐廳就看到在廚房與餐廳穿梭的身影，看着那身影，莫何感覺自己回到了從前，彷佛沒多久身後就會有一個低沉的男聲叫着他的小名，但是當女人看到站在那發楞的莫何時，沒有像往常一樣地走過來揉揉他的頭發，而是冷眼看了他一眼後就離開了。
莫何知道，雖然知道，但是心裏還是很難受，難受的讓他想哭，他看着女人的背影，最後被門板擋住後才移開視線，他把視線移回餐桌上，看着那豐盛的早餐，莫何覺得心裏更難過了。
沒事……沒事的……只要我做一個好寶寶，不要給媽媽失望，媽媽以後一定會對我好的……
莫何抹掉緩緩低落的淚水，自己握了一下爪子，在心中立下了一個目标，為了讓自己成為媽媽的驕傲，他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而站在房門口看着這一切的何老爺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看到了莫何原本閃閃發光的雙眼瞬間變的黯淡無光，但是這件事是要何怡婷自己跨過那個坎，不是他們外人能夠幫助的，所以他也只能祈禱自己的女兒能早點走出那個陰影，不要因為莫博城而讓莫何的小時候有一個不堪的回憶。
何老爺子走過去拍了拍莫何的肩膀，“莫小何，快點吃早餐吧，等等爺爺帶你去學校。”
“好。”莫何慢慢地走到餐桌前坐下，然後靜靜地吃着何怡婷幫他準備好的早餐，明明是熟悉的味道，但是人和心情都變了，讓莫何吃的每一口都覺得很酸，不是食物酸，而是心很酸。
等莫何吃完早餐，何老爺子已經準備好東西，莫何背起書包，跟着何老爺子一起離開家，而一直待在房間的何怡婷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後才從房間走出來，她看着已經被收拾過的桌子，再看着莫何留給自己的字條，她一瞬間覺得自己不該這麽狠心，明明不是莫何的錯，但她卻不再給他從前的關心。
這種時候，何怡婷就會覺得自己很該死，畢竟當初不是因為她睡過頭，那莫博城就不會繞去載莫何，畢竟當初不是因為她睡過頭，那莫何就不會那麽晚才離開學校，畢竟當初不是因為她睡過頭，那莫博城和莫何就不會遇到那臺剎車失靈的卡車。
而正在去學校路上的莫何則是默默的跟在何老爺子身後，他要就讀的小學離何老爺子家不遠，只有幾十分鐘的路程，等兩人到學校的時候，上課鐘已經響了。
“我們先去找你們老師，等等老師會帶你到教室。”
何老爺子牽起莫何的手，溫熱的體溫從何老爺子的掌心傳到莫何的掌心，莫何擡頭看着何老爺子，點了下頭後兩人才往學校裏面走。
兩人慢慢地走到了老師辦公室，輕敲了門後，何老爺子拉開木門，裏頭只有一位老師坐在位置上，他正低頭的批閱着試卷。
聽到開門聲後，他轉過身看着站在門口的兩人，“是何老爺子麽？”年輕的男人起身迎接兩人，而何老爺子也帶着莫何走進去。
“請坐。”
男人帶着他們到一旁的會客區坐下，之後又端了兩杯茶水過來，“這位是轉學過來的莫何吧？”
何老爺子先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小口後才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莫小何的班導師？”
男人聽到後先是笑了一下，“何老爺子，您誤會了，我是來這邊實習的老師，莫何的班導剛剛被校長叫出去了，等等就回來。”
“恩。”
“還需要什麽是我可以幫助的麽？”
“沒了，你先忙你的事吧。”
“好。”
等男人回到位置上繼續批閱試卷的時候，何老爺子才認真的打量着他，看着男人認真的側臉，何老爺子像是看到了莫博城一般，彷佛在那男人的身上看到了莫博城的身影。
而莫何看到何老爺子在打量那男人的時候，視線也被他給吸引了過去，兩個人一大一小的就這麽盯着那男人看，看的那男人都怕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周全。
這個尴尬的情況直到門拉開的時候才消失，拉開門的是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他看了一眼坐在會客區的兩人後馬上就走了過來，“是何老爺子和莫何吧，我是莫何的班導師陳岳。”
陳岳彎下腰要和何老爺子握手，何老爺子也馬上站起來回握了陳岳的手，“你好你好，我家莫何就麻煩你照顧了。”
“好。”
莫何也很懂禮貌的站起身來對陳岳打招呼，“陳老師好，我是莫何。”
“那東西收一收，我帶你去教室吧。”
何老爺子拍了拍莫何的肩膀，“快去吧，放學後我再來接你。”
“好。”莫何背起書包就跟着陳岳離開了辦公室。
看着兩人離開後，何老爺子才把視線移回另一個男人身上，“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聽到何老爺子的聲音後先是吓了一跳，之後才緩緩地轉過頭看着何老爺子，有些傻楞的用手指指着自己，“是在說我麽？”
何老爺子皺了皺眉，“難道這裏還有其他人麽？”
“何老爺子您好！我叫做斐元！”斐元站起身來恭敬的對何老爺子鞠了個躬，惹得何老爺子笑出聲來。
“不需要這麽嚴肅。”何老爺子招了招手，“你過來陪我聊聊天吧。”
接受到命令的斐元放下手中的事物，馬上小跑到何老爺子身旁，“何老爺子是有什麽事麽？”
“沒，就是想找個人聊天……”何老爺子露出淺淺的笑容，那笑容看得斐元一個失神。
斐元在何老爺子的對面坐下，“老爺子您說。”
何老爺子看着他這麽緊張，也不想讓他再想太多，只是稀松平常的和他聊幾句，之後就和他告別，離開了學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