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五

五十五

“聽得見嗎?”神威問道。

因為用衛星通訊比較容易被截獲,所以用了一套新型戰地通訊設備,範圍大約是五百平方公裏左右,好在侖加尼咼和鄰國都是小到地圖上需要放大10倍才能找到的國家,加在一起可能也就五百平方公裏大那麽一點。

“你注意聽他們都說了什麽,有重要信息就告訴我。”

“好。新八擦了擦手心裏的汗,作為一個普通刑警畢業的他,這是他第一次直接面對槍林彈雨。

身旁的銀時帶着消音器一槍接着一槍的狙擊着,和平時那個坑蒙拐騙的天然卷判若兩個,過了半晌後銀時說道:“走,換地方。”

新八提着個槍盒子跟在銀時身後,問道:“其實你想去那邊吧。“

“我不能去。”銀時表情有點失落。

新八有些奇怪:“可是之前神樂去的時候,等她到了那邊可能戰争找就結束了啊。”

“啊啊,和夜王那個威脅無關。”銀時換個了彈夾說道:“要是我去了,留你們兩個在這邊。夜王回來了,你們怎麽辦。”

有時候銀時想,是不是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不知道有多美好。所以失去的時候,也不會有多痛苦呢。

“大人。”有個手下氣喘籲籲地跑到監控室,有些驚慌失措地說道:“夫人所在地區被入侵,已經攻破第二道防線了。”

夜王嘴角帶着狠戾的笑容,看着偶爾從監控區域一閃而過的身影,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這個小家夥竟然已經殺進樓裏了。

“幾人入侵?”夜王并不打算回去,神威已經成為他的一塊心病,多少個夜晚徹夜難眠,尤其是在聽見他又成長的時候,在聽見他竟然接了殺布亞諾內定繼承人的任務的時候,心中不是沒有竊喜過,結果竟然活着回來了,而且還把任務完成了。

不能再放任他成長下去了。

而且日輪那邊的防守其實比這邊還要嚴密一些,畢竟對付神威,一定要頂尖的才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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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那個手下明顯也有些不可置信。

“去查,都是誰。”夜王心裏有點不安,這小子竟然和他玩這種文字游戲。

神威的情況并不好,一身的舊傷讓他并不能完全發揮出來,放了個煙霧彈後急急地躲在了一張桌子的後面,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房間的大部分設備都是金屬制的。

煙霧迷茫中的房間恢複了一片死寂,憑借良好的聽力能聽見門口有兩個人刻意放輕腳步,卻呼吸沉重的靠近着,就在開門的那一瞬間,神威甚至能聽見自己手中槍械開膛發出的悲鳴,和靈魂斷裂的聲音。

一個人中槍抽搐後另外一個人便直接開槍掃射,神威聽見子彈擊打在身後金屬桌子上發出刺耳的響聲,心中默數着這個槍匣還有多少顆子彈,在最後一刻暴起。

右手抓住因為掃射依舊滾燙的槍管,帶着嗤啦的一聲,整個槍管竟然徹底變形,神威把槍管用力向後一擊,那個人因為這一擊裏蘊藏的巨大力量倒飛出去,但是這裏的槍聲已經開始吸引大部隊過來。

神威擦了把濺在臉上的血水,呼吸有點急促,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高杉在哪裏,就像是被騙進網的魚,橫沖直撞卻找不到出口,最終逃離不了和魚餌一起被打撈的命運。

那名被槍托撞飛的男子胸骨盡碎,嘴裏和着血說着些含糊不清的話,在神威準備給他致命一擊的時候,只聽見新八叫道:“你來的路上有沒有看見什麽試藥室。”

“試藥室?”神威有點不明就以。

“就凡是和藥劑有關的。”

神威腦海裏有個場景一閃而過,之前他在通風管道的時候,有兩個女的帶着幾管試劑進了一個小門,因為是女的就直接忽略掉了。

神威回想了一下大概結構開始朝那扇小門趕去,“那個男的說了什麽?”

“他說被送去試藥的沒有能活着出來的。”

聽見新八說的這句話後,銀時握着槍的手一緊,在打光了槍裏最後一顆子彈後,把槍直接甩在了最後一個站着的人的臉上,只見那個人的頭像是破開的西瓜,血水順着腦袋留了一臉。

“你就呆在這裏。”銀時說完後便沖進了樓裏。

新八雖然焦急也知道再往裏自己也一點作用都起不到了,只得更加專注的聽那邊都發生了什麽。

看見監視器裏的神威轉向試藥房後,夜王便決定把神威的墳墓留在那裏。

“大大大人,夫人那裏最後一道防線已經被突破了,歹徒沖進了大樓裏。”

夜王拳頭攥緊,咬牙切齒地問道:“是誰!!!!!”

那人舉着一張資料板說道:“是白夜叉,46期西伯利亞訓練營畢業成績第一名。早期活躍于各大戰場,戰鬥力據傳聞和夜兔不相上下。近幾年銷聲匿跡。”

夜王的記憶力有這個人,他是那期唯一一個沒有被春雨吸收的頂級傭兵,本來以為他要單幹結果竟然加入了松陽。

“大人,您要回去嗎?”

夜王一腳踹在那個人身上,說道:“準備直升飛機,把整個實驗室的自毀裝置打開,所有的炸彈全部放進地牢。”

夜王一邊朝頂樓停機坪趕去一邊說道:“讓Mary帶着所有重要藥劑撤離,拉紅色警報讓他們撤離。”

“那些土著呢?”那個人揉着腰問道。

“就讓他們拖着神威給他陪葬吧。”夜王陰戾地說道:“不過是幾只蝼蟻罷了。”

沒能親手殺死神威真的很可惜,但是他不能放棄日輪,不能冒着失去她的任何一絲可能。

寧願一直生活在恐懼中,也不願失去他的太陽。

神威殺進藥劑室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靠着牆上距離的喘息着,不知道為什麽在進入這個樓層了遇到抵擋就少了很多,但是藥劑室裏面早就人去樓空,帶着鐵箍的床旁邊有放着個托盤。

上面還有一個未曾開封的小瓶和針管,神威下意識的就把那個瓶子裝進了口袋,突然藥劑室旁邊的牆壁滑開來,三個人從裏面跑了出來,看見神威雖然有點受驚,但卻沒有直接沖上來,舉着雙手從旁邊朝外溜走。

神威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在去追殺這些人,腳步急促的沖進了那扇門。

像是有一個人那麽高的炸彈堆積在一起,炸彈旁邊是一個瘦骨嶙峋,臉上蒼白的人,雙眼蒙着白色的紗布,脆弱到一碰就會碎的樣子,身上沒有什麽明顯的傷口。

這才多久,這才多久!

神威把身上的防彈衣脫下來穿在高杉的身上,在穿左手的時候高杉抽搐了下身體一緊就開始朝後縮,神威捉住高杉的手腕看見左手手指裏隐約能看見的鋼針。

他知道春雨折磨人的方法多,他也見過不少。

這得多疼他也不知道,在把防彈衣穿好後,聽見一聲嘶啞地聲音,叫道:

“神威。”

“你怎麽樣,還能站起來嗎?”神威檢查了一下高杉的腿,沒有看見挫傷。

高杉好像試着想要擡擡手都做不到,神威左手一抄,讓高杉像是坐在他的右手小臂上,體重比他抱着他去洗澡的時候,輕了好多。

他讓高杉一只手環着他的脖子,抱着他就開始朝上趕。

右手的傷口再次拉開,有血液留在高杉的身體上,高杉好像神智不太清楚地叫道:“神威。”

“是我。”神威把槍抵在左肩上,把守在門口的兩個人點掉,巨大的後座力讓身體一軟,右臂一緊不讓高杉掉下去。

“我左眼瞎了。”聲音平靜卻哀恸連靈魂都覺得疼痛。

神威腳步一停,很平常的說道:“噢。”

“左手大概也廢了。”

“噢。”

“你不用來的,一點價值都沒有。”

“噢。”

“神威。”

“你不要哭。”神威低聲重複說道:“你不要哭。”

感覺到有冰冷的液體順着脖頸從脊椎往下流,不同于血液,不同于汗液,那是有着溫度卻依舊冰冷的眼淚。

高杉試着用左臂環地更緊一些,卻軟弱的像是情人之間的愛撫。

“我廢了啊。”聲音帶着顫抖地說道:“可是,可是,我不想死。”

“我知道。”神威把槍捅進一個人的嘴裏,直接從脖子後面插了過去,把身後的刀拔了出來。

“所以我才來了。”

高杉像是再次昏睡過去一樣,神威剛才看見那個定時炸彈上面倒計時是五分鐘,他只能拼命的朝上趕。

“Glasses,你讓銀時撤,夜王過去了。”說完後便把耳機一扯,等他沖到一樓的門口的時候,卻發現所有的門窗全部被金屬封閉了,他這才知道為什麽這個裏面全部是金屬制。

他把高杉放在地上,試着搬開門,擊打,卻發現在夜兔的怪力下紋絲不動。

發現了這一點的土著也停止了對神威的追趕,不斷地游人在嘗試,什麽要的武器都試過,子彈甚至反彈回去打死不少人,有些人已經絕望地跪在地上祈求上蒼。

神威有些無力的靠着門坐着,把高杉放在腿上讓他能夠舒服的靠着他。

“。。通風口。”高杉說道。

“什麽?”神威對着金屬制的門敲打想看看有沒有能撬開的機會。

“從通風口可以出去。”說完有些艱難地呼吸着,“你的話,沒問題的。”

“所以你是讓我扔下你跑嗎?”神威笑着說道,不過高杉也看不見。

“兩個人都會死的。”

“剛才不是還說不想死。”

“我更不想你死。”高杉嘴角挂起了熟悉的笑容,只是因為臉頰消瘦而有些變形,說道:“給我滾吧。”

神威把高杉整個人一裹,縮在了角落裏說道:“你再說話我就幹你。”

“人生中的最後一炮麽?”混着血液和體溫,讓整個人都覺得暖了起來。

“擡頭,我看看你的眼睛。”

高杉仰頭看向神威,兩只眼睛都纏着紗布,神威有些疑惑的問道:“右眼也瞎了?”

“沒有,但是左眼是主視眼。”高杉想要伸手去揭開紗布的時候被神威按住了。

“你幹嘛。”

“反正都要死了你讓我看看你。”

“看屁啊。你真喜歡我啊”神威抓着高杉的手放好。

“是啊。”高杉笑地耀眼。

“噢。”神威說道:“反正都要死了,你想幹什麽幹什麽吧。”

“那你親我啊。”

“過分了啊。”

“。。。。”

嘴唇上有溫柔的觸感,有鮮血的味道,并不深入只是簡單的觸碰了下,卻讓人生出留戀之情,真的不想死啊。

整棟樓發出悲鳴聲,不斷地震動着,劇烈的爆炸讓整個樓在往下陷。

“你一臉死了也值得的表情是怎麽回事。”神威的聲音在爆炸聲中小到幾乎聽不見。

那個表情和當年,他吻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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