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鳳凰與假千金
陳允之就站在門口聽了一整曲的《秦淮河畔》
直到少女清雅靈動的嗓音消失, 舞臺重新安靜下來, 那雙黑色的細高跟鞋踩着細碎的腳步往外走,最後消失不見。
漆黑的眼簾垂下, 只瞧見紅色旗袍下那一段雪白的腳裸, 白生生的線條漂亮的到極致。
“三爺?”副官許明忠出聲。
陳允之半垂下去的眼簾動了動, 随後将香槟杯放在他手上,拐彎往洗手間的方向走。許明忠看着三爺往拐角處消失, 随後手一動,朝暗處打了個手勢。
人群之中閃過兩個人影, 立馬就跟在他身後消失不見了。
陳允之以前也算是仙客來的常客了, 年輕的時候很愛玩,名利場上尋歡作樂時常見過他的身影,可随着陳家地位一步步往上升, 玩了幾年他倒是淡了下來。
覺得無趣了,便漸漸收了心思,身邊雖不缺乏女人陪伴, 但真正動了心思的卻是沒有,且說這幾年還學會了茹素,還信佛,總是一身黑色大衣,臉上還帶着金色細框眼鏡,渾身那駭人的氣勢掩蓋起來,瞧着是一股道貌岸然的模樣。
今日會來仙客來完全是因為白露,他喜歡聽曲, 白露的嗓子又不錯,可小姑娘被捧得太高,小心思又多。
到底是新鮮勁兒還在,陳允之樂意哄着,處理完政務就過來了,沒想到一進門就聽見了那首《秦淮河畔》。
空靈,淡雅。
潤物細無聲,如春日裏連綿的春雨,在他心口上濺起陣陣漣漪。
想到那雙不可一世的眸子,陳允之那雙暗沉的眸色褐閃了閃,褐色的皮鞋踩在光滑耀眼的地板上,發出一陣噠噠響。
勾了勾唇,往洗手間內走去。
‘砰’人還沒進去,就被裏面的人撞了個滿懷,鏡框後面的眉眼下意識的皺起。
暗地裏兩名手下幾乎是立馬沖上去,陳允之側過臉撇了個眼神,同時手放在懷中的肩膀上,将人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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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平淡清冷的聲音如泉水。。
他皺眉看着懷中的人,那身大紅色繡着牡丹的旗袍裹在身上,纖細的身材下身段分明,胸前圓鼓鼓的,腰肢卻細細的。
比舞臺上看的,還要白三分。
黑色的蕾絲帽還戴在她頭上,遮住她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烈焰紅唇。
陳允之低下頭,滿鼻子都是她發間的清香,渾身駭人的氣質漸漸變得冰冷,金絲眼鏡框遮住他雙眸的神色。
他還沒動作,卻見懷中的人直起身。
柔弱無骨的手搭在他胸口上,一把将他往外推:“滾開。”她像是沒了骨頭,那點嬌滴滴的力氣推的陳雲之動都不動,她自己倒是往後退了兩步一下撞在身後的牆壁上。
那一下撞得用力,陳允之甚至聽見一了一聲悶響。
揚了揚下巴,卻見面前的人眉頭皺都沒皺,臉色不變,嘴角牽起一股痛快的笑。
目無一切,嚣張自大。
陳允之平淡的眸色淡下來,這麽多年,還從來沒人敢叫他滾過,平淡的眉眼漸漸舒展開,卻聽見身後洗手間傳來的細長的聲音。
“死丫頭。”
劉媽媽咬牙切齒的聲音可謂是氣急敗壞:“讓你去陪王老板唱歌聊天怎麽了?又沒讓你脫衣服,天殺的丫頭,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賤命,還敢跟老娘反抗。”
劉媽媽肥胖的身子沖出來,巍峨的像是一座肉山,咬牙切齒的嘴臉像是要撕人,陳允之往她臉上看了一眼,只見她滿臉紅色的葡萄酒随着頭發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他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腳步往旁退了退。
索性劉媽媽知道分寸,他雖許多年沒來過這,但到底身穿衣着都顯得非富即貴,劉媽媽不敢惹,走上前偷偷去掐葉蓮生:“跟我過去,王老板還在等你。”
“陪喝?陪酒?陪聊?”清靈的聲音裏帶着嘲諷。
劉媽媽的聲音還在繼續,她一個勁兒的叭叭叭:“你說你,別那麽傲氣,你看你就唱了一首歌,王老板就給那麽多大洋,仙客來多少女孩子不羨慕你?”
“你潑我一頭酒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趕緊收拾收拾陪我去見王老板去,他年輕又有錢,你給我好好伺候着……”
陳允之看過去,卻正好對上一雙烏黑的眼睛,她正朝他看過來,黑色的蕾絲下一雙眼睛裏是掩蓋不住的漫不經心。
漆黑的瞳孔裏仿若是帶着光,她目光□□裸的落在他臉上,從頭頂到脖子,再一路到大腿,流連忘返最後又落在他眼睛裏。
大紅色的唇瓣扯出一抹諷刺的笑:“王老板那麽好,媽媽何不自己去伺候?”那話是對身後的人說的,可一雙眼睛裏看的卻是他。
“你——”劉媽媽氣的高舉起手,陳允之一動,暗地裏立馬飛出一個人伸手将劉媽媽控制住。他神色不變,清冷的一雙眼睛就這樣瞧着她。
葉蓮生臉帶着笑意看着他手下将劉媽媽控制住拖了下去。
直到消失不見了,才彎着一雙眼睛重新看着他,“敢問是哪位爺?”柔軟如蛇般的身子總算是站直了,大紅色的旗袍一晃蕩,她踩着高跟鞋走上來。
婀娜多姿,細腰慢扭。
頭頂炙熱的燈火輝煌下,那雙發光的眼睛還帶着笑:“陳允之。”清冷的聲音如同昆山之石,看着她一步步走上來。
直到黑色的高跟鞋碰到他的鞋尖,如空谷幽蘭般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聲吐氣:“我叫合歡——爺可要記好了。”
她說完,立馬直起了身。
黑色的卷發垂在他肩膀上,随着她動作擦過他的耳朵,拂過他的面頰,最後輕輕一顫,垂在她胸口處。
媚眼如絲的眼睛眯起來,對着他笑了笑,随後踩着步子搖曳多姿的從他身邊走了過去,邊走還邊輕輕的哼唱。
她哼的還是那首《秦淮河畔》。
陳允之低下頭,眼睛落在右肩上,兩指上前,從那黑色的大衣上捏起一根頭發,烏黑的,微端還帶着卷。
他兩指動了動,低頭湊到鼻尖聞了聞。
一股玫瑰香,想到她剛剛那眼神,嘴唇動了動,還是朵帶刺的玫瑰。
***
陳允之洗了手,回來的時候場面又熱鬧起來。
他剛走進去,許明忠立馬跟上前:“三爺。”他微微颔首,往旁邊的卡座走去。
那位置離舞臺近,四周卻圍了起來,燈光打不進去,可舞臺上卻能看的一清二楚。這麽一黃金寶座起碼空了三年,無人敢坐卻不知道是為誰留的。
現下他走過去,黑色的大衣打在腿上,帶着鏡框的臉頰面色發冷,周圍還圍着三四個保镖,一看這陣仗誰都知道不好惹。
陳允之坐下,随口喝了一杯茶。
許明忠在他耳邊輕聲道:“三爺,剛剛白露小姐過來了,她知道您在這高興極了,三爺可要見見?”
陳允之沒說話,将手裏的茶杯放在面前的黑色小圓桌上。‘噠’的一聲輕響,舞臺上又重新熱鬧起來。
他擡起頭。
大紅色的旗袍又站了出來,她舉着話筒,眉毛都寫滿了煩躁。一開口,卻是絕世又空靈的聲音,陳允之閉上眼睛。
“玫瑰玫瑰最嬌美,玫瑰玫瑰最豔麗。”
“常夏開在枝頭上,玫瑰玫瑰我愛你。”
一開頭是西洋樂聲,有小提琴,鋼琴,往後再聽下去,還有笛子與鼓板,陳允之眯着眼睛,有些享受,直到那人開口。
不同于以往聽過的感覺,白露唱歌是标準的沙啞,喉嚨裏寫滿了滄桑。
剛剛那首《秦淮河畔》除了聲音太過清透以外,其實是有些像白露的味道的,可當這首玫瑰兩個字響起,整首歌就完全變了。
她嗓音清靈,像是十幾歲的不谙世事的少女,開口卻是一口的風情,曲風節奏都變快了,鮮明又奔放。
他甚至聽出那位打鼓的樂曲手好幾次敲錯了節奏。
舞臺下許多人先是一愣,随後牽起身邊的舞伴挑起舞來,陳允之擡起頭,看着舞臺上那個舉着麥克風的女人。
她扭着腰杆,半眯着眼睛,眼中是得逞的笑意。
輕快的節奏,鮮明的歌聲,場上的熱度達到了**,低下不少人大呼,他看見她黑色蕾絲下那截白皙的下巴揚起,紅唇下面滿是狡黠。
她如她口中玫瑰,嬌豔又風情,紅色的旗袍裹的緊,壓根兒掩蓋不住什麽,偏生她還要故意扭着臀,彎着腰。
每一次動一下,就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大腿來。
無數人盯在那雙腿上,眼睛都看癡了。
“玫瑰玫瑰枝兒細,玫瑰玫瑰刺兒銳。”那雙黑色的細高跟往下走,一路唱一路下了舞臺。
葉蓮生扭着腰,細白的腳裸微微擡起,她實在是美豔,又會勾人,邊唱那雙誘人的紅唇還帶着誘人的笑。
帶着鈎子的眼神一一往臺下看,任由她風情萬種的往下走,人群中一陣陣尖叫聲,不知是誰跑出去買了一枝玫瑰花,見她下來眼睛都直了,用力往她身上扔去。
葉蓮生轉身,單手接過,輕快的嗓音從她喉嚨裏飛出,她低頭在玫瑰上聞了聞,随後擡手插在自己耳後。
那送花的男子瘋狂尖叫,興奮的差點蹦起來。
葉蓮生眼睛轉了轉,直接往陳允之那走去。
無他。
他坐的位置最好,周圍五米都不敢站人,那處的卡座還被圍着,瞧不出裏面坐的是什麽大人物。
唯獨她知道。
她扭的越發嬌柔,往他那走去,四周的護衛不知是不是打過招呼,無人攔她任由她往前。
葉蓮生邊唱邊扭着腰,走到他面前,正好唱到最後一句:“玫瑰玫瑰我愛你。”
她放下麥克風,擡手取下耳邊的玫瑰花,叼在紅唇上。
往前走,彎下腰,那玫瑰帶着刺,被她水潤嫣紅的唇瓣咬着,嬌豔的玫瑰印在她半邊臉上,整個人卻比花還要嬌媚。
人一低頭,恰好撞上他的眼睛。
陳允之清楚的看見她那雙烏黑的眼睛愣了一下。
大紅色的唇瓣勾起,笑了:“爺,又見面了。”她矜持的下巴往下低,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一眨。
只消片刻,嬌軟的身子又站起。
轉身,還沒往前走,白皙的手腕卻被人從後掐住。
葉蓮生撇過頭,帶着紅暈的眼角往下垂,慵懶又有些疑惑。
陳允之掐着她的手腕站起,眼睛落在她的紅唇上,清冷又暗啞的聲音開口:“這不是給我的嗎?”
葉蓮生眼睛一彎,笑了。
嬌滴滴的身子一轉,半靠在他面前的黑色小圓桌上。
如雪般的下巴朝他揚了揚。
“呵——”陳允之垂眸,修長的手指伸過去,落在她水潤的紅唇上,指腹觸到那柔軟的唇瓣,帶刺的玫瑰花才落在他手心。
他單手握住,大拇指卻留在那紅唇上,用力往下一按。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就說吧,蓮花撩不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