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嚴子敬這次是真的累了,為了月圓之夜将計劃完美的實施耗費了太多心力,這一睡,就足有三四天,好不容易醒過來,嚴渣精神終于飽滿,洗漱之後照照鏡子,啧啧啧啧……小臉又瘦了一圈,很是憔悴,分外惹人憐惜。
在身上蓋了一件長袍,嚴子敬發也不束就坐在桌邊喝茶,靜靜的等初戀的大駕光臨,算算時間,他也該來了。
差不多把綠茶喝的沒什麽顏色了,樓下才傳來初戀模糊的聲音,只聽見幼婢清脆的回答:“主子剛醒,我這就去通報,您請稍坐。”
嚴子敬懶懶的站起來,踱到鏡子前仔細打量了一番臨月蓉的儀态,沖鏡子裏的人露出了一個楚楚惹人憐的笑容,點點頭,收斂笑容,猛然回頭,飛快的撲到門上,撞開門沖到欄杆旁,看見了正在喝茶的初戀,初戀聽見樓上跌跌撞撞的聲音也擡頭來看,視線相撞,臨月蓉露出一個欣慰又驚喜的表情。
看的初戀心裏一軟。
臨月蓉扭頭慌忙向樓下跑,長袍太重,壓垮了臨月蓉單薄的肩,磕磕絆絆的在離初戀還差一步的地方差點絆倒,初戀一伸手,将美人攬入懷中。
大紅的袍滑落,入手的是只隔了一層紗的溫軟,皮肉滑膩,低頭是柔順的青絲,有輕輕的栀子香,只讓人心神都一蕩。
臨月蓉像斷了翅的蝶撲進初戀懷裏,再擡頭眼裏已蓄了瑩瑩的淚,他抓緊初戀的衣襟,疊聲問:“她怎樣,怎樣……”
初戀幾乎已忘了懷裏的人是情敵,滿心愧疚,不由抱緊了臨月蓉,低聲說:“抱歉。”
臨月蓉面上愈發絕望:“怎麽會,怎麽……”
內部的嚴子敬的刻意收緊手指,骨節失去血色,顯得蒼白而美麗,肩膀輕微的抖,頭部微微低下,脊骨放松身體緩慢下滑。
然後被抱得更緊,他,在無聲的安慰這個人。
初戀靜靜地注視着懷中的人。
被精心控制的一滴晶瑩的淚從柔媚的眼角,流至精巧的下颌。
“不必擔心,我會盡快查明那賊人身份,不出兩月,必将涼月追回。”初戀沉靜回答,随即放柔聲音,“不要哭了。”
臨月蓉努力收住淚,将頭埋進初戀懷裏,悶悶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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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下颌抵在臨月蓉頭頂,輕輕笑出聲,而後放松的嘆口氣,靜靜的閉上眼,更緊的擁住臨月蓉。
兩人靜默的伫立,仿佛相愛。
耳邊是一片長久的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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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渣從主控界面調出劇本,嘩啦啦的翻。
《共剪》的上部是臨月蓉主演,劇情已經刷完了,下部裏,女主在耶律的國家裏勾搭上耶律的小王弟,又因為太受耶律重視而引來侍妾嫉妒,買兇殺人,豈料殺手曾經被女主美人救英雄過,于是這個天下第一的風流殺手就網開一面,一來二去的就和女主勾搭上了。這是第5p,在剩下的兩位似乎是作者匆忙之間加上的,具體戲份并不多,大概是因為萌上了不倫之戀吧,一個是女主的哥哥,一個是國師叔叔,這二位是女主帶衆夫回國之後見到了在邊疆戰勝後班師回朝的将軍,于是在女主強大的影響力下,大家一起相親相愛了。
唔?嚴子敬暗暗想,是不是只要把女主留下來就見不到那兩位夫君了?
這需要好好的籌劃一下。
第二天,嚴子敬就把醉玥樓裏的管事丫頭叫來,吩咐她,若是莫公子來了就說他去找涼月小姐了。
随後就帶着幾個幼婢和龜奴一行人乘馬車奔赴耶律所在的北燕。
在路上的這段時間裏,嚴子敬并沒有閑着,一直在仔細的推敲劇本細節,試圖通過劇本中為數不多的環境描寫來推算出那位殺手落難的具體時間和地點,力求趕在女主前面開展營救活動,在這樣一篇以描寫衆夫外貌為主題的言情小說裏,能找到那些還算合理的環境描寫,實在是嚴渣之大福。
同時,嚴子敬也每日派出幼婢們去打聽涼月的相關事宜,不過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嚴子敬心裏清楚得很,耶律絕逼是把涼月藏得庭院深深深幾許了,他對于祁涼月的貴女身份多少也應該有些把握,所以絕不會走漏什麽風聲,畢竟,就連原文中女主對殺手的救助也都是涼月自己偷偷的跑出來才得以實現的,所以仆婢們定是不會打探出什麽來。
嚴子敬這樣做的原因,無非是怕回去之後初戀問起來,有哪個小奴說走了嘴,實際上,若真打聽出些什麽來,反倒不美。
終于,經過反複的斟酌和推理,在月中旬的連續幾天夜裏,嚴子敬每晚都精心裝扮一番,帶兩個龜奴駕着豪華馬車在北燕都城的南郊外四處轉。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第六天的夜裏,在南郊轉了一圈半之後,嚴子敬幾乎已昏昏欲睡了,簾外壓車的龜奴突然敲敲木柱,将嚴子敬打個激靈,連忙正好衣着,溫聲詢問,小奴悄聲禀報,不遠處仿佛有人受傷正躺在地上。
聽到這個消息的嚴子敬笑了,終于逮到你了。
臨月蓉咳了兩聲,吩咐停車,于是車子停下,臨月蓉緩緩掀起暖簾,姿态優雅的下車,一步步的走向躺在地上的那個人。
那個風流子,叫容賦。
此刻,容賦一身傷口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之前聽見有馬車吱吱呀呀的經過心裏就一陣安慰,現在聽見有人過來更是欣喜,費力的擡眼去看,不由得怔住了:月光下緩緩而來的美人仿佛廣寒仙子,層層疊疊的羽衣吹得靜靜的動,美人膚白如玉卻容色哀戚,仿佛痛失所愛,令人憐惜。
容賦不由得笑,自嘆道,容賦啊,你果然是好豔福啊。
臨月蓉顯然聽清了容賦的話,笑了笑,指揮龜奴将幾乎陷入昏迷的人擡上車去,随即跟着上車,吩咐龜奴回驿館接着其餘的幼婢們立刻趕回醉玥。
馬車上,嚴子敬将容賦剝幹淨,洗淨傷口,上金瘡藥,用棉布将傷處纏好,為他換上寬松的袍子,為他簪發洗漱,一切收拾妥帖後,歪頭想了想,伸手握住容賦的一束發,刻意斜卧在他身側,沉沉睡去。
于是容賦醒過來之後入眼的就是廣寒仙子側卧顯露出的妖嬈身段,姿态甚是撩人,剛起調戲之心,頭上一痛,才看見原來仙子手上握了他一束發,烏色的發襯着仙子的手愈發素淨纖弱。
容賦啞然失笑,只好怏怏的躺回原處,但仍是不甘心,于是伸手将仙子整個攬入懷中,覺得很軟,又輕巧,滿足的嘆口氣,再次沉沉睡去。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已亮了,容賦緩緩将懷中的人搖醒,仙子被晃醒,安靜又乖巧的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容賦,顯然還未清醒。容賦見他腮旁粘了一縷發,伸手替他摘下,卻被一口咬住手指。
容賦心中一驚。
而指尖含在唇上,輕輕地,小心的,反複的舔咬,唇齒間發出暧昧的水聲。
“喂。”容賦聲音暗啞的艱難發出了一個音節。
仿佛被驚到,仙子低下頭看容賦,疑惑的神色,柔媚的眼角斜斜的上挑,潋滟着水色,清美不可方物。
但眼神已在一點點的清明起來了,也逐漸松了口。
直到最後,恢複了昨晚那副冷清的模樣,容賦放下手,表情有點不自然。
“是你。”仙子輕輕地說。
“嗯。”容賦幹巴巴的回應,不知怎麽,有點緊張。
“臨月蓉。”
“容賦……呃,好巧,咱倆名字裏都有一個‘容’字……”
臨月蓉側頭看他。容賦瞬間覺得自己傻透了。
兩人相對無言的坐在車內,氣氛尴尬。
“需要我送你去什麽地方麽?”臨月蓉主動打破僵局。
“……北燕邊境即可。”
臨月蓉點點頭。
車子趕到北燕邊境只需要一個時辰,容賦下車,在車前同臨月蓉告別,臨月蓉點點頭,出于禮節,坐在車上目送容賦走遠。容賦向前走了幾步,突然掉頭回來,
“我有秘密要告訴你。”容賦笑眯眯。
臨月蓉探過身子,不料容賦一伸手,把自己的發簪拔下,霎時間青絲如流水般傾瀉了一肩。
臨月蓉又羞又惱的看着容賦,嚴子敬一臉面癱的看着容賦。
容賦将發簪插入自己發中,同時用力将臨月蓉抓緊自己懷裏,一記長吻。容賦仿佛發狠,奪盡了臨月蓉口中所有的空氣,臨月蓉艱難的後仰上身,漸漸地閉上眼睛,唇上也被撕咬的失去感覺,只覺得疼,周身也因缺氧而漸漸放松。
不知過了多久,呼吸微弱的倒在車旁的臨月蓉漸漸重新掌握了身體的主動權,能再睜眼時,容賦已經不見了。
嚴子敬撫着流血的唇角暗自咬牙。
馬車繼續向醉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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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醉玥之後,又匆匆的過了半個月,隐身多時的初戀終于再登場,這一次,他給臨月蓉帶來了好消息。
已查明賊人是北燕耶律,調請兵隊之後,看在臨月蓉一片焦急的份上,他邀請臨月蓉同去北燕救涼月回來,只是臨月蓉前去實在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只好扮做婢女随同初戀進入北燕耶律王府。
初戀說這話時一臉尴尬,不敢正眼看臨月蓉,的确,提出讓一介堂堂男兒扮作女子實在過分,殊不知正中嚴子敬下懷。
說不定,這次的北燕之行,就能成功刷完這一周目。
于是軍隊浩浩蕩蕩出發。
大約三天之後,終于到達北燕王城。二人在驿館中歇下,随行的兵丁們也一同駐入。再三天後,就收到了耶律邀請初戀共看府內歌舞的請帖。
入耶律王府的這一天,嚴子敬找出了那件深壓箱底的寶藍宮裝,細細的化了妝,外面松松的披了一件正紅的長袍。
是成是敗,在此一舉了。
日頭将将偏西,臨月蓉就随初戀入王府了。一入府,身披正紅長袍的臨月蓉就引起了耶律的注意,耶律只覺得這通身的氣息舉止極為熟悉,或許是一位重要的故人,方要上前相認,一朝中重臣舉着酒杯迎了上來,于是也只好暫且作罷。
直到月挂中天,零零碎碎的閑雜人等才算到齊,明媚的燈陸陸續續的都掌上了,嚴子敬餓得前胸貼後背,蓮花池裏粉嫩嫩的荷花輕輕地搖,仿佛一個個的溫柔的美人,可惜嚴子敬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初戀面前的桌上擺成花瓣樣子的層層疊疊的盤子上,杏花糕配的杏脯,梅子酒配的腌青梅,糖漬玫瑰配的玫瑰露,綠豆羹配的冰豆沙,樣樣都好看。
尼瑪我說比祁涼月還好看你信嗎……
實在可惜了月夜美景。
嚴子敬随侍在初戀左右,随便填進一些糕點之後,就緊盯着酒席中間的舞姬們,不必說,其中一位正是祁涼月,看到她,嚴渣不禁暗暗點頭,她果然在府內不受寵愛。
果然不符合臨月蓉在耶律心中留下的影子。
忽而感到初戀握住自己的手,臨月蓉低頭,送上一記“不必擔心”的眼神,收獲初戀的笑容一枚,和煦如日光。
這似乎……是第一次見初戀笑啊……還是為了臨月蓉……啧啧,果然紅顏禍水……
嚴子敬轉頭看舞姬,繼續全神貫注盯。
忽然,一點雪白在嚴子敬餘光中閃了一下,什麽東西在視網膜上留下一條銀白的殘影,直逼涼月而去。
嚴子敬腦袋都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