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昀天走後,歲穗讓佩拉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幹淨衣服,兩個人一起坐在沙發上。

佩拉已經不再哭了,雙眼的紅腫卻一時半會消不掉。

歲穗将熱開水遞到佩拉手中,順着她的頭發問:“能跟我說說發生什麽事了嗎?”

佩拉貓一樣倒下身,枕在歲穗腿上,撒嬌似得抱住她的腰,哭得多了,此刻聲音啞啞的:“我被蕭然徹底拒絕了。”

“徹底拒絕?”

“是,徹底拒絕。”佩拉的心像被無數根針紮一樣疼,“他連我厚着臉皮繼續窮追猛打的資格都剝奪了。”

佩拉可能自己沒感覺,一行清淚從她的臉上淌了下來。

“我們連再見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歲穗仿佛聽到她心碎的聲音。

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反而羨慕你。”

“羨慕我?”

“嗯,至少你能和自己喜歡的人日夜相守。”

日夜相守。

歲穗為這四個字輕輕笑起來。

“如果你知道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你會改變想法的。”

暖黃的光暈倒映在乳白色的天花板上,深夜話心的氣氛正濃。

佩拉努力撐開腫脹的雙眼,微微擡頭望着歲穗問:“你想跟我說說嗎?”

歲穗被佩拉的話引導,陷入回憶,然而回憶最後卻化作一聲嘆息。

她苦笑着搖頭:“我和昀天之間存在一種羁絆,這是‘曾經’這兩個字給我們留下的。它讓我們無法分開……也永遠無法在一起。”

歲穗的表情是傷感的,卻仍然能看到堅強。

佩拉想象,歲穗是不是也曾經和她一樣,經歷過掙紮、彷徨與絕望,最後一點一點接受,一點一點沉澱,才修得如今的心淡如水。

是不是走過同樣的路,就一定能夠到達同樣的彼岸。

佩拉預見不了。

此刻的她還停留在掙紮、彷徨與絕望的漩渦中,懷疑有生之年是否能有機會逃脫。

一周以後,老盛街頭慘死的消息在DenIs傳開了。

有目擊者拍到現場照片,照片中的老盛混身赤果,上上下下被砍了有十餘刀,每一刀均長十九厘米,道道刀痕觸目驚心。

屍體據說是保潔大叔于淩晨四點在巷尾的垃圾堆裏發現的。

警方對外公布的信息表示,目前兇手尚未鎖定。

一時間,這則新聞成了大家茶餘飯後最熱的話題。

佩拉還是從同事口中聽來的。

午休期間,一群人正圍在茶水間聊着這個話題。突然有個同事神神秘秘冒出一句:“據說是江湖恩怨”

成功引起矚目。

“江湖恩怨?”馬上就有人搭腔,“你哪聽來的啊?”

那同事擡起下巴擺出一副小得意的表情:“獨家□□。”

站他邊上的同事立馬用手肘捅他:“你還知道什麽,來來來,都跟我們說說呗。”

那同事也不吝啬,知道什麽說什麽:“其實啊,兇手早就鎖定了。但因為兇手來頭不小,所以……”

他停在這沒有繼續說下去,故意拉長尾音,讓大家自己體會。

“真的假的!”聽的人一個個大張着嘴,表示驚訝。

“騙你們幹嘛。”

“你不會還知道兇手是誰吧?”

同事擡了擡眉毛晃着脖子。

“快快快,都說到這份上了,就別賣關子了。”

同事小心謹慎地瞄了眼四周,沖大家招了招手,等他們把腦袋挨一起湊緊了,然後才小聲說:“……我真不能告訴你們。”

得來一片噓聲。

“你們想想,警方都不敢公開的消息,我敢随随便便說出來嗎。”

雖然很有道理,但好奇心被挑起來了,不拿點什麽來填補一下是很難受的。

剛才拿手肘捅他的那個女生抗議道:“那你可以給點別的信息,讓我們自己推敲也行啊。”

那人還在猶豫,又聽旁人推波助瀾補了句:“是呀,這就跟你沒關系啦。”

同事拗不過,斟酌了會兒,煞有其事地壓低聲音說:“……前段時間,那兇手的老婆被死者□□過。”

茶水間裏一陣沉默,這句話如石子,在每個人的心裏都激起或大或小的水花。

唯有佩拉依舊茫茫然。

“好了好了,只能跟你們說這麽多了。”同事說完,端着煮好的咖啡匆匆離開茶水間。他害怕再留下來,又會被逼着說更多。

其他人見主心骨走了,也陸陸續續作鳥獸散。

茶水間裏只剩下佩拉和前臺菁菁兩個人。

佩拉靠在吧臺上,漫不經心地繼續着剛才的話題:“他是在糊弄我們吧,給的那叫什麽信息啊?”

菁菁很訝異:“怎麽你心裏還沒有數嗎?”

菁菁看她表情仍舊迷茫,不可置信:“前段時間鬧很兇的啊,那個新聞。”

佩拉頓時生起一股與世界脫節的感覺。

“不過也是有可能啦。”菁菁突然想起來:“那個新聞當時才出來幾分鐘,就被全面禁掉了。”

“所以我現在上網搜也都搜不到咯?”

“估計是。”

佩拉被這種信息落後感嚴重刺激到了:“是怎麽一回事啊?你跟我說說呗。”

“就前段時間啊,有一個女的光溜溜地被人綁了扔在街上,後來有人查到,原來那女的是我們這很有名的一個黑.社會.老大的老婆。”菁菁說來勁了:“對了對了,上回我們聚會去的那家酒吧,聽說就是那個老大的手下開的。”

“DenIs?”

“對啊!”菁菁顯得很激動:“而且哦,後來還有消息流出說,那個女的當天晚上就自殺了,沒救回來。”

“死了?”

“死了!”

佩拉若有所思:“你還記得這事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嗎?”

“呃……”菁菁偏着頭回想,“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大約一周以前吧。”

一周以前。

佩拉在心裏琢磨着這個時間點。

“你看啊,兇手是個很有來頭的人,他的老婆在一周以前被死者□□并□□地扔在街上,導致她自殺。兇手出于報複心裏,殺了死者并也讓他全身赤果地倒在街頭。”菁菁幫佩拉理了一遍,做最後總結:“前後這不全都串起來了嘛。”

籠罩在真相之外的謎團漸漸散開。

“是啊。”佩拉的聲音有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确實全都串起來了。”

***

中環,七爺別墅內。

書房裏滿是DenIs的人。

七爺略顯疲憊地坐在長桌最前端,座上有位的分別是一些長輩。長桌最尾端,昀天和盧世開分坐兩側,蕭然和八字胡坐在他們後排的頭位上。

七爺看着這壯大的隊伍,有些感慨:“我們DenIs很久沒有這麽齊過了。”他說:“這次找大家來,主要想跟大家說兩件事。”

整個氣氛很嚴肅,有些小弟甚至一動不敢動。

“第一件事,大家也知道,我坐DenIs頭椅的時間也快到了。”七爺停了一下,繼續說:“最近在我身上又發生了一些事,我考慮再三,決定提前退位。”

書房裏的人面面相觑,低低地有了一些讨論的聲音。

“第二件事,也是我今天找大家來,最主要要說的事。”在七爺開口的同時,讨論的聲音靜了下來:“我想聽聽在座各位對繼任人的想法。”

每個人的心裏都因為這句話騰起了一些小心思。

七爺将衆人的微表情納入眼中,将身子後靠,已經有了看客的心态:“首先是候選人。”他将交叉的手掌向兩邊攤開:“大家有什麽建議?”

很快就有人回答:“這還用說嗎,現在DenIs年輕一輩有資格坐你這把椅子的,也只有昀天和阿開啦。”

毋庸置疑的事實,很快就得到衆人齊聲附和。

“兩個年輕人的确都很有實力,這幾年多虧了他們,DenIs才能越來越好。”七爺的目光落在昀天和盧世開臉上,“那問題就來了,兩個人都這麽優秀,怎麽選?”

就着七爺抛出的問題,底下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坐在七爺邊上的白胡子老頭提議:“也別搞太多花樣,就實實在在的。上個月在南彙新拿下的那兩個場,給他們一人分一個,兩個月後誰能讓我們收回最多的錢,我們就選誰。”

“這個可以。”幾個長輩均表示同意。

“昀天,阿開,你們的意思呢?”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方,都若無其事聳肩。

“我OK啊。”

“我也沒問題。”

“那行。”七爺笑得諱莫如深,一副看好戲的姿态:“那就等着看你們兩個月後的成績了。”

七爺踱步走過去,從長桌的一端來到另一端,靠近兩人,意味深長說:“別讓我們失望啊。”

會議在昀天和阿開看似和平友好的握手下結束了。

出了別墅,兩方狹路相逢。

八字胡搖下車窗,手在脖子上劃了劃,沖另一輛車上的昀天和蕭然直接發起挑釁。

盧世開坐在後座,沖他們喊了一聲:“加油啊。”

于此,風平浪靜的日子便徹底離他們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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