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髒話。

像她這個年齡的人,哪有不說髒話的。

她平時已經算很克制了,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大白天的,她以為自己見鬼。

池簡琛的眉頭緊皺着,垂眸看着紀年。

紀年擡起頭來,看到他的臉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你幹嘛啊……真是,吓死人了。”她一邊說,一邊拍自己的胸口。

“下樓梯的時候別玩手機。”池簡琛教訓她,“還有,不要動不動就說髒話。”

“我是被你吓到了嘛,平時我很克制的。”紀年繼續拍胸口。

她早就知道池簡琛不喜歡別人說髒話,所以平時在他面前的時候特別注意。

今兒個真是特殊情況。

“走路的時候別玩手機,不安全。”池簡琛又将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嗯,知道了。”紀年點了點頭,“你今天怎麽還沒走?”

“你很希望我走?”池簡琛不答反問。

“你平時不都走挺早的嗎。”紀年的聲音稍微放低了一些,“我剛才還以為自己見鬼了……”

“沒有,我是人。”池簡琛竟然一本正經地糾正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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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年愣是被池簡琛的反應逗笑了,“噗嗤”一聲,毫無形象地笑了出來。

“怎麽了?”池簡琛似乎并不理解她的笑點,更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說一句話,她就能笑成這個樣子。

“沒有啦~”紀年擺擺手,“我回家了哈,我爸媽等我呢。”

“你怎麽回?”池簡琛繼續盤問。

“我叫車啊。”紀年不明白,池簡琛今兒個話怎麽這麽多了。

“送你吧。”池簡琛說出這三個字,也沒等紀年回複,就捏着她的胳膊一塊兒走了。

“不用了吧……”

紀年一直都在盡量避免和他同屏出現,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如果別人知道池簡琛跟她有關系,對他的名聲也不好。

“送你到小區門口。”池簡琛以為紀年是在擔心被她父母看到的問題,所以率先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紀年還想拒絕,已經沒有機會了。

池簡琛拉着她到了鞋櫃前,從裏面拿了一雙鞋放到她腳下,“換吧。”

紀年先前從未享受過這種待遇,着實有些驚喜。

鞋子是一腳蹬的,不用彎腰就能穿好。

換好鞋之後,池簡琛拉着她出了家門。

出門之後,紀年馬上甩開了池簡琛的手。

“……”池簡琛表情微變。

因為被紀年甩開,略微有幾分不悅。

“你先上車,等幾分鐘我再過去。”紀年壓低了聲音對池簡琛說,“不然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

“怎麽不好?”池簡琛今天的話突然很多,問題也很多。

“難道你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紀年欲哭無淚,“你先上車吧。”

池簡琛沒有再盤問什麽,先上了車。

紀年站在門口等了幾分鐘,才上車。

保險起見,她直接坐在了後座,沒坐副駕駛。

紀年上車後,池簡琛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

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些冷了。

“地址給我一下。”

“嗷,在綠地城。”紀年說,“你在東區門口放我下來就好了。”

池簡琛沒回應,直接發動了車子。

……

路上兩個人也沒怎麽說話,紀年無聊,索性就拿出手機打游戲了。

紀年打游戲打得特別入迷,池簡琛偶爾從後視鏡裏看她,都能看到她有多投入。

池簡琛對游戲這些東西不了解,周圍很多人玩,但是她沒興趣。

“我操,傻逼!”玩游戲的時候,紀年忘情,又說了一句髒話。

打游戲的時候,遇到豬隊友,難免暴躁。

池簡琛聽到之後,猛地踩下了剎車。

“……哎呀!”紀年一個沒注意,直接撞到了前面的座椅上,手機也掉了。

“怎麽了怎麽了?”紀年以為是出什麽事兒了。

“別玩手機了,看路。”池簡琛如此吩咐紀年。

紀年:“……”

又不是她開車,她看什麽路?

……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終于到了。

紀年下車的時候特意戴了帽子和墨鏡,匆匆離開。

池簡琛坐在車裏,看着紀年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

**

紀年回到家裏的時候,陳芸和紀德已經在準備午飯了。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紀年一回來,他們就會提前準備東西。

紀年剛一進門,就聞到了飯菜的味道。

她中午沒吃飯,聞到這個味道更餓了。

紀年去廚房裏拿了幾塊兒餅幹填肚子。

陳芸看到她這樣,立馬就知道她肯定沒吃早飯。

“又沒吃早飯?”

“……”紀年咬着餅幹,沒回答。

“你胃不好,早飯很重要,再忙都得吃早飯,以後你注意……”

“嗯嗯,我知道啦。”紀年乖乖點頭答應下來。

其實道理她都懂,但是睡不醒啊,沒辦法。

紀年剛跟陳芸說完話,外面門鈴就響了。

“我去吧。”聽到聲音之後,紀年轉身走向了客廳。

她從貓眼裏看了一下,外面站着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看着倒也不像什麽壞人。

她想了想,可能是紀德的朋友吧。

紀年也沒懷疑,直接開了門。

這是張威第二次上門了,他沒有想到,自己這次過來,竟然會看到紀年本人。

單憑這張臉,他已經可以百分百确認紀年的身份。

這張臉,跟蘇曉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張威有些激動。

“請問你找誰?”紀年開口詢問。

她剛問完這個問題,陳芸已經從廚房出來了。

看到來人之後,陳芸立馬變了臉。

100:利益交換的工具

陳芸快步走到紀年身邊,将紀年拽到身後,看向了對面的張威。

張威看了一眼被陳芸護在身後的紀年,之後開口對陳芸說:“關于蘇小姐的事情……”

“你認錯人了吧?”陳芸再一次打斷張威,“你再找找別人吧,我們真不認識什麽蘇小姐,你再來敲門的話,我只能報警了。”

陳芸一鼓作氣說完,然後将張威關到了門外。

紀年很少見陳芸生氣的樣子,看到她這麽激動,紀年有些好奇。

“媽,剛剛那個人是誰啊?你認識嗎?”

“不認識。”陳芸擺了擺手,“來了好幾次了,我跟他說找錯人了,他還一直過來。”

“嗯,估計是真的找錯啦,別生氣。”紀年也沒懷疑,她擡起手來,體貼地拍着陳芸的後背。

陳芸看着紀年孝順的樣子,眼眶微微發熱。

她在想,如果有朝一日,紀年知道了自己不是親生的,還會不會這樣對她?

這麽一想,陳芸竟然有些傷感。

……

這是張威第二次吃閉門羹了。

不過,這一次,他并沒有直接離開。

張威蹲守在樓下,給秦遠山打了一通電話,電話接通之後,張威向秦遠山說了自己遇到的情況。

“剛剛我看到那孩子了。”張威說,“但是陳芸這邊還是不肯松口和我談判……”

“她什麽态度?”沉默片刻後,秦遠山發問。

“她說自己不認識什麽蘇小姐,也不知道我找她來做什麽。兩次都是這樣,完全不給人說話的機會。”

張威将情況複述了一遍,然後試探性地問秦遠山:“要不……我直接聯系一下那孩子吧?”

“不要打草驚蛇。”秦遠山的态度還是和之前一樣,不讓他聯系紀年。

這下,張威徹底沒話說了。

**

海城,秦氏辦公室內。

秦唐手裏捏着游輪的建築結構圖,以及活動那天晚上的場景布置設計圖,交給了面前的兩個男人。

“這次如果再解決不了,趁早滾蛋。”秦唐的聲音很冷,眼神陰狠。

面前的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然後其中一個走上去,接過了秦唐手裏的兩張圖紙。

“只要推下去就行了嗎,要不要再來點兒別的東西……”男人試探性地問。

“自己看着辦。”對這件事情,秦唐并沒有明确的指令。

“我只要結果。”他向來是結果至上的人,過程再怎麽卑鄙都無所謂。

那兩個人也算是明白了秦唐的意思,點了點頭,然後乖乖退下了。

……

沈南回剛剛走到秦唐的辦公室門口,就碰上了這兩個男人。

這兩個人,沈南回是認識的。

秦唐手下的人,主要就是給他排除異己用的。

之前秦氏有個老股東,一直對秦唐有意見,把秦唐重點投資的一個旅游項目搞砸了。

那個項目對他來說特別重要,被搞砸之後,秦唐用了一場天衣無縫的車禍,将那個老頭子弄死了。

大家都知道那場車禍不是巧合,但是那之後,沒有人敢再質疑秦唐的決定了。

“沈先生好。”看到沈南回之後,兩個人挨個和他打了招呼。

沈南回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秦唐的辦公室。

“又喊人給你過來辦事兒?”沈南回笑着走到秦唐辦公桌前,“這回又是誰?”

“紀年。”秦唐并沒有隐瞞沈南回。

“這麽說,上次她出事兒,也是你的人?”

沈南回多聰明啊,秦唐這麽一說,他就跟上次的事兒聯系起來了。

秦唐沒說話,基本默認了。

“行啊,夠狠的。”沈南回摸了摸下巴,臉上挂着笑。

“想不想聽聽我的意見?”沈南回問秦唐。

“說吧。”秦唐站起來,走到了落地窗前,看向窗外。

“我跟紀年那丫頭有過幾次接觸,性格挺硬的。”沈南回想了想,說:“就算她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也不一定會答應給你爸配型。”

“也就是說,有可能還是會配型。”秦唐看着窗外的車流,“能讓他活命的可能,一定要扼殺在搖籃裏。”

“倒是你。”秦唐轉過身看向沈南回,“你該不會真看上她了吧?”

他跟沈南回認識這麽多年,可沒見他為別人的事兒這麽操心過。

沈南回沒有回應秦唐的話,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

紀年又忙碌了一段時間,很快就到了去海城參加游輪活動的日子。

熊琳暈船,沒辦法跟她一塊兒去,所以,這一次依然是知秋陪着紀年一塊兒到的。

海城的環境比滿城好得多,氣溫也比滿城要高。

下飛機之後,紀年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游輪party在晚上六點鐘正式開始。

五點半左右,紀年跟随大部隊一起上了船。

正準備登船的時候,紀年突然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肩膀。

她吓了一跳,回過頭一看,是蔣宋庭。

“你怎麽來了!?”紀年有些驚訝。

說起來她跟蔣宋庭也一個多禮拜沒聯系了,她完全不知道蔣宋庭也會過來。

“噓,小點兒聲,咱倆現在可是別人眼裏的情侶。”蔣宋庭壓低了聲音提醒紀年。

紀年這才反應過來,“哦”了一聲。既然碰到蔣宋庭了,紀年自然是要和他一起的。

紀年挽着知秋一塊兒上了船,蔣宋庭緊随其後。

……

池簡琛是跟梁清一塊兒過來的。

他們兩個人登船的時候,正巧看到了紀年和蔣宋庭。

梁清在心裏默默地給自己點了一根蠟,又是修羅場,又要折磨她了。

……

天已經完全黑了,游輪上燈火通明,倒是非常熱鬧。

紀年看到了很多財經版面的熟悉面孔,也看到了不少娛樂圈內當紅的明星。

不過,她不善社交,所以并沒有上去跟這些人打招呼。

“紀年,你喝果汁嗎,我去幫你倒。”游輪上有食物自助區,知秋看了一眼,東西都挺不錯的。

“我去拿吧。”蔣宋庭看了一眼知秋。

這裏就他一個男的,他怎麽好意思讓知秋去拿。

“不用啦,你們聊着,我正好轉一轉。”知秋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那我就倒果汁了哈~”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

知秋很久沒參加過這種party了,印象中,上一次參加好像還是那個人帶着她。

那會兒她大學還沒畢業,什麽都不懂。

觸景生情,知秋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心情不免有些失落。

她低着頭走路,一個不小心撞上了人。

“不好意——”

“哎呀!”

她和對方的聲音是同時響起的。

聽到彼此的聲音的之後,她和對面的女人皆是一愣。

這個聲音,知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擡起頭看過去,看清楚對面女人的長相之後,轉身便要離開。

可是,對方卻不給她這個機會,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

“陸知秋!”女人咬牙喊着她的名字。

“蘇知秋,謝謝。”知秋冷着臉糾正她,同時動手,試圖将她甩開。

“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知不知道爸他一直在找你!你這樣平白無故消失這麽長時間是搞什麽!?”陸曉夏被知秋的态度氣得夠嗆。

“他找我是為了什麽,你心裏沒數麽。”知秋看着身穿禮服的陸曉夏,笑得有些諷刺,“你願意被他當成利益交換的工具,那是你的事情。”

“陸知秋,你!”

“我說了我是蘇知秋。”知秋再次糾正她,“你們陸家門檻高,我高攀不起。今天你就當沒看到我。”

“怎麽可能!?”陸曉夏抓着知秋的胳膊,怎麽都不肯松開,“你跟我去樓上的房間,爸爸在那裏。”

聽到“爸爸”兩個字,知秋掙紮得更厲害了。

陸振雲算什麽爸爸?

這個世界上哪裏有父親會拿自己的女兒為自己鋪路的?

“你放開我!”知秋不斷掙紮。

“怎麽,你也不管你媽的死活了?”

陸曉夏這句話,成功讓知秋停止了掙紮。

“跟我媽有什麽關系?”知秋咬了咬牙。

“公司現在都要撐不下去了,陸家倒了,誰拿錢給你媽治病?”陸曉夏更加用力地拽住知秋,“你跟我上去!”

這一次,知秋沒有再掙紮,任由陸曉夏拉着她上了游輪的二層。

**

“知秋怎麽這麽久?”

眼看着知秋已經去了二十多分鐘了,一直沒反應。

紀年怕知秋遇到什麽麻煩,四處張望了一下。

“你待着,我去找找看。”蔣宋庭拍了拍紀年的肩膀。

蔣宋庭走後,就只剩下紀年一個人站在甲板上。

這個角落比較隐蔽,周圍沒什麽人。

“琛哥,紀年就在那邊。”

梁清帶着池簡琛走到甲板處,擡起手指了指背對着他們的紀年。

池簡琛點了點頭,然後走上去。

紀年聽到腳步聲之後,以為蔣宋庭回來了。

“你——”紀年一邊說,一邊轉身。

看到池簡琛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你怎麽也在這裏?”

她之前完全沒聽說他要來啊……

“冷不冷?”池簡琛低頭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

“不冷,我還年輕呢。”紀年朝池簡琛笑了笑。

“這裏風大,很危險,換個地方吧。”池簡琛囑咐紀年。

“可是我覺得吹風很爽哎。”紀年張開雙臂,“如果這個時候能有一杯紅酒,會更爽。”

她這句話剛說完沒多久,正好有侍應生端着托盤過來,上面有紅酒和香槟。

紀年轉過身,從上面端了一杯紅酒,“謝謝,辛苦啦。”

101:只要去死就好了

紀年端起紅酒來喝了一口,酒很醇,味道很好。

她有些日子沒喝過酒了。之前通告沒這麽多,她基本上每天睡前都會喝上一杯。

人們都說紅酒抗氧化,能減緩衰老。

實際上她對這些東西也沒什麽研究,純粹是覺得好喝,喝着玩玩。

侍應生很快就離開了,這邊只剩下了紀年和池簡琛兩個人。

紀年端着酒杯,朝四周看了看,然後跟池簡琛拉開了距離。

雖然說這個地方很隐蔽,但她也得稍微長點心。

不然被人看到了,又是一場麻煩。

……

紀年很快喝完了一杯酒,這個時候,蔣宋庭也回來了。

他手裏拿着托盤,托盤上放着兩杯果汁,還有一些甜點。

他臉上原本是挂着笑的,但是看到池簡琛之後,立馬變了表情。

不過,他什麽都沒有問。蔣宋庭很快收回了視線,端着托盤到了紀年面前。

“喏,提拉米蘇。”

海風吹過,紀年聞到了甜點的味道,很香。

她想擡起手去吃,但是四肢無力,整個人幾乎要站不住。

她擡手,扶住了旁邊的欄杆。

池簡琛站在旁邊,隐約能感覺到紀年不對勁兒,但也沒想太多,只當她是困了。

……

甲板附近的角落裏,兩個男人壓低聲音交談着,一場計劃已經成型——

一切都發生得很突然。

紀年原本以為這兩個人只是路過,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他們的狙擊目标。

當那個高大壯的男人掐住她的脖子時,她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意識越來越不清醒,大腦昏昏沉沉,理智告訴她應該用力掙紮,可是她卻怎麽都提不起力氣。

那感覺……就跟吃了安眠藥似的。

那杯酒——

一定是那杯酒有問題!

“放開她!”蔣宋庭沖上去,準備動手。

這個時候,他的腦袋裏只有一個想法——紀年不能有事兒。

但蔣宋庭本身不是擅長打架的人,他甚至沒能越過擋在前面的那個人。

池簡琛面色凝重地看着和對方打成一團的蔣宋庭,再看看被對方鉗制的紀年。

紀年現在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池簡琛可以斷定,剛剛那杯酒一定有問題。

——

“你……是誰?”

紀年被帶到了甲板邊,她感覺自己下一秒鐘就要被扔下去了。

千鈞一發。

她還尚存一些理智。

在關鍵的時候,分散敵人的注意力,拖延時間,也是一種策略。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要去死就好了。”對方的回複十分殘忍。

那邊,蔣宋庭還在跟另外一個人打。

紀年現在眼前已經很模糊了,只能看清楚輪廓。

她看到蔣宋庭被那個人踢倒了……

再看看池簡琛,他似乎是在對她說話,可是她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口型。

“我想死得清楚一些。”紀年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繼續拖延時間:“為什麽想殺我?”

“上一次在江城,也是你們的人,是嗎?”

“媽的,你怎麽這麽——”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出來,抓着她胳膊的男人突然倒下了。

嘭的一聲,是玻璃裂開的聲音。

紀年的臉上、胳膊上,染滿了鮮紅的血。

男人松開她之後,她的身體幾乎要挂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池簡琛動手拉住她,将她抱了起來。

這邊的騷動很快引來了保安人員,保安來之後,和蔣宋庭打鬥的那個男人被制服、帶走了。

紀年整個腦子都是空的,眼皮沉重,就這麽昏了過去。

“琛哥,這……怎麽了?!”

梁清原本在別處玩兒,結果聽別人說甲板這邊出了事兒,想到池簡琛和紀年都在這邊,她馬上就趕過來了。

剛一過來,就看到了地上的一灘血跡,還有紀年身上的血……

再往那邊看,蔣宋庭半跪在地上,姿态狼狽。

“你去看看他。”池簡琛對梁清吩咐,說完之後看了一眼蔣宋庭的方向。

梁清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蔣宋庭面前。

在這期間,池簡琛已經抱着紀年到了樓上。

游輪的二樓是客房,被邀請的人,每個人都會分到一間休息室。

池簡琛帶着紀年來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她身上還有血跡,池簡琛抽出濕巾為她将臉上、身上的血跡擦幹淨,然後蓋好被子。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紀年應該是誤食了安眠藥。

現在游輪上醫療條件有限,只能等靠岸之後再去洗胃了。

**

再說甲板處。

梁清走上前,伸手要去扶蔣宋庭,卻被他一把拍開了。

“我自己能起來。”蔣宋庭的聲音沙啞、隐忍。

“……”

梁清沒接話,既然他要自己起來,那就自己起來吧。

蔣宋庭在剛剛打鬥的過程裏受了很嚴重的傷。

他本身不是野蠻的人,打架也算不得多麽擅長。

剛剛好幾次,都被對方打得趴下了。

這會兒,膝蓋上全部都是傷。

蔣宋庭站起來的時候,步子都不穩,險些再次摔倒。

好在梁清眼疾手快,第一時間扶住了他。

“你就別逞能了,都渾身是傷了,稍微示弱一下也沒人會笑話你。”梁清無奈地看着蔣宋庭。

“你又教育我?”蔣宋庭垂眸看着她,聲音有些冷。

可能是因為池簡琛的原因,所以蔣宋庭對待梁清的态度一直都不是很好。

關于這一點,梁清倒是也習慣了。

“先不說這些了,我帶你去樓上上藥吧,你看你身上都是傷……”

既然池簡琛讓她照顧好蔣宋庭,她肯定是要圓滿完成任務的。

梁清不知道剛剛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她可以肯定,蔣宋庭幫了不小的忙。

……

梁清扶着蔣宋庭到了二層,他們兩個人剛剛上去,正好碰上了池簡琛。

看到池簡琛之後,蔣宋庭立馬加快步伐走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衣領。

“紀年人呢?她怎麽樣了?”

“沒有受傷。”池簡琛的回答簡單幹練。

他将蔣宋庭的手拿開,然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剛才辛苦你了,先去上藥吧,不然傷口感染了就不好了。”

池簡琛雖然看不慣蔣宋庭和紀年走得近,但是一碼歸一碼。

剛剛如果沒有蔣宋庭和另外一個人打鬥争執,他也不可能那麽順利地把紀年救下來。

說完這番話之後,池簡琛對梁清使了個眼色。

梁清迅速會意,點了點頭,然後輕輕地拽了一下蔣宋庭的胳膊。

“先上藥吧,你放心,琛哥會照顧好紀年的。”

“就憑他?”蔣宋庭一個大寫的不屑。

池簡琛倒是也沒反駁他,甚至連接話都沒有過,直接越過他離開了。

**

因為剛剛發生的那件事情,游輪上人心惶惶。

作為今天這場party的主辦方,秦唐自然是要出面安撫大家情緒的。

池簡琛下樓的時候,秦唐正好在發言。

“嫌疑人已經被保安帶去調查了,現在現場很安全,給大家造成困擾非常抱歉,各位繼續吧。”

秦唐這麽一說,衆人倒是放心了不少。

池簡琛站在臺下,等着秦唐下來。

秦唐剛一下臺,就看到了池簡琛。

他和池簡琛之前不認識,但這個名字是聽說過的。

娛樂圈裏,出了名的潔身自好。不過最近這半年似乎沒怎麽拍戲了,聽人說好像是轉幕後了。

但是盡管如此,人氣依然很高。

剛剛發生那件事情的時候,池簡琛也在。

秦唐知道,是池簡琛用瓶子開了自己手下的腦袋。

“不好意思,是我沒注意排查,讓你們受驚了。”秦唐走到池簡琛面前,朝他笑了笑,“人已經讓保安帶走了,等游輪靠岸之後會移交給警方處理。”

“嗯。”池簡琛點了點頭,給出簡單的一個字,算是回應。

秦唐眯起眼睛來打量着池簡琛,總覺得池簡琛跟紀年的關系不一般。

按理說,當時那個角落裏應該只有紀年和蔣宋庭在。

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解決掉是很容易的。

池簡琛……是怎麽過去的?

“對了,紀年現在怎麽樣?”秦唐沉吟片刻後,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是非常有技巧的。

他沒有問池簡琛“你和紀年是什麽關系”,或者是“你為什麽會在那裏”,而是直接問他紀年怎麽樣了。

如果他回答了這個問題,那就足以證明他和紀年的關系不一般。

“中了安眠藥,可能需要洗胃。”池簡琛對秦唐說,“盡快靠岸吧。”

秦唐點了點頭,“紀年現在在樓上?我去看看她吧——”

“不用。”秦唐正要邁步,卻被池簡琛打斷了。

“哦?”秦唐略微挑眉,看向池簡琛。

“上面有她的助理照顧她。”池簡琛補充了一句,算是解釋。

“嗯,那也好。”秦唐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試探池簡琛,“之前不知道,你和紀年關系這麽好。”

池簡琛是聰明人,怎麽可能聽不出這是試探。

他表現得很從容,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嗯,同公司的藝人,應該的。”

同公司的藝人?應該的?

秦唐低笑。

他雖不在圈內,但也聽過池簡琛的傳聞。

他這個人冷漠涼薄,怎麽可能多管閑事?

他這麽關心紀年,只有一種可能——他們兩個人,有地下關系。

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勾引男人的本事也是遺傳來吧?

數一數跟她有染的男人,一只手都不夠了。

102:會有點疼你忍忍

樓上,房間內,梁清拿出醫藥箱,準備給蔣宋庭上藥。

梁清學過一些基礎急救知識,上藥這種事情還是比較熟練的。

蔣宋庭的傷口集中在胸口和小腹處,還有腿上。

他身上的白襯衫和西裝,已經因為剛剛那場打鬥髒得不成樣子,上面還沾染着血跡。

梁清拿着醫藥箱坐到了蔣宋庭身邊,然後清了清嗓子。

“你把上衣脫一下吧。”說這話的時候,梁清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故意咳嗽,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尴尬。

她跟蔣宋庭完全不熟,上藥這種事情,又免不了有肢體接觸……

“藥給我,我自己來吧。”蔣宋庭顯然沒有要脫衣服的意思。

他朝着梁清伸出手,準備自己來。

“不行不行!”梁清擺擺手,“你這個傷口要先消毒才能上藥,不然會感染的,你趕緊把衣服脫了,我來吧!”

蔣宋庭:“……”

梁清說完這番話之後,才猛地意識到似乎有哪裏不太對。

她臉有些紅。

蔣宋庭終于是被她說動了,脫了西裝外套,然後開始解襯衫的扣子。

看到他解扣子,梁清馬上将視線挪到了別處,不去看他。

奇了怪了,她平時也不是那種會随便害羞的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對着蔣宋庭的時候竟然有些害羞了。

這個認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蔣宋庭很快脫下了襯衫,上半身的傷口露了出來,觸目驚心。

剛剛那個男人似乎有用玻璃瓶劃他,所以他的胳膊上,小腹處都有血印子,而且很深。

皮開肉綻那種。

梁清拿出碘酒和棉花棒,開始給蔣宋庭清理傷口。

她剛剛碰上去,就聽到了蔣宋庭倒吸涼氣的聲音。

“會有點疼,你稍微忍一下……”梁清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蔣宋庭點了點頭,因為疼痛,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

“如果很疼的話,你就叫出來吧……”

梁清看着蔣宋庭隐忍的樣子,忍不住勸了他一句。

但是,這話說完之後,她才意識到不對勁兒。

這臺詞,未免有些太糟糕了。

想着想着,梁清又臉紅了。

蔣宋庭身上的傷口很多,除了流血的傷口之外,還有各種淤血,處理起來非常費時間。

梁清又是比較細心的那種人,她很認真地給蔣宋庭清理了傷口,然後開始細心地上藥。

清理傷口疼,上藥也一樣疼,雖然梁清已經盡可能小心了,但是依然把蔣宋庭給弄疼了。

“不好意思。”上完藥之後,梁清再一次和蔣宋庭道歉。

蔣宋庭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梁清給他上藥,他還是很感激的。

“沒事,謝謝你。”蔣宋庭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口。

說實話,這輩子他頭一回這麽打架。

雖然他上學的時候不算什麽成績特別好的,但也不是那種不良學生,還挺規矩的。

打架這種事情,本身也不是他擅長的。

這一次,純粹是為了紀年。

“那個,你膝蓋上的傷……也得上藥。”梁清低頭看了一眼他的腿。

“哦……那,脫褲子?”蔣宋庭自然而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其實他真沒別的意思,因為剛剛給上半身上藥的時候脫了衣服,現在要給膝蓋上上藥,他就想到了脫褲子。

“……”

梁清硬生生被蔣宋庭說得不好意思了。

雖然她也知道蔣宋庭不是故意的。

“你把褲子捋起來就可以了。”梁清說,“小心一點,盡量不要讓布料碰到傷口。”

“哦,行。”蔣宋庭點頭答應下來,然後按照梁清的提示将褲管捋起來。

他膝蓋上的傷口比上半身嚴重多了。

因為當時甲板上很多玻璃渣,他被那個人打得跪下的時候,玻璃渣會紮進來,血肉模糊的。

梁清看到傷口的時候,自己的膝蓋都跟着疼了一下。

“這個……”梁清咬了咬牙,“你忍一下,這裏應該會更疼。我先給你清理一下上點兒藥,等會兒靠岸了得去醫院處理一下,打破傷風。”

“嗯,沒事,你弄吧。”蔣宋庭點了點頭。

給蔣宋庭清理傷口加上藥,前前後後用了差不多四十分鐘的時間。

**

二樓另外一邊的房間內,知秋坐在沙發上,聽着陸振雲的說辭,臉上表情複雜。

“知秋,你忍心看着我們陸家就這麽倒了嗎?”陸振雲看着她,“公司是爸爸二十多年來的心血,現在只有你能救它了……”

知秋一言不發。

“陸知秋!爸都已經這麽求你了,你還想怎麽樣?”

旁邊,陸曉夏看不下去了。

陸振雲一向看重面子,她身為晚輩,怎麽能這樣?

“我不想嫁。”知秋捏緊了拳頭,回了四個字。

想到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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