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少年在冰上起舞,動作輕松寫意,神情深情溫軟。

卿玫認真看着他的表演,忍不住想起電視臺解說那個王子厲吹。

每次王子厲表揚的時候,她總會有很多漂亮的詞彙去描繪,如果此時她看到了少年的表演直播,她會怎麽說呢?

應該是“冰雪林中著此身,不與桃李混芳菲。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裏春”。

她期待、注視的少年在冰雪中綻放開自己的絕美的身姿。

他再次跳躍,那是一個勾手四周跳,當他穩穩落地的時候,全場轟動。

他卻微微揚眉,溫柔缱绻地滑入聯合旋轉。

他提刀而立,宛若冰雪林中一株孤傲出塵的梅樹。

淩寒鬥雪,傲然而立。

卿玫看到他的額頭起了細汗,他現在應該快要用盡了力氣,可他的表情仍舊像是能再跳幾個四周跳一樣。

少年永遠不會被打倒,他們的每一次失敗只是在積蓄能量和養分,等待着吐蕊的那一刻,将自己的香氣襲向整座城。

他柔韌的腰身彎折,提冰刀到頭上。

他仰頭旋轉,将貝爾曼的絕美姿态映入每個人的視線中。

可是,卿玫卻知道,這個折磨人的絕美姿勢,他每次做來都是一次告白。

少年初心未變,如此深情應不負。

他松開冰刀,微微垂下頭,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唇,接了幾個步伐,滑過裁判眼前,最終回到冰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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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仰頭微笑,将自己最後最美的姿态呈現給整個場館裏的人。

掌聲如雷,鮮花如雨。

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被場上的燈光一照,像是貼在他額頭上亮閃閃的晶鑽。

他卻比任何晶鑽都要耀人灼目。

他似乎也覺察到了自己會得個好分數,忍不住揮動了一下手臂,朝觀衆鞠躬謝禮,可一個鞠躬鞠下去,他突然不動了。

卿玫站在出口,緊緊盯着他。

他緩了許久,才再次擡頭,揚眉露出笑容。

他本就生的俊秀,雖然一雙桃花眼多情又深情,可常常擺出一副冰冷傲慢的模樣,當他暢快大笑時,桃花在他眼中蘸水開放,春光盡在這一身。

此刻,他就是冰上王子,冰上王子才是他。

“教練!”他突然在冰場上沖着她大喊一聲,而後猛地朝她飛奔過來。

明明滑的要比用刀齒在冰上跑動快,可他似乎是興奮過了頭,完全忘記了,就這麽“呼哧呼哧”用冰刀跑到了她眼前。

卿玫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他來。

就好像,她一直就這麽站在那裏,只要他努力奔跑前進,總有一天能夠到她。

王子厲跑到她跟前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

像是近鄉情更怯,他胸膛上下起伏,汗珠沿着臉頰淌下,卻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

“教練。”他又喚了他一聲,一副恍然在夢中的神情。

卿玫笑了,她擡起手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珠,告訴他:“我在這裏。”

王子厲的眼睛更亮了:“你看到了嗎?”

卿玫點頭:“我都看到了,你真棒,我為你驕傲!”

他好像就在等着這一句,剛一聽完,整個身子踉跄一下朝後倒去。

他眼中倒映着她驚恐的神情。

不行啊,怎麽能讓她驚恐。

不知道從哪裏湧來的一股力氣,迫使他伸手,緊緊抓住了欄杆。

他的手臂則被她死死抱住。

他的手臂緊緊貼着的柔軟……

王子厲一個激靈,立刻睜開了眼睛,耳朵通紅。

卿玫緊張地盯着王子厲,低聲詢問:“你怎麽了?咱們這就去找隊醫!”

王子厲慢慢站直身體,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虛弱:“我只是脫力了,有些累,教練扶我到等分位,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他眉眼彎彎:“再說了,不是很快就知道成績了嗎?我這個時候可不能離開。”

卿玫盯着他。

王子厲一咬牙,搖着她手臂小聲求她:“教練,我真的沒事,等比賽完我去做個全身檢查還不行嗎?”

卿玫嘆了口氣:“你啊……”

她扶着他到等分位,卻感覺到他全身都僵硬了。

脫力會讓他全身僵硬嗎?

卿玫擔心他摔跤,不由得更緊地抱住了他,而她身上馨香綿軟的地方也陷阱了他的身體。

王子厲周身滾燙,仿佛有人偷偷換了他的血液,把他的血全都換成了熱油,熱的他腦袋冒汗,燥的他心髒亂跳。

卿玫突然擡眼望他。

王子厲臉頰通紅,根本不敢擡頭。

卿玫的手突然按在他的心口。

王子厲懵了,他全身上下都要炸開了。

“教、教練!”他神色驚慌。

卿玫皺眉:“原來不是我的錯覺,你的心跳為什麽這麽快?比一般訓練活動後還要快,你現在這樣不能立刻坐下休息,對身體不好。”

她擡頭看了一眼顯示屏,直接對王子厲說:“我扶你走一走。”

“可是分數……”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只是在這裏稍微走動一下,又不是不看分數。”

于是,現場觀衆和看直播的觀衆都看到了,卿玫教練扶着剛剛從場上下來的王子厲在鏡頭前走來走去。

觀衆忍不住猜測王子厲身上發生了什麽,視線紛紛朝兩人所在的方向投去。

王子厲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真的沒有事了。”

明明是因為你,我心髒才像是起飛一樣。

卿玫不斷叮囑:“即便你年輕,也要多多注意身體,現在不注意,以後會後悔的。”

王子厲擡頭望天:“哦,那完了。”

卿玫:“咦?”

王子厲緩緩轉過頭,眼眸略濕,笑說:“只要我看到教練,心髒就會跳的這麽快,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教練,你是不是讓我中了什麽毒啊?”

卿玫要被他逗笑了:“胡說什麽呢?我能下什麽毒?”

王子厲眨了一下眼睛:“此毒名為卿玫,此毒用卿玫漂亮的眼睛、動聽的聲音和動人的身姿制成,只要卿玫用眼神輕輕瞟我一眼,我就能興奮地三天三夜不睡覺;只要卿玫對我說相信我,要我加油,說喜歡我,我就恨不得立刻能跳出一個有史以來第一個五周跳,來哄她開心;只要她出現在我面前、我的夢裏,我就會高興的快要死掉。”

“中此毒是在多年以前,如今已經深入骨髓,無法解脫了,如果教練可憐可憐我,那就給我一個痛快。”

他用可憐可愛的眼神注視着她,用好聽的甜言蜜語給她灌迷魂湯。

卿玫雙頰赤紅,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你給我好好看分數。”

王子厲“嗯”了一聲,卻一直看着卿玫。

卿玫:“你不是答應要好好看分數嗎?”

王子厲忍不住發自心底的笑容:“我一生的分數都寫在教練你的身上,你讓我看着,我便看着。”

“你啊,你到底在哪裏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王子厲捧着臉,笑得像是一朵太陽花:“我也不知道我竟然還有說情話的天賦,大概是因為教練你打通了我這方面的任督二脈。”

卿玫不理,轉頭看屏幕:“別都賴在我身上,可不關我的事兒。”

王子厲嘆氣:“怎麽會不關呢?我這輩子只對你說過這些,也只想對你說一輩子。”

也許男人到了某個階段,碰上了某個人,就自然而然學會了這些甜言蜜語。

卿玫卻只覺得自己手腳蜷縮,快要受不了了。

怪不得人人都愛聽甜言蜜語呢,有這麽一個漂亮的少年只看着你,只恭維你,誰又能頂的住呢?

卿玫正想着,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個分數。

那是一個很高的分數,但是,卻沒有打破記錄。

不該的,不應該的啊。

卿玫皺眉。

王子厲在短節目中光四周跳就跳了兩個,一個是後內點冰四周跳,一個是勾手四周跳,這兩個都是處于高難度技術區的,而且完成完美,怎麽可能會不打破記錄?

卿玫出聲道:“你別着急,我去找總教練問問。”

“急?我急什麽啊。”

王子厲雙手後伸,抵住沙發,笑眯眯說:“急的不是我,而是我後面的比賽選手才對。”

卿玫看向他。

王子厲笑眯眯說:“大家都只看到了我現在的成長,卻忘記了我在青少年花滑界還有一個稱號的。”

“哎?”卿玫示意他趕快說。

王子厲單手擎着下巴,笑道:“有人叫我比賽破壞者,凡我第一個上場,必然會把整場比賽破壞掉。”

“敢壓我的分,那就讓我看看,他們捧在手心裏的人都滑成什麽模樣吧!”

王子厲微微眯起眼睛,右邊嘴角微微上揚,冷笑一聲,此時的他竟然有種小惡魔般可愛。

卿玫看着他。

王子厲臉上的傲慢立刻消散,他低下頭對卿玫說:“我知道教練你這副樣子的意思。”

“哦?什麽意思?”

王子厲坦然:“教練想要吻我了。”=初~雪~獨~家~整~理=

“噗咳咳——”

卿玫劇烈咳嗽起來,咳的上氣不接下氣。

王子厲忙幫她捶背。

他笑眯眯說:“教練不要心急,總會讓教練你吻上的。”

卿玫咳嗽的更加厲害了:“你……你……”

他低下頭,用額頭蹭了蹭卿玫的額頭:“我……愛你。”

卿玫突然整個人都沉靜下來,只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和充滿期待的聲音——

“自由滑結束後,才是我們兩個實現約定的時候。”

“我正等着,和教練一樣焦急又難捱。”

他揉了揉臉頰,露出帶着羞澀的少年笑容。

卿玫覺得自己真是要扛不住了。

……

很快,卿玫便知道了王子厲所說的破壞整場比賽是什麽意思了。

第二個出場的是現在排名第一的意大利選手,名叫西爾維奧·馬爾蒂尼。

他比伊萬要年輕,也是一個漂亮的少年,今年才19歲,他有着一頭深棕色的卷發和近乎黑色的眼眸,他臉部輪廓分明,鼻梁高聳,眼窩深陷,皮膚是一種接受完日光浴後,漂亮的蜜糖色。

他有着南歐人熱情開朗的性格,無論在冰場上,還在冰場下,就像是一塊散發着甜蜜香氣的提拉米蘇。

至于卿玫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卿玫并不想讓愛吃醋的王子厲知道。

場上,西爾維奧穿着絲綢黑襯衫,襯衫完美地展現了他的緊致的肌肉。

他一手抵在腰間,一手斜下方指地,然後,随着音樂裏的口哨聲和響指聲響起,他也打了個響指。

他伸展自己漂亮年輕又鮮活的身體,随着音樂在冰上盡情施展自己的魅力,然而,就在他做勾手四周跳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居然失誤了,而且,這次的失誤是他在起跳後只轉了兩周就落下,根本就不及四周。

這……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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