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嬌嚴子敬靜靜的躺在床上,長籲短嘆。
穿過來已經一個月了,半個月前收到的劇本,這次的任務似乎簡單多了,劇本叫《共剪西窗燭》,所謂共剪,簡單來說,就是個後宮文。曾經不谙世事的嚴子敬有一段時間相當迷戀後宮文,現在輪到自己來演,果斷接受無能了。
穿成女主也就算了,穿成夫君……
女主叫祁涼月,腎功能強大,七個天仙般的夫君輪流侍寝,縱欲版快樂人生,更令人發指的是,這七個天仙性格不一,外貌氣質各異,簡直像二十四小時中百便利店一般無所不有,如果想攻克全部男主,對嚴渣來說絕對是一件非常頭疼的事情。
作為七夫之一,在綜合了劇本設計和自身氣質之後,嚴子敬要扮演的就是第一周目中的溫柔美人。
嚴渣上身的這個殼子有一個非常娘炮的名字,叫臨月蓉。
女主穿成公主之後第一次和初戀情人吵架,賭氣跑出宮之後就來了一家叫醉玥的青樓,原本只是看歌舞,後來就決定在樓裏挂牌作舞姬,把老板找來之後初試身手就一舞驚四座,摘下面紗後更驚為天人,于是就順利的開始了青樓花娘的浪漫職業,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天下第一花魁,初戀聞風而來,想帶女主回宮,女主拒絕,老板就撒謊說女主已經是自己的人了,于是情人淚奔而去,女主和老板開始了一段恩愛纏綿的戀情。
這苦逼老板就是臨月蓉。
嚴渣不禁吐槽:這根本就是為了給女主開金手指吧,凸顯女主美貌什麽的……
再後來,臨月蓉被聞騷而來的鄰國王子耶律甲打成重傷,王子擄走了女主,于是女主就去和耶律甲虐戀情深了,順便勾搭了耶律家無辜純潔的小王弟耶律乙。
至此已有4p了,剩下的3p是第二部的事了。
翻完劇本的嚴子敬深深地看見了系統的低下限。
嚴子敬穿過來的時候,女主已經在樓裏挂牌了,長相什麽的用原文的話就是清純中透着妩媚妩媚裏襯着高貴高貴中還洩露了一絲絲冷豔。
嚴子敬毫無壓力的欣賞此女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美顏。
寂寞如雪的哥就愛美圖秀秀修好的非主流怎麽了~
在這篇架空文裏,嚴子敬完全不指望靠曝光“當今皇室公主原來青樓名妓”這樣的東西來給女主“永恒的痛”,在這篇中二少女寫出的文章裏,曝光這個根本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反而極有可能更早的招來耶律甲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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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點頭大,但在初步梳理了一遍人物性格之後,嚴子敬發現耶律甲軟肋竟然相當之好抓,他對女主的初始興趣竟然是“這個女人居然敢拒絕孤”這樣的腦殘想法,這讓嚴子敬順藤摸瓜,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了個當之勢制定了攻略根據。
哦活活~這種小雞子最容易被捏翅膀了~小黃雞萬歲~
做了分析工作,嚴子敬趁着初戀還沒有找上門來之前,抓緊時間做準備,化化妝,做做衣服首飾的設計,對着鏡子練習動人的流淚和笑容,由于上一周目的金寒湘是個面癱,這些技能有些生疏,其餘的時間就指導一下樓裏的舞姬歌姬,糾正樓裏正在培養的小姑娘的姿勢和表情,順便猥瑣的吃吃豆腐。
“主子,主子……不要啊……啊……”
“嗯?真的不要…?”
“奴家……啊……”
“乖……”
“咣當當當當當當!”
嚴子敬吓得一哆嗦,回頭,小丫鬟目瞪口呆的站在門口,羞得滿臉通紅渾身發抖,腳下一個銅盆像個銅盆一樣轉了個圈,倒下了。
渾身僵硬。
連忙扭頭雙手背着裝13,“下去。”
小丫鬟慌張的說是然後逃之夭夭了。
還沒有行禮啊喂!你以為不行禮我就看不見你白嫩嫩的胸口了嗎太天真了愚蠢的人類!!!
面前風情萬種的翠衫美嬌娘半露着一彎雪白的臂膀,很是豐潤,恰如春山粉雪融,萬丈桃花緩緩從。
這美娘眼兒一彎,手兒一勾,“過來。”
嚴子敬放下背在身後的手,将自家潔白的腕子也從廣袖裏抖出來,輕輕扶上塌邊,慢慢将頭也挨上去,有幾绺發如細細的蛇尾順着粉白的頸子蜿蜒進領口裏消失不見,慢慢擡眼用眼角勾着向上去看那美娘。
“何事。”
那美娘一笑,豔光四射的臉靠近,如盛放玫瑰的唇吐氣如蘭。
“前街的煙寶軒出了新的簪子。”
嚴子敬将身向前探,衣領被無意間拉的露出纖弱的肩。
“後街的流醉閣出了老的酒釀。”
“那怎麽辦啊……”美娘無意識的低語,慵懶的暧昧一點一點的發酵,将身子緩緩地壓上嚴子敬,輕輕地磨蹭,“我好喜歡那支簪子啊……”
一看之下,一粉白一纖弱的身子糾纏在一起,隐隐約約濃郁的栀子香,空氣都灼熱,血脈贲張。
嚴子敬一抖,不行了……
在榻上半阖着眼,使出了殺手锏:唇瓣一開一合,眼角流露出細碎的光,嚴子敬一邊細細的喘,一邊哭泣似的哽咽:“可是……我……”,神态如狂風吹打後的帶露嬌花,說不出的楚楚動人,實在惹人憐惜。
淫/色逼人。
上方的翠衫美娘手腕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渾身都僵硬了。
“你贏了。”美娘翻身下來坐好,風情萬種的瞥了一眼嚴子敬,一臉的幽怨。
“那……多謝你……了”嚴子敬繼續,細細的□。
靜了一會兒,美娘面無表情地伸手拿起剪子毫不猶豫的插下去!
“對不起!”嚴子敬又一次像只槽蛋一樣滾下床來。
美娘哼了一聲,慵懶的半躺倒,“好了,明天我去買酒。”
“去吧。”嚴子敬懶洋洋的穿好鞋子,慢慢地向屋外走。
打開門,強烈的太陽光使嚴子敬不由得眯眼,伸手擋在眼前,那是一只膚白姣美的手,在太陽光下,肌骨明潤。
太陽晴好,有他花容月貌。
像這樣的切磋,嚴子敬隔兩天就來一遍,□的日子總是來臨的格外慢,嚴子敬也只能提前練習了。女主不安分,時不時的就來□嚴子敬,像嚴子敬這樣的老狐貍又怎麽會被輕易迷惑呢,所以兩個人的感情進展一直停留在嚴渣想要的那個程度,沒什麽改變,而嚴子敬也只能跟着劇情一步步的走,慢慢做準備活動了。
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兩個月,劇情終于開始前進了。在一個白茫茫的清晨,嬌怯怯的花滴下露水,幼婢捧了供花娘飲用,花娘們羞答答的甩着帕子擰着小腰送走大爺們,忙了一晚的醉玥衆人傳染似的打哈欠,姑娘們也紛紛卸妝回屋補覺了。
在樓上忙了一晚的嚴子敬聽見往常應該冷清安靜的樓下卻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模模糊糊的預感到,可能是那位初戀來了。
皺眉,怎麽是這麽個時候。
嚴子敬整理了一下衣着,對着銅鏡仔細打量一番之後,推開門做女神狀款款下樓,樓下站着兩個讓人忍不住捂臉的人,正在情深深雨蒙蒙,女主被初戀握住腕子一臉凄楚的念臺詞。
嚴子敬一邊聽一邊下樓,姿态力求高貴優雅,女主剛念完臺詞,就側身擋在女主身前,瞬間就被初戀冰冷的視線掃過。
嚴子敬在內部哆嗦了一下。
臨月蓉溫柔的看着初戀,用溫柔鄉裏慣用的看心上人的目光看他,語氣不卑不亢:“公子怎麽稱呼?”
初戀抿着唇,“在下姓莫。”
“莫公子是來帶走涼月小姐的?”
“是。”初戀冷冰冰的回答,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劍。
嚴子敬忽然覺得袖子好像被身後的女主扯住了,面前初戀的眼神似乎更凍人了。嚴子敬暗道不好,轉身饋贈了一個安撫性的眼神,不經意的把袖子上的手扯了下來。
“臨某知道莫公子和涼月小姐關系親密,但請恕臨某不能放人。”
初戀不說話,只盯緊臨月蓉。
臨月蓉微笑道:“莫公子不要生氣,并不是臨某想要軟禁涼月小姐,實在是商行言信,醉玥雖不是什麽正經的生意場,但煙花之地也是要守規矩的,涼月小姐月圓之夜在醉玥獻舞的告示已張貼出去半月有餘了,所以只求莫公子再寬限幾天,至少,也要過了月圓之夜再說。”
初戀冷冷說道:“不可,她乃一介貴女,不是這等肮髒之地可以侍奉的了的,更何況……”
“莫公子。”臨月蓉慢條斯理的打斷他,“如果莫公子堅持,那麽請恕臨某直言,涼月小姐她根本不想随閣下回去,不是麽?”
下一刻,臨月蓉只覺得寒光一閃,低頭一看,一柄劍已抵在了頸上。
樓裏的陣勢頓時有些緊張。
涼月驚呼着要撲過來,卻被臨月蓉一個手勢制止,垂下鴉睫,聲音溫柔而哀傷:“莫公子,臨某說了不中聽的話是臨某的錯,可是醉玥樓尚有二三十弱質女流,手無寸鐵孤無所依,只靠臨某才讨一碗飯吃,莫公子要殺我不打緊,只求莫公子将這樓中花娘,好生安置。”
最後一聲輕飄飄的嘆息,臨月蓉閉上眼,蝶翅樣的睫在白玉般的面上細細的抖,脆弱精致,看得初戀一愣。
美而近妖。
長久的僵持,時間仿佛過得格外慢,衆人都盡量屏着呼吸,生怕一不小心自家樓主就被眼前這尊太歲給血濺三尺了,這位持劍的不動,冷冰冰的臉上看不出心思,樓主也閉着眼,巴掌大的小臉上挂着淚珠,我見尤憐。
半晌,當臨月蓉感到頸邊的冰涼倏然撤走,聽見周圍人輕輕的舒了口氣,茫然的睜開眼,看着面前的初戀,疑惑道:“莫公子……”
初戀冷冷的扭過頭,“月圓之後,我就将小姐帶回。”
話似乎說得不近人情。
聞言,臨月蓉才綻出一個略顯欣喜的笑容,“多謝。”
你看~提前做功課總是有用的啊~
想招人來送客,初戀卻已潇灑的轉身離開。
嚴子敬默默的站着看他的背影,不由得露出笑容。
遣散了奴婢們,又送涼月上樓,自己也回屋休息。
—————————————————————————————————我是嚴渣□初戀的分割線———————————
好容易把初戀打發回去的嚴子敬着實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在嚴渣的眼裏,沒有劇情刷的日子是最痛苦和最安逸的日子,不想看見那些讓人蛋疼的主要劇情人物們,但也不想就這麽呆在這個讓人崩潰的劇情裏一點進展也沒有,所以總的來說,嚴渣的空閑時光總是過得很糾結。
有時候嚴渣也會想,當成功的刷完了五個周目之後回到原來的生活中的時候,自己還會不會想念這些像夢一樣的日子。
答案不得而知。
做過金寒湘之後,會懷念那些豪門生活麽?做過臨月蓉之後,會懷念那些聲色犬馬的日子麽?是否能放棄自己曾經妖豔或清麗的傾國之色?回去之後是否能重新安于現實的平凡生活?
嚴子敬一直沒有放棄過思考這個問題。
但無論如何,無論在劇情裏獲得了怎樣的寵愛或榮耀,無論過着怎樣令人傾羨的紙醉金迷的生活,嚴子敬還是想要回到現實,回到父母身邊,回到朋友身邊。
離開豪宅和香車,離開豔妍的美人,離開這些愛着“嚴子敬”的男人們,離開嚴子敬在劇情裏擁有的一切逆天的存在。
每次的抽身而去,或許都是一次錯過,都是一次放棄,嚴子敬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但是還是要這樣選。或許選錯了,人生在世只要快樂就好,何必深究自己身處環境到底夢境或現實?就算是夢境,能夠這樣肆意的活,又有什麽可惜的呢?
現實中的人,卑微又委屈,痛苦又渺小,生命不由自主,像渡劫。既然現實這樣的痛苦,又為什麽一定要活在現實裏呢?
但是,為什麽還是想逃離夢境?
或許生活在這裏離不開勾心鬥角,但一輩子錦衣玉食是高枕無憂了。
無論有多少周目,為什麽還是這樣想離開呢?這個問題,連嚴子敬都無法回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