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七十

自從那天看到他殺了人以後,34就有些莫名的沉默,不怎麽說話,眼神也有點小心翼翼,高杉有些無奈和難過,但是每次想要說什麽的時候34就是唯唯諾諾地不怎麽接茬。

不過好在還有一天就要出島了,也是最險惡的時候。

高杉看着袋子裏為數不多的糧食,若有所思地看着34號。34一擡頭就看見高杉對着他的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下意識就覺得高杉是把他當成了儲備糧。

不一定吃了他但是絕對不是好事情。

而且高杉有多想進前五百他也是知道的,少一個人活着就多一個回去的位置,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概什麽都做得出來吧,特別是他這種從戰場上活下來的難民。

“那個。。”高杉略微朝34方向靠了靠,結果34一直朝後縮,眼瞧着就要掉下去了,高杉猛得伸手想将他拉回來,結果34揮舞着手臂打開了高杉的手,從樹上摔了下去。

只聽見一聲脆響,34比哭還難看的表情看着高杉,認命地說道:“你殺了我吧。”

“你說什麽呢?”高杉從樹叢裏探出頭來,不解地看着34。

遠處嘈雜聲漸近,正準備從樹上下來的高杉瞬間便縮了回去,34也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一看高杉縮了回去心便涼了半截,但是摔斷了一條腿讓他不能移動,遠處樹林有人走了出來,身影漸漸顯露出來。

34只得讓自己靠近陷阱一些祈禱兩個人都能一起摔下去。

本來打算開口讓高杉下來救自己的,不過他要是為了明哲保身搞不好先殺了自己。

因為恐懼和骨頭錯位的陣痛,讓顫抖變得顯而易見。

看見前面有個人後,兩人加快腳步沖了過來,靠左的人一腳踩進陷阱裏,下意識的想拽身旁的人,拽了一把空氣後掉進了坑裏。

看見只有一個人掉進坑裏的時候,34幾乎要絕望了,樹冠輕微的顫動着,高杉從樹幹上一躍而下,感覺到背後的風聲,條件反射的向前走了一步,就這一布,原本應該砍在那人頭顱脊椎的軍刀只捅進了肩膀裏。

高杉心道不好,眼疾手快地把那人別在身後的匕首抽了出來,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個時候坑裏面的那個人已經爬了上來,一只手捏着34的脖頸,34雖然用力掙紮着無奈被限制着行動,直到軍刀抵在心窩處,只聽得那人兇神惡煞地說道:“你放過我朋友我就放過你朋友。”

話還沒說完只見他朋友脖間一條細小的紅痕漸漸地綻開,血就像奔流不息地河水一樣湧了出來,伴随着喉嚨裏細小的嗚咽聲倒在了地上。

高杉抓着軍刀沖向抓着34的人,那個人看見朋友的死狀後抓着刀的手一抖便紮進了34的心窩,還沒來得及拔出來就被撲過去的高杉摁在了地上,軍刀從柔軟的腹部捅了進去一直拉到了喉嚨。

器官灑落一地,場景宛如人間地獄。

司攤着雙手說道:“喏,就是這樣死的。”

投影儀上黑白的場景宣告着三人的死亡,看見那血腥的場景後,金發的夫人皺眉轉向自己的丈夫,身軀略微有些顫抖,她的丈夫輕輕地撫着金發婦人的背,問道:“所以說我兒子還在那個島上?”

司搖搖頭,拿着遙控器開始快進,一陣頭疼,沒想到這個羅斯家的小兒子竟然這麽受寵,多半是因為那個女人的緣故,家主竟然親自到這裏來了。

羅斯家主第一任夫人因為疾病去世,這個兒子是第二任夫人的,但是根據家規最後繼承人是原配的第一個兒子,所以說,就算再受寵,也不過是一個受寵的小兒子罷了。

投影儀裏高杉手足無措的看着34的傷口,拔出軍刀的後果就是血和噴泉一樣濺出來,如果不拔的話,他還是活不下去。

“吶,我們是朋友吧。”微弱地聲音從34嘴裏發出。

高杉擡頭看向34的眼睛,34發現高杉眼睛紅紅地充血,身上泥土血跡幾天下來全部凝成一塊一塊的。

“我。。我。。。。”高杉斷斷續續地說道:“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啊。”

“啊。媽媽還說在這裏不會有朋友呢。”聲音逐漸微弱下去。

高杉拳頭攥緊說道:“他要換你的時候我刀已經揮出去了。。我不是。。。不。。。我不是。。。”

“沒關系。”34地眼睛緩緩閉了起來,說道:“我叫AlexRo。。。”聲音就這樣微弱下去。

高杉閉着眼抓着Alex逐漸冰冷的手,大概過了幾秒,亦或是幾分鐘後,他拔掉了插在Alex心口的匕首,背着他朝集合的地點趕去,心口流出來猶帶體溫的鮮血,從背部擴散開來,像汗水又像說不清的線,粘稠而纏綿。

“屍體已經帶回來了。”司說道:“這個小孩抗回來的。”

“我能見見這個孩子嗎?”羅斯夫人開口問道。

“可以,我叫他來。”說完後司叫守在門口的教官去叫高杉,羅斯夫婦低聲在說些什麽,就算看見自己兒子的死狀,就算自己唯一親生兒子客死他鄉,依舊維持着上流社會的生活狀态。

精致,一絲不茍。

臉色沒有血色透白,像是古希臘裏神像般完美,湛藍色的瞳孔最正的金色頭發,連發梢都一絲不茍,司只略微停留幾秒就移開了目光。

他十分不喜歡這群上流社會。

十分鐘後敲門聲響起,高杉在一群大人的圍繞下看起來分外瘦弱。

“好孩子,快過來。”羅斯夫人半蹲着開口叫道。

高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司,司略微一昂首,高杉便走至羅斯夫人前。

“告訴我,你為什麽會背Alex回來?”

“我只是,不想他死在那裏。”高杉低着頭說,他沒能說出口他是因為沒能收住手的愧疚和自責。

一聲嘆息回蕩在室內,羅斯先生摸了摸高杉的腦袋說道:“你贏得了羅斯家族的友誼,在你需要的時候,可以過來找我。”

“Andrea,我們不會只有這一個孩子的。”

那個時候高杉還不知道,這份友誼意味着什麽,依舊在為失去一個互相依存的戰友而難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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