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尚清華
就算變成這樣又如何?
沈清秋看着無間深淵的裂縫慢慢消失,這一切依然是失控的狀态,他根本不打算讓洛冰河有任何仇恨在腦海中,擁有堕天之魔的血統心性就已經很難控制再加上心魔,即便洛冰河本身就已經懂了怎麽控制心魔,但他只要一想到複仇這事情就會執意要做下去,他就是頑固不靈的一個家夥!
那種極端的執着最終會發展成殺性,為甚麽最後還是變成這樣子?
他想不通,這些魔物出現的方式和以往完全不同,甚至連漠北都出現在這裏,再來應該要死的尚清華居然還沒死成,還一臉懵懂的樣子。
心魔出現就是天災降臨,那種不停散發出魔氣的邪物根本不該存在這世界上,就算有堕天之魔的血統,洛冰河依然要要花時間調整,也就是固定的時間殺人鞏固自身的力量,心魔的出現必然會出人命。
「師尊!師兄呢?」趕過來的洛川看着沈清秋茫然地坐在地上,而此處淩亂不堪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還有混雜的許多魔氣,而洛川感覺到他熟悉的魔氣時整張臉都垮了。
「……。」
沈清秋自然不願意多解釋,指伸手指着散落在不願處的殘劍,那正是洛冰河的正陽。
更多人前來時,沈清秋依然坐在同個地方不動于衷,他只是看着洛川幫他撿回來的殘劍不知在想着甚麽,而洛川也只是站在他身邊等着。
沒有人敢過去問清靜峰峰主發生了甚麽事情,而且眼下的情況誰都知道發生甚麽事了,滿身是血的峰主和弟子的殘劍,誰都知道沈清秋拚了命保護弟子,卻失敗了。
岳清源走來探着沈清秋的靈氣,情況不樂觀甚至被魔氣入侵,他示意洛川去請木清芳過來,然後才緩緩地跟沈清秋說話。
「連你都出事,剩下的弟子怎麽辦?」
「……我不可能每個都救。」沈清秋不知道自己在回答甚麽,他還是說了。
「你救了很多人。」
沈清秋擡頭看着岳清源,他很肯定的對沈清秋說這話。
「可是……七哥……」沈清秋感覺到自己的雙眼便的濕熱,眼淚不斷在他眼中打轉,當他喊着很久以前的名字,又想起那些讓後悔的事情,他好害怕那些事情又重複颠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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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抓着岳清源的手,沈清秋哭了出來。
「……我真的好後悔。」
「沒事的,我們回去吧。」岳清源抱着沈清秋并輕輕拍着他肩膀安慰着。
**
數日之後,仙盟大會的事件仍沒有一個結果,各派執意要四大派給一個交代,但甚麽都查不出來,各界都為這事情炒得沸沸揚揚。
那天收集回來的正陽殘劍,沈清秋也沒交回給萬劍峰,只是用個精致的木盒将那些碎片收起來放在自己的房間中。
沈清秋在那天受到魔氣的影響身體又忽然整個虛弱下來,但有時候沈清秋搞不清楚到底是魔氣害的還是他自己心病搞得自己身體變成如此。
「都有可能。」木清芳給他的答案相當暧昧,他自己也不清楚。
「好吧。」
「還在想弟子的事情嗎?」
「嗯。」
他們倆個不約而同地看着放在櫃子上的木盒,一會,木清芳轉頭跟躺在床上的沈清秋說。
「試着放開看看。」
「嗯……我想把這帶到下界。」
「記得選溫暖的日子。」
「我在冬天撿到他的。」沈清秋這麽跟木清芳說,他幾乎沒跟別人說過這事情。
「今年也該下去幫探望她母親。」
木清芳聽了便輕輕嘆氣。
「那先養傷過幾日子再下山吧。」
**
「沈清秋!你為甚麽要挑這種日子!」
齊姐正拿着饅頭要走去洛冰河的母親墓前祭拜,她沒想到又看見沈清秋坐在那裏!
「……我聽過仙盟大會的事情,但是你別再這樣了!」
「我怎麽樣?」
「失魂落魄的!」齊姐走過來往沈清秋肩上拍了拍,将那些雪霜給拍掉,沈清秋披着的披風已經濕透了,齊姐深深地嘆氣。
「為甚麽會這樣?你明明做了這麽多好事。」
「我不知道。」
沈清秋起身在墓旁挖了一個小坑,将帶來的木盒埋進去,齊姐有聽過自己妹妹提到那個木盒過,而她看見着結冰的河川那是沈清秋撿到那孩子的地方。
「沈清秋,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這幾天流傳的謠言太奇怪了。」
「你說吧。」
「有人說仙盟大會的意外是你做的,很早就有人說你在眷養魔物,所以有這樣的謠言我是不意外,但是越傳越多就奇怪了。」
「多半有人想陷害我吧。」
「誰會?你可做的多少好事,大家都知道。」
「做好事總會壞了別人的好事。」沈清秋走到齊姐面前将懷中的東西給給她,那是洛冰河之前給沈清秋的東西,但他遲遲不敢開。
「那家夥居然把這給你啊,那你應該收好。」齊姐打開看一眼後又将東西放回沈清秋懷中。
「……難道這正常嗎?」
「當喜歡上後,沒人會正常的,就算自己的心已千瘡百孔還是擺脫不了,放棄後就只是一場夢,最後留下的是甚麽因人而異,有人是恨、是悲痛、是後悔,以我自己來說只是覺得遺憾。」
或許提到自己的傷心事,齊姐會顯得有些不耐煩,她拿起腰間上的小壺打開喝了一口,然後遞給沈清秋,要他也喝一點。
「你想過要恨對方嗎?」沈清秋喝了一口,果然是酒。
「想過,但能麽樣?報複又能讓對方回心轉意嗎?或許恨是合理的,然而我報複又是合理的嗎?所以我只是讓自己難過,留着遺憾,放棄留在仙界回到人世間。」
「我過去被憎恨被報複都是因為這種事情嗎?」沈清秋淡淡地說着,齊姐當然聽不懂這句話的前因後果。
因為喜歡所以執着地留下來,卻發現自己永遠都得不到時只剩憎恨,所以洛冰河盡所能的報複他卻也甚麽都得不到,見到自己死亡後,依然執意追上來。
只是這樣的想法,沈清秋還是覺得太看得起自己了,他不認為自己能有這樣的魅力,可惜他所遇到的就是如此。
「有人對你又愛又恨,才讓你變成如此?」齊姐指着沈清秋的拐杖這麽問。
「嗯……可以這麽說。」
沈清秋露出苦笑,然後把那小壺酒飲盡。
「爛桃花喔。」
「是啊。」
齊姐笑了笑,然後挽着沈清秋的手一起走回去茶館,而她沒仔細想過洛川看到他們的樣子會受到什麽樣的打擊。
***
然而過了數月,仙盟大會事情暫時緩了下來,謠言依然越傳越烈,甚至蒼穹山也不得不聚集峰主開會對那些謠言想想辦法。
「與其想辦法不如求證事實吧。」沈清秋如此簡潔的說。
「查不出這才是問題所在。」岳清源回應着。
沈清秋拿起身旁的熱茶綴了一口,他的眼神飄向尚清華,而對方則是正襟危坐的樣子,雖然眼神已經心虛地飄向別處。
「洛川,你過來一下。」
在穹頂峰的會議間只有峰主能自由進出,然而沈清秋就是要在這樣的場合中喚出魔族的洛川。
他身後的空間出現一到裂縫,洛川就從裏面走出來,直挺挺地站在沈清秋身旁。
「你這是在承認自己做的嗎?」柳清歌果然沒明白他的意思。
「不,這種方式只有魔族的貴族才能使用,洛川你說明一下。」
聽到沈清秋的要求,洛川便毫不猶豫說。
「我流着北疆漠北氏的血統,正是現在北疆統領,漠北君的堂弟。」
而尚清華聽到這話整個人都跳起來了,其他峰主就瞪着他看,洛川也很快就抓住機會。
「尚師叔應該也知道這件事情,仙盟大會時,我堂兄出現在那裏,似乎是在找尚師叔。」
「等等等等!洛川你在說甚麽?!」尚清華整着發抖的發言。
「不太想說得太明白,每次去找尚師叔都聞的到……」
洛川似乎還想說甚麽不得了的事情,尚清華馬上大叫要他別再說了。
「行,打住!我是被逼迫的,但是我沒放魔物!」
只是這句話卻也沒幫尚清華洗白,柳清歌和齊清萋都卷起袖子拿着自己的武器默默的站起來,尚清華見狀又立刻解釋。
「真的!真的!漠北君對仙盟大會真的沒興趣!」
「那為甚麽他會來?」沈清秋比較想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漠北來一下子就走,他連殺人都沒做。
「呃……這我倒是有問過他。」
「他說甚麽?」
「這個……作為被逼着與魔族有聯結的關系,有時自己說的話會傳到對方腦海中……那天他說我太慘叫太吵,跑來看怎麽回事。」尚清華說的心不甘情不願的,其他人聽了啞口無言。
「你在開玩笑嗎?!」齊清萋一把甩出自己的劍,往尚清華身上丢,尚清華連忙閃過跑去躲在洛川身後。
「我沒有!我說真的!」
「師叔您們冷靜點!」洛川無辜地當了尚清華的擋箭牌。
「我能發誓那不是我搞的鬼啊!漠北君根本對我們漠不關心啊!」
「你少再幫魔族說話了!洛川你給我閃一邊去!」柳清歌也上前要跟齊清萋一起教訓尚清華,洛川卻被尚清華抓着,那群人就像在玩老鷹抓小雞似的左跑右晃。
「洛川,你也知道吧!你堂兄的個性!」
「我不知道啦!我只見過堂兄一次啊!」
「尚清華你少拿我們洛川跟那魔頭比!給我滾出來!」齊清萋拿着自己的劍往洛川身旁刺過去,尚清華又閃又跑依然沒放開洛川的意思。
「拜托!我真的沒做甚麽啊,連通風報信的事情都沒做啊!漠北君根本随時要來都行啊!你們不是也看到洛川也随時來無影去無蹤的!這就是漠北氏的招啊!」
尚清華終于躲不住了,他靠着牆看着兩個峰主殺過來兩把刀一左一右的對着他,尚清華都快哭出來了。
「這話挺有道理。」看戲很久的沈清秋終于開口了,尚清華痛哭流涕的看着他似乎找到救贖似的樣子。
「但你還是跟魔族私通。」
「欸……命還在我也知足了。」
「師尊、師叔……要是尚師叔出事情,搞不好堂兄會跑來,畢竟【私通】了。」
「……。」
「……。」
柳清歌和齊清萋一起退後好幾步,好像見到甚麽髒東西似的,還抓着洛川一起退開別再讓尚清華碰到他。
「沒到那種地步啊───!」
「夠了,那到底是誰?」柳清歌又問。
「我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你這峰主到底有甚麽用!」齊清萋破口大罵,尚清華其實也是無辜的,自己真的甚麽都沒做也不知道倒底誰有那能力鬧仙盟大會,他只是個安定峰峰主哪有甚麽神通廣大能破結界放魔物,漠北君也不可能給他這麽多魔物來放。
「因為我真的沒做啊!怎麽知道!」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想确認漠北過來做甚麽。」
沈清秋看他們越吵越兇也沒吵出結果,就制止他們繼續,反正他目的也到了。
「如果漠北沒威脅,就先不管,只是這事情不能讓更多人知道,我收留魔族謠言已經傳得很慘了,尚師弟你跟魔族私通,不知道之後下場會怎麽樣。」
尚清華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現在的狀況,雖然命保住了卻好像又冠上一個難以言語的罪證。
「其實我覺得那些謠言是針對沈師兄的,只是到底為甚麽越傳越糟還得調查,可是我想應該跟沈師兄得罪幻花宮一事脫不了關系。」尚清華也只好發表一下自己的想法。
「老宮主已經表明不會追究此事,雖然做的并不是很徹底。」岳清源費了很多心力才得到這樣的答複,然而他也看的出來老宮主并沒有因此罷休。
「我是不怕這些事情,萬一出了甚麽我會先逃走,不會給蒼穹山留下麻煩。」
「這可不行,沈師弟,你是蒼穹山的人。」
「掌門師兄,你要攔也攔不住我。」沈清秋堅定樣子反而讓人覺得他就是一定會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你這樣子好像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些事情,難道你就看着這些罪名加諸到自己身上?」岳清源不願意這種事情發生在沈清秋身上,可是當事者人卻無所謂。
「也許這樣比較好,我本來就不喜歡辯解,若有人蠢到相信那些謠言就只是證明自己笨。」
「等一下,師尊為甚麽要這樣攔下那些謠言,把我交出去不就好了。」
「蠢貨,交你出去他們就會善罷罷休嗎?洛川,人的陰險也不比魔族差。」沈清秋一個拐杖就往洛川小腿打過去,洛川就這麽縮了回去他身後。
「說不定由我引出來那些人還比較好,只是就怕除了謠言他們還會做出更絕的事情。」
「為了陷害你還能做出甚麽?」柳清歌不懂這種陰險的事情,他對這種手法一點都沒概念。
「不知道,從我身邊的人下手最快……或許我們該多注意同門的安危。」
所有峰主都沉默地想着這些事情,沈清秋當然也不願意讓他們如此,畢竟一個大派居然要被這種謠言搞的烏煙瘴氣也很可悲。
「到時候有問題直接把我交出去即可。」
「別開玩笑,不會有人把你交出去的,要丢也丢尚清華!」柳清歌可不會乖乖地交出人,其他峰主也說了類似的話,他們都寧願交出尚清華也不願意交出沈清秋。
「……尚師弟你好自為之。」
「……是是。」
**
「師尊,這些是萬劍峰拿來的書籍。」
「好,放在一邊。」
數個月下來,沈清秋為了找尋對付心魔的方式,他幾乎讓翻片蒼穹山的任何書閣,也和魏清巍打聽這把刀的事情,然而魔族的是果然還是得問魔族才有辦法打聽。
「明帆,記得把書閣在整理過,別亂放那些書籍。」
「弟子知道,師尊要用晚膳嗎?」
「不用,茶也不用了。」
聽到這話,明帆的臉都苦了,從仙盟大會後他們那群弟子就沒看過師尊好好吃飯,每個經過清境舍就會問師尊要不要喝茶?師尊要不要吃飯?問到沈清秋都煩。
「師尊,洛師弟的事情別太過在乎啊,弟子們很擔心您。」
「那個洛師弟?」沈清秋一時間還搞不清楚他在問哪一位。
「師尊!您明知故問啊,寧師妹已經每天都急的要哭出來了,您別再這樣失落了嘛!」
「……你說洛冰河?嗯?你剛剛說嬰嬰每天紅着眼眶是擔心我?」沈清秋才恍然大悟、才明白他的意思,更是現在才知道原來寧嬰嬰每天鴻着眼睛哭是因為他,不是洛冰河。
「是啊!師尊!您好好休息啊,您剛剛是不是都沒聽清楚我說的話啊!?」
「好像是。」
「師尊,您怎麽已經像個老人家了,柳師叔都還活跳跳的耶?」
沈清秋直接把明帆踹了出去。
「師尊,我回來了。」洛川回來的同時也遇到尚清華,他們倆個就同時進入沈清秋的房間內。
「沈師兄我怎麽看見你大弟子被拖出去?還受了傷?」
「他最好住千草峰在那裏吃草,看會不會機靈點。」
尚清華看了看沈清秋的臉色還不是很好,不過他為了自己也只好把一些事情跟沈清秋說清楚。
「……欸,總之我替你向漠北君問那天的事情。」
「怎麽想讨好我?」沈清秋看着安定峰峰主苦着臉。
「當作我報答你幫我留住峰主的位置,總之你那弟子還真留不得。」尚清華那天都看見洛冰河的怪異,所以基于好奇和要還沈清秋人情就打聽了。
「他說洛冰河身應該有堕天之魔的血統,那股力量他很久沒見過了,沒想到會遇到,不過不爽他一個魔居然要躲藏在人界,所以解開了封印。」
「他不是跟你私通,還敢說別人。」洛川吐槽着尚清華,尚清華糾結着臉苦苦地看着他。
「總之,無間深淵就算是魔也很難出來,甚至出來後是甚麽樣子,連魔族自己都不敢說。」
「那心魔呢?」
「那種東西很少魔族知道,漠北君還反問我怎麽知道這事情。」
「如果想知道可以直接問我。」
尚清華聽到沈清秋這麽說吓了一跳,然後一會似乎另一方也聽到這話,尚清華才摸摸自己的腦袋幫漠北君回複沈清秋。
「他說會找機會過來的,總之那種魔劍跟傳說一樣,他們漠北氏也不清楚。」
「師尊,我幹爹知道。」洛川開口就讓兩個峰主瞪着大眼看他。
「洛川你說甚麽?」
「幹爹說希望你自己來找他,但是師尊這樣太危險了,弟子不希望增加您繼續被誣陷機會。」
「不,有機會我會拜訪他。」沈清秋聽到這樣的機會當然不放過,只是他還得知道洛川的幹爹是誰才行,漠北氏都不清楚的事情,洛川的幹爹能清楚大概也是個魔族的貴族,甚至可能是更高階的魔。
「師尊,齊姐說有空到去找她,似乎有急事。」
「嗯,洛川你先去休息。」
「是的,弟子去泡茶給您喝。」洛川盡責的代替洛冰河的職位,而他更強勢的要幫師尊準備茶和飯,非得要看沈清秋吃完才會休息。
「你家弟子還真愛你。」
「品行問題。」沈清秋很直接的戳中尚清華的痛處。
「你想找對付心魔的東西,是不可能的,這世界上沒那種東西。」
「天地、日月、晝夜、暑寒、牝牡、雌雄,世間都有相對應的事物,沒道理魔界有如此之物,人界沒有,并非要同為是劍或許是神獸、仙人,若都沒有便要找出破壞此物的方式。」
「這東西這麽可怕,為甚麽要做出來呢?」
「人有執着,魔沒有嗎?」沈清秋嗤笑了一聲,他也不知道甚麽樣的執着能造出如此邪物。
_待續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