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節晚自習下課後,唐雲就打電話給媽媽

來往往很多人,實在不方便摸魚……我,盡量更新吧

☆、女尊4

接下來,上官雲就變得繁忙起來了。首先,她作為一名皇族成員,必須去學習各種各樣的禮儀和待人接物之道。

随後,她還必須去參加各種各樣的宴會,盡快與東朝的各位大臣熟悉起來。而最重要的是,上官雲從小生活在白雲觀中,現在她身上雖有瑞王的封號,但卻并沒有舉行正式的冊封儀式。

而女皇在上官雲回京後不久,就立刻命令禮部籌備此事。因此,上官雲作為這次冊封儀式的重要人物之一,自然也是好一番忙亂。

而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忘記她和女皇約定的三月之約。為了能讓宋辭心甘情願地嫁給他,上官雲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

上官雲一邊命手下給她出謀劃策,教她如何友善地與丞相相處、與宋辭相處,一邊根據之前打探出來的宋辭的所有喜好,不停地往相府送各種各樣、精致的禮物。

有時候,百忙中得了空閑,她還會親自前往相府看望宋辭。可惜,上官雲為宋辭所做的一切,雖然贏得了丞相宋元嘉的好感,但卻并沒有打動作為當事之人的宋辭。

宋辭雖然沒有直接拒絕上官雲,但上官雲送過去的東西,除去一些普通的吃食,他會接受之外,其他的他從來不用。上官雲上門求見,他也總是避而不見。

甚至到了後來,他覺得有些煩了,還特意派人暗示了上官雲幾次。但上官雲低落幾日之後,依然還是一如既往地笨拙地讨好他。

……

這日,宋辭拿着一本古書,神态慵懶地靠在貴妃椅上翻看。屋子裏十分暖和,他身上僅着一件深色衣袍,看起來竟有幾分單薄。而屋外檐上的積雪已經開始化了,此時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雪水。

過了一會兒,宋辭忽然懶洋洋地說道:“阿榕!本公子今日想吃唐記的紫玉糕,你快派人去買吧。”

“這……”阿榕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公子,現在過去已經有些晚了,我們怕是搶不到唐記的紫玉糕啊。”

“讓你去就去,怎麽這麽多廢話!”宋辭微微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地說道。

“公子……”阿榕頓時苦了臉,“您就別為難奴才了,您若是早一些開口,阿榕就算是擠成面餅,也要給你買到呀!可是現在這個時辰……就算阿榕真擠成了面餅,那也買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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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辭輕笑一聲,擡手将書砸到了阿榕身上,“少貧嘴!快叫人去買吧!實在買不到……”宋辭摸着下巴想了想,道:“那就吃來福樓的醉仙鴨好了。”

“好嘞!”阿榕頓時喜笑顏開地應下,然後他轉身出門去交待其他侍從了。

一炷香的功夫之後,一名侍從就把剛剛回到宋辭院門外的阿榕叫住了。阿榕頓感詫異,他接過侍從手中的食盒,打開一看,面色頓時有些古怪。

宋辭見阿榕提着一個食盒回來了,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阿榕,你還跑去廚房了?”

阿榕笑嘻嘻地湊到宋辭身邊,神秘兮兮地說道:“公子,我可沒有去廚房呀,你猜這是什麽?”

“是什麽?”宋辭好奇地直起了身子,随後他腦中忽然閃過了上官雲的臉。宋辭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他試探着說道:“莫不是你們買回來的紫玉糕?”

“那怎麽可能呀!”阿榕立刻笑着否定,“這一盞茶的功夫,侍從連出府都做不到呢,又怎麽可能去買了紫玉糕呢?”

“哦?”宋辭臉上露出了然之色,“那看來就是瑞王送過來的了。”他重新躺回原處,不冷不淡地問道:“她這次又送了什麽?”

“嘿嘿,”阿榕笑了一聲,“您一定猜不到,您剛剛才說想吃紫玉糕,瑞王就把東西給您送過來了!”

“什麽?”宋辭臉上露出驚詫之色,他再次直起了身子,“你說這是紫玉糕?”

“是啊,您看!”阿榕笑着打開了食盒,只見裏面果然放着一碟精致小巧的紫玉糕。

“公子,這食盒裏就這麽一碟紫玉糕,若不是那瑞王能掐會算,那就是她真是對您上心了!”阿榕不由感嘆道。他心想:我在公子身邊侍候這麽多年,都不能回回摸清公子突如其來的想法,這瑞王……

宋辭看着食盒裏那一小碟紫玉糕,臉上的表情有些怔忪。瑞王待他如何,他自然是能夠感覺到的。她那些讨好的方式從一開始的笨拙、冷硬,到現在已經變得越來越貼心,越來越不露痕跡。

尤其是,她似乎天生就有一種奇異的能力,常常能夠感應到他真正喜歡的是什麽,讨厭的是什麽,又在哪些時候想去做什麽……

現在又包括想吃什麽了……

如果不是因為巧合,那便是因為她對他已經了解得極為透徹了,或者,她因為這些了解,已經和他産生一種默契。

宋辭愣了一會兒,就恢複了常态,他笑着站起來,說道:“不過是個巧合,你這麽大驚小怪做什麽?”

我看不像……

阿榕沒把這話說出來,他反而笑着道:“公子,如果不是巧合,您打算怎麽辦?”

宋辭神色微斂,他在房中走了兩步,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麽不對,但生在這樣的時代,他也無力回天。

他知道,若是他不嫁人,他依然還可以離經叛道,特立獨行。但他一旦嫁了人,那所有的人都會要求他聽從妻主的話,因為沒有人會像他的母親那樣,一直縱容着他。

他生在這個時代,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他有一個有權有勢,還格外包容他、寵愛他的母親……

思索良久,宋辭走到阿榕身邊,撚起一個紫玉糕,漫不經心地說道:“不是巧合又如何?難道你想看着你家公子我嫁入王府,然後和一群貴族公子争風吃醋嗎?”

說完,宋辭就将那只小巧的紫玉糕放進了嘴裏。嘗了兩口,他臉上便露出了滿足之色。

但阿榕聽到宋辭的話,臉上卻露出了愁苦的表情,“那……那公子是要想個辦法拒絕瑞王,讓她不再糾纏你嗎?”

宋辭頓時眼睛一亮,“好主意!我這就出一道題,讓她知難而退!”

阿榕臉上的愁苦之色頓時更盛,他暗道: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

☆、女尊5

宋辭興致頗高地備好筆墨,鋪開宣紙,開始寫信。寫完之後,他吹幹信紙,然後把信裝進了信封裏……

彼時,上官雲正和女皇一起散步。禦花園中,兩人慢慢往前行走,一衆女官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們身後。

“雲兒,我聽女官說,你僅用了六天時間,便把所有的禮儀都學會了,這可是真的?”女皇笑着看了上官雲一眼,她威嚴的目光中露出了幾分溫柔。

“是,皇姐。”上官雲神色平靜,她身穿深藍色宮裝,眉心綴着一朵紅色梅花钿,頭上戴着金飾,她動作優雅,行走間,已然顯露了幾分威儀。

“雲兒果然聰慧!”女皇眼中露出了笑意,她便走邊道:“不過,你我的三月之期已經過去大半了,你在感情之事上可有進展?”

上官雲眼中起了一絲波動,她搖了搖頭,道:“不曾有。”

女皇睨了她一眼,笑道:“那雲兒真的不考慮其他幾位公子了?他們性情溫順,又各有所長,日後必會成為你的賢內助。”

上官雲平靜地看着女皇,道:“皇姐,我眼裏只能看見他一人……”

女皇神色一怔,她腦海中漸漸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陛下,我眼裏只有你一個人……”那聲音溫潤而堅定,聞之讓人心神動蕩。

女皇想到此處,眼中漸漸露出了一絲悲哀,她看着花叢深處,嘆道:“若是你皇姐夫還在世上,那……”該有多好。

“皇姐……”上官雲見女皇神色悲傷,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憂慮。

恰在此時,一名女官卻恭敬地走了上來,“陛下,瑞王殿下。”

女皇很快斂去眼中的情緒,語氣淡淡地問道:“何事?”

女官察覺到氣氛不對,她頓時緊張了起來,“陛下,宋公子的侍從讓奴婢把信交給瑞王殿下。”

上官雲眼中露出一抹驚詫,她從容接過女官手中的信,然後道:“那侍從可還說了什麽?”

“殿下,那侍從只說把信交給您,其他的并未多說。”女官恭敬地答道。

上官雲點了點頭。

女皇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那女官暗暗松了一口氣,然後慢慢退下了。

被女官這麽一打岔,女皇心頭的黯然和哀傷頓時消散了大半,她見上官雲神色微柔,便打起精神,微笑道:“剛剛說到什麽,現在就來了什麽。你還不快打開信看看!”

上官雲慢慢打開信,取出了信中的宣紙。只見上面寫道:瑞王殿下,若您明日有暇,請過府一敘。

……

次日,上官雲便去了相府。

兩人在正堂裏坐下之後,上官雲借着喝茶的動作,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宋辭數次。随後,她眼中便漸漸浮出了一層暖色。

宋辭卻并不知情,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難得正經地說道:“宋某此次請殿下過來,乃是有要事相商。”

“嗯。”上官雲點了點頭,也放下了茶杯。

阿榕站在一旁細細地打量上官雲,但他卻完全看不出上官雲到底在想什麽。他暗道:這瑞王對我家公子的感情也太內斂了,她若不說,恐怕便不會有人知道……

“殿下,我知你心儀于我……”宋辭從容不迫地說道,他原本并不覺得有什麽,可當他擡起頭,迎上上官雲透亮的雙眸時,心頭竟慢慢升起了幾分赧然。

他清咳一聲,斂去心頭的異樣,然後繼續說道:“不過,宋某也不是那麽容易打動的……不如這樣,我們今日定下一個約定,若殿下能夠按時完成,那我便同意嫁你……”

“若您不能按時完成,那宋某便請殿下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您看如何?”

上官雲見宋辭神色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她思索了一會兒,便道:“不知宋公子所說的約定是……”

宋辭見上官雲開口,便知她定然會答應自己了,他心頭一喜,忍不住勾唇笑道:“瑞王殿下,你我既是在寒雁湖邊相遇的,那這約定也與寒雁湖有關。”

上官雲眼中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兩分疑惑。

宋辭繼續說道:“很簡單,殿下只要在三日之內,從寒雁湖中釣出一條魚來,便算是完成約定。”

“一條魚?”上官雲知道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在冬日裏釣魚雖然不易,倒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只聽宋辭再次說道:“是。不過,那魚須得通體銀白,尾上一點緋紅。而且,那魚是殿下親手釣上來的,其他人不得插手,您也不能弄虛作假。”

上官雲聽到這話,頓時面色微變,站在她身後的易青更是面帶怒色。且不說這條件十分苛刻,光是宋辭這話,就已經很不客氣……

宋辭卻不以為意,他神色自若道:“殿下,宋某只是覺得,你既然對我有意,那就應當與我有一個共同的興趣。而我最喜歡的,就是釣魚了。”宋辭眼中露出了一絲狡黠。

“當然,宋某也不會故意欺騙您,我曾經的确在寒雁湖中釣到過這樣的魚……若您不信,你可以派人去調查。若您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約定,您也可以當作我什麽都沒說。”

宋辭的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上官雲又怎麽可能不答應呢?

上官雲沉默片刻,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答應你。”

……

随後,上官雲便帶着易青離開了……

宋辭神色莫名地看着上官雲的背影,心想:女皇是否會同意你這麽做,還未可知……

果然,上官雲進宮将此事禀報給女皇之後,女皇頓時勃然大怒,“你說什麽?簡直胡鬧?這婚姻大事,豈能如此兒戲?!宋辭不按常理辦事,那便算了,你怎麽也跟着他胡鬧?”

上官雲沉默不語,她平靜地撩開衣袍,慢慢跪了下去。

女皇見她下跪,心中更是氣得狠了,她目光銳利地看着上官雲,語氣含怒道:“你可知道?若你為宋辭做了這諸多蠢事,費了這萬般功夫之後,仍是不能打動宋辭,讓他下嫁于你,屆時整個京城貴族将會如何嘲笑你嗎?”

上官雲擡頭看向女皇,她語氣平靜道:“皇姐,我并不在乎別人怎麽想。雲兒心中也知道,宋公子其實并不願意嫁給我。只是,即使只有一絲機會,雲兒也不想放棄……”

女皇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良久才別來臉,甩袖斥道:“你既然已經決定了,又何必再來問我。”

上官雲心中發沉,但她并不覺得後悔。她看着女皇的身影,認真地磕了一個頭。然後,毫不猶豫地離開大殿……

而後,上官雲便連夜派人去尋找有經驗的漁夫,打聽那魚的習性,以及打聽釣魚的辦法……

上官雲親自去詢問了那些老漁夫,然後就立刻整理資料,制定釣魚策略。

作者有話要說: 好不容易碼完兩千字,結果被我一鍵删除了,又碼了一遍……我決定重新用wps。

☆、女尊6

次日,上官雲就帶着一衆手下圍住了整個寒雁湖,禁止任何人前來打擾。然後,她便開始按照制定的策略,開始釣魚……

這件事情鬧得極大,弄得整個京城貴族都迅速收到了消息。

他們有的暗喜宋辭出了這樣的難題,讓他們家的公子依然還有機會進入瑞王府;有的暗笑瑞王太過縱容男子;還有的則對瑞王的行為嗤之以鼻……

但不管他們反應如何,上官雲都穩穩地坐在寒雁湖邊開始釣魚。

這幾天,天氣極為寒涼,上官雲雖有內力在身,但一天下來,她也被凍得臉色發白,嘴唇發紫,甚至,她眉毛上還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盡管如此,但她臉上的表情卻依然非常平靜,只是站在她身後的易青,卻心疼得不行。

畢竟,上官雲這些年雖然養在白雲觀中,過着清心寡欲的日子,但她到底是瑞王,身份擺在那裏,任誰也不敢讓她吃苦。可現在,那宋辭卻……

第一天沒有任何收獲,上官雲早知道事情會這樣,倒也沒有太過失望。她從容地收起魚竿,然後走進了帳篷。

很快到了深夜,寒雁湖邊寒氣透骨,萬籁俱寂。這個時候,上官雲卻帶着易青走出了帳篷。她神色淡漠地走到湖邊,然後伸手解下了身上的披風,接着便一步一步走進了冰冷的湖水中……

易青眼睜睜地看着上官雲走進湖裏,她臉上露出了極其掙紮、不忍的神情!但她心裏又很明白,瑞王肯定是不會放棄的……

而現在這個辦法,還是瑞王好不容易才從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漁夫那兒得來的。

那漁夫說,紅斑魚有一個非常特殊的習性——它在深夜裏會無意識地尋找水中的熱源,并慢慢靠近對方。

熱水囊等物雖然能夠充當熱源,但也只是一時的,根本無法撐到紅斑魚游過來。而紅斑魚一旦受驚,就會立刻逃跑,并在幾天內都不會出現了。

所以,根據那漁夫的經驗,以人體的溫度來吸引紅斑魚,才是最合适的……

瑞王她好不容易才看到一點希望,又怎麽可能會放棄呢……

……

只見上官雲正慢慢走進冰冷的湖中。那冷冽的湖水慢慢波動着,很快便浸沒了她的腰部,并沿着衣物繼續往上蔓延……

上官雲臉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仿佛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寒冷,但她的身子卻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起來。

走了一會兒,上官雲便停了下來。接着,她就運起全副心神,開始認真感受周身的一切。

一盞茶的時間慢慢過去了,湖中卻沒有動靜……

半個時辰過去了,湖中依然一片死寂……

一個時辰過去了……

……

随着時間的推移,易青的情緒波動越來越劇烈。她站在岸上,死死地盯着上官雲的身影,她拼命握緊雙拳,想要壓住內心的情緒,但她的眼眶卻還是慢慢紅了。

不知何時,一名又一名女侍衛悄悄走出了帳篷。她們站在湖邊,呆呆地看着湖中那道身影,臉上皆是震驚和不忍之色……

三個時辰格外漫長,但上官雲卻實實在在地在湖中待了三個時辰。

最後,易青把上官雲拉出了寒雁湖時,上官雲整個人都快凍成了冰雕……

上官雲的侍衛們紅着眼睛将她抱回了帳篷,然後輪流給她輸送內力……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雲又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披着厚厚的披風,坐在湖邊開始釣魚。

只是,她身上的衣服比之前厚了很多,臉色也差了很多。而她的侍衛們,也變得更加沉默了。

然而,誰也不知道,下午的時候,一道身影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樹林裏。

那人輕功極好,他像羽毛一樣輕輕地飄落在樹幹上,然後懶洋洋地坐了下來。接着,他伸手從懷裏拿出了一包糕點。

但他剛把糕點放到嘴邊,就發現情況有點不對。

只見上官雲臉色蒼白,眼底青黑,嘴唇微微顫抖,看起來狀态非常不好。

這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心頭暗想,近幾天天氣雖然嚴寒,但瑞王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以她如今的功力,也不至于凍成這副模樣……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人再也無心品嘗糕點,他放下糕點,蹙起眉頭,遙遙看着上官雲,沉默不語。

……

很快便到了晚上,當他眼睜睜地看着上官雲脫下厚厚的冬衣,走進寒雁湖時,他心頭的震動和驚愕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冰冷的樹幹,愣愣地看着上官雲的身影,一雙眸子變得格外幽深……

整整兩個時辰過去了,上官雲一直泡在湖水裏,這人也一直坐在樹上看着她。

而這人,正是宋辭。

他本來只想過來看看熱鬧,卻沒想到,他竟會看到這樣的一幕……

宋辭的心情簡直複雜到了極點,他想,他或許是真的低估了瑞王,也是真的輕賤了她的感情。

因為,他絕沒有想到,像瑞王這樣的人,竟真的會為他做到這地步!

宋辭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想,瑞王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呢?難道她在白雲觀中生活這麽些年,就變得與旁人這般不同了嗎?

可是,她終究是瑞王啊,她怎麽可能……

宋辭心中動蕩不已,他安靜地看着上官雲那沉默而堅持的模樣,一顆心也逐漸變得柔軟起來……

“嘩!”湖中忽然傳來了一聲響動。

緊接着,上官雲的聲音也突然響來:“易青,快拉我上去!”上官雲的聲音裏帶着一點兒明顯的喜悅。

坐在樹幹上的宋辭頓時心下一緊:她真的捉到了嗎?

宋辭不敢怠慢,他緊緊地盯着寒雁湖裏的那道身影,想要看看最終的結果。

易青很快運起輕功,踏水來到了上官雲身邊。然後她握住上官雲的肩膀,迅速将上官雲從湖中拉了上來。

兩人很快回到岸邊,幾名侍衛立刻圍了上來。

“王爺!你捉到紅斑魚了?!”侍衛們高興地問道。

上官雲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微,她道:“還不确定。”

“快!快拿燈來!”侍衛們高興得不能自已,上官雲臉上亦是露出了一絲忐忑和期待之色,她緊緊地抓住手裏的魚。

很快,一名侍衛就小心地護着一盞燈,來到了上官雲面前,衆人立刻緊緊地盯着上官雲手裏那條還在不停掙紮的魚,大氣都不敢出。

誰知,一看之後,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極其失望的表情。随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上官雲。

上官雲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她看着手中的那條青魚,半晌不語。最後,她強打起精神,說道:“這是個好兆頭,說不定……明天,本王就能捉到紅斑魚了。”

“是。”衆人看了彼此一眼,然後低下了頭。

上官雲沒有在意,她把魚放到易青手裏,道:“很晚了,大家都去睡吧。”

衆人頓時又把目光投向了上官雲。上官雲看到她們的反應,頓時心中一暖,她道:“我也去休息。”

衆人一喜,随後便行禮告退。

湖邊很快安靜下來了,但樹幹上的宋辭卻依然沒有離開。他靜靜地看着帳篷裏那道模糊的影子,一時也分不清自己心頭到底是喜是憂。

方才,當他看到上官雲捉到魚時,他分明是擔心的,因為他不希望上官雲捉到紅斑魚。但是,當他發現那并不是紅斑魚時,他心頭又升起了一些說不清的滋味……

整整一晚上,宋辭都沒有離開。他自恃內力深厚,根本不在乎這點嚴寒……

況且,瑞王為他做到了這種地步,即使他仍然不想嫁她,但在這個時候,他還是想在這兒陪着她……

過了很久,上官雲帳篷裏的燈已經熄滅了。宋辭仰頭看向黑暗的夜空,此時,他的面容看起來十分平靜,但他的心裏卻已經兵荒馬亂了。

他一會兒想,或許瑞王只是太單純了,她像一張白紙一樣,根本不懂得什麽是女尊男卑,也根本不懂得什麽是情愛,她只是想得到他,就像得到一樣喜歡的物品而已……

但他一會兒又想,當今女皇只娶了皇夫一人,且自從皇夫逝世後,她也再未迎娶任何男子……

女皇怕是天底下最難得一見的情癡種了,而瑞王是女皇的親妹妹,說不定瑞王也會像女皇一樣,弱水三千,只飲一瓢……

若是那樣,他根本不必擔心自己會成為她後宅中的一員。

最後,思來想去,宋辭也沒理清自己的思緒……

作者有話要說: 恢複更新啦(^O^)/

☆、女尊7

只剩下最後一天一夜了。

次日清晨,上官雲坐在湖邊繼續釣魚。

宋辭亦靠在樹上,靜靜地看着她。以宋辭的目力,自然能看出來,上官雲的情況已經非常糟糕了。

上官雲在冰冷的雪地裏坐了兩天,又在湖水中接連泡了兩個晚上,即使她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了。

上官雲好幾次想要咳嗽,都用拳抵住唇,硬生生忍了下來。而忍得太久,則使她臉上浮起了兩團不正常的紅暈。

此時,上官雲的模樣實在算不上好,若讓她知道,她心儀的人正在暗處看着她,她還不知會怎麽羞窘呢。

一個白天慢慢過去了,上官雲在湖邊換了好幾處位置,可她的釣魚竿卻沒有半點動靜。

看着上官雲沉靜的模樣,宋辭的心也慢慢安定下來。他靠在樹上,心想: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便看蒼天如何安排吧……

……

到了晚上,上官雲又走進了寒雁湖。而這一次,易青也跟着她泡在湖裏,因為易青擔心她會突然暈倒在湖裏……

三個時辰逐漸過去了,湖中依然一片死靜。上官雲已經雙眼發黑,搖搖欲墜了,但是,她依然不肯離開寒雁湖。

她執着地站在那裏,什麽都沒聽,什麽都沒想,她只知道,今晚就是她最後的機會!

意識渙散之時,上官雲卻忽然感到有東西撞了她一下。那一下,非常輕,非常輕,但上官雲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說:就是它,就是它,一定要抓住它!

上官雲整個身子都已經僵硬了,她的手指也根本無法彎曲,但是那一霎那,她卻忽然出手抓住了那條魚……

随後,她眼前一黑,就倒進了易青懷裏。

……

溫暖的冬陽照滿了整座皇宮,但整座皇宮卻依然冷得可怕。

女皇負手站在一棵梅花樹前,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冰冷。她看着金碧輝煌的皇宮,忽然感到一種徹骨的寂寞和孤獨。

自從皇夫逝世之後,上官雲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可是現在,上官雲卻身染重病,昏迷不醒。

沒人知道她心裏有多害怕,就像皇夫逝世那一刻,沒人知道,她其實也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

可是,她不能,她肩上還扛着一整個國家!

而現在,她的妹妹也要落得和她一樣的下場,像她一樣,求而不得了麽?僅僅只是因為,上官雲最後那晚好不容易捉到的魚,魚尾上沒有一點緋紅麽?

想着想着,女皇的目光逐漸變得狠厲、鋒銳起來——她上官柏是這個國家的王,是東朝的主宰,她妹妹想要的,她有什麽不能給呢?!

“來人!”女皇面容冷酷,她道:“速宣丞相進宮!”

“是!”女官領命退下。

……

半日之後,女皇的賜婚聖旨就傳遍了整座京城。

雖然從三日之約結束到女皇親自下賜婚聖旨,這中間根本沒有耽擱太長時間,但聰明人都猜到這裏頭肯定有點不為人知的故事。

不過,女皇命人在瑞王捉到的那條銀鲢魚上做了點手腳,因此,從明面上來說,女皇的做法還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誰都不知道,這件事的另一位中心人物其實早就知道真相了。

那日,宋辭是親眼看着上官雲昏過去的,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她捉到的,其實只是一條銀鲢魚呢?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對此事提出任何異議。

三天之後,上官雲就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了。她聽到這事之後,臉上少見地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半月之後,上官雲身子好了些,就親自去了丞相府。

“殿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宋辭坐在案邊,懶洋洋地問道。

上官雲頓時臉色微紅,她力持鎮定道:“多日不見,我來看看你……”聞言,站在宋辭的阿榕忍不住用手掩住了唇。

宋辭也沒想到上官雲會這麽說,他先是一愣,而後挑眉說:“哦?不過……我聽說殿下身子不适,應當在宮裏好好靜養才是。”

上官雲神色微黯,她看着宋辭的眼睛,說道:“我已經好多了,你不必在意……”

不知為何,宋辭看着她蒼白的唇色,和略顯失落的表情,心裏忽然升起了一股輕微的刺痛感。

“殿下……”宋辭神色略顯無奈,“你若想早日與我成親,那就更該快些養好身子。”

上官雲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道:“好,我聽你的。”

聽着這麽直白的話,即便是向來不關心這些的宋辭,此時也忍不住有些臉紅。他連忙擺手,示意站在一旁掩唇偷笑的阿榕快些下去。

阿榕看了自家公子一眼,然後笑着退下了。而跟在上官雲身後的易青也識相地走出了正廳。

“殿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宋辭慢慢起身,走到了上官雲面前。

“什麽問題?”上官雲仰頭看着他。

宋辭勾唇一笑,一股随性之意立刻傾瀉而出,他俯身捏住上官雲的下巴,問道:“你為什麽一定要娶我呢?”

上官雲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她根本沒想到宋辭竟然會如此放肆,但她只愣了一下,便從容道:“我心悅你。”

宋辭心頭一顫,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真實的笑容。

他定定地看了上官雲好一會兒,才放開手,說道:“可你應當知道,女皇這般看重你,其實是把你,當作東朝的下一位君王來培養……”

宋辭動作優雅地坐了下來,“你若是娶了我,說不定日後就當不上女皇了……你還要娶我嗎?”

上官雲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疑惑,她道:“我心悅你,很想娶你,如此而已。”言下之意是,她根本沒必要考慮太多……

宋辭動作一頓,随後,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宋辭自诩離經叛道、根本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可是今日,他才發現,原來他還不夠灑脫……

“好!”宋辭看着上官雲,笑着說道:“我宋辭,便心甘情願地嫁你了!”

上官雲聽到這話,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女尊8

三媒六聘走到最後,就是大婚之日。

上官雲和宋辭成親那天,整個京城張燈結彩,萬人空巷,顯得熱鬧非凡。

宋辭一大早就被叫了起來,折騰了半天,才得以坐上前往皇宮的喜轎。

坐在轎中,他慢吞吞地伸手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那模樣看上去似乎一點都不緊張,可事實上,他那顆心早就已經顫動起來了。

他忽然發現,他似乎也對這場婚事生出了一些期待……

甚至,他開始慢慢把另一個人放進了心裏……

……

喜轎漸漸到了皇宮,宋辭聽到一路上都是歡笑和賀喜之聲。最後,當轎子在宮殿前停下來時,他聽到一位中年女子高聲起哄道:“殿下,聽說您對未來的瑞王夫十分縱容啊!”

聽到這話,宋辭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上官雲對他真是好得沒話說了,尤其是确定婚期之後,上官雲更是想方設法地給他送了無數好東西……不過,現在那女子起哄可不是為了誇贊瑞王的。

按照東朝的習俗,女子娶夫之時,定然會被賓客為難一番。

果然,只聽那人說道:“殿下,您這樣可這不行啊!東朝的好女子,又怎麽能夠被夫郎壓着呢!”

“是啊!是啊!殿下,您這樣縱着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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