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陰山鬼屋(3)

林夕是很想拒絕的,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衆人就已經一人抽了一張卡拿在手上默念着什麽了。

一人一張,誰也沒落下。

林夕看着茶幾邊那兩個明顯空出來留給她和葉青的位置,感覺到了這種操作的智熄感。大概是因為這間旅館的布置太過溫馨,那木盒子看着也很像是精巧美麗的玩具,所以居然都沒人往靈異的方向去思考。林夕正想着如何找個借口拒絕,葉青卻已經徑自走過去拿了兩張卡,将其中一張遞給了林夕。

林夕:“……”小夥伴你是這麽了啊?!剛剛發生了這麽詭異的靈異事件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游戲已經開始了,拒絕也是無用的。”葉青将物資放進了廚房,他拿着自己的那張卡片,對林夕解釋道,“即便是鬼怪,也知道不能将事情做絕,必須給凡人留有一線的生機。這個游戲是死局,也是唯一的生機,它們如果做得太過,自己也會活不下去。”

林夕聽完了他的解釋,哪怕心裏有些不甘願,也還是老老實實地将卡片拿了過來,捏在了手上。卡片的一面畫滿了符咒,另一面卻是幹幹淨淨的,什麽也沒有。林夕盯着空白的卡片有些困惑,一偏首看向葉青,卻發現他的卡片也是空白的。

“時間還沒到。”葉青只是說了這麽一句話,就突然改口說道,“你會做飯嗎?”

林夕:“……”什麽鬼,這種情況下你還這麽淡定,讓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大驚小怪了。

那種被枯瘦的孩童的手抓着腳踝的觸感還沒完全消失,林夕剛剛換了一件衣服,就被自己的小夥伴趕去廚房煮泡面了。葉青洗漱好了之後就跑到廚房端自己的晚餐,等到聚在客廳裏的幾人研究完游戲的規則而且後知後覺感到饑餓的時候,就看到葉青和林夕坐在餐桌邊慢條斯理地卷着面條。

這兩個人的畫風跟大家不太一樣,大家都不太想跟他們玩。但是還是有一個中等身材的男生開口抱怨了一句:“怎麽就只顧着自己吃啊。”

林夕瞥了開口說話的人一眼,這個男生叫做于吉,本身沒什麽太過出挑的地方,但是性格就有點不太讨喜。愛抱怨,愛推卸責任,也愛逃避現實。林夕垂了眼眸繼續卷泡面,漫不經心地回道:“不是說好了分工合作嗎?東西我們搬了,衣服自己洗了,晚餐自己煮了,看你們玩得開心就沒打擾了。”

這話說得綿裏帶刺的,大家聽完面色都不太好了,又不知道怎麽反駁。不等別人開口嗆聲,韓雁秋已經做了和事佬:“衣服晚點洗也沒關系的,大家都累了。也是我一時沒注意到時間,我來給大家準備晚飯吧,葉青,林夕,辛苦你們了。”

要是全世界的人都像韓雁秋那麽高情商那可就好了,林夕這麽想着,也懶得計較,進了廚房給雁秋打下手。

吃飽飯好上路,沒準這就是最後的晚餐了。

葉青此時此刻在林夕的眼中就是無所不知的大佬,她除了把自己喂飽以外順便還投喂大佬,她估計這後半夜得折騰得不行,儲存好體力才是要緊事。

“抽卡會抽出什麽卡,都是看運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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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葉青看着手中的卡片,說道,“與其說是一個游戲,不如說你心中某種事物的具現化。這座山脈籠罩了詛咒,與冥界鬼門相連,卻又留有一線的生機,如何置之死地而後生,還要看我們自己。這個世界有鬼神,但神佛閉目,接下來的一切便都要靠我們自己了。”

林夕喜歡“靠自己”這一個說法,她看着自己的卡片,想知道自己心中的意念能具現化出什麽東西來。

林夕沒有等待太久,一陣穿堂而過的陰風拂過,放在茶幾上的盒子書嘩啦啦地翻開了書頁,最終定格成了一段一段繁體的文字。

一道清冷空靈的女聲幽幽地響起,明明不裹挾任何的情緒波動,但是愣是讓人聽出了其中如泣如訴的韻味:“命由己造,相由心生,路過此地的旅人啊,接受爾等的命數,成全爾等生,成全爾等死。手持心箋,幻化出諸天妖魔,孽障與救贖,持正與寬恕,心願與意念,皆看爾等抉擇。”

“十三心箋,魑魅為諸妖之王,與人界仙者對立,不可共存;陽界凡人有四,陰界能者有四,各得其能,各司其職。”

“境像心箋有二,通靈心箋為一,可逆轉局勢,颠倒因果。”

“天明為終,魑魅須屠戮他人完成蛻變,成為諸妖之王,餘者須尋找出魑魅以戮之,若不成,則盡數喪命于此。”

那女聲說完,便如同一絲青煙一般消散,空靈的音色也漸漸消弭化為了虛無。還待在大廳裏的人皆是錯愕,林夕當機立斷走上前翻看了那木盒子書的書頁,果然發現上面鬼畫符一樣的紋路已經變成了繁體的文字,講述了一個有些神神怪怪的故事。

此地名為“陰山”,卻不是華國著名的陰山山脈之地,而是貨真價實的立于萬千屍骨之上的“陰山”。這處山澗死了太多人,又恰好位于冥界和陽界的一線交接之地,怨氣和陰氣的交織之下逐漸演變成了煉屍場。死在這裏的人屍骨不腐,行屍走肉,靈魂卻因為怨氣而化為了厲鬼,與陰界的妖物一同為禍人間。直到有一日,仙人途經此地,為此地的兇煞瘴氣感到震撼,欲淨化卻不得其法,仙人留下一絲神念,化為了封印的屏障,成了十三心箋。

妖魔因人心而生,自然只能因人心而解。

那些妖魔被仙人殘魂困于此地,兼之佛陀做法,畫地為牢,令他們不得殘害人間。于是每年鬼門大開,途經此地的人都會成為妖魔的祭品,必須從十三心箋中尋找出仙人留下的一線生機,才能逃出生天,甚至破除這裏的陰煞咒怨。

但是時隔這麽多年,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而導致陰煞一直未能破除,反而死在這裏的人越來越多,每當冥界鬼門打開,就是人們遭難之時。

破除詛咒的方法無人知曉,但是想要離開這裏倒是有兩個方法——第一,是“魑魅”殺死他人,化為諸妖之王,一人獨活;第二,是衆人合夥,由道士殺死“魑魅”,魑魅死而衆人活。

如果天明時分,魑魅未死,剩餘的人也還存活着,那麽山中的妖魔鬼怪會一擁而上,将未能完全蛻變成魑魅的妖鬼和其他人一起撕成碎片。

而這裏有個很惡心的設定就是,魑魅是人心的妖魔,它的存在是虛無缥缈的,能殺死魑魅的只有“道士”,除了“道士”以外,任何人殺死魑魅,“魑魅”這個身份都會轉移到這個人的身上,将他變為新的“魑魅”。這也就意味着,他們必須确認“魑魅”和“道士”的身份并且一擊得手,否則他們就要陷入無盡的猜疑和自相殘殺之中。但是心箋幻化而出的東西只有自己能看見,他人根本無法判定“魑魅”的真實身份。

林夕看得懂繁體字,便将書上的內容一一朗誦出來,頓時驚得所有人瞠目結舌。

“開什麽玩笑?!什麽詛咒?什麽心箋?這都是什麽時代了,為什麽還有人要搞這些愚昧的惡作劇!”劉宏不願意相信事實,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離開這個原本看着很溫馨,現在看起來卻陰裏陰氣的鬼地方,“導游呢?司機呢?!肯定是當地的居民在搞鬼!我聽說愚昧的地方總是信奉一些天方夜譚的鬼東西!”

大家心裏也是不願意相信的,但是看到劉宏反應如此激烈,又不免覺得心裏發堵,只覺得虛得慌。

剛才那空靈的女音是切切實實地在衆人的耳邊響起的,如果是類似留聲機之類的東西,真的能做到這種如同耳語一般的清晰度嗎?

劉宏見所有人沉默不語地坐在位置上,沒人應和他,頓時怒道:“好好好,你們要在這裏陪他們玩這什麽游戲,恕我不奉陪了!”

劉宏轉身握住了門把,卻覺得手心一片黏膩濕滑,不等他反應過來,只覺得肩膀一緊,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一倒,手臂被反剪到背後,砰地一聲就直接面朝下砸在了地上。劉宏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聲音凄厲得仿佛有人砍了他的手。

葉青直接将劉宏摁在地上,不管對方的破口大罵,只是一扭頭望向了門把手的地方。

一條漆黑的水蛇盤踞在門把上,吐着蛇信,柔軟的身體緊繃壓縮,便瞬間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朝着葉青的面門撲了過來。

“噌——”的一聲輕響,如同某種鋒銳之物抽出鈍器,又或者是某種金屬铮铮的嗡鳴,在嘈雜的雨聲中居然顯得分外清晰,仿佛就在腦海中激蕩。

雪亮的刀光毫不猶豫地将那張開血盆大口的黑蛇斬成了兩半。

斷成兩截的黑蛇落到了地上,蛇軀還在不斷地蜿蜒扭動,它蛇頭高高揚起,如同抻拉一般“唰”地一下化為了數米長的巨蛇。

鋒芒雪亮的刀刃瞬間洞穿了巨蛇的七寸心髒之處,将它徹底釘死在了地板上。

黑色的巨蛇蜿蜒蠕動了許久,黑臭的腥血汩汩湧出,将刀刃洗刷得越發澄澈明亮。

許久,扭動的巨蛇漸漸停止了動彈,陰冷地豎瞳僵直地凝視着前方,持刀的人才小心翼翼地從蛇屍上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那是一柄極為漂亮的唐橫刀,刀身筆直而沒有一絲弧度,刀尖有鋒。銀色唐紋草的劍格,漆黑的刀柄,還有烙印着銀色雲紋的黑檀木劍鞘,如果不是這柄刀過于鋒芒雪亮而無古拙之氣,這絕對是一柄精美得足以放進博物館作為國寶級文物的巅峰藝品。

雖為百兵之膽,卻有劍之王者風範,刀之霸者之氣,此乃唐橫刀。

林夕的卡片上,以墨色暈染了一位身姿筆挺的黑衣刀客,卡片上以瘦金體寫了一行釋義的文字:殺氣騰幽朔,寒芒泣鬼神。

“二品凡者,刀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林小夕:哈哈哈我不是炮灰了!

作者:二品凡者,妥妥是炮灰,嘻嘻。

林小夕:……我的判詞看上去如此高大上,肯定沒問題的哈哈哈!

作者:“鬼見愁”的委婉說法,你咋就看不出來呢?

林小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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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音同吃妹)的身份不是固定的,除了道士,誰殺死了魑魅,誰就是下一個魑魅:)

充滿惡意的設定。

林夕的武器我其實思考了很久,考慮過讓她用劍啊,或者匕首小刀之類好攜帶的東西,但是……emmmm……

林夕這個人一點都不君子嘛!匕首之類的又太适合暗殺了不夠霸氣,想了想,這姑娘這麽熊,就用刀算了。_(:3ゝ∠)_

但是金環大刀之類的果然還是很辣眼睛……換個小清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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