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病人
這個也不是沒有想到的事,但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以前常在新聞裏看到某家醫院發生了醫患關系,或者是有醫鬧的原因,使得醫生或是護士受到傷害,甚至是被害身亡。
照這麽想,嚴楷應該慶幸自己是幸運,至少沒有喪命,可——他的視線從天花板漸漸移到自己的腿上,這算是什麽回事呢。自己是醫院裏的醫生,可沒想過有一天會躺在病床上被同事來看望。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再回想起來仍是歷歷在目。嚴楷從醫也有些年頭了,多少遇到過無理取鬧的患者,可如果是那種即無理對醫學知識一無所知又自以為懂的患者家屬,那才是最頭痛的。
在他值夜班時來了一個帶着孩子來看病的爸爸。嚴楷從患者的角度考慮不想給那麽小的孩子用抗生素,可爸爸卻認為醫生不好好治自己的孩子,是醫生的失職,嚴楷能理解性急的家長,可家長急了,動手打了嚴楷。嚴楷不是沒有保護自己,可他只能這樣卻不想去還手。如果只是推搡倒還好,問題是嚴楷被這位粗暴的爸爸推下了樓梯。
他從樓梯上摔下來,傷到了腿筋,傷筋動骨一百天。嚴楷認這個命,讓他感到可悲的是那個家長,并沒有意識到犯的錯。最後不得不給他的孩子開了退燒針。
可悲啊,嚴楷看到自己纏着紗布的腳。不過,也許這就是命,嚴楷雙手枕到頭袋後面,這個樣子就不能去A市學習了,在他住進病房時,董院長也來看望了他。董院長婉轉地說因為這個原因,決定要讓另一個人去A市學習。
董院長說到另一個人時,嚴楷想到了周醫生。想來要去A市學習的人應該是他了吧,董院長沒說,但那也是可想而知的事。
對此,嚴楷沒有意見,腳都這樣了,他還怎麽可能去A市。等到腳好至少在三個月,就連上班也會受影響,至少是前一個月。
這些都無所謂了,嚴楷想到了摔下去之後發生的事,那才是意外呢……
就在嚴楷感到天旋地轉時,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前段時間才說了分手,嚴楷認為夢江南應該是恨自己的吧。分手可是他先說出來的,他說兩個人之間不合适,确實是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
為什麽古人會說門當戶對,總是有原因的。如果成長環境相差太多,那麽意味着兩人對事物的觀念會相差很多。嚴楷的生活環境和夢江南的相比相差甚遠,所以對事物,對金錢或其他東西的想法都不一樣。
嚴楷認為,這種差距不是僅僅用愛就可以解決的,愛情不是調和劑,無法起到中和作用。相反的,如果處理不當,反而會成為助燃劑。
就像嚴媽媽反對嚴楷和那麽一個有錢的女孩子交往一樣,嚴楷想夢家的人應該也會反對的吧。以夢江南的條件,應該可以找個更優秀的男孩。市裏不缺這類的的人,門當戶對同是企業家的孩子,或是政府官員的孩子。
如果拖着不作出一個決定,怕是将來就會更加舍不得,長痛不如短痛。趁現在感情還不是很深,是最好作出了斷的時候。
本來就沒打算去愛一個人的,嚴楷想到了林春曉。他一生最愛的人,只有林春曉一個,怕是這樣下去,愛上了別人。
嚴楷怕自己背叛對林春曉的感情。如果以這麽一個狀态去愛夢江南,這樣對夢江南而言,很不公平。夢江南不理會他的分手,他大概也想到了。可當夢江南再次出現在他眼前,他還是感到了欣喜。雖說摔下去時把眼鏡也摔壞了,可就算沒戴眼鏡也已經能認出她的身影,也的身影對他而言已是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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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楷,嚴楷,你怎麽樣了,怎麽會這樣。”夢江南看到摔倒下樓的嚴楷,可以說嚴楷很不好,經過臺階的折磨之後全身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痛的。更要命的是腳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他知道問題的嚴重性,當時想要是骨頭沒摔斷就好了。
“我沒事,應該不是有骨折。”嚴楷躺在地上喘氣,眼角已經看到了趕過來的其他同事,醫生和護士,死是死不了的,可痛得不像話。
“怎麽會摔下來的。”夢江南臉上帶着哭腔問。
嚴楷沒有回答,而是問她:“為什麽過來,看病?”
“看你啊!”夢江南眼裏帶着淚光,“誰叫你不回我停息。我很生氣,為什麽不回微信。”
“現在知道答案了嗎?”嚴楷忍着痛說。
沒有說過合好的話,就是這樣也說不上開始,夢江南說嚴楷肯定不會那麽快接受的,她願意從朋友開始做起。
“大不了忘了之前的事,讓我們從朋友開始好了。”夢江南說,“既然朋友住院了,我肯定會出力的。”
夢江南确實出力了,她是親力親為,嚴楷只要吱一聲,她就鞍前馬後伺候着。沒事情時,夢江南就坐在嚴楷旁邊的椅子上,一直看着他。
反而是找點事情讓她去做比較好,看她坐着沒事反而是折磨。嚴楷讓夢江南去買點什麽東西來吃。夢江南就問他想吃什麽,嚴楷說不知道,讓夢江南看着辦。
夢江南走開了,大概過了有個十分鐘之後,林春曉和譚美玉走了進來。在看到這兩個人時,嚴楷在想自己是不是有意支開夢江南的,就在他接到譚美玉打來電話說要赤探望之後想到的。
“你在搞什麽。”譚美玉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嚴楷,“醫生竟然不會保護自己。”
“是意外嗎?”林春曉問一身淺粉色的套裝,帶着一條鉑金項鏈。可最吸引嚴楷目光的,還是她手指上的鑽石戒指。
嚴楷只覺得她越發的美麗,自從她和季少言結婚之後。那也是,沒有了煩惱,一心一意去愛一個人,好好過她的少奶奶的生活,自然過得無憂無慮。她的氣色很好,雙頰也是粉紅,皮膚細膩,只在看到他時皺了皺眉頭。
看到她皺眉,嚴楷的心猛得收縮。可他的臉上不會有任何表情:“不坐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小心摔下去了”原本想比劃的手還是收了回來,因為手動時,紮在手上的針會連動吊瓶一起動。
“你這個人那,明明是被病人家屬推的。”譚美玉氣呼呼地說,“有沒有報警抓他。”
“想想嚴楷也不會。”林春曉說。
“什麽人呀。”譚美玉拿出手機,對着嚴楷的腳拍照說,“我把照片拍下來放到網上去,憑什麽就放過那種人,做錯了事就那麽放過他了?”
“美玉,不要放到網上去,對樣對嚴楷也不好。”
“只是個意外,幸好不是職業醫鬧,我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嚴楷笑笑說。“再說網上已經有了,不用再放了。”
“什麽時候出院。”
“明天。”嚴楷說。
“說說其他的事。”譚美玉見嚴楷也沒什麽大礙,“你和你女朋友怎麽樣了,你女朋友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我怕你會HOLD不住她。”美玉大概還在對上次夢江南把林春曉約出來見面的理耿耿于懷。
嚴楷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牽動了一下:“我們只是朋友。”
“不是男女朋友?”譚美玉看了眼林春曉。
林春曉的眼神似在對美玉說:你看我幹什麽。
“很難解釋。”嚴楷說。
“算了,不用解釋什麽。你自己喜歡就好。”譚美玉說,“我們要走了,春曉一會兒要跟她老公去吃飯。”
“本來他也想來看望你的,可是公司裏的事太忙。”林春曉說,“那我們先走了。”
“嗯,不送了。”
“你想送也送不了啊。”美玉笑了出來。
譚美玉還是那樣,林春曉也是,也許改變的只有自己一個。過去的都不會回來,僅僅是靠想念在活下去,會活得很累。嚴楷盯上眼睛想了很久。
有敲門聲打斷了嚴楷的思緒,擡頭看到了葉薔薇。沒想今天還會有個意外的訪客來。
“我問了護士,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呢。”葉薔薇手裏還拿着一個水果籃,裏面裝着蘋果楊桃和橙子。是個很漂亮的水果籃。她把籃子放到一邊,“我在網上看到的新聞,看着那個人有點像你。”
“不好意思,那麽一個情況被你看到了。”嚴楷說,“特意過來看我。”看到葉薔薇時,會想到自己,還有媽媽,嚴楷想。“特特意意過來看我。”
“對,特意過來看你。”葉薔薇說。
心裏已經認定她了,缺少的只一個書面上的證據。可無緣無故地說起,反而會讓她不安吧,再說她現在也挺好的。“那個人是我在你家見過的那位嗎?”
“啊,是他。”葉薔薇害羞了一下,“哪天帶給你正式見個面吧。我覺得你對我算是有恩的人,再說也幫過他,怎麽樣也得讓他感謝你,是不是。”她是指上次日下海喝多了,多虧了嚴楷到葉薔薇家來幫忙,不然她一個人可搬不動一個喝醉酒的大男人。
嚴楷想起也是那天,他從葉薔薇家離開之後在外邊遇到了夢江南。
“葉薔薇?”夢江南站在病房門口聽到了,不過她的眼神可不那麽友善。夢江南不喜歡嚴楷和葉薔薇的關系,不是同事,不是同學,最怕的就是這種什麽關系都沒有的朋友。或者說是曾經的醫患關系,葉薔薇的胃不好,曾經胃出血而來急診,所以才認識了嚴楷。
以夢江南這個旁人來說,她很不喜歡葉薔薇看嚴楷時的眼神,也不喜歡嚴楷看葉薔薇時的眼神。總覺得他眼裏藏了什麽秘密。
“來看嚴楷?”夢江南說。
“聽說他受傷了,來看望他一下。”葉薔薇說,“上次日下還說起你呢。”
“噢,他啊。”夢江南想到了那四個人。“最近都沒見過他們。”
“改天一起聚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