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惡毒

V不再找醫生,然而醫生又想起了V,在每個入睡的清晨,在每個縱欲的夜晚。

外面送來了新的訂單,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把那個擾亂他思緒的孩子塞去做材料──灰飛煙滅吧,傲慢的犬科動物──然而他沒有這麽做。

V在夜店唱歌,醫生聽說了。他從夜店門口走過,聽見裏面朦胧的歌聲。比女人的聲音略低,帶著沙啞的磁性。

單純悲情的戀歌,某個神話的碎片,在ATLANTIS的夜,催情的酒精。醫生從窗戶看進去,那個單薄的妖精依然充滿魅力,他的頭發長長了,垂下來修飾出俊秀的臉龐,修長的腿交疊在桌上,身段絕佳。

V唱著歌,歌聲在黑夜徘徊,酒杯在桌面排列,他的身子從烈酒上支過去,隔著燭火、煙霧和玻璃的反光,淡綠的眼睛在暗處閃光,像夜路的幽靈。

客人陶醉,将錢塞進V的褲腰,手順著腰摸到大腿上,慣例揩油。

大門忽然推開,醫生出現在門口。歌聲停止了,有那麽一刻沈默,衆人目光凝聚,而後巴結潮水一般湧來。

醫生,Dr?ATLANTIS,沒落世界的主宰,ATLANTIS的神。

他被擁進包廂,夜店最美麗的奴仆全部聚攏身旁,美人美酒美味的雪茄,巴結者們争先恐後在他耳邊彙報趣聞。

Dr?ATLANTIS,在這裏,他是神。讓神高興,是蝼蟻們的榮耀。

ATLANTIS的神在高樓上俯視他的蝼蟻,蝼蟻之中他所看的那一只卻沒有看他。V在偏遠的角落對一個男人唱歌,對於神的莅臨,漠不關心。

“角落裏那個家夥。”醫生擡了擡下巴,“他什麽價?”

“醫生想要V嗎?”執事禮貌躬身,“那麽這就為您介紹。”

“介紹?難道他不會自己過來?”

“這孩子是倔了一點,不過,有脾氣的寵物總是耐人尋味的。”

“看來他讓你們賺了不少。”

Advertisement

“也不多。他不駐場。高興了就來,不喜歡就去別的地方。”

“你們也不管他?”

“他是自己來的,沒有契約。”

於是醫生冷笑。笑著站起來,笑著對樓下的V說:“唱歌的家夥,你什麽價?”

V回頭看了他,熟練的,用對客人一樣的語氣說:“一曲一個銀幣。三首打折。”

的确很貴。難怪嚣張。醫生摸出一枚金幣晃晃,“包你一夜,夠嗎?”

四周的人竊竊私語,竊竊私語中,V綻放出微笑。

“好!”

醫生也笑,順手将金幣扔給背後的執事。

“威士忌,我請客。”醫生吩咐完,又對樓下的人說:“我只詢個價,沒說要買你。”

V的笑容明顯僵了,竊竊私語的人開始哄笑。醫生轉身回座,威士忌在冰塊裏閃著和金子同樣的光。

“醫生,您真是惡劣!”女人妩媚地送上嘴唇,醫生心情愉快,來者不拒。

惡劣的玩笑,小氣如同孩子。什麽所謂?這裏是他的ATLANTIS,他使性子,沒有人敢不撒嬌!

“醫生先生!”

醫生摟著女人在樓上偏個頭。

“您剛才說,包我一夜是一枚金幣,對吧?”

醫生愣住,那孩子跳到桌上,當著夜店裏所有人脫光了衣服,風騷露出後腰那片紅葉。

“想要我的,一枚金幣。”

哄笑剎那靜止,寂靜之後,騷動爆發。

“一枚金幣!跟我走!”

“我出兩枚!”

“三枚!”

“五枚!”

“你他媽有那麽多錢嗎?”

“六枚!”

……

追價在喧鬧中一路飙升,直喊到二十枚金幣,場面一時僵持。

執事稍稍靠近,低聲向醫生請示:“如果閣下對V有興趣……”

醫生沒有回答,酒杯擋住了他的臉,酒杯後面,莫名陰暗。

“二十五枚!”

樓下喊出了最高價,一片唏噓,一錘定音。奪标的男人把V從桌上抱下來,毫不客氣扛上肩,急色地出去尋覓茍合之地。醫生自始至終待在樓上,一杯烈酒一口喝下,陰沈搖著杯子裏的冰。

執事殷勤添酒,周到介紹:“難得您抽空過來,剛到了一批東方的新貨,醫生閣下要不要試試?相信不會讓您失望。”

“諾斯,你讓我對這家店的品質産生了懷疑。”

“我很抱歉。”

“野狗,跳蚤,細菌,令人生厭。”

執事禮貌點個頭,酒斟滿酒杯。威士忌在冰塊裏像無焰的火,一杯又一杯。

酒從醫生喉嚨裏流下去,血從V身上流出來。

買下V的男人已經倒在血泊裏,六個持木棒的流氓在後巷圍追堵截,下手毫不留情。

V蜷縮在地上,身體縮成一團,極力護住頭部。流氓一腳将他踢翻過來,木棒落下,清楚聽見“乓──”一聲。

夜店裏也“乓──”一聲,香槟代替了烈酒,第二輪敘攤。

挑釁與報複,其實都惡毒。醫生想要什麽,V想要什麽,彼此多麽清楚,彼此多麽劣俗。

醫生端著高腳杯,酸酸的氣泡在胃腸裏翻騰,心裏萌動著惡劣的快感。欠調教的孩子,乖乖接受教訓吧。喜歡痛嗎?那就痛吧。踐踏神權威的人必将受到懲罰。你不再是自由的,你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不會搖尾巴的狗,沒有資格被人憐憫。

醫生把香槟喝完,V撐著斷手在地上喘息。執事來到身邊,将一紙契約放到地上。

“簽。”單純的命令。

V側臉吐出一口唾沫,殘血裏面半顆斷牙。可是V笑了,莫名其妙,邪惡異常。

契約上留下血劃的字,後巷裏留下殘破的屍。

黎明時醫生回到診所,很滿意的看見門口的傷犬。

“被打得真慘。喜歡痛嗎?”

“啊。”V抹了一下流進眼睛的血,“喜歡。”

醫生捏住V被打斷的胳臂,惱怒:“看來是我成全了你。”

“啊。”冷汗從V臉上落下,嘴唇依舊是邪惡的弧度。“醫生說過,值得起金幣的時候再來找你。”

“你還能更下賤嗎?”

“能。”

V撲上去咬醫生的嘴唇,喂進滿滿一口血腥,熾烈了呼吸。

“你什麽毛病?”

“我病了,醫生為我治療嗎?”

醫生狠狠捏住V的下身,那個漂亮的器官在疼痛裏勃起,捏住它的人也變得興奮。

“你巴不得被男人搞死。”

“預備搞死我的男人已經被搞死了,醫生要搞死我請便。”

醫生更加用力,“你真的太邪惡了。”

V皺了皺眉,“喜歡這個邪惡的我嗎?”

“不喜歡。”

醫生拉開V的腿,用力把人頂上牆面。V的手已經舉不起來,腿夾緊了醫生的腰努力不讓自己掉下去,背部在牆面激烈摩擦,很快蹭出一片血。

美妙的感覺依舊鮮甜到恥辱,最恥辱的,是不受控。如V所說,他喜歡痛。如醫生所說,來這個世界的人都有病,包括他自己。

蠻橫糾纏依然沒有勝負,肉體到達了天堂,心落到空洞地獄。

“為什麽找我?”醫生扼住V的脖子。

“你跟我一樣。”

“才怪。”

“嗯,你是醫生,我是病人。”

醫生戳了戳V後面,“你的病找根棍子捅進去就行。”

“那你捅吧。”

“賤!”

“我是很賤,你喜歡嗎?”

交談中斷了。根本談不下去,談話簡直多餘。在ATLANTIS,喜不喜歡沒有意義,不崇拜欲望的除非是瘋子。

醫生将整只手捅進V體內,帶出的血絲在V胸口擦掉,然後從痛倒在地的人身上跨過去,甩上大門。

作家的話:

吶,有猜想過V是什麽人嗎?

答案絕對出乎意料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