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考較
顧沉舟把老太太送回去後,就從側廊回了沉香院。
短暫回頭看了看正堂的方向,有些不甘心的看着顧沉舟道:“三爺,我們不回去了嗎?”難道此事就這麽算了?
顧沉舟停了腳步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回去?”
端硯慌忙搖頭跪下來表忠心道:“奴才只是替三爺不值,三爺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侯爺卻只顧着賈姨娘。”
“呵呵,你倒是有心了。”顧沉舟搖了搖頭,轉身就走,替他不值?有什麽不值的,他回來又不是讨公道的,他回來是報仇的。
**的事一看就是栽贓陷害,再活十輩子顧四也沒那個腦子。不知為何,顧沉舟又想起了沉香院裏的巧合,他總覺得這裏面有什麽關聯之處,卻又想不明白,一時苦惱無比的抓了抓頭,如果是謝姝婉,肯定不會像他這樣抓耳撓腮也想不明白。
顧沉舟有些沮喪的癱坐在塌上,“叫膳吧。”
方才在葳蕤院根本就沒顧得吃,他爹姨娘三兩只庶子庶女五六個,後院就亂的不成樣子,唉,熱鬧日子怕還在後頭呢!
顧沉舟和老太太走了之後,葳蕤院宴席就散了,接風宴主角都走了,還給誰接風?
“本宮忽然有些頭疼,”福慧看着郎情妾意的兩人,明豔的臉上露出冷笑,“蔡嬷嬷,派人去請個太醫來。”
宣威侯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看着福慧神情分外難看,這麽多年來總是如此,只要他對哪個妾室有點好臉福慧便以此要挾,偏偏他不得不顧忌,是個男人都覺得憋屈。
“哦,對了,”福慧卻覺得不夠,這男人敢在那些賤/人面前如此給她沒臉,她就能讓他更沒臉,“總聽侯爺說賈姨娘有一手捏肩的好本事,本宮這會子肩膀疼得厲害。”
蔡嬷嬷會意:“殿下能看得上賈姨娘的手藝是她的福分,賈姨娘,還不快過來伺候殿下。”
蔡嬷嬷人老成精,宣威侯給殿下臉面,那麽殿下就是這宣威侯府的夫人,宣威侯不識擡舉,那麽殿下就是大魏的公主,怎麽選,端看他自己個兒了。
“侯爺。”賈姨娘氣的渾身顫抖,真要是去了主院,她恐怕不死也要拖一層皮。況且,再是公主嫁了侯爺也是侯爺的妻子,難道不該以夫為天?
宣威侯瞪着福慧不說話,回想着當年為何要瞞着孫氏貶妻為妾娶了這妒婦?除了有個皇家公主的尊容身份外,哪裏有半點為人/妻為人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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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姨娘淚水漣漣,一旁的顧慎行早就忍不住了,眼看着幾個老嬷嬷過來抓賈姨娘,顧慎行上前一把将人推開,指着鼻子怒罵道:“你們幾個腌臜老貨也敢碰我娘親,當心小爺扒了你們的皮!”
顧慎行被寵慣了,無法無天的厲害,幾個婆子被推倒在地,哎呦直叫。
蔡嬷嬷見此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只看着宣威侯道:“老奴幾個再不濟也是太後娘娘仙逝前留給殿下的,身上帶着品級,侯爺縱容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無知庶子欺壓老奴,可是覺得太後不在,殿下無人撐腰,就能任人肆意折辱?”
宣威侯還沒說話,顧慎行就先忍不住了,指着蔡嬷嬷罵道:“便是太後娘娘指派的人又如何?說白了還不是伺候人的奴才!入了我侯府就是我侯府的奴才,難不成我一個主子還打不得你一個奴才了?恁的猖狂!”
賈姨娘臉都白了,不住地給兒子使眼色,可惜顧慎行罵的爽快根本就沒注意到。
宣威侯瞬間一身冷汗,看着還在一旁得意洋洋趾高氣昂的小兒子,擡手就是狠狠一巴掌,“無知孽子,還不閉嘴!再叫你這般口無遮攔下去,遲早要給府裏闖出滔天大禍!來人,把四少爺關進祠堂,沒有本侯準許,任何人不得進去。”
福慧從頭到尾都沒吭聲,宣威侯卻怕的厲害,不把小兒子關進祠堂,只怕蔡嬷嬷那刁奴有一萬種法子折騰四郎,到時候他便是想救也沒法子。
“侯爺,侯爺,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你要罰就罰妾身好了。祠堂陰冷潮濕,四郎他還小……”賈姨娘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她是沒想到福慧公主今日竟如此強硬,鐵了心的要磋磨她,連她的四郎也不放過,心裏又氣又恨,卻又毫無辦法,只能求着侯爺心軟。
福慧懶得再看,直接帶着丫頭回了主院。
宣威侯卻并未覺得此事了了,他拍了拍賈姨娘的手道:“公主素來寬宏,定不會與你為難。她今日不舒坦,你便跟着嬷嬷去伺候一番,說來也是你的心意。”
美人再美也比不得侯府前途,宣威侯雖然在女色上拎不清,涉及自身利益卻也知道輕重。左右不過一個姨娘,沒了這個,外面還有更多更美更年輕更溫柔的。
聽得這話賈姨娘都傻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往日裏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男人,心底發涼。垂頭擦了擦眼淚,瞧見四郎還要說話,狠狠地使了個眼色,體貼道:“公主尊貴無雙,妾能伺候殿下是三生有幸,侯爺不要為妾擔心,莫要與公主生分了。”
宣威侯心裏有那麽一丢丢愧疚之餘又松了口氣,“我就知道,你素來最懂得我的心意。”
後續如何發展顧沉舟不清楚,不過只聽說賈姨娘在主院伺候了一夜之後第二天就病倒了,惹得宣威侯又是一波愧疚。
此刻,顧沉舟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神色意味不明,這是安撫好了嬌妻美妾和心肝兒肉小兒子,終于想起他來了麽?
“三郎,此事為父定會為你讨回公道,”宣威侯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語重心長道:“只是你要知道,荊州山高路遠,鞭長莫及,總是需要一些時日的。”
“兒子都知道,叫父親為難了。”顧沉舟沒說話,如果他記得不錯,那雷雨夜裏的幾人曾說過要去滅了土匪窩的,也不知這麽些天過去了,那土匪窩還在不在?
“你能這樣想,為父就放心許多了。”宣威侯覺得這兒子比他那個不識大體的親娘要好太多了,心裏一高興就道:“聽齊叔說你在荊州,并無先生教導?可識得幾個字?讀過幾本書?”
聽他如此問,顧沉舟早有準備,“回父親話,兒子四書剛讀完,五經只讀了《禮記》,旁的還不曾看過。”
先生?大抵只有謝姝婉才能稱得上他的先生吧!上輩子成親後,無論謝姝婉問什麽他都不知道,琴棋書畫騎射他通通不會,把謝姝婉氣個半死,只得親自教他。
宣威侯聞言有些詫異,他目光略帶審視的打量着這個從小就不在身邊的兒子,眼眸深了一瞬,齊叔說這個兒子自小無人教導,略微識得幾個字還都是孫氏那個女人教的。
在荊州生活多年,宣威侯不認為齊叔會騙他,而三郎這裏更不會說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難不成三郎說的竟是真的?
想了想,宣威侯便出了個題目,叫顧沉舟拿着回房去做,晚飯前他要看到文章。
顧沉舟聽了起先心下一跳,繼而看到題目又松了口氣,是了,他怎麽忘記了,侯爺爹最愛題目從來沒變過,謝姝婉針對這類題目寫過不少文章,怕他丢人還特意跟他講過。
“孩兒告退。”顧沉舟拿了題目,回了沉香院,思慮半晌挑了一篇最合乎自己心意的默了下來,又略微的修改了幾個地方,畢竟是謝姝婉的文章,一時應應急可以,一味地照抄照搬就不合适了。
到了晚膳時間,顧沉舟拿着文章去了宣威侯那裏,就見到府裏另三個男孩子都在了,大家站成一排拿着自己的文章,等着宣威侯一一點評。
看到顧沉舟進來,顧淮嶼眼神暗了暗,薄唇抿到了一起,他們幾個終究是庶子,比不得老三,否則早不請晚不請,怎麽老三一回來父親就要延請名師?
顧謹之笑眯眯的看着還不到自己肩膀的三弟,點了點頭,一副很好說話很平易近人的樣子。
顧沉舟回以笑眯眯的樣子,這府裏從來就沒幾個簡單的人,若真以為老/二平易近人,怕是要連骨頭渣子都叫人給啃幹淨了。
顧慎行年紀最小,在祠堂裏待了一天一夜,早就滿腹怨氣,若非宣威侯還在,恐怕當場就要炸了。
大致看過幾個孩子的文章,宣威侯心裏有數之後,就帶着幾個孩子出了門。
前些日子,聞鶴先生雲游回京,曾放出話來要收幾個關門弟子,不拘門第出身,只看人品資質。宣威侯早就在心裏琢磨許久,就等着哪一日帶着幾個兒子一起登門。
上了馬車之後,顧沉舟起先還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直到顧慎行這個棒槌說起他才想起來有這麽一回事。
不過,上輩子他是真的大字不識,侯爺爹稍微一考較後差點沒氣死,當即就給他請了許多師傅,後來看他實在沒天賦,就放棄了。
成婚以前顧沉舟也覺着自己就是個吃啥啥不夠,幹啥啥不行的廢柴,天資愚笨。直到成親後,他才驚覺自己可能是被人有心算無心給算計了,要不然那麽多師傅教不會,為什麽謝姝婉教他君子六藝就那麽容易上手?
顧沉舟就覺得他不笨,只是沒遇上伯樂罷了。
當然,謝姝婉這個給他戴了綠帽子的賤/人不算。
作者有話要說:
舟舟:本公子天資聰穎,聰明絕頂。
阿姝:你個蠢材,愚不可及,蠢笨如豬。
啦啦啦,阿姝就要回來了,猜猜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