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艾娉婷看到劉明軒的動作,也跟着揮起一拳,打在王少業胸口上,模仿劉明軒的語氣說道:“你個臭男人,你剛才吓死老娘了!你吓死老娘了!”

“你打我幹嘛?”王少業一臉懵逼。

關燈和齊欣意會艾娉婷的意思,全都笑出聲來,“哈哈哈哈……”

劉明軒哭喪臉,身為經紀人,居然沒有一丁點兒威信,還被一個小姑娘打趣取笑,他就是個悲劇啊!

中午五人去了一家私密性比較好的中餐廳,選了一個包間,點了幾道菜和兩瓶洋酒。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劉明軒聯想到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心情很郁悶,便開始借酒澆愁。

齊欣和關燈保護嗓子,照例不喝酒,艾娉婷是女生,一般也不喝酒,就剩下王少業陪劉明軒喝酒。

幾杯洋酒下肚,酒勁兒慢慢上頭,兩個人的臉都成了猴子屁股,紅得特別喜慶。

劉明軒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到關燈身邊,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醉醺醺地說:“你這個小祖宗,你說你怎麽就那麽磨人呢?”

艾娉婷噗嗤一笑,“大關關是磨人的男妖精啊?哎喲,我說大關關和劉哥咋這麽相配呢?要不你倆攪基得了。”

王少業也喝得高了,跟着拍掌吆喝道:“好啊好啊,老關跟老劉攪基,小欣欣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滾蛋,你個傻缺!齊欣瞥他一眼,淡定地夾菜吃。

關燈撥開劉明軒的手,把他摁回椅子上,給他夾了一只雞屁股,“吃你最愛的雞屁股吧!”

“我不吃雞屁股!”劉明軒抓起雞屁股扔回去,“我要說話!我要說話!”

艾娉婷鼓掌:“歡迎劉哥發表講話。”

王少業鼓掌:“歡迎老劉發表演講。”

劉明軒扶着餐桌又站了起來,面朝關燈,指着他的鼻子,“你呢,雖然是個祖宗,但我知道你人好!”

關燈靠在椅子上,不冷不熱地說:“你知道的太多了。”

“噗——”齊欣沒忍住笑了一下,她記得關燈說過不喜歡當好人,喜歡當壞人。

關大爺看了齊欣一眼,把那個雞屁股夾進她的碗裏,“笑得那麽歡,雞屁股送你。”

齊欣:“……”誰要吃雞屁股啊!

劉明軒繼續發表講話:“想當年,我在宏偉娛樂公司的時候,手底下的兩個藝人都被娛真傳媒挖走,工作丢了不說,老婆也跟人跑了。要不是小祖宗,我說不定已經……已經……”

說到此處,劉明軒的聲音哽咽,眼裏出現絲絲紅潤。

齊欣放下了手裏的筷子,聆聽劉明軒的訴說,原來劉哥的往事就是這個。

艾娉婷訝異道:“劉哥以前結過婚啊!”

劉明軒臉紅脖子粗地嚷嚷:“我都三十大好幾了,結過婚怎麽了?別以為就你們女人結過婚跌價,我們男人結過婚也一樣跌價。再想找個合适的太難了,太難了啊!我去相親還被人嫌棄,說我像只八哥,還像娘娘腔?這是人身公雞!公雞!”

齊欣無語,怎麽說到相親去了?接着剛才的話題呀!

“我跟你們說,婚姻有風險,結婚需謹慎,一不小心老婆就跑了,頭上綠油油……”

劉明軒真是喝高了,胡說八道一通,沒堅持多久就倒下來,靠在椅子上睡得呼嚕嚕。

那邊的王少業也趴在餐桌上,醉得不省人事,成了一條死狗。

關燈把這兩個男人都挪到沙發上,對齊欣和艾娉婷說:“看來,你們只能自己坐地鐵回家了。”

齊欣答應一聲,說道:“那我們就先走了。”

“大關關,拜拜咯!”艾娉婷向他揮手。

“齊欣。”關燈叫住她,“明天錄節目。”

“我記得,不會忘的。”她比了個ok的手勢。

齊欣和艾娉婷離開餐廳,一起往地鐵站走。

上了地鐵後,艾娉婷到底沒忍住,還是發問了:“你知道關燈和周豪到底是咋回事不?他倆有啥矛盾啊?”

齊欣沉聲道:“其實我也不太了解他們之間的恩怨,我只知道,關燈和周豪,還有王混球,他們以前都是一個樂隊的。”她把四年前參加音樂會時所見到的事告訴艾娉婷,又把周豪單飛後加入娛真傳媒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周豪咋這樣啊?你說他單飛就單飛了,為啥偏偏選擇娛真傳媒呢?他這不是存心氣關燈嗎?”艾娉婷撇嘴,“還好我現在已經不喜歡周豪了。”

“這麽說,你在周豪和關燈之間果斷選擇關燈了?”

“那是必須滴!大關關多有才,人長得帥,個頭高,身材好,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又能寫歌,聲音還特別幹淨好聽。”艾娉婷一臉甜蜜地細數關大爺的優點,“哎呀媽呀,簡直就是完美無缺,我這輩子生是大關關的人,死是大關關的鬼!”

齊欣搖頭輕笑了一下。

“哎,妹子,悄悄告訴你個事兒,我那篇網絡小說被出版公司相中,可以簽約出版了。”

“真的啊?”齊欣十分驚喜,“你現在哪來的時間寫小說啊?”

“上班的時候偷寫呗!反正王混球也不管我,你可千萬不能跟我爸媽說,要不他倆又得叽叽歪歪沒完沒了。”

“知道了,出書記得送我一本。”

艾娉婷打個手勢,“歐啦!”

錄節目的日子如期而至,齊欣一大清早就來到電視臺裏,跟關燈碰了面。

欄目組的高導在旁邊再三确認:“你倆不會再整出什麽幺蛾子了吧?你倆不會再整出什麽幺蛾子了吧?”

“高導,放心吧!”齊欣面帶微笑,“您看我這樣子,像是要挑事兒的樣子嗎?”

“你們兩個水火不容,我是真怕了。”高導舉雙手投降,“行了,既然沒事兒就趕緊化妝,咱們等會兒彩排啊!”

齊欣目送高導離開,又對關燈聳肩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開始化妝。她先把頭發用發網固定住,準備往臉上塗抹粉底。

“等一下。”關燈在她旁邊坐下,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塗抹粉底。

“怎麽了?”她轉過頭,不解地看着他。

“別化那麽濃的妝,就化普通的舞臺妝,把眼睛的部位稍微勾勒一下就行,就像上次在練功房裏給我伴舞的那個女演員一樣。”

“上次給你伴舞?”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是那位在《新霸王別姬》排練時給他伴舞的女演員嗎?她記得那個女演員的發型也是昆曲發型,但面妝沒那麽濃,眼睛的部分也畫了上揚妩媚的線條。“可那不是唱昆曲的妝容,唱昆曲的妝容就應該把臉塗白,把眼睛塗紅。”

關燈靠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你這執拗的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齊欣瞪他一眼,“你才毛病又犯了呢!什麽都必須讓人按照你的要求來做,憑什麽?”

“嘿——我說,你這是又要跟我吵架了嗎?錄節目之前還要跟我來上一架嗎?”

齊欣輕哼,扔下手裏的粉撲,“化什麽不倫不類的妝,像昆曲又不像昆曲。”

“反正你唱的也已經不倫不類,像昆曲又不像昆曲,既然都改了,服裝和面妝跟着改改,也沒什麽大不了嘛!”關燈從身旁一個小袋子裏拎出一條裙子遞給她,“你那套老古董的服裝就別穿了,等下就穿這個。”

齊欣拿起手裏這條改良後的裙子,一臉愕然,“你怎麽知道我穿多大的尺碼?”

關大爺的目光在她胸前停留了兩秒,“當然是……”

齊欣捂住胸口,以為他要說目測,誰知他只是懶洋洋地吐出兩個字:“猜的。”

猜的?鬼才相信!

彩排的過程很順利,導演組那邊也表示沒有問題。

《對鏡》這個節目沒有伴舞,就齊欣和關燈表演。彩排結束後,兩人回到後臺,劉明軒也在,三人坐在休息室裏,一邊吃午餐,一邊聊天。

齊欣想到昨天的事兒,便問:“劉哥,你和關燈是怎麽在一起合作的啊?”

談起過去的事兒,劉明軒還郁悶得緊,昨天喝醉之後發了點酒瘋,他沒斷片,記得清楚,稀裏糊塗說的那些話,連被戴綠帽子都說出來了,鬧得現在很不好意思。他揮揮手說:“以前的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關燈吃完了飯,又靠在沙發上充當軟骨病患者,慵懶惬意的樣子好像一個老佛爺,“他不好意思說,讓我來告訴你。”

劉明軒瞪了關燈一眼,但沒阻止他說自己的事,反正齊欣妹子也算是自己人了,沒啥大不了的,男人嘛,誰頭頂上沒點綠呢?寶寶心裏苦,但寶寶不說,讓別人說去吧!

這老劉的年紀比齊欣大了十歲,想當年也是農村小夥兒一根草,英姿勃勃闖江湖,畢業後留在江州打拼,一路過關斬将,好不容易混成傳媒公司的業務經理。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傳媒公司一不留神兒就傳沒了,宏偉娛樂公司将其收購,劉明軒跟着過去,成為娛樂圈浩瀚大軍之中的一枚經紀人,帶着一男一女兩名藝人,繼續英姿勃勃闖貴圈。

老劉就是這時候認識他前妻的,那可是個大學剛畢業的女生,跟齊欣年齡相仿,長得那叫一個膚白貌美水靈多汁兒。前妻主動送上門,劉明軒這顆鮮嫩的老白菜幫子一時沒hold住,就把守了三十年的童子之身交代出去了。

事後證明,前妻壓根不是沖着老劉來的,她是為了追星,沖着他手底下男藝人來的。男藝人和女藝人同時被娛真傳媒挖走之後,前妻也就跟着走了,不僅如此,還給劉明軒戴了頂大大的綠帽,出軌對象就是那個男藝人。

宏偉娛樂公司同時損失兩名二線藝人,老板盛怒,劉明軒只能卷鋪蓋走人。

那段日子對劉明軒而言,可謂是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不轉行吧,娛樂圈就這麽大,手下兩個藝人同時被挖這麽倒黴的事兒都攤上了,哪家公司還敢要他?不怕他把黴運帶過去啊!轉行吧,他還能幹什麽呢?是去賣保險,還是去推銷各種狗皮膏藥?

就在劉明軒走投無路,準備回老家種地瓜的時候,關大爺突然如男神一般降臨。那個時候,關大爺剛出了第一張個人專輯,正是英姿勃發人生得意之時,也剛好缺一個經紀人。本着人道主義精神,以及救苦救難的慈悲心腸,關大爺決定聘用劉明軒擔任他的經紀人,兩人一同簽入了明韻音樂。

于是,他倆便一直合作至今。

齊欣聽完關大爺的敘述,托着下巴說:“我怎麽覺得,你倆的故事這麽像娉婷以前寫的一部*小說呢?”

關大爺涼涼說:“現在已經不叫*了,叫純愛。”

齊欣震驚無比,偶買噶,關大爺竟然連這都知道,難道他是同道中人?

劉明軒還是一臉懵逼,“什麽*?什麽純愛?純純的愛?”

“咳咳,沒什麽。”齊欣埋頭偷笑。

關大爺的手機響了,他淡定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接聽電話:“老馮。”

齊欣聽到這個稱呼不禁擡起頭。

“嗯,我在電視臺,準備錄節目。”關大爺的語氣和神态都很平靜,“借兩萬塊錢?”

劉明軒一聽,也轉過頭,朝關燈使個眼色,低聲問:“他又要借錢幹什麽?”

關燈握着手機,淡淡說:“好,等我錄完節目給你轉賬。”

結束通話後,劉明軒沒好氣說:“馮鵬澤怎麽一打電話就是問你借錢呢?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次借的兩萬都還沒還呢!”

齊欣雙手交握放在腿上,沒有吱聲,原來那個鼓手全名叫做馮鵬澤,還老問關大爺借錢,這是為什麽呢?

關燈揣好手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溫水,也不管劉明軒高興不高興。

“你說你!”劉明軒氣不打一處來,“就算馮鵬澤以前跟你是兄弟,是你樂隊的成員,那你也不

能無條件一直給他借錢吧?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也不是大風刮來啊!”

關燈仍不說話,但是用手指頭挖挖耳朵,似乎正在嫌棄劉明軒太唠叨了。

“你說說!上次借兩萬,這次借兩萬,他是不是隔三差五都問你借兩萬啊?”劉明軒氣得直敲茶幾,“你都不問問他借錢幹什麽,你就把錢借給他了,你怎麽那麽大方呢?你怎麽那麽大方呢?”

關燈幹脆從兜裏摸出耳機,塞進耳朵裏,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開始聽歌。

劉明軒險些口吐鮮血,直挺挺倒下。

齊欣怕劉明軒氣得岔氣兒,趕緊給他端了杯水,“劉哥,算了,喝杯水,別生氣。反正那是他的錢,他想怎麽花就怎麽花呗!就算他全部拿去捐給貧困山區,咱也管不着啊!”

“他要是真的捐給貧困山區,我也沒啥好說的。”劉明軒拉着齊欣坐下,就像找到了訴苦的對象,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他那個姓馮的同學吧,雖說以前跟他關系好,可他們都好幾年沒聯系了,現在馮鵬澤一出現就問他借錢,也不打字據也不說什麽時候還錢,換了其他人,誰不得留給心眼兒?馮鵬澤也不是沒工作,他在酒吧駐唱,為啥還總借錢啊?他借錢到底要幹啥啊?他倒好,什麽也不問清楚,人家一問他要錢,他就給錢,這都什麽事兒啊!都什麽事兒啊!”

齊欣不了解關燈心裏的想法,也不清楚那個馮鵬澤到底發了什麽事,不好多說。劉哥之所以生氣,都是為了關燈着想,無奈關大爺不領情,還一副特別嫌棄的樣子,簡直氣死人不償命。

眼看時間差不多,欄目組的高導過來叫他們去錄節目了。

齊欣和關燈離開休息室,一路跟着高導往前走,卻在途中遇到了另一位參與《動聽中國》節目錄制的前輩。

高導一看到對方立刻迎上去,露出大大的微笑,熱情地與對方握手,說道:“哎呦,蔣老師,蔣老師,您好!您好!”

齊欣看到這位前輩,也大吃一驚。

蔣禮正,上世紀*十年代華語樂壇最著名的男歌手,同時也是一名演員,他祖籍在浙江嘉興,卻出生于香港,在香港走紅成名。他曾演唱過十多首脍炙人口的歌曲,時至今日已成為傳唱度最廣的華語經典老歌,他也曾出演過數十部電影,憑借這些影片四次斬獲影帝寶座,更曾獲封“亞洲四大天王”的稱號。

不論是他的影片,還是他的歌曲,都成為了70後和80後這兩代人心目中不可磨滅的經典之作。

這樣一個傳奇人物,驟然出現在齊欣面前,幾乎讓她呼吸一窒。

如今的蔣禮正年逾六旬,即便保養得當,歲月依然在他的臉上留下了道道痕跡,若非他染過頭發,恐怕兩鬓已經顯露出斑白的色彩。此刻,他身着一套淺灰色西裝,身形挺拔,烏黑的頭發向後梳起,露出寬闊飽滿的額頭,依舊精神奕奕,神采飛揚,一如當年那般俊雅,還多了幾分沉穩內斂的氣度。

蔣禮正客氣地回應:“高導,你好!”聲音低沉厚實,帶了一點港腔,雖然說的不是正宗的普通話,但吐字清晰,氣息也非常穩定。

高導很自然地介紹起來,“這是《動聽中國》昆曲組的兩位歌手,關燈和齊欣。”他又對齊欣和關燈說:“這位是蔣禮正蔣老師,你們肯定不會不知道。咱們節目評委組的李老師身體不舒服,不能繼續參加節目錄制,就把蔣老師請來,擔任評委老師。”

齊欣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連忙向蔣禮正微笑打招呼,“蔣老師,您好,我叫齊欣,是一名昆曲演員。我看過您的電影,也聽過您的歌,特別喜歡您。”

“是嗎?謝謝你。”蔣禮正和藹一笑,盯着齊欣,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奇怪地說:“你這妝容是唱昆曲的嗎?怎麽看起來有點不太像?”

齊欣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是唱昆曲的。”

“哦,那好,等下上臺的時候可要好好表現,我是很嚴厲的。”

“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齊欣打過招呼,接下來就該輪到關燈,可是這位關大爺卻絲毫沒有向前輩打招呼的意思,還把腦袋轉開,來了個視而不見。

高導:“……”這關燈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氣氛一時有點尴尬。

齊欣也很氣惱,關大爺平時在他們跟前拽一拽就算,怎麽到了前輩面前,還是這幅樣子?齊欣趕緊替關燈圓場:“哦,您可能不認識他,他是唱流行音樂的關燈,脾性有點古怪,您別放在心上。”

蔣禮正臉上的微笑不變,一點沒将關燈的無禮放在心裏,“我認識他,也知道他出過兩張專輯,我還聽過他的歌。”

“是、是嗎?”齊欣臉上的笑容有點僵,沒想到蔣禮正前輩這麽平易近人,不僅沒有什麽架子,還會聽後輩創作的歌曲。再看一眼關大爺,他還是那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模樣,真讓人頭疼。

蔣禮正的目光移到關燈身上,平和地開口道:“關燈,節目錄制完成後,我想跟你單獨談談,可以嗎?”

“不可以!”關大爺大拽拽丢下三個字,轉身就走。

齊欣:“……”

高導:“……”

實在太尴尬了。

……

舞臺上煙霧缭繞,燈光昏暗,隐約可見豎起的兩道雕花屏風。

“對不起,我錯了,原諒我這一次。”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是一段念白。

話音落下,鋼琴的伴奏随之奏響,旋律舒緩而憂郁。紫色的燈光照亮,舞臺上的屏風和煙霧都染上了淡淡的惆悵色彩。

兩扇屏風緩緩轉了過來,場上響起了掌聲。

關燈出現在右邊的屏風之後。他負手站立,穿的是淺灰色的中山裝,俊雅挺拔,氣質不俗,仿若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揮斥方遒的進步學生。

齊欣出現在左邊的屏風之後。她坐在梳妝鏡前,神态哀愁地望着鏡子,發型倒是昆曲的發型,面妝卻沒有那麽濃,眼部微微勾勒出妩媚的線條,身上穿的也不是唱戲的古裝,而是一件長長的灰色風衣,連腳踝都蓋住了。

關燈從屏風的轉盤上走下來,對着話筒開始演唱:

“你對鏡相望,

塵灰滿面,

兩鬓蒼蒼。

那鏡中嬌顏,

雲想衣裳,

春風拂檻。”

清越的男音中帶着淡淡的哀思。

這一小段唱完,鋼琴彈奏之聲轉急,混入吉他、電子琴等多種樂器的伴奏,之前那道男人的嗓音又一次響起:“我只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接着又有一名老妪念白:“女人應該識大體。”

老朽的聲音緊随其後:“男人自古三妻四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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