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山寨的途中
“這馬名喚飛塵，是本公子花重金買來的！正好路過此地稍作歇息，沒想到就一會會功夫就被賊……人給盯上了！”那人頓了頓，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他面前兩人的裝扮，一弱一幼，粗布髒面，一看就沒什麽錢，“這位……兄臺，那你可有證據證明這匹馬是你的呢？”
哈！賊人！他們要真是賊人，還需要站在這吹着冷風很客氣地跟他理論嗎？老早駕着馬揮鞭而去了！
夕小澄理直氣壯地回答說：“沒有！我的馬名字剛剛取的，就叫草寶！我也花了不少金子才買下來的！”她邊摸馬鬃邊對着馬說道，“乖，草寶！跟我們走！以後千萬別理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就算長得好看，你也不能被人家迷了心竅，跟人家跑了啊！”
小豆在一旁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默默地說了句：“剛才不知道是誰鬼迷心竅來着......”
貴氣公子攔不住她，眼見她将馬強行拉走，急着追上去道：“這位兄臺，你可要講點道理啊！這是本公子的飛塵，你怎麽可以堂而皇之地牽走呢？”
今日一遇，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最最鬧心的是碰上這種無賴，壓根就拿他們沒辦法。
“那你叫它一聲，它要是應你，那就證明它就是你的馬，我馬上就還給你。你叫啊！”夕小澄耍起橫來，有時候連自己都覺得很......可恥。沒辦法，特殊情況特別對待，無論這馬是不是她的，今天她都要定了！
丫的，不過這貨徒有其表，心胸狹窄，外觀雖貴氣十足，但骨子裏小氣勁滿滿，還有那眼神，特瞧不起人。再繼續與他糾纏不清下去，他們都甭想去山寨了。
而另一邊，貴氣公子也是滿臉黑線，碰上一個蠻橫無理的人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他嘆口氣道：“罷了罷了！本公子不跟你們計較！這匹馬權當是本公子做回好事送你們得了！”語畢，甩過衣袖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樣就放棄了？算他識趣！她還以為還得費一番唇舌，才能取得勝利。
小豆拉了拉她的衣角，擔心道：“夫人！這樣會不會不好啊？那位公子看上去好像很有權勢的樣子，我們這麽對他，日後要是報複我們怎麽辦？”
人海茫茫，遇見的幾率非常之小！夕小澄篤定地這麽想着，摸了摸小豆的腦袋：“放心！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不可能再碰到這種貴氣逼人的公子第二次的。”
小豆“哦”地應了一聲，可是他覺得他好像在哪裏見到過那個公子一樣。歪着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麽頭緒，可能記錯了吧！他還是乖乖聽夫人的話吧！
等他們到達山寨大門口時，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眼前的場景，讓人高興不起來。它比想象中還要毀得徹底！
一片破敗不堪，肅殺而蕭條。每一處刀痕砍傷都能讓人感受到那天厮殺的慘烈畫面，悲壯而又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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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涸的血跡，東一片西一片，暗紅色，觸目驚心；燒毀的建築樓群，斷壁殘垣，處處廢墟！
往日裏繁榮景氣、喧鬧的人聲、生機勃勃的生活都化為烏有，只餘一地的死氣沉沉。
誰也沒有說話，連走路的方向都沒有，只是本能地往前推進着。
小豆緊緊地握着她的手，手掌之間汗水蒸騰，濕潤而又粘膩。他的家園沒了。
往裏走去，安置山寨百姓的泥草房子也全被大火毀于一旦，再也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祥和安寧！有的只是雜草叢生，荒蕪蒼涼。
一只烏鴉停在一處折斷的房梁木上，“呱呱呱”地叫着，甚是凄涼！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棵百年大樹屹立不倒，躲過了戰争的摧殘。幾天沒見，新葉油光發亮，冒出了許多嫩芽，綠了枝桠，生機盎然。
突然四個膘肥大漢從他倆身後竄出來，近在咫尺，個個拿着寒森森的大刀，耀武揚威地抖着一身肥肉，朝着他倆大步走來。
其中一人忽然大笑道：“哈哈哈，比起前幾天，今兒個算撞大運了！老子只不過來這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能逮着兩只兔子。”
兔子？小豆不解地四處張望了一下，哪裏有兩只兔子？
夕小澄一見他們，便知來者不善，這兔子難道指的是她和小豆？心髒陡然緊縮，他倆成了獵物？
馬兒在不遠處，但是得越過那四個大漢，才能取得。
夕小澄小心地将小豆護在身後，看着那四個大漢不斷逼近自己，她不動聲色地從包袱裏拿出一把匕首，放于身後，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若你們膽敢在此胡作非為，你們可知官府的兵還在山腳，我若大吼一聲，你們統統都得坐牢！”
“喲呵，好大的口氣！你當我們傻嗎！官府早就撤兵了，這裏是無人管轄地帶。我們在此地已經逗留好幾日了。”其中一人說道，還對他們抖了抖胸前的肌肉......額，肥肉。
原來這群肥豬是來搶地盤的呀！這可不行！這裏是小豆朝思暮想的家，可不能就這麽拱手相讓，而且今晚他倆還想在此處落腳。
這個地盤她搶定了，不過得想個辦法把他們吓走！想來這幾天是怎麽了，怎麽老跟人搶東西？上次跟那個貴公子搶馬，這次跟四頭肥豬搶地盤。
哦，對了，就是沒跟別人搶夫君，還自願退出、拱手讓人了！心塞！她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
她急中生智道：“可這裏除了孤魂野鬼就剩魑魅魍魉了。你們若住在這裏，指不定哪天就被它們抓走了！我奉勸各位一句，還是早走早安心！”
官兵不怕，鬼總怕了吧！
“少唬人了！我們可不信這裏有什麽鬼怪，倒是你們倆今日就會變成我們的下酒菜！”那人說完還美滋滋地舔了舔舌頭。
下酒菜？夕小澄咽了咽口水，他們難道是想吃人？
好可怕啊！小豆更是往她懷裏縮了縮！
其中一人不由分說，抖着一身的肥肉向他倆撲将而來。
夕小澄抱着小豆迅速躲閃，避開了那人的攻擊！
她想起以前被劉禹承逼得學這些武學功夫啥的用來護身，沒少挨揍和吃苦。請來的師父不僅功夫厲害，教人學武也很嚴厲，據說在江湖上還小有名氣的。不過學成之後，他就離開了丞相府，至今不知所蹤。
幸好那會兒劉禹承有先見之明，讓她多多少少學了點護身術傍身，以防萬一。本以為有他在身邊，學了也不會有機會用上。沒成想這回一離開他，這些三腳貓功夫馬上就派上用場了。
但若能用文明的方式來解決豈不是更好？
她最見不得開光見血，尤其是人家還有大刀護體，她那把短小的匕首在人家面前，真是小巫見大巫，暫時忽略不計等同于赤手空拳。
那四頭肥豬加起來少說也有一千斤重，人家一刀子下來，估計她也就變成兩半而已。開光見血，見的可是她的血呀！
她連忙雙手作揖，服軟道：“各位好漢，我無意起是非争端。今日上山純粹為了祭拜我的爹娘。前些日子，據說朝廷派兵來這裏屠了一天一夜。可憐我那老父老母，就這麽含冤而死。那些日子我因有任務在身出了趟遠門，由此才躲過了一劫。就在昨天，我聽城內樵夫的遺孀說這裏到處是冤魂索命。她丈夫也是撿着半條命才回的家，回到家後一病不起，找了好幾個大夫瞧病吃藥也不見任何起色，最後就那麽走了！我和你們一樣也不信邪，更不信我父母親難道還會害我不成，所以今日鬥膽帶着小弟前來祭拜，好讓他們能早登極樂，踏入輪回。”
其中一人膽子比較小，說話都變大舌頭了：“你，你，你別瞎說！我、我們才不上當。對吧，大哥？”
“那是自然！你要是有本事就叫那些冤魂現身啊，也讓我們見識見識孤魂野鬼到底長什麽樣啊？”那位大哥畢竟是領頭羊，見過世面，不會輕易相信她所說的話。
他大笑了起來，大概笑聲會傳染開去，連其他幾個也随即大笑起來。
她又不是道士，怎麽可能會招魂！可要是沒鬼魂，那他倆可真就成了他們的下酒菜了，直接變成冤魂了！心裏急的火燒火燎的，恨不得長對翅膀，抓起小豆就上天，面子上卻是異常冷靜，不能讓這些人看出他們的無助與恐慌，否則會讓他們感覺他倆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正六神無主之時，一陣怪異的風吹了過來，卷起的風沙撲向了衆人。衆人掩面遮沙之際，夕小澄瞄準這個好時機，連忙拉起小豆的手，沖出重圍，跑向幾十步開外的馬兒，拉住缰繩，先扶上小豆，她再縱身一躍跳上馬背，狠狠地抽了一鞭馬屁股，馬兒吃痛，馬上狂奔了起來。等那幾個人反應過來，他倆已跑出幾十米遠了。
領頭大漢也不急，嗤聲道：“狗娘養的，居然讓他們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給跑了！兄弟們，操近路逮着他們。走！”
“是，大哥！”
這幾天跑上跑下的都已經熟門熟路了，有幾個拐都能數出來，何況是近路小道，就連密道也給他們找着一條。抓那瘦弱的一大一小兩個人更是不在話下。
馬蹄嘶鳴呼嘯而過，馬背上的夕小澄眼睛直盯着前方的路，心中卻搜尋着可逃跑的最快路線。
剛才她回眸發現那些大漢并不急着追上來，只有兩個可能：一，他們有另外的目标了，放棄了逃跑的兔子；二，他們正在操近路，半路攔截他們。
這裏陰氣沉沉，怎麽可能有其他目标出現，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會找近路包抄她。
好在以前楊挺對她的活動範圍沒太過限制，她能自由地在山寨裏進出，還曾摸索過好多條逃跑路線，對這裏的地理位置可謂是熟悉得很。
不過馬兒只能跑官道，那些只夠一人通過的荊棘小道并不能走。不到萬不得已她并不想棄馬而逃。
正如此想着，她的唇角突然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前方百米之外有個熟悉的人影正衣襟飛揚，手握佩劍，迎風而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