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程諾滑走了後，卿玫原本挂在嘴角的微笑垮了下來。
她盯着亮閃閃的冰場，看着幾個運動員試滑，然後落地不穩，似乎冰面有些阻塞的樣子。
卿玫當即找到總教練杜松說這件事。
杜松也去找組委會反映。
可反映過去，得到的回複卻是冰面沒有問題，而且要有問題大家也都要遇到這個問題，算是很公平了。
杜松緊緊皺着眉，對卿玫說：“你去叮囑他們兩句，你之前參加比賽多，經歷的冰面也多，有經驗。”
卿玫看着冰面突然說：“我想下場試一試。”
杜松：“估計組委會不會同意，不過你可以在場邊試一試。”
卿玫走到場邊，沒有下場滑，而是蹲下身，仔細研究了一下冰面。
“教練。”
卿玫擡起頭，正對上王子厲的笑容。
他的笑容像是冰上的光晃得她眼花。
卿玫在心裏嘆了口氣，可對于這個聽到她不舒服，就直接跑過來照顧她的少年，她的心是再也硬不起來了。
她開口問：“你滑的時候感覺怎麽樣？”
“嗯，動作做到位的話，要比以前更加用力才行。”
王子厲在卿玫身前蹲了下來，眉眼驕傲，“正好我想跟教練你商量一下，在做聯合旋轉的時候，我一般不會換腿，可這次估計不換腿助力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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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玫瞪他：“你本來就應該量力而為，不要總想着耍帥。”
“大概，我總想着在教練你的眼裏更漂亮一點吧？這樣的話，教練你會不會多想着我一些，連夢裏也會夢到我呢？”他看着她說。
他這話讓卿玫的心又軟又綿。
“你呀，非要我在夢裏夢到你做什麽？”
王子厲笑着眨了眨眼睛：“做教練你想要做的事情啊。”
卿玫看着他，慢悠悠說：“你是個男孩子重要注意些，老是說這些讓人動心的話，會讓我忍不住的。”
這是什麽霸道總裁調戲灰姑娘性轉說法啊！
他眉眼彎彎，忍不住笑意。
兩人對視，仿佛整個冰場都消失了。
王子厲緩緩伸手，輕輕地覆在她的側臉上。
卿玫微怔，卻看着他不說話。
他的手指順着她的臉頰滑下，落到她的唇上。
柔軟的指腹輕輕點了點她的唇，而後，他慢慢縮回手，直直望着她，低下頭，親吻了一下觸及她紅唇的指尖。
此時，他突然有些嫉妒自己的手指了。
他盯着她，久久不願意離開視線，而他的眼中釀着蜜糖，拉長的糖絲黏在她的身上。
卿玫淺淺一笑：“不去繼續滑兩下嗎？這次的冰場可不好。”
“我知道，我也知道教練你遭遇過類似的情況。”
卿玫：“哎？”
“我追過你的比賽現場，也看過你在比賽後的采訪。”
“你說，無論是什麽樣的冰場都沒有關系，你在這裏，便會征服它。”
王子厲揚眉一笑：“我也要說，無論什麽樣的冰場都沒有關系，因為，它已經被你征服過，沒什麽好怕的。”
“教練，我會成功的。”
“把你的夢圓掉。”
他兇狠地抱住卿玫，卻很快松開，轉身又上了冰場。
卿玫看着他的身影，擡起手指摸了摸下唇，忍不住笑。
她站起身，一回頭，正見到杜松站在她身後。
卿玫撫着胸口，抱怨：“我被你吓了一跳，你怎麽站在那兒！”
杜松挑眉，沒有說話。
“咳。”卿玫不好意思地湊了過來，“你看到了多少？”
杜松：“我若是說從頭到尾都看到了呢？”
卿玫摸了摸臉頰：“看到了也沒什麽……他居然沒提醒我。”
杜松笑了，只是神情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他抱着手臂說：“他當然不會告訴你了，他想要向我示威。”
“你別看他在你懷裏乖巧的像只無害的奶貓，在外面他可是威風凜凜的豹子呢。”
卿玫笑着搖頭：“現在先別提這個了，這冰雖然有問題，問題也不大，多用些力就行了，就怕有人把四周跳挪到後面，那可真是沒力氣跳了。”
杜松點頭：“一會兒，你再跟他們兩人好好說說，穩紮穩打些比較好。”
卿玫也是這樣想的。
等程諾和王子厲都回來的時候，卿玫将他們叫到眼前，又說了一遍自己對冰場的看法，以及他們要注意的地方，甚至說了自己以前遇到過奇怪的冰場所有的經驗。
程諾聽着卿玫的話，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程諾？”
程諾擡起頭，笑容陽光：“教練，我全都聽到了，您放心，我會穩紮穩打的。”
他似乎想通了什麽，眉宇也舒展起來，“都已經到了這一步，我會好好的。”
是勝是敗都沒有關系，他已經決定自己未來的路了。
王子厲摸了摸手腕，對卿玫說：“我這次抽的簽是第一個，那就讓我給他們來一個華麗的開場吧。”
程諾：“……”
卿玫：“……”
他的驕傲與自信還真是永遠不變啊。
卿玫失笑：“好，我就等着了。”
……
比賽終于開始，第一場是短節目比賽，第一名上場的選手是王子厲。
王子厲站在場邊，低頭嗅了嗅自己的手腕。
他回頭，卿玫就站在她的身後。
他擡起手，抱了一下卿玫，貼着她的耳邊說：“真好，一回頭就能看到教練。”
卿玫拍了拍他的後背，“我一直在這裏。”
她頓了頓：“永遠在這裏。”
這是連戀人都無法許下的承諾，但是作為他的教練，她卻承諾“永遠”。
她是世上最好的教練，也是最狠心的戀人。
王子厲擡起頭，目光灼灼，那裏有少年的夢想和驕傲。
“你看着吧，我一定會讓你離不開我。”就像我離不開你一樣。
在卿玫聽來這又是少年的撒嬌，“好好好，我等着看。”
王子厲擡起手，将兩指放在嘴邊輕輕一吻，然後，倒退着滑進了冰場。
他的視線纏綿又溫柔，簡直讓她渾身酥麻。
他揚起手，将飛吻抛給她，而後笑眯眯地奔向他的中心。
冰場中心，王子厲黑褲白衣，上衣是襯衫樣式，可比一般襯衫翻領大一些，露出他伶仃的鎖骨和少年溫熱細膩肌膚。
襯衫的袖口和衣角有些寬敞，随着他的動作，他的衣服在他身上微微浮動，泛開漣漪，藏在襯衫上的銀線便随着漣漪和燈光閃出漂亮的光澤。
音樂響起。
王子厲手一翻，一腿後撤，俯下身，像是顧影自憐的天鵝，又像是邀請人跳舞的紳士。
他的袖子随着他的動作而微微上抻，露出一截柔韌的手腕。
他的手腕似乎纏着銀色的絲帶，随着他的動作銀光閃閃。
他點冰起跳，完美落地，又用冰刀磕地，緩慢又優雅地連接步伐。
他就像是一條翻滾在白色浪花中的銀龍。
冰雪、白光掩蓋不了他本身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