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舊友

閉着眼睛，仍能聽到外面車輛經過的聲音，即使有着關着門窗，那些聲音聽來也是如此的刺耳。桌邊坐着一拉身穿白色大褂的男子，衣服的左胸口處印有一個紅色的十字，十字下是“XX醫院”的字樣。

此時他的眉間不知不覺皺了起來，即使強作鎮定，可不安就像是既将到來的暴風雨，壓在他心頭讓他喘不過氣。

怎麽辦，都快一個月了，她還是不見蹤影。她會到哪裏去，問題是她能到哪去。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很普通的鈴聲，在此時的他聽來是如此的急促。嚴楷猛得睜開眼睛，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機。這幾天他太累了，只有一有時間就會睡着。可每次都不會進入深睡眠，像是在等着什麽似的，哪怕細小的聲音就會把他吵醒。

對嚴楷而言，有件非常重在的事等着他去做。他的一個朋友失蹤将近一個月。能去找的地方他都去找過了，電臺，報紙，網絡，朋友圈，凡是能發布尋人信息的地方他都托人發布了信息。

可結果是一無所獲。這個朋友對嚴楷而嚴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意義。嚴楷的這個朋友叫林春曉，是他曾經的同學。讓嚴楷擔心的是，林春曉之前剛和男朋友分手了。嚴楷擔心她會想不開。嚴楷不能往壞處想。

最先提出這個想法的人是美玉，她是春曉和嚴楷的共同好友朋友。美玉說春曉會不會想不開時，嚴楷态度堅決果斷地說了不可能，他認識的林春曉是個熱愛生活的人，就算遇到了挫折也會挺過去。嚴楷眼裏的林春曉是個外表柔軟，但骨子裏卻很好強的女人。可時間一天天過去，嚴楷觀念已經開始動搖。

認識林春曉那麽多年，對她的脾氣算是知根知底。對她和她男朋友的事，同樣也是了解。嚴楷認識林春曉多少年，林春曉就和趙子墨好了多少年。嚴楷對林春曉——

即便如此，只要林春曉有什麽需要，他都可以做到随叫随到。美玉說他是萬年備胎，可他不在乎。林春曉就是他一生當中無論如論也放不下的一個女人，情夠深可緣不夠。

在林春曉失蹤之後，嚴楷去找過她的男朋友，這才知道兩個人分手的事。明明是已經定婚的兩個人，怎麽會說分就分了。嚴楷見到了在趙子墨身邊的那個女人，了解到了大概。很狗血很電視劇的情節，怎麽就讓她給遇上了。

手機來電顯示電話是譚美玉打來的，沒來由得他整個心都被揪了起來，痛得他不敢接起這通電話。可他的手卻不聽他的使喚，在他的大腦下達接還是不接的指令之前就按了接通鍵。

他還沒來得及說聲喂，就聽到電話那頭美玉急切的聲音：“找到了，找到了。發現她的時候她在河裏漂着。現在被送到曙光醫院，快點過來。快點啊！”

嚴楷聽得出美玉的心情很激動。她何嘗不是牽挂着林春曉的安危，身為春曉的最要好朋友，美玉一直在為春曉失蹤而處于自責當中。美玉說自己當初怎麽就沒看出趙子墨的為人，沒想到他竟然是那種男人。枉費她一直支持春曉和他的交往，還替他們定婚感到由衷的高興。

譚美玉其他的話，嚴楷沒有在意聽。他只注意到一句話，林春曉她沒有生命危險，她在醫院是為以防萬一需要做一個全身檢查。嚴楷感到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全部得到了放松。他最擔心的事沒有變成事實。可現在還沒有到放松的時候，他要趕去曙光醫院看看具體情況。

嚴楷馬上向領導請了假，打的去了曙光醫院。一路上他催着司機快點再快點，司機師傅見他那麽急還跟他開玩笑說：“小夥子，做爸爸了？”

“不是啊，師傅麻煩你再快點行嗎？”嚴楷急得哪還有心恨跟駕駛員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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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媳婦要生嗎？”這人認定自己看得不會錯。

“比生還重要。”嚴楷哪有心情回答他的問題，遇到紅燈時恨不得就沖過去。

“什麽事比生孩子還急啊？”

“救人啊！”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醫生！好，那我再快點！”

嚴楷是個醫生，但他去曙光醫院并不是為了救人，而是去見一個失蹤的朋友。

出租車停下後，司機師傅在後面沖他喂喂地喊，可是他急得連找錢也沒拿就往裏沖。他沖到護士臺就問剛送來的急救病人在哪裏，護士顯然沒有聽懂他的話。仍是按着自己的步調問他：“先生，請問你有什麽事？”

越急越亂，嚴楷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一字一句地說：“有沒有一個從水裏救上來的女人，叫林春曉的。”

一說到是從水裏救上來的，護士馬上想到了一個人，若有所思地點頭說：“噢，她啊，有的，不過她已經轉院了。”

“轉院？轉到哪裏，怎麽這麽快？”

“哪裏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有認識的人吧，一來就給她做了全身檢查，檢查證明她身體上沒有什麽大礙，只需在休息。先生——哎，先生——”護士看到他急着沖到門外。“真是奇怪了，那女的是什麽來頭啊？為什麽院長都會關照起她了。”護士喃喃自語了一句。

“你在說誰啊？”另一個護士聽到之後問。

“就是今天早上送來的一個女人，好像在河裏被人撈上來的，溺水的那個。院長也不知道接了誰的電話，大概是有來頭的人，馬上對她特別照顧，什麽檢查都讓她先做。連報告也要最快做出來。護士長說她報告拿給院長，院長看到她沒事，好像松了口氣，馬上不知給誰打電話，說這女孩沒事，然後就讓她轉院了。”

“什麽人啊？”

“不知道，不過你沒看到她剛被送那的樣子，真是吓死人。可奇怪的是檢查下來去全身無事。真是福大命大的人。”

“對不起，我又來問了。”嚴楷剛才一性急，忘了問問她轉到哪裏去了，想想也沒聽說過林家父母有什麽認識人，會是誰在幫她呢？“她轉到哪裏去了？”

“好像是個療養院，具體是哪我也說不上。”

“謝謝。”嚴楷想了想，馬上拿出手機給譚美玉打電話。剛才也是美玉打來的電話，她可能會知道春曉被轉到哪家醫院去了。可他的電話還沒打呢，他的手機道是先響了起來，嚴楷看到電話時愣了一下，這不是他自己醫院院長辦公室的電話嗎？

想他一個小小醫生，平時跟院長辦公室的人也沒有相熟的人。怎麽會有電話打來？嚴楷接起電話，來電話的人正是他醫院一位姓董的院長。

嚴楷想院長辦公室打電話來的話，肯定是有事情。算是他猜對了一半，确實是有事情讓他去做，但這個事卻是他沒有想到的。董院長說以工作的形式派他去一個療養院裏照顧一個病人。嚴楷本是想拒絕的，但董院長說是那個人的名字之後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董院長說他的一個朋友需要一名專業醫生照顧一位病人，并且是指名讓嚴楷去。董院長讓嚴楷不用擔心這邊工作上的事，只管專心去照顧那邊的病人。并再三交待嚴楷一定要好好照顧，确保萬無一失，還要讓對方滿意。

嚴楷聽着董院長的話有點怪裏怪氣，但他也沒有往心裏去，能讓他去照顧林春曉是他求之不得的事。雖然他所認識的林春曉并沒有什麽背景去指揮一家醫院的院長指派醫生，可既然院長說了，他更會義不容辭。

就在嚴楷挂了董院長的電話之後，手機馬上又響起。來電是譚美玉。他一接起電話就聽到美玉在那頭問他有沒有接到他們院長的電話。

嚴楷問美玉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美玉讓他別管她是怎麽的，“你別管了，先到海療再說，快點過來，我等着你。”不等嚴楷問話，美玉就急急挂了電話。

嚴楷拿着手機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只想問問林春曉的情況啊，這個美玉挂電話的速度未免也快了吧。

他下了出租車，看到美玉就站在海療門口焦急地等着。見到他來，美玉迎了上來，先不說什麽，就是抱怨了一通。“你怎麽這麽慢啊。”

嚴楷說一時半會沒叫到出租車。美玉也沒再說什麽，她跟嚴楷兩人一邊朝裏走一邊向他解釋了一些事。正好，嚴楷也有些事想問美玉。

譚美玉說那人跟海療的領導打過招呼，讓林春曉在這裏休養身體，那人還發動了關系讓嚴楷來照顧林春曉。這裏還有準備一間專門的辦公室給嚴楷，什麽醫療設備都可以任其使用。

嚴楷困惑地問“那個人”是誰，好像是個很神奇的人，什麽事情都能搞定。之前嚴楷并不知道林春曉還有這麽一個如此有能力的“朋友”。

譚美玉說她之前也不知道春曉有這樣一個朋友，還說這個人比那個混蛋趙子墨不知要強上幾百上千倍。說在河裏發現春曉的人，也是那個人。兩個穿過海療大院，走進主樓。

“是他的人找到的春曉，他說春曉和子墨是在江邊分手的，他很執着地派人在江邊找。還真讓他賭對了。噢，春曉的房間在五樓，你的辦公室就在她房間隔壁，如果有什麽需要，只管對他說。”美玉跟嚴楷同時走進電梯。

“那個人是誰？”嚴楷想，能把自己暫調到海療應該也是那個人的意思吧。那人對林春曉還真是——

美玉說他是春曉的一個朋友：“之前我也沒聽說過。不過很奇怪，春曉的事他都知道。而且——”美玉說到此時低頭有點沉思的樣子。

這個“而且”能讓嚴楷想明白，之後美玉會說的應該是什麽話。

“他好像是喜歡春曉的噢。”

嚴楷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即是失望，又是釋然。也許他早就認定了一件事，就算林春曉不能和趙子墨在一起，也不會和他成為一對。

叮——電梯門開。嚴楷沒有聽到，他的耳朵裏有嗡嗡的聲音擾亂了他的思緒。是美玉提醒他到了五樓，還不放心得又交待嚴楷說這時春曉在睡覺，不要吵醒她。

嚴楷問那個人叫什麽，美玉說他叫季少言：“好像是開什麽大公司的吧，春曉能被找到，全是托他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