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弟子

「小九……不,現在要叫你沈清秋了。」岳清源拍拍沈九的肩膀,他今天終于成為首席弟子并得到新的名字,他一直以來不喜歡的名字,卻變成他重要的東西。

「是啊。」他不知道該不該高興,今天這日子他始終很不安。

「還想下山嗎?」

「是。」

岳清源知道他挂念着甚麽,最近沈清秋收到熟人的信件告知他伯母的身體狀況不太樂觀,然而現在他是首席弟子有了更多事務必須忙,也不能随便離開清靜峰。

「總有辦法,我要去找木師弟拿些藥。」

沈清秋不會遵守死規則,他師尊也知道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外人不知道,都認為那些首席弟子更應該要守規,顏面總得顧及當然沈清秋也不想太顯眼,所以沈清秋比以前更是低調常常半夜離開蒼穹山,偷偷回到下界。

他将東西交給茶館小妹後總會到伯母的家外面看着。

唯獨今天,他特別不安,他将氣息都隐藏在黑鬥篷內,只要藏到任何角落不直接看到的話都不會有人感覺到沈清秋的存在,鎖上的門很簡單的就被解開。

沈清秋看着房子內只有分兩個房間,卧房和廚房,所以只要他一開門就能看見他們睡的床鋪家具等東西,然而他們所擁有的東西都極少。

他看着桌上的藥包,那是幾日前沈清秋請木師弟準備的,分量已經減少許多,伯母有好好地吃藥,這讓沈清秋安心了不少。

他走到床旁,床用着簡單的布簾遮風,沈清秋輕輕拉開一個角落他看見短少的黑發散落在床鋪上,沈清秋背向着月光他不能看清楚孩子的樣貌,但他知道這孩子長到大了不少,不再是那個只能趴在他胸口睡覺的「小畜生」,或許現在他必須要兩手一起并用才能将整個人抱入懷中。

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碰那孩子的臉,即将要觸碰之際他還是收手,沈清秋有些害怕自己挂念着太多東西,他沒有忘記自己活着的目的是甚麽。

只有贖罪而已,然後離開人世。

他還是離開這個家,離開前他沒注意到那孩子似乎睜開了眼睛。

有時候他真不知道,是上天愛開玩笑,還是他罪孽深重必須得到很多報應,他以為這一生還能有更多好的事情,然後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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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來年,他收到來信,伯母過世了。

**

收到信的那天,他才得到清靜峰峰主的位置,但他顧不得其他峰主前來祝賀,他就下山了。

他照着信上寫的地點走去,便看到一座孤伶拎地伫立着的墓碑,墓碑前面擺着的鮮花和燒到一半的香,沈清秋看着墓碑半晌,他就跪在墓前面一動也不動,那段時間沈清秋只覺得心中空蕩蕩的一片,甚麽都不知道、甚麽都說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用力推他,他才緩緩轉頭,是茶館的小妹。

「你跪多久了!」

「不知道。」

「剛剛下雪你知道嗎?現在還是冬末啊!」

「不知道。」

小妹皺着眉頭看着那個修道人,身上幾乎是積雪,他的黑鬥篷上都是冰晶,雪在他身上融化又結凍,寒風也無情的吹拂,就算是修道人也會感覺到不适和疼痛,這人彷佛甚麽感覺都沒有。

沈清秋更沒有因此離開,然而他那雙眼像過去一樣死氣沉沉的,彷佛他是個空殼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那孩子呢!」

「沒找到。」

沈清秋從懷中拿出了一張折好的白布巾,那是小孩還是嬰兒時包在身上的,他去了那房子,空蕩蕩的,沒有人的氣息存在,只有這條破舊的白巾被留在床頭邊。

「我現在就叫人找他!」

小妹訝異到不行,她前些日子還看見那小孩啊,怎麽一下子就不見,難道被抓走了?她想離開,可是看見沈清秋那消沉的樣子又怕他做甚麽傻事。

「我後悔了。」

「……為甚麽?」

「我不該留念這世間,不該牽挂這麽多。」

「呸,想這些做甚麽,生生死死不是你們最會念的東西嗎?最懂得嘛!」小妹走過去一巴掌往沈清秋的身上打,把他背上的積雪都打了下來。

「我應該更早成為峰主。」

「峰主哪有這麽容易當!你這半殘更不容易啊!」

小妹又不客氣地往他腦袋打一巴掌,很想把人一掌打清醒,她見沈清秋那雙眼越來越消沉,甚至讓她感覺到沈清秋已經不願意茍活,她常聽這人說自己不想久活、不願多留在這,現在他就像随時都會動手完成自己說的話。

她氣極了,忍不住自己的心急就往沈清秋背上踹一腳,讓沈清秋整個人倒在地上,整個臉都貼在地面正好向着墓碑磕頭。

「不是還有個小兒子!他剩下的時間還要你照顧啊!給我清醒點,沈清秋!」

『您真心把他當兒子,我只是當作他累贅,我對此相當愧疚,這是我欠您和他的。』他愧疚,他這輩子都在愧疚自己所作所為。

『若有甚麽不得已,請這孩子到蒼穹山找沈清秋。』

他曾這麽交代,他一直沒找到的孩子,一定跟他錯開去蒼穹山了,一定是的。

「我這輩子只想彌補自己的錯誤。」

「好啊!那就活着去找他啊!」

『活着去找那孩子。』當這念頭在腦海不斷打轉時,沈清秋才清醒些,也才感受到悲痛在眼眶裏,好久沒落下來的淚現在像雨般不斷的滴着,這是他這一生第一次哭泣。

「我要回去蒼穹山。」

**

「今年的人比往年多。」岳清源看着踏着緩慢步伐的沈清秋,他自從下界回來後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只到最近才好轉,然而那雙腳也是,沈清秋現在是右手抓着拐杖拖着左腳走來,他繞着試煉場看了一遍。

「嗯。」

「有找到嗎?」

「沒有,其實這十年來我不曾多看那孩子一眼,只知道他應該是一頭黑發吧,有點後悔沒多看他。」

「還是你要下山問問?」

「山下有熟識的人會幫我注意,我得好好留在這看着。」

岳清源皺起眉頭來不知道沈清秋為何這麽做,也許有甚麽苦衷,可惜他不敢多問,看着沈清秋的身體狀況,只知道在他曾碰上嚴重的事情,并且不是一兩天能解釋的,所以他一直在計劃着甚麽好讓自己沒有遺憾。

但岳清源覺得有些難過,到現在沈清秋都不曾對自己透漏更多事情,甚至說敞開心房都不願意,好像隔了一道牆似的。

「好吧,若找到,不管如何都将他留在蒼穹山,沒關系的。」

「多謝,掌門師兄。」

沈清秋走到崖壁邊坐了下來,環視試煉場他望見熟悉的身影,洛冰河在那裏。

果然還是見到他,沈清秋把所有人都看過一遍了,天資最好的依舊是洛冰河,對于他,沈清秋已經沒有任何興趣或抱着其他心态。

「掌門師兄。」一聲招呼聲就知道有其他峰主也來找人才,沈清秋頭也不回地看着下面,直到肩膀被某種東西拍着他才回頭看。

「東西掉了。」

柳清歌幫他把在路上掉下的折扇撿回來,他們的關系從那天後并沒有更惡劣,反而是柳清歌每次見到他都想說甚麽卻啞然,爾後才随便喊了一聲「沈師兄。」,常常不是說你好就是再見,只有一起出去鏟除妖魔時才會有多一點話。

「謝謝,能扶順便我起來嗎?」

「嗯。」

柳清歌知道他腳不方便,這些年更是明顯,偶爾柳清歌撞見他要下山或回清靜峰時都會拉他一把,沈清秋也沒想過他們會因此關系變好了一些,說實話這讓他有點毛骨悚然。

「今年就他天資最好。」沈清秋要柳清歌看一眼洛冰河,不過柳清歌也沒多大的興趣。

「要來的,自然會來。」說着,他居然幫沈清秋拍掉身上的灰塵,還彎下腰幫他把衣袖弄整齊。

「那個……我可以自己來。」

「蛤?我怕你太髒,丢了蒼穹山的面子。」那聲【蛤?】簡直是流氓的聲調,柳清歌甩了自己衣袖跟岳清源說聲「練劍去。」就跑了。

「……。」

「……。」

若他們知道有傲嬌這詞彙,內心大概跑了幾百次的走馬燈。

「咳,那今年要收哪個孩子?」岳清源當然有注意到他們都在關注那同一位孩子,不過沈清秋卻看那孩子的神情卻有些詭異,似乎早料到他會出現似的,而且不太希望他在這。

「……要來,自然會來。」

「是他嗎?」

「不是。」

他第一次在岳清源面前出現如此冷漠的聲音,沈清秋對洛冰河沒有一絲情感,他挂念的孩子從不會是這個擁有天魔之血的東西,他如此深信着。

「我知道了。」

今年進到蒼穹山派的弟子并不多,岳清源便親自接待少數幾個弟子,并要他們自己選擇門派,然而願意去清靜峰的孩子只有一位。

**

沈清秋冷冷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洛冰河,許久都沒出聲音,站在一旁的明帆正個直冒冷汗,他知道師尊如此沉默的時候幾乎都不會有好事,尤其幾日來師尊病痛明顯,臉色更是陰沉的讓每位弟子吓得發抖。

「名字。」

「弟子洛冰河。」洛冰河擡頭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原本帶着熱情的視線見到沈清秋後都冷了下來,洛冰河忍不住縮了一下身子,他從沒被如此冰冷的眼神看過。

「……要留就留吧。」

沈清秋拿起拐杖杵着起身,便拖着身體裏開竹舍,只留下不知所措的明帆和洛冰河。

清靜峰的峰主沈清秋,從上任後對誰都冷漠,也不曾露出笑容,甚至一丁點微笑甚少出現,然而他基本對誰都還是以禮相待也沒得罪過人。

多話的時候也只對幾位熟識的峰主多幾句話,除非要緊事很少聽他多說甚麽,或說他是柳清歌之二也不為過,但他是一個更沉默寡言又冰冷的柳清歌。

「聽說有人把我比喻成你。」沈清秋坐在躺椅上調息,今天他身體又不佳,便在竹林裏享受清風及和煦的陽光,而他身旁是不知道甚麽原因來拜訪的柳清歌。

「憑你的實力?」

「殘廢了,确實難。」

「呃……我……」

柳清歌聽到沈清秋自嘲的說着自己,他都語塞不知道該說甚麽,而且這殘廢一開始也是他說的,柳清歌對此事相當愧疚,偏偏自己的脾氣又拉不下臉。

「沒事,我不在乎。」沈清秋是故意逗他玩,可惜柳清歌始終沒發現。

「你在乎甚麽?」

「機緣。」

「甚麽?」

沈清秋知道柳清歌不明白這意思,他知道就算告訴柳清歌,這件事情應該也不會有所進展,就在他要開口敷衍時,明帆沖了過來。

「師尊!師尊!洛冰河和其他弟子打起來了!」

沈清秋和柳清歌互看了一下,今天在這峰上的只有他們的弟子吧,柳清歌已經警告過弟子不能鬧事,沈清秋知道自家的弟子也不可能鬧事,就算厭惡洛冰河,他仍然有提醒洛冰河要有身為清靜峰弟子的教養才對,怎麽會打起來。

「那、那個幻花宮的弟子突然來訪然後吵吵鬧鬧的,不知道跟洛冰河說甚麽就打起來了。」

沈清秋不記得有跟幻花宮邀約甚麽,或許是岳清源讓他們來,只是先上來這裏。

對方也是大門派在這兒吵起來估計岳清源會挂不住面子,沈清秋直接抓着柳清歌的手起身,然後拿着拐杖快步走到明帆身旁。

「明帆帶路。」

明帆飛快的帶兩位峰主去鬥毆的地方,清靜峰的庭院,也是平時是讓弟子們練劍的地方。

沈清秋來了,他們還在打,百戰峰弟子和清靜峰弟子都跟幻花宮的弟子打起來,唯獨洛冰河是被一個幻花宮的弟子壓着打的那個,在旁的嬰嬰已經哭得唏哩嘩啦,見到沈清秋更是哭得大聲。

「師尊、師尊!阿洛他要被打死了!」

看這混亂場面沈清秋甚麽話都沒說也沒動手,一會柳清歌就上前不管哪個門派的就是一拳往他們腦袋一個一個灌下去。

沈清秋則一步步走到洛冰河那,跩住他的衣領把人拖出來,看他才十幾歲的臉龐被打得狼狽滿嘴血,同門弟子看得都忍不住皺起臉來,沈清秋沒同情他多少,他使勁把洛冰河拖到旁邊的竹舍,踹開門把他丢進去,要他跪着。

「在裏面待着!」

「師尊、阿洛他沒有做錯事啊!」嬰嬰不明白沈清秋為何要把洛冰河拖進去竹舍,做錯的事的人才要被關禁閉等着在接受處罰啊。

「師尊!那個、洛師弟他……」明帆也想替洛冰河講話,畢竟是自己師弟,也了解他的性子不可能二話不說就打架。

「去旁邊跪着。」

師尊聲音一出清靜峰的弟子都知道要收手乖乖跪一排,甚至連百戰峰的弟子見到沈清秋那張陰沉的臉,就算被打得頭昏眼花也跟着跪一排。

只有幻花宮的弟子們則是無禮的坐在地板上看兩位峰主,柳清歌正想對他們吼時,沈清秋揮手示意他先別動怒。

「是怎麽回事?」沈清秋就先問百戰峰的弟子,看同派的師兄弟被打他們肯定是最快出手的。

「……幻花宮的一來就在挑釁清靜峰的弟子,尤其是剛剛那位被您抓進去的師弟,他們推了好幾次師弟又罵他,而且他們好像下界見過面。」

「下界?」

「好像原本是哪裏大戶家的公子吧,說那位師弟家窮還甚麽的……」

原來是在下面見過洛冰河,他知道洛冰河小時候家境貧窮,母親是寄人籬下的傭人,這無法當理由,對他根本不痛不癢,沈清秋最清楚洛冰河的雷池在哪裏,這種話他才沒機會動怒,更何況是打起來。

「那種雜種怎麽有機會來到清靜峰?這邊水平變低是吧!」

幻花宮有錢的原因多半都是跟一些大戶人家有關系,當然弟子的身分也雜亂,共通點都是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當然裏面還是有素質好的弟子在。

「說甚麽!」柳清歌要動怒時又被沈清秋拉住。

「我們清靜峰的弟子是否對你們做出逾越的事情?若有,我清靜峰峰主沈清秋先跟你們道歉,但是今天在這的你們又有何理由要出手?」

「只是說幾句話就打過來了,清靜峰的弟子不都是風度翩翩的嗎?怎麽經不起幾句話來?這副德行真丢了蒼穹山派的面子。」

「果然選一個下人撿來的小孩德行就是如此!真是低劣、沒教養!」

那公子哥劈哩啪啦的就是說話,就是要說給大家聽,跪在旁邊的明帆和其他弟子都忍不住咬牙切齒。

「喔?」

沈清秋冷冷地說着,然後緩慢地走過去,柳清歌想伸手卻又把手收回去,他沒理由幫那些嬌生慣養的小鬼。

「你對他說甚麽?」

幻花宮的公子看見沈清秋的臉色他才驚覺不妙,但他又能跑哪去,只好憑着一股不想輸人的骨氣坐在沈清秋面前。

「只、只是說他沒教養而已!」

「我知道我弟子的脾氣,麻煩你老實說。」沈清秋原本還會裝一些溫和的神色,而現在他臉上沒任何溫柔,而是陰沉帶着些許怒氣的臉色,那變化可把公子吓了一跳。

「我……說那雜種、沒、娘養的雜種,怎麽有資格來蒼穹山。」

沈清秋忽然嗤一聲露出冷笑,那公子吓到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你咬緊牙關。」

「……嗯?」

「咬緊牙關。」

所有人看着清靜峰峰主手杵着拐杖往公子的身上一推,那公子馬上從衆人眼前飛出去撞上清靜峰的大門,整個大木門都被撞壞,那樣沖擊不知道是需要多大的靈氣才能讓一個人飛出去,而且他們從沒看過清靜峰峰主輸出這麽大的靈氣,而且還對着一個人!

「這種程度死不了。」

這無所謂的聲音讓所有望向大門的人,都默默地将視線轉回這座山的峰主。

「我跟各位提醒一件事情,我管不着你們是哪個門派又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小孩,最好別再讓我聽到那句話。」

沈清秋冷冷地看着幻花宮的弟子,那雙冰冷彷佛看着他們只是蝼蟻般,踐踏踩死他都無所謂,原本沒坐像的弟子都趕緊跪好顫抖地聽着着峰主說話。

「因為蒼穹山清靜峰峰主,剛好也是個沒娘養的雜種。」

那語氣平淡的語氣說出讓人心跳漏了一拍的事,沒人知道這事情,連柳清歌聽了都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沈清秋知道自己不是替洛冰河生氣,只是他想到如果這種話讓那孩子聽到多半也是打起來,然而他回頭想着自己也不應該生這麽大的氣,或許當時聽了像在諷刺自己才動手。

「明白的話,就給我滾。」

**

沈清秋一回頭就看到,他們家的弟子和百戰峰的弟子都用崇拜又感動且痛哭流涕的臉看他,沈清秋忍不住發毛了起來。

「這是幹甚麽?」

轉頭就問柳清歌,結果柳清歌也愣了楞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去找掌門師兄,讓他處理這件事。」

柳清歌看那些幻花宮的弟子臉滾帶爬的下山,他就拍拍沈清秋的肩膀,自己帶着自家弟子跟上去,而柳清歌看他的眼神也有點說不上的詭異。

「麻煩你了。」

沈清秋轉身看自己的徒弟們繼續跪着,他也不說甚麽,反正是那些人先挑釁自己弟子,然而動手就是不對,沈清秋嘆息一聲,他自己也動怒了。

看着竹舍,沈清秋還是拖着不便的身體走過去,伸出手打開門,洛冰河果然也是跪着在裏面等着他,連臉上的血都沒擦幹淨。

「這下我們都動手了,你看怎麽辦?」

「師尊……我……」

「閉嘴,明明知道對方是幻花宮的人就不會忍嗎?你忍下去就不用鬧成這樣。」沈清秋只對他大吼,剛剛已經花了很大的靈力去揍人,現在也沒力氣打他,看到洛冰河他實在難以控自己的情緒,光要調息就個艱難的事。

「現在我得幫你善後,還得告訴他們自己也是個雜種!」

「弟子知道錯了!」

洛冰河當然有聽到沈清秋說的話,他真的沒想到一直以來對他冷漠至極的師尊,會為了幫他說話把自己講得這麽難聽,他又是感動又是難過。

「知錯又如何?對方是幻花宮!你能負責嘛!」

洛冰河語塞,他現在也只是一個弟子不是甚麽大人物,他根本無法負責任。

「你能負責的話,我就不用去打那位幻花宮的弟子。」說白了,他打了那個公仔就是要把矛頭指向自己,可是對沈清秋而言基本也沒好處,他哪可能放着柳清歌揍下去,但示弱又會被對方踩着頭坑到死。

「請師尊責罰弟子。」洛冰河跪在他面前并且磕頭,只希望師尊能懲戒他。

「當初這麽多弟子,就收了你這個來闖禍!」

「師尊,對不起。」

「……而且我原本要找的,并不是你。」

沈清秋淡淡地說着,這話刺痛着洛冰河,帶着驚吓看着沈清秋,甚麽話也說不出口,唯一能做的只有讓眼淚落下,洛冰河他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他不懂師尊為甚麽要這樣對他。

沈清秋皺眉的看着他,原來這人會哭,他是第一次知道,看到這樣子他也說不下去。

「你們全部都給我回去。」

沈清秋這話還沒說完,眼前就突然發黑,隐約看見洛冰河沖到他面前不知道要做甚麽,他耳邊似乎聽到一堆人在喊着師尊、師尊的,然後又聽到有誰喊柳師叔甚麽的,他搞不太清楚怎麽回事。

安靜了一下,又聽到哭聲,沈清秋只記得弟子中最愛哭的就只有嬰嬰一個人,但這聲音不像是嬰嬰的聲音,聽起來哭得很慘,好像還有甚麽溫熱的水滴到自己臉上。

無所謂,他真的覺得無所謂,現在他好累。

_待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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