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會把孩子教得這麽好。

之前總覺得她幼稚,自己還是個孩子,沒想到當母親之後,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

“季浣紗,膽小鬼,略略略~”

見軟軟站在旁邊沒有動靜,一個調皮的小男孩便上來嘲笑她。

這會兒,他們在玩兒爬梯子。

來幼兒園之前,媽媽囑咐過她,要她不要亂跑亂爬,注意安全。

軟軟很認真地答應了下來,也一直都在按照媽媽的要求做。

看到班上的小朋友去爬梯子,她站在旁邊一動不動。

因為媽媽說過這個很危險。

但是這個年齡的小孩子都是經不起嘲笑的,軟軟聽到調皮小男孩嘲笑她之後,立馬變了臉。

“你才是膽小鬼!”

“不敢爬梯子,你就是膽小鬼~略略略~”調皮小男孩還在繼續而刺激軟軟。

軟軟聽到之後,着急地朝他揮手。

“我才不是,我媽媽說了梯子很危險!”她試圖解釋。

“你就是膽小鬼~因為你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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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是不是!”

這個年齡的孩子,沒有誰喜歡被叫膽小鬼。

“不是膽小鬼你就爬梯子啊!你爬了我就不說你是膽小鬼~”

那個調皮小男孩還在用激将法。

小孩子都經不起激,軟軟一聽,馬上就去爬了。

雖然媽媽囑咐過很危險,但是她還是不願意被小朋友嘲笑“膽小鬼”。

池簡琛站在不遠處,看到軟軟朝着梯子的方向走,他不禁皺眉,也跟着往前走了幾步。

像她這個年紀的孩子,爬梯子是很危險的。

雖然旁邊有老師看着,但安全系數還是不高。

果不其然,軟軟剛剛爬上去幾節,就有些站不穩了。

池簡琛看得皺眉,正要邁腿走上去,就聽到了那個小男孩的聲音:“啊啊啊!老師,季浣紗掉下來了!”

池簡琛立馬飛奔過去,将軟軟接住。

因為停下來的時候沒站穩,他倒在了地上,胳膊蹭破了一大片。

池簡琛無視了胳膊上的疼痛,觀察着懷裏的孩子,發現她的胳膊還是被擦破了一些。

小家夥身上穿着T恤,皮膚又嫩,稍微蹭一下就破了。

“額,這位先生,謝謝您!”軟軟的老師也被突然出現的池簡琛搞得愣住了。

但是不管怎麽說,他幫了軟軟,就該道謝。

而且……這位先生還受傷了?

“我帶您去醫務室吧!”軟軟的老師紅着臉将池簡琛扶了起來。

軟軟對池簡琛是有印象的。

“你是那個……叔叔?”

軟軟原本想叫“壞叔叔”,但是剛剛被救下來,她哪裏好意思。

“胳膊疼不疼?”池簡琛有些笨拙地握住了軟軟的胳膊,看着她手肘處擦破的傷口,眼底帶了幾分心疼。

“嗯,疼……”軟軟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吸吸鼻子。

池簡琛有些佩服小家夥的忍耐力,一般孩子碰到這種情況,應該是會不顧一切嚎啕大哭的吧?

沒想到她這麽勇敢。

**

紀年在商場給軟軟買衣服的時候,接到了幼兒園老師打來的電話。

“季浣紗媽媽嗎,今天體育課上孩子出了點兒事情,現在在醫務室,你來學校一趟吧!”

“……出什麽事兒了?”一聽老師說軟軟出事兒了,紀年的神經當場就緊繃了起來。

“體育課上爬梯子的時候掉下來了,不過還好有好心人出現抱住她,孩子沒什麽事兒,胳膊擦破了皮,現在在醫務室上藥。”軟軟的老師一五一十地說了當時的情況。

“好,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紀年現在也沒心情再給軟軟挑衣服了,挂上電話之後,她匆匆走出了商場。

……

半個多小時以後,紀年來到了醫務室。

醫務室裏,只有醫生、軟軟還有軟軟的班主任在。

見紀年過來,軟軟的老師馬上上來和紀年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們沒看好孩子,這種情況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孩子沒事就好。”紀年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而且人家态度都這麽誠懇地道歉了,加上孩子也沒什麽事兒,她再質問就顯得咄咄逼人了。

“媽媽……”軟軟坐在醫務室的床上,叫了紀年一聲。

紀年聽到軟軟的聲音之後,立即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看到軟軟胳膊上的紗布,紀年有些心疼:“疼不疼?”

“嗯,疼。”軟軟點點頭,有些驕傲:“不過我沒有哭哦~”

“嗯,軟軟真勇敢。”紀年擡起手來揉了揉軟軟的頭發。

接着,她再次将視線轉向軟軟的老師,詢問道:“你說救下軟軟的那個好心人……不在了嗎?”

來之前,紀年就決定當面好好感謝一下對方。

可是進來醫務室之後,卻根本沒看到對方的身影。

“嗯……那位先生說有事先走了,胳膊擦傷得那麽嚴重,原本還想幫他包紮一下的……”

“哦,那他有留下什麽聯系方式嗎?”紀年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感謝一下對方。

但是,老師繼續搖頭:“沒有,他就說有事兒,然後直接走了。”

“好吧。”紀年再看向軟軟,“軟軟有沒有謝謝叔叔?”

聽到紀年這麽問,軟軟立馬點頭:“謝了,叔叔說了不客氣。”

紀年笑着揉了揉軟軟的頭發,心想着,大概是遇到好人了。

“軟軟今天擦傷了,孩子也受了驚吓,你先帶她回去休息一天吧,明天再來。”老師對紀年說。

紀年點了點頭,先讓醫務室的醫生幫忙看着軟軟,接着跟着老師去教室裏收拾了一下軟軟的東西。

紀年走進教室,之前慫恿軟軟的那個小男孩便走了上來。

“阿姨你是季浣紗的媽媽吧,對不起!”小男孩一臉愧疚地看着紀年。

“嗯?怎麽了?”紀年有些疑惑。

“是因為我笑她是膽小鬼,她才爬梯子的……”小男孩低頭,對着手指。

“沒關系。”紀年聽完之後笑了笑,繼續收拾東西。

“以後我不會笑她了!”小男孩對紀年保證。

紀年聽完之後,笑着捏了捏他的臉蛋兒。

“好,記住了。”收拾好東西之後,紀年就帶着軟軟離開了幼兒園。

**

池簡琛在門衛室裏坐着,一直到她們母女兩個人離開之後,才走出來。

胳膊上的傷口現在已經結了痂,但是仍然沒有做過消毒處理。

門衛室裏幾個保安都看不下去了,提醒他:“哥們兒,你這個還是去醫務室或者醫院包紮一下吧,不然該破傷風了!”

池簡琛“嗯”了一聲,然後從幼兒園出來,打車去了醫院。

156:揣着明白裝糊塗

到醫院挂號做了一個檢查的包紮,接着醫生還給他開了幾盒消毒防傷口感染的藥。

拿着藥從醫院走出來,池簡琛回到了酒店。

剛剛走到門口,就碰見了站在走廊的俞卿。

俞卿手裏拎着行李箱,風塵仆仆的,似乎是剛剛趕到。

池簡琛看到之後,略微皺眉,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耐煩的表情。

他認為,有些話,之前已經跟俞卿說得很清楚了。

他念在多年的情面上,沒有和她撕破臉。

但是池簡琛相信,按照俞卿的智商,不至于連這種話都聽不懂。

很顯然,她就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

池簡琛今天穿了一件POLO短袖衫,胳膊上擦傷的傷口處包了紗布,紗布上還有血。他手裏還拎着藥。

俞卿看到之後,立馬走了上去。

“阿琛,你胳膊怎麽了?”

“擦傷,不要緊。”池簡琛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他淡淡地掃了俞卿一眼,然後問她:“你來做什麽?”

“哦,是項目那邊出了一點兒狀況,所以我就過來了。”俞卿找了工作當借口。

既然如此,池簡琛也不好說什麽。

他“哦”了一聲,“那你去處理工作吧。”

“阿琛!”俞卿有些着急地喊他一聲。

池簡琛沒應聲,掏出房卡打開了房門。

俞卿咬了咬嘴唇,跟着他走進了房間裏面。

池簡琛側目掃了她一眼,眼底露出了不悅,但是并沒有攆她離開。

俞卿進門之後,小心翼翼地關上了房間的門。

她四周打量了一下。房間裏擺着很多池簡琛的東西,書桌上還有很多打印出來的資料,看樣子,他已經在這裏住了很久了。

俞卿知道他們一家人春節的時候來海城過年了,但是假期結束後,池簡琛卻遲遲沒有回去。

原因是什麽,俞卿心裏清楚得很。

這座城市裏有紀年,只是因為紀年而已……

她真的不理解。

紀年現在已經結婚了,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睡了三年多,池簡琛為什麽還是不肯放手?

“阿琛。

”俞卿松開行李箱,走到池簡琛身後,擡起手來輕輕環上他的腰。

“我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了,你怎麽就不回頭看看我呢……”

她的聲音裏有委屈,有無奈。

“紀年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她還和別人有了孩子,你們……已經不可能了。”

如果是平時,俞卿肯定是不會說這種話。

畢竟這種話和她善解人意的形象反差太大。

但是現在,她已經被嫉妒吞沒,有些話不經過斟酌,就這麽說了出來。

她一直覺得,男人在那個方面都是有潔癖的。

尤其是池簡琛這樣的男人,他怎麽可能接受一個給別人生過孩子的女人?

“孩子是我的。”有些事情,池簡琛本來是不打算解釋的。

但是,聽到俞卿說紀年和別人有了孩子,他心裏還是不舒服。

“……你說什麽?”

聽到池簡琛這麽說,俞卿當場就愣住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麽可能?紀年那個孩子,跟池簡琛完全不像!

而且,如果他們當初有了孩子,又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地離婚?

這太矛盾了。

“阿琛,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我的。”池簡琛打斷她的話,“那是我的女兒。”

俞卿完全說不出話來:“……”

池簡琛将她的手從腰上拉下來,低頭和她對視着。

“有些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俞卿,我本來不想和你撕破臉的。”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說出來的話卻是殘忍無比。

“揣着明白裝糊塗,久了就沒意思了。”

俞卿聽得捏緊了拳頭。

确實,之前池簡琛雖然也直接拒絕過她,但是總歸是沒有把話說得太絕。

俞卿是了解池簡琛的,他內心是個比較善良的人,她照顧江靜姝的那幾年,他始終都記着。

所以,就算不喜歡,池簡琛也不會讓她過于難堪。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俞卿才能一直揣着明白裝糊塗。

她總是想,池簡琛沒有和她撕破臉,她就還有機會。

可是,心裏那麽一點兒希望,在今天,也正式破滅了。

池簡琛的話已經說得足夠清晰,如果她再糾纏下去,池簡琛大約真的要和她撕破臉了。

“阿琛……”俞卿顫抖着聲音喊着他的名字。

“該說的我都說了,希望你記住。”看着俞卿紅着眼眶的樣子,池簡琛沒有一點兒心軟。

之前就是因為他過于心軟了,所以俞卿才一直不肯放手。

如果他早些有今天決絕的态度,也不至于是這樣。

過去很多事情,他都做得不合适,因為考慮得太多,所以顯得優柔寡斷。

“阿琛,你希望我離你遠點,好,我答應你!”

俞卿似乎是考慮了很久,終于做出了這個決定。

她的眼眶已經紅得不像話,畢竟是愛了這麽多年的人,如今真的要放手,還是舍不得。

“但是,就算沒了我,你和紀年不會有好結果的!”

終于裝不下去了,到這一步,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池簡琛聽到俞卿這麽說,略微有些驚訝。

在他的印象中,俞卿一直是比較溫順的性格,因為家庭的關系,她對什麽事情有所不滿的話,也不會說出口。

如今這麽直接地說出了這種不入耳的話,确實讓人吃驚。

“那是我的事情。”對于俞卿的這句話狠話,池簡琛只有這樣一句回應。

俞卿聽完之後,拉着行李箱,轉身走出了房間的門。

這是她第一次在池簡琛面前展露自己的脾氣,只因為……實在沒辦法繼續忍耐了。

……

俞卿走後,房間裏恢複了安靜。

池簡琛走到書桌前坐下來,低頭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紗布。

他想起了之前在幼兒園發生的事情。

他胳膊上受了傷,軟軟看到之後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小家夥的手指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傷口,然後可憐兮兮地問他:“疼死了對不對?”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小家夥的眉頭皺在一起,眼底都是擔憂,還有自責。

池簡琛本身對孩子沒什麽特殊的感情,可是當他聽到軟軟這句話之後,心都快融化了。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父愛吧,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池簡琛擡起手的來,摸上那個被軟軟碰過的地方,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容。

這麽可愛,是他的女兒啊。

**

像軟軟這個年紀的孩子,進入幼兒園之後首先要面對的就是交叉感染。

半個月過去,班上已經病了好幾個。

春季本身就是流感頻發的季節,而且小孩子抵抗力弱,生病也是很正常的。

這不,胳膊上的傷剛好了一些,軟軟就發燒了。

紀年的依然是被老師的電話喊去幼兒園的,老師說軟軟發燒到三十九度五,已經送去醫務室隔離了。

紀年也能理解老師這麽做的原因,畢竟一個班上二十多個孩子,大家抵抗力都不好,有一個感冒發燒,很可能就會傳染一堆人。

……

池簡琛一直都在幼兒園待着,自然也看到了軟軟被送去醫務室的場景。

上次受傷之後,池簡琛就沒在軟軟面前出現過了。

這一次,他走進醫務室的時候,軟軟已經睡過去了。

小家夥在發燒,臉蛋紅撲撲的。

池簡琛蹲在醫務室的床前,看着熟睡中的孩子,一根手指頭輕輕地碰上了她的臉。

這一下下去,小家夥有些不滿地翻了個身,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池簡琛有些生硬地将她抱了起來。

……

紀年匆匆趕到醫務室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她不知道池簡琛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是看到池簡琛抱着軟軟之後,她立馬加快腳步走了上去。

池簡琛也看到了紀年。他沒想過她會這麽快就趕過來,這樣遇上,着實有些尴尬。

“我……”

他來沒來得及開口解釋,紀年已經走上來,從他懷裏奪過了軟軟。

這樣一抱,軟軟也醒了過來。

小家夥張開手臂抱住紀年的脖子,迷迷糊糊地喊:“媽媽……”

“乖,媽媽現在帶你去看醫生。”紀年揉了揉她的頭發,安撫她。

現在海城在醫療方面的管理非常嚴格,因為之前發生過幾起校醫院随意打點滴導致學生病情惡化的事情,所以海城這邊所有學校的校醫院都沒有給學生打點滴的資格。

像軟軟這種高燒,應該是要打針或者輸液的,見效比較快。

但具體怎麽樣,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紀年一手抱着軟軟,然後走到病床前準備拿軟軟的書包。

她剛走近,池簡琛已經搶先一步拿起了軟軟的書包。

紀年擡起頭瞪了他一眼:“把我女兒的書包給我。”

“是我女兒的書包。”池簡琛一本正經地糾正她。

紀年:“……”

她現在急着帶軟軟去醫院,根本沒心思去想應付他的話。

之前季平生就跟她提過了,這事兒是瞞不住的。

如今池簡琛說得這麽篤定,約莫是已經查過軟軟的出生日期了。

“走吧,帶孩子去醫院。”池簡琛看了一眼軟軟,然後提醒紀年。

紀年正要開口拒絕,池簡琛似乎已經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直接說:“現在孩子要緊,不是嗎?”

紀年抿了抿嘴唇。

他說得對,現在孩子要緊。

紀年沒再争辯,抱着軟軟走出了醫務室。

池簡琛順勢跟了上去。

……

池簡琛是開車過來的。他的車就停在幼兒園門口的車位。

紀年抱着軟軟,池簡琛拎着軟軟的書包。

紀年走得很快,看得出來她很着急,一路上都沒有和池簡琛說過一句話。

池簡琛幾次想開口找話和她說,但是最後都忍住了。

這個時候她正在為軟軟的情況擔心,如果他再說話,肯定會招她煩。

池簡琛追上紀年,率先站在了車門前,并且為紀年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紀年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抱着軟軟上了車。

聽到紀年說“謝謝”的時候,池簡琛心口驀地一緊。

之前紀年不是沒有和他說過這句話,但她都是陰陽怪氣,故意為了惹他才這麽說的。

不像現在,說得這麽平緩鎮定。

好像對她來說,他真的只是一個出手相助的陌生人。

池簡琛擱置在車門上的手稍微收緊了一些,看着紀年上車之後,池簡琛才反應過來,将車門關上,走到前排上車。

軟軟還閉着眼睛,但是人已經醒了,因為不舒服,小家夥一直在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為了安撫她,紀年擡起手來,輕輕地順着她的後背。

“要喝水……”

“喝水嗎?好,媽媽給你拿水杯。”和軟軟說話的時候,紀年的聲音特別溫柔。

若不是親眼所見,池簡琛絕對不會相信,紀年也有這樣會照顧人的時候。

在他的印象裏,紀年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服,完全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離開他的這三年多,她真的變了很多——

和軟軟說話時,她的眼神裏帶着滿滿的母愛,身上好像在發光。

池簡琛看得有些呆。

“能麻煩你從書包裏拿下水壺嗎?”

紀年手裏抱着軟軟,書包放在副駕駛座上,越野車內空間寬敞,她要伸手去拿書包有些困難,所以只能跟池簡琛求助。

聽到紀年的聲音之後,池簡琛迅速回過神來,他“哦”了一聲,然後動手打開軟軟的書包,從裏面将保溫水壺拿了出來。

軟軟的水壺是粉紅色的,上面畫着幾只小豬。

池簡琛不認識那是什麽,但是看到圖案之後,心都跟着軟了一下。

他将水壺交到了紀年手裏,那一瞬間,他突然有了一種“一家三口”的感覺。

“謝謝。”

紀年仍然很有禮貌地向他道謝,接過水壺之後打開,用手背試了一下水溫,才放心地給軟軟喝。

她這番動作很熟練,池簡琛在前排的後視鏡裏看着,有些呆。

之前他聽人說過,孕育一個生命可以讓人成長。

現在看來,這話是有一定道理的。

“去第三婦幼兒童醫院吧,不認路的話可以導航一下,麻煩你了。”紀年一手拿着水杯,同時擡起頭來和池簡琛說話。

“……嗯。”池簡琛答應下來。

其實紀年這麽跟他說話,他心裏挺不舒服的。

因為……總覺得她像是在跟司機說話。

語氣沒有什麽情緒,但是也找不出什麽問題。

聽過紀年的話之後,池簡琛就發動了車子。

他對海城不熟,去醫院自然是要導航的。

**

好在醫院距離幼兒園不算遠,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

池簡琛将車停在了醫院的收費停車場。

停車後,他主動下車為紀年開門,紀年一手護着軟軟的後背,抱着軟軟下了車。

天氣有點熱,考慮到軟軟的身體問題,剛才池簡琛沒有開空調。

定睛一看,紀年的額頭上已經有汗滴落。

池簡琛從車裏拿了一包紙巾,抽出來一張,準備替紀年擦去額頭上的汗。

他的手剛剛湊近,就被紀年躲開了。

她往後退了一步,擡起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朝着門診大樓電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池簡琛愣了一秒鐘,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反應過來後,他捏緊紙巾,追上了紀年。

……

婦幼兒童醫院的孩子很多,紀年帶着軟軟挂了專家號,排了二十多分鐘之後輪到了。

池簡琛跟在紀年身後,和她一同進入了診室。

“軟軟,睜開眼睛,我們讓醫生看看。”紀年輕輕地拍了一下小家夥的後背。

聽到紀年的聲音之後,軟軟果然睜開了眼睛。

小家夥看起來無精打采的,一看就是生病了。

醫生先是給軟軟量了體溫。然後開始詢問紀年症狀。

“什麽時候開始發燒的?”

紀年:“今天上午開始的,昨晚還沒什麽症狀,應該是幼兒園交叉感染了。”

醫生:“孩子剛去幼兒園?”

紀年點頭:“是的。”

醫生了然:“嗯,那确實挺正常的,孩子抵抗力弱,剛去幼兒園就是會有這個情況。”

紀年:“需要打針或者打點滴嗎?”

醫生将體溫計從軟軟腋下取出來,看了一眼體溫,已經直逼四十度。

“先打一針看看吧。”醫生說,“她現在燒得太厲害了,先退燒再說吧。”

紀年點了點頭。

醫生很快開了單子,然後讓紀年帶着孩子去打針。

……

醫生給軟軟看病的時候,池簡琛就在旁邊站着,完全插不進話。

他對孩子的情況一點兒都不了解。

紀年拿着醫生開得單子,準備去繳費區。

池簡琛攔住她,“我去吧,你先坐這裏等會兒。”

她一個人抱着孩子跑來跑去,太累了。

聽到池簡琛這麽說,紀年稍微猶豫了一下。

其實她特別不想麻煩池簡琛,但是現在确實是有些跑不動了。

經過一番思考,紀年将錢包拿出來,遞給池簡琛。

“那就麻煩你了。”

周圍有人路過,看到這一幕之後不禁多停留了幾秒鐘。

池簡琛咬了咬牙,“我有錢。”

“那跟我沒關系,軟軟看病用我的錢,天經地義。”

紀年不明白池簡琛在糾結什麽,因為着急,聲音帶了幾分不耐煩。

池簡琛仍舊不動,站在原地盯着她。

“算了,我自己去。”紀年不想浪費唇舌和他辯解什麽,既然他不願意接錢包,不如她自己去。

“我去吧。”池簡琛咬牙,從她手中接過錢包,拿着繳費單下了樓。

他離開後,紀年抱着軟軟走到走廊的座椅前坐了下來。

**

樓下。

池簡琛排了幾分鐘的隊,付錢的時候,他打開紀年的錢包,從裏面拿了幾張現金。

其實他內心還是有些大男子主義的,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用女人的錢包。

繳完費之後,池簡琛用最快的速度上了樓,将蓋過章的回執單交給紀年。

同時,将錢包一并遞給她。

“謝謝。”這已經是紀年今天第三次和他說謝謝了。

而且,三次都是一樣的态度和語調。

……

紀年很快找到了打針的診室,排了十幾分鐘的隊,終于輪到了軟軟。

軟軟這會兒已經醒了,孩子還是怕打針的,剛剛趴在診室的床上,就開始小聲抽泣。

紀年看得心疼,但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針紮進去,軟軟開始大哭,哭聲一直到注射結束。

打完針之後,紀年将軟軟抱起來,走出了診室。

打完針之後,今天就算結束了。

但是池簡琛不太懂小孩子看病的流程,他主動問紀年:“還有別的事兒嗎?”

紀年:“沒了,你可以走了。”

池簡琛:“……”

和池簡琛說完話,紀年便拿出手機來,準備叫一輛車。

池簡琛低頭掃了一眼,看到她打開打車軟件,直接對她說:“孩子的書包還在我車上,我送你們回去吧。”

他這麽一提醒,紀年才想起來。确實,軟軟的書包還在他車上。

“媽媽我要回家……”軟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看軟軟這個樣子,打車确實不是上乘之舉。

紀年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跟着池簡琛走了。就當欠他一回人情吧。

池簡琛送紀年和軟軟回到了住處。

停車之後,他還是習慣性地下車去開車門。

紀年抱着軟軟從車上下來之後,池簡琛将車門關上,走到副駕駛座把軟軟的書包拿了下來。

他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跟着紀年一塊兒走到了門前,等着她輸入密碼。

紀年回頭看了一眼池簡琛,大概猜到了他的目的。

本來是想讓他走的,但是想想,怎麽着他今天都算是幫了她一個大忙,人得知恩圖報。

算了,請他進來喝杯茶吧。

紀年輸入密碼,抱着軟軟走進家門,然後将軟軟放到了沙發上。

軟軟在沙發上躺下來,沒多久就開始鬧騰。

“我要爸爸……嗚嗚嗚……”她雙手揉着眼睛,聲音有氣無力的。

池簡琛有些的木讷地站在原地。

她在叫爸爸,可惜……叫得不是他。

“爸爸在工作呢,晚上才能回來。”紀年走到沙發前蹲下來,溫柔地安撫着軟軟。

若是平時,軟軟一定會懂事地點點頭。

但是現在生病了,自然也就任性了不少。

“我就要爸爸……”

“好,媽媽現在給爸爸打電話。”紀年無奈地嘆了口氣,答應了軟軟的要求。

接着,她拿起手機,撥出了季平生的號碼。

客廳裏很安靜。池簡琛站在不遠處,能夠清楚地聽到聽筒裏的聲音。

嘟了兩聲,電話接通:“怎麽了?”

紀年:“軟軟生病了,吵着要你回來,不忙的話回家一趟吧。”

“……忘記告訴你了。”季平生聲音有些自責,“我今天去臨市辦點事情,大概要一周。”

“嗯,工作要緊。”說到這裏,紀年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面的池簡琛。

池簡琛正眯起眼睛看着她。

“那你先忙,我去照顧孩子。”說完這句,紀年直接挂了電話。

157:我就是你的爸爸

池簡琛基本上完整地聽完了他們的全部對話。

和他預想中的一樣,她和季平生之間的關系根本沒有多麽親近。

如果他們夫妻感情真的那麽好的話,她不會連季平生要出差的消息都不知道。

而且,他們兩個人剛剛對話的時候,實在有些生疏。

應該沒有夫妻會這樣對話吧?

“軟軟,爸爸去外地了,等他回來,我們帶你去兒童樂園,好不好?”

“我要爸爸……”軟軟還在繼續鬧。

池簡琛聽不得軟軟叫季平生爸爸。

聽着孩子這麽叫,他突然一陣沖動。

池簡琛走到沙發前,略微欠了欠身子。

紀年看到他走過來,眼底露出了驚恐,正準備阻止他的時候,他已經開口了:“我就是你爸爸。”

“嗚嗚,你胡說,壞蛋!”聽到池簡琛麽說,軟軟哭得更厲害了。

小家夥從沙發上爬起來,拿起旁邊的抱枕,朝着池簡琛砸了過去。

池簡琛:“……”

他本身就不擅長和孩子打交道。

軟軟之前要爸爸,他是她爸爸,過來有什麽問題嗎?

“你瘋了?”聽到池簡琛這麽說,紀年咬了咬牙。

她其實不太願意當着軟軟的面兒和池簡琛發生争吵,也不願意被軟軟看到這種太過負能量的場景。

“我只是實話實說。”池簡琛并不認為自己哪裏做錯了。

紀年知道,跟他是沒道理可講的。索性就不說了。

紀年擡起手,将軟軟抱起來,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軟軟窩在紀年懷裏,小聲地抽泣,嘴裏不斷地的喊着“爸爸”。

從出生到現在,她早已經習慣了季平生的陪伴。

紀年帶着軟軟上了樓,回到卧室,将軟軟放到床上。

“軟軟乖哈,不哭了,爸爸過幾天就會回來的。”紀年柔聲安撫着她。

軟軟委屈地點點頭,擡起小手來擦了擦眼淚。

“困了就睡覺吧,媽媽給你講故事。”紀年拿起了床頭的故事書。

軟軟确實是困了,發燒是最容易犯困的,而且剛才打的那一針,醫生也說過,打完針之後會犯困。

紀年故事只講了一半,軟軟就睡過去了。

紀年為軟軟蓋好毯子,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卧室。

**

再下樓的時候,池簡琛仍然站在客廳。

正好,紀年也有話要和他說。

紀年走下樓梯,停在池簡琛面前,擡眸看着他。

她的眼底沒什麽溫度,這樣的眼神看得池簡琛格外不舒服。

他走近紀年,直接擡起手來将她攬到懷裏抱住。

“放開。”紀年面無表情地提醒他。

池簡琛怎麽可能放開?不但沒有放開,反而抱得更緊了。

“我讓你放開!”紀年提高了聲音。

家裏隔音很好,樓下有什麽動靜,樓上根本不可能聽到,因此她也不需要擔心是否會吵醒軟軟。

“她也是我的女兒。”池簡琛貼在紀年耳邊,聲音沙啞得不像話,“紀年,你怎麽忍心……讓我的女兒叫別的男人爸爸?”

“你搞錯了。”紀年擡起手來抵住他的肩膀,“老季不是別的男人,他是我的丈夫。”

“我的丈夫”四個字,着實刺激到了池簡琛。

他想起來了剛剛的那通電話。

“出差都不跟你提前說一聲的丈夫?要來有什麽用?”

聽到池簡琛這樣指責季平生,紀年莫名地很想笑。

他是在和她談丈夫的責任嗎?

當初他們結婚的時候,他又做到了哪幾點呢?

“怎麽,你覺得你比他好?”紀年冷笑,“當初你出差的時候會提前跟我說?還是說你跟陸焉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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