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夫之婦

秦醫全身戰栗,被他的氣勢吓住了,邁不開腿來,只能顫着聲音求饒道:“你、你先松手,有話好好說!”

相識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乖戾的楊挺,莫不是那女子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否則一向內斂的他也不會這麽情緒外洩、緊張激動!

可他沒聽說過楊挺有心上人了啊……

雖然他隔兩三個月才回一趟山寨,但楊挺什麽喜好,他還會不清楚?愛好是殺人,嗜好是殺美人,癖好是專殺那些主動投懷送抱的傾城美人......

難道就在這短短的幾個月裏,他性情大變,一反常态,終于戀上人類女子了?

好事呀,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這樣楊挺後繼有人了,也不枉他辛苦一夜救了那女子。真是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啊!

楊挺松開手,走回她身邊,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交疊盤坐,靜心運氣。剛才用力過度,體內氣血翻湧,身體有些吃不消。

秦醫看出了端倪,眉峰聚攏,趕緊上前替他把脈。

楊挺卻甩開了他的手道:“先別管本大王,你還是先給她瞧瞧吧!”

“你好好看看本公子的雙眼!”秦醫怒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看見沒,都腫了,還有兩個大黑眼圈!就是因為給她療傷了一整晚,忙得都沒時間合眼!把我累得可夠嗆!她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你大可放心!”這年頭竟然還有人敢質疑他的醫術,也就楊挺了,若換做其他人,他早就灑蠱揮毒送他們下地獄了!

擡眼瞥了一下,楊挺略帶寬心但依舊不放心道:“秦醫,本大王問的是她臉上的傷!一個姑娘家容貌盡毀,以後還怎麽做人?”

雖然她已經成親了,又看到劉禹承那麽癡情的樣子,就算她變得再醜估計他也不會将她抛棄吧!退一萬步講,萬一劉禹承骨子裏就是喜歡以貌取人,見不到她往日傾國之色而決絕地将她棄之敝履,那他也會去接她回來的……

心裏莫名的難受,只是因為她已為人婦,想不得她、更見不得她夫君待她不好。是的,他終于承認他對她動了一點點心,哪怕只有這一點點,他也定會護她周全。

感情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有時候還來的那麽觸不及防,不為她的傾人之姿,不為她的妙想奇思,只為了她的義無反顧!

他覺得他與她相似,渴望自由,卻總被束縛,渴望愛,卻總被傷,所以他憐她!

“啧啧啧,不好說!臉上的傷本公子只能盡力而為,不敢保證一點疤痕都沒有!畢竟我只是個人,不是神!”秦醫搖搖頭,誇張地嘆了口氣道,還不忘八卦一下,“不過話說回來你與此女子是什麽關系?什麽時候認識的?我怎麽就不知道你有心儀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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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挺自動略過不重要的問題,見他搖頭,嚴肅道,“你不是自诩天下第一秦神醫嗎?怎麽連這點小傷都治愈不了,這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嗎?”

踐踏別人的勞動成果是很可恥的,尤其是在秦醫不眠不休、衣不解帶地處理傷勢後還被人看輕了去,這簡直就是不尊重他。

秦醫瞪圓了眼睛,氣得暴跳如雷:“什麽這點小傷,你說得倒輕巧!她臉上大大小小總共十八道長短各異、深淺不一的傷痕,你知道本公子花了多久才将原本已經劃爛肉的皮膚,如何用溶線針一小針一小針縫合起來的嗎?還給她用完了本公子滿滿一瓶的醉膚膏。能否恢複如初只能看她的肌膚再生修複能力了!還有她前胸後背的那兩道長刀傷,說實話很嚴重!深可見骨,連骨頭都被砍裂了一條!本公子雖然已經仔細處理過了,只是傷疤肯定會有,這點就看你介不介意了!”

秦醫說完對楊挺挑挑眉。

醉膚膏的功效,楊挺還是知道一點的,當初秦醫試驗成功後興奮地跑來告訴他,并當場做了個小實驗,令他至今難忘!此後他一直都用醉膚膏塗抹全身,以至于皮膚好的可以令萬千少女嫉妒,那張白嫩細膩的臉堪比剛出生孩子的皮膚!

這都是醉膚膏的功勞,但一瓶醉膚膏極難煉成,也因此他将醉膚膏當寶貝,一般不肯輕易示人!

“本大王為何要介意?她是個有夫之婦!本大王還想問你呢,竟然肯舍得花一瓶醉膚膏給個陌生人治病?本大王可不相信你有那麽好心!畢竟你臭名在外!”鄙夷地看了秦醫一眼,楊挺自然知道秦醫不會說謊,他就是想得個便宜賣個乖。

秦醫聽了,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他用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舒緩內部氣流,不至于被噎死、氣死。

想他堂堂一代神醫,好不容易做了回善事,卻總是被人質疑這質疑那,尊嚴何在?

氣歸氣,重點當然也逃不過他的耳朵,大驚道:“什麽,她是個有夫之婦?”

這什麽情況?勞累了一晚,總算在黎明之際迎來一點驚喜,可這個驚喜還沒捂熱就被奪走了,心情跌宕起伏,一會兒老開心了,一會兒老悲傷了。

可看楊挺剛才那捉急的樣子明明就是對人家有意思啊!

難道楊挺不是不喜歡女人,只是口味很重,居然喜歡當人家姘夫!

這個是他始料未及的。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至少楊挺喜歡的是女人、女人、女人......

他稍稍安了心。

楊挺不是秦醫,并不知秦醫所想,但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二,立即打斷此話題:“這個你就別管了!”接着話鋒一轉,道,“你再給她仔細搭搭脈,據說她不能……咳……生育……”

說這話他頗有些尴尬,畢竟一個未婚大男人對懷孕生子這事挺陌生、也挺遙遠的。

而身在這個封建男權的社會裏,不能懷上子嗣的女子終将被棄,結局凄慘。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是這個社會的繁衍後代的一大宗旨。若是女子不孕,夫家甚至可以一紙狀書告到衙門,讓衙門之人随意處置該女子。娘家人除非有權有勢可以保其女兒不受牢獄之苦,可尋常人家哪有那麽好命逃過一劫,多數不堪其辱,選擇自盡!

秦醫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聽罷後大為震驚。

難道該女子是因不能生養而被其丈夫打傷于此?搖搖頭,心道好一個可憐之人,既然人都救了一大半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

他随即伸手搭脈,估摸着有半柱香時間,再換一只手進行搭脈探病根,期間不斷皺眉,還越皺越深,看得楊挺也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心裏不免打起鼓來,見秦醫還是閉着眼睛探着脈門,他有點急了道:“到底如何?都好一會兒了,你別說看不出什麽門道,這可是砸自己招牌的事情!”

“哎,你能換句別的來威脅本公子嗎?今兒個怎麽老說砸招牌的事來逼本公子啊?嘿喲,真沒想到咱們堂堂風鳴山寨大王還有緊張的時候啊!”秦醫一臉不屑,繼續瞎扯道,“難不成你真想将她收入房中?本公子可要警告你,先不管她已嫁人之事,就憑她不會懷孕這點,本公子舉雙手雙腳,絕對不贊成你們在一起!”

秦醫越說越覺得事态挺嚴重的,深怕楊挺對她上心了,臉色轉為嚴肅,氣道:“本公子就想不通了,能生會養又識大體的女子多多少,你還偏偏就看中這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告訴你啊在這點上門兒都沒有,你若無後,本公子怎麽對得起你娘?将來哪裏有臉去陰間見你娘?”

“那是你的事!還有不許你如此說她!再說本大王自己的人生大事還不需要經過誰的同意!”楊挺冷着臉,聽他碎碎念已經夠煩了,要不是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的份上,他早就一拳揮過去了,哪那麽多廢話,還多管閑事,“情況到底如何?還有得治嗎?”

冷空氣突降,壓迫着秦醫。他倆在玩撥浪鼓的年歲就相識了,對楊挺的脾氣摸得叫那個門兒清,已下好的決定哪那麽容易就被他的三言兩語撤銷掉。這事雖棘手但還得循序漸進,逼不得。

他輕咳一聲,将診脈的結果如實道來:“唉,有點難!”又見楊挺想說什麽,他連連擺手,“你也別說砸招牌的事,這事還真難辦!這女子早些時候太亂來了。小産那會兒沒調理好,不僅讓她的身子持續處于疲勞狀态,連她的情緒都是像根弦繃得緊緊的。日子久了就積勞成疾了!本來若及時休養加調理,也不至于不能懷……”

“依你的意思是已經錯過最佳治療時辰了?”楊挺追問道。

秦醫沒有回答,摸着脈們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發現了一絲異樣。他看了一眼楊挺,有點為難地開口:“嘶!從這脈相上看來,前幾日她估摸着與她夫君吧……嗯......行過房,這幾天應該是結合期,至關重要。本公子琢磨着想試一下剛研發出來的藥方,若吃了能順利結合的話生孩子就沒問題了,若吃了沒反應那只能說明本公子也無計可施了!就看你是否想試一試?”

這藥不是偶然去研發的!他清楚這個世道的惡與不寬容。游歷四方,見多了苦難女子的命運,才讓他有了這個研究方向。

沒成想,第一個試驗的對象就在眼前。若成功,便成仁!若不成,則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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