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事不好
“那人長什麽樣子啊?說不定是個富二代?帥到掉渣的那種?”對宿皎皎來說,不管身邊遭遇的事情有多悲慘,她永遠最關注八卦點。
“你特麽以為是偶像劇啊!那人……那人長得……頭發都幹成草了,好像還有點禿頂,瘦的跟個沒發育完全的猴子似的,臉那麽長!鷹鈎鼻,大嘴巴……”說着說着,莫升語自己都要吐了,雙手捂着臉繼續嗚咽着。
宿皎皎打了個冷戰,終于意識到童話故事裏都是騙人的……
而米羅想的卻是莫升語為什麽突然臉色變綠了?好像還很想吐的樣子,不會是懷孕了吧?
就在三個人對這件事情都抱着極壞的猜測的時候,樓上突然平地吼了一聲:“MD!這麽早鬼吼鬼叫什麽!?不能小聲點嗎!?我妹三年後要高考!”
就是這平地一聲吼徹底激怒了莫女王,本來一肚子火就沒地兒發,這會兒莫女王直接就甩開米羅極力阻止的手直接跳到了窗臺上,豎着中指沖着樓上大喊:“MD!學校不讓外校人住在學校裏不知道啊!你知不知道老娘是學生會主席!?你信不信老娘這就把你驅逐出去,讓你住大街!還有,他媽的,三年後高考,你現在努力個什麽勁!?不讓孩子歇歇了!?剛中考完就讓人家奮鬥高考,逼瘋了還特麽怎麽考!?考精神病院吧!更何況現在努力也不一定能考得上!精神病院門檻高得很,沒關系你也照樣得回家靜養!等等!為什麽說話的是個男的啊喂!走錯公寓嗎!?馬上打電話給老劉……”
宿皎皎噌地從上鋪直接跳下來,一把捂住正耍酒瘋耍的精彩的莫女王的嘴巴,反手又一把扯住準備出門的米羅:“你幹嘛去?”
“上去敲門,讓他趕緊逃命啊。”
“你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給我添亂了。”一手拽着一個的宿皎皎實在是有些頭疼欲裂,偏頭看了看那個即使被捂住嘴巴仍然挑着眉毛按鍵的莫升語,焦急地沖米羅喊道,“還不快點過來把她手機奪了!”
“哦!”米羅走過去,伸手奪下莫升語的手機,卻已經來不及,莫女王的電話早就撥了出去。
“喂?”手機裏傳出沙啞朦胧的男聲,莫女王停止了掙紮,宿皎皎也屏住了呼吸。
米羅很有禮貌的回了一句:“秘書長好。”
“嗯?”明顯睡意惺忪,還沒完全清醒的男生,聲音中帶着懵懂的磁性,聽起來格外的讓人安心,卻又讓旁邊那倆人莫名顫抖。
因為開着免提,所以他的聲音在清晨安靜的女生公寓裏顯得特別空曠,随即聽見樓上一陣重物落地的巨響,三個人同時翻着眼白盯着頭頂的方向,樓上伴随着摔門的聲音和胡亂套衣服的細碎聲響,繼而蹬蹬下樓的聲音繼而演發威霹靂碰冷的滾落聲,最後以一陣尖銳的女生驚叫收尾。
混亂的早晨,安靜了。
“莫升語,馬上穿好衣服滾過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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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有些人的早晨,混亂還沒有結束……
“昨晚去哪兒了?”一身白襯衫的少年抱臂半靠在椅子裏,修長的雙腿交疊翹起,簡短的頭發略蓬亂,即使是幹練的無框眼鏡仍遮擋不住的濃重黑眼圈配下巴稀疏的胡茬,緊蹙的眉尖讓他看起來莫名煩躁,說話的語氣也是随時可能暴走的沙啞。
一直以來以驕傲強勢面目示人的莫升語此刻絞着十根手指,扭扭捏捏,不知所措:“沒……沒去哪兒啊。而且,我已經離校了唉,去哪兒都不用學校管了吧?”
“你還知道你已經離校了,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随便進我校宿舍?”少年抽出白皙的手指□□發絲裏用力撓了幾下,強忍住太陽穴的跳痛:“喝了多少?”
“嗯?!”莫升語大驚失色,立刻偏頭嗅了嗅自己肩頭:不會吧……我來之前明明洗過澡了,還能聞到酒味嗎?不對!這個奸詐的老男人,最擅長引誘!随即莫升語放松了,昂首挺胸的反駁,“沒啊,就是來找以前的姐妹聊聊天。”
但“老男人”雖疲憊到死但卻依舊敏銳的洞察力,早就将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鏡片反射出一道凜冽的光:“那為什麽那麽早就給我打電話請安?”
“早嗎?都八點了啊。”莫升語讨好地笑笑,順便從小包包裏抽出一盒香煙,挑出一根遞過去。
少年擰緊了眉頭,擺擺手,表示此刻拒絕賄賂:“你平時的狀态應該是,就算是地震,也要睡到十點之後再逃生的。”
“噢……是我們宿舍的小妹妹拿我手機開玩笑。”
“你是說那個習慣動刀解剖的孩子嗎?”少年一臉嚴肅地審視着莫升語,挂着黑眼圈的眸子明顯就是在說:別來這套栽贓嫁禍,我是見過那孩子的。
莫升語弱弱地點了點頭,然後用力的搖了搖頭,面對雖然沒有設施,但卻莫名升起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氣氛,她還是選擇“認罪”:“嗯……昨晚喝多了。”
“睡在哪兒?”
“酒吧……賓,賓館。”
“跟誰?”
“一個人!”莫升語慌張地提高了音貝。
“我是說跟誰喝的。”少年眼底閃過一絲惡意和了然。
“宿……宿皎皎。”
“宿皎皎?哪個系哪個班?”
“老劉……”
少年随手從旁邊扯過一個黑皮本子翻開擱在膝蓋上,黑色碳素筆已經夾在指間做好了記錄的準備,挑眉翻了翻眼皮,卻沒正眼看她,聲音卻煩躁到不行:“嗯?”
“動漫設計三十三班。”
“正好,趁你現在有時間回來唠嗑,把今年運動聯賽的畫報找人搞好。”
“诶,老劉!這事兒不是你來負責比較好嗎?明明你就是美術系的元老啊。而且,我都已經是校外人員了唉。”
少年站起身子,推了推眼鏡,順便指了指自己濃重的黑眼圈和結實的眼袋:“我已經要過勞死了,你以為你學生會主席的帽子白頂的?還有,你這副模樣來跟我說你是校外人員?”
“可是……”我已經不是學生會主席了!我是前任啊前任!莫升語偷偷瞥了他一眼,立刻覺悟不能說,如果說了,他肯定要回嗆一句“那就拜托你為母校負責到我找到下一任主席為止”。
“這是将功贖罪!辦好它,什麽事都好說,辦不好你那個動漫設計的狐朋狗友就給我去打掃公廁到學末!”劉秘書長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累到直不起腰的背影讓莫升語莫名感動,最後總結為,可能是記起了爸爸的背影……
于是當天莫升語一路駝着背回到宿舍,體力不支地直接癱倒在床上,蹲在窗下角落裏的人暗黑了全身,只剩一張慘白的臉映着電腦屏幕的微亮露出驚悚的笑,聽見響動也只翻了翻眼皮,莫升語轉過臉來:“為什麽你在進行‘創作’的時候總要窩在角落裏呢?”
宿皎皎已經無暇正眼去看她:“世界上所有的角落對我來說都擠滿了靈感。”
“嚎。變态。”莫升語疲憊的靠在窗臺上,半垂着腦袋思考人生,“說實話,我升職做學生會主席之後,老劉怎麽變成秘書長了?他不是畢業了嗎?”
“你個神經病!你不知道劉秘書長申請留校的事情嗎?那你怎麽知道剛剛要給老劉打小報告啊?”
這樣說來,莫升語感到更困擾:“是啊,我怎麽好像忘記他的存在了呢?唉,那他留校之後就變成了校秘書長,這職位是僅次校長的才對啊。校長一直一副很輕松惬意的帥氣姿态,怎麽他好像很疲憊啊?”
“廢話啊,他疲憊就是為了校長輕松嘛!”
“啧啧,傻,真是傻。何必要這麽折騰自己呢?以他的能力,大可以出去找個工作,享受又賺大錢啊。難不成有戀母校情節?”莫升語鄙夷地搖了搖頭,這趟折騰讓她完全忘記了更重要的大事,“跟你一樣是神經病。”
“倒是你啊,精神振奮的去見了劉秘書長,卻這副模樣回來,是怎樣?劉秘書長對你進行□□教育了嗎?不過……”宿皎皎擡起手腕瞥了一眼電子表,眉頭失望地皺起來,“才半個小時而已,劉秘書長的身體是需要補一下了吧?”
莫升語噌地翻身坐起來,斜着眼睛看過來:“少在那邊跟老娘落井下石,我告訴老劉,昨晚是你跟我喝到半夜,而且,你也已經光榮的登上了他的黑皮本。”
“莫升語!你卑鄙!!”宿皎皎嗖地從角落裏竄出來,懷裏緊緊地抱着筆記本。
“我哪裏卑鄙了?難道那天晚上你沒有喝醉嗎?我已經很為你掩蓋了,我起碼沒有說最後你被莫耽老師抱回家,徹夜未歸啊。”莫升語挺直了腰板抱着手臂,挑着細眉,眼角帶着驕傲的情絲。
“那……那……”宿皎皎急得口齒不清,掃了一眼某人空曠的床鋪,“可是,那天晚上米羅也有去啊,為什麽不提她!”
“切……”莫升語挑了挑唇角,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如果我說米羅也去了的話,老劉反而會覺得我在撒謊,因為他見過米羅啊,而且深知米羅不會出現在那種場合。”
“可是她确實是去了啊!”
莫升語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替米羅隐瞞有什麽不對:“對啊。這就是你跟米羅之間的區別,替你掩蓋罪行就是自尋死路,替米羅掩蓋罪行就是自我保護。”
“然後呢?”宿皎皎耷拉下眼角,一副完全不介意的狀态,人稱無力反駁。
“這就是為什麽米羅走到哪兒都比你讨喜的原因。”
兩人對話裏的主角此時正披着冰冷的白大褂,獨自待在寂靜空曠的素白實驗室裏,雙手戴着沾滿新鮮血液的塑膠手套,手術鉗和手術刀分工在手術臺半敞開的實驗品裏“攪和”,不顧眼前的鏡面沾上了血滴,極其認真地盯着面前一堆“寶藏”,小嘴裏無聊地咀嚼着口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