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一
七十一
小時候的事情其實都不怎麽記憶清晰。
夢境就像一個又一個氣泡一樣，從這個走出來再走入下一個，就已經過去好久。
氣泡裏最鮮明的，最流光溢彩地那些，都有着同樣的一個人。
在進入前五百後，記憶裏再一次見到他是自己即将因為沒辦法達到當日射擊指标，被他從身後環住，輕輕松松地打中了九環，然後被教官怒吼着去跑圈。
好像每次見他都是這樣，被教官怒吼着去跑圈。
教官怒吼完以後扭頭看向高杉，高杉發現是司的臉後呼吸一滞，冷汗就下來了，司腳步輕輕挪到高杉跟前，眉一挑說道：“再開一槍我看看。”
高杉按照之前K交給他的方法，屏氣凝神，集中精力又開了一槍。
六環。
高杉顫顫巍巍地扭頭看向司，咽了咽口水等待着自己的命運。
“再來。”司雙手抱胸，示意高杉。
高杉再次舉起槍，司開口說道：“左肩擡高2厘米。”
高杉動了動左肩，司不耐煩地說道：“我說的是2厘米，你這有二十厘米了吧啊？二十厘米想要打靶子？你是想打我吧。”
“對對對不起。”高杉重新調整了下姿勢。
司嘆了口氣說道：“我就調整你一次，再不對我就抽你。”說完後擡着高杉的手腕，踢了踢高杉的腳說道：“站穩了先。”
“告訴我你能感覺到什麽？”司調整好姿勢後問道。
高杉聽見司的話後，不解地扭頭看向他，小臉擰成了一團問道：“什麽感覺。”
“看着靶子，你是要朝我開槍嗎？”
高杉唰一下把腦袋轉了回去，司的聲音變得略微柔和一些，說道：“感受你手中的槍，槍上生命的分量，感受空氣的流動，感受你的呼吸。這些你都感受不到嗎？還要問我？”
一陣風拂過後，司一只手覆在了高杉的眼睛上，高杉感覺到司柔軟的手指，指腹有些老繭，有着好聞的紅茶香氣，聽見司說道：“腦海裏留下了紅心的位置了嗎？”
高杉聽話的閉上眼睛，一片黑暗中唯有一點紅。
“開槍試試。”
腦海中有一顆子彈旋轉着奔向了那個紅心，彈軌在黑暗中演化成一條白色的弧形，擴張開來，這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弧度。
聽見擊中的聲音後高杉猛地睜開眼，有陽光從紅心透了過來。
司沉默地看了那個紅心幾秒後，扭頭就走，高杉沒有得到嘲諷，或者內心有些許期待的贊揚，不過想到結束今天的任務有飯吃以後，心情還是上揚了起來。
跑完圈後的K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不帶踹地跑到司的辦公室，興致勃勃地說道：“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那個小孩啊。”
“不怎麽樣啊。”司翻着資料頭也不擡的說道。
“但是他看見他中10環了啊。”
“運氣啊，固定靶姿勢對環境好誰都能十環的。”
“。。。。”神威臉垮了下來。
司看見神威的表情後說道：“我在教你的時候你打了多少槍打進的十環。”
神威略微一想後眼睛亮了起來。
“所以說，再不努力就會被人趕上來的。”司皺眉說道：“你怎麽又和他扯上關系了？”
“又？”神威重複了一聲，問道：“什麽叫又扯上關系。”
“你之前翹課不就是去。。。”說道這裏司戛然而止。
神威一愣，喃喃自語般問道：“你不是說他已經被淘汰了嗎？”
“。。。”
“你竟然騙我！”
“臭小子，成人的世界本來就是充滿欺騙的！”
“你們成人太肮髒了。”神威作了個鬼臉以後跑了出去。
一天訓練結束之後高杉回到宿舍，雖然新牌號後，以前就是前五百號的都沒動，只是把後面的補了上來。
而且宿舍在沒有新生之前也一直沒有重新安排過。
原本六個人的宿舍現在只有他和101還在，而且101基本都睡在朋友宿舍，所以當他推開宿舍門看見有人後有點吃驚。
那人坐在上鋪腿懸在空中一晃一晃地，看見高杉進來後沖床上直接翻了下來，笑眯眯地說道：“你好啊。”
“你好。”高杉出于禮貌回了一句，但是出于習慣卻沒有說話，但是在室內一片安靜以及那雙海藍色的眸子充滿着善意和好奇的笑意的時候。
高杉忍不住地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我搬到這個宿舍了，睡你上鋪。你真的進到前五百啦，很厲害。”
高杉愣了一下，有些出神，那人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道：“怎麽，忘了我呀。”
“沒有，我以為你忘記我了。”高杉默默地整理自己的東西，掩蓋自己不經意間的雀躍和欣喜。
“我叫K。”
“我知道。”看見K的反應後高杉補充道：“教官老是說：‘K!!!!!!!!!!!!!你給我站住’這樣的話，所以記住了。”說着說着自己就帶上了笑意
K撓了撓頭腦勺不太自然的笑了笑，說道：“你叫什麽？”
“81.”高杉揮了揮那個銀色銘牌。
“不是，我是問名字。”
從記憶裏費勁的尋找着自己的名字，因為太久沒被人叫過了，久連自己都下意識的以為81就是自己的名字後，晦澀地發音說道：“我叫高杉。”
“你為什麽這個還立着啊。”
“我怎麽知道，而且還長了！”
“要剪掉嗎？”
“。。。我忘記了可以剪掉的。”神威解釋道：“爸爸說不能随便剪頭發的，所以一直都沒剪。”說完還背過身來把後面的辮子給高杉看。
“還是不要剪了。”高杉說道。
“為什麽？多一縷很奇怪啊。”
“還挺可愛的。”裝摸怪樣地掃視一遍後，高杉摸着下巴說道。
“你竟然說一個男的可愛我揍你啊。”說完就把高杉撲在床上兩人打成一團，雖然口頭上說的是揍，卻是撓癢癢，高杉一邊笑一邊躲着。
宿舍的門嘩啦一下被打開了，幾秒後又被拉上。
然後再次被打開，101看着門牌號說道：“我沒走錯吧。”
“貌似沒有。”高杉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說道。
這個一個算不上浪漫的互相介紹和認識，這一年高杉已經十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