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4)
的氣場隔着屏幕直直地注視着她。
“好吧,其實是剛剛出去辦了一些事情……”在大魔王的氣場下妍繪敗下陣來。
雲雀微微挑了挑眉:“就是在忙你剛剛發給我的那些?”
那筆毒品走私交易的關鍵物證拿到手後,妍繪便立刻拍照發給了雲雀。
“對,那是珀莉剛剛交給我的……那些物證足以證明那次案件真正的主犯應該是誰。我先拍了照給恭彌你,實物我也已經走特快專遞給你送去了,最遲三天就可以到意大利。”
終于,到了她能翻身的時刻。
“……用不着那麽麻煩。”半晌,雲雀才緩緩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妍繪知道他的意思,即使沒有那些證物,憑借雲雀在彭格列家族內部的地位,逆轉這件案子也不是什麽難事。
但是……她已經夠自私了啊,那麽能少自私一點就少一點吧。
“我知道恭彌你很厲害,但是……不想讓你和彭格列十代目之間為難啊,所以還是有切實的物證最好。”
雲雀對此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面色在不覺間柔和下了幾分。
雖然這只小動物在他看來不過是多此一舉,但她不想讓他為難的心意還是很讓他受用的。
“很晚了,睡吧。”
性格使然,他說不出什麽柔情的蠢話也不屑于說。
但即使只是這麽一句簡短的話語,卻也讓妍繪由心底生出一份顫動。
也許,真的是因為到了最後時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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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就去睡啦,還有……恭彌,ti amo。”
抱歉,戀人間在小別時常說的那句“等你回來”……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啊。
用來代替的,只能是那一遍又一遍的“ti amo”
……
當還沒到生物鐘所習慣的起床時刻時,妍繪便被吵醒了……被她手機鈴聲那強烈的旋律。
“妍姐,快醒醒,大消息!‘珀莉.格雷科’的名字被從彭格列通緝令上除名了,包括其逃獄的事情也一概不予追究,被通緝的換為了格雷科先生和貝琳達夫人!”
手機那頭,加藤潤是以這種極度興奮的語氣對她如是說的。
這是她所預料到的結果,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那麽,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
午後的陽光灑滿一家幽靜典雅的咖啡館裏,館中放着的優美的藍調更是讓人心情平和,而平和中不覺間也被感染上了一絲藍調的惆悵。
角落的一桌,一男一女對坐着。
“妍姐,不管怎樣,恭喜你成功了。”加藤潤表情有些複雜地向妍繪道着喜。
而妍繪則刻意忽略掉了加藤潤表情的複雜,一邊執着咖啡勺攪動着杯中的卡布奇諾一邊笑着說道:“這小半年裏也多虧阿潤你幫了我那麽多,謝了。對了,之前交代你的那件事,怎麽樣了?”
“放心,已經辦好了,明天傍晚的飛機,東京直飛墨爾本……用‘佐原妍繪’的身份買的。”
伸了個懶腰,妍繪一臉終于解放了的滿足的表情:“诶呀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終于能換回原本的身份,不用繼續做一個拿着假身.份.證、假護照的黑戶人口了。”
說起來她還真是要感謝克莉絲幫她造的那套各種假.證.件,簡直太完美了,弄得跟這世界上真有這麽個人似的。
喝了口咖啡,妍繪終于還是正視對面坐着的人,語調也收回了那份不正經:“……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憋了很久的加藤潤終于止不住将心裏話傾吐而出:“妍姐,這次,你是動了真感情,是真的愛上雲雀恭彌了吧……別否認,咱倆認識這麽多年了,你在這方面騙不了我的。”
妍繪倒也不否認,雙手抱臂地看着對方:“沒錯,我的确是真的愛上他了,很愛很愛。”
“那,那你……為什麽還要走啊,如果你是不想一直用‘南裏妍繪’這個假身份的話,你可以把一切的真相慢慢解釋給他聽啊,說不定他會原諒你的。”
沒有反駁對方的話,但更沒有表示肯定,妍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阿潤,雖然我那套假身份造得很完美,但是你覺得……以雲雀恭彌的勢力,他如果真的想要徹底調查,會完全查不出那是假的嗎?可他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面查,因為那份感情,所以他選擇信任我……”
“诶?那……”
“所以,我才更不能讓這個騙局繼續進行下去。阿潤,我的經歷……你應該是最清楚的了,在人與人之前的感情這件事上,很少有哪份感情對我而言可以讓我用‘珍貴’這個詞來形容。但這份愛情,是我迄今為止所收獲的……最珍貴的一份感情,所以我不允許任何東西來玷污它。可它從一開始就被玷污了,而玷污了它的恰恰就是我本人,很可笑、很諷刺,不是嗎?所以我寧願将一切終結于此,然後将這份珍貴永遠藏在我的心裏。而且……我不敢去賭雲雀恭彌會不會原諒我,如果我賭輸了,這份珍貴就會被徹底撕碎,我就會,連珍藏它的權力都沒有。所以,我寧願這樣任性地潇灑揮揮手,順帶感嘆一下人生不過一場夢……至少這對我而言是場美夢。”
伴着一曲悠揚的藍調,妍繪緩緩地說着心中的話。
也許在外人的眼裏,她的行為極其無恥、極其不負責任,但她的世界觀裏從來都沒有所謂的對與錯。
只要是她所選擇的,她都會義無返顧地走下去。
“好吧,妍姐,既然你已經這麽決定了,我肯定還是無條件地支持你,但是……”嘆了口氣後,加藤潤話鋒一轉:“算我多嘴一句吧,我覺得……妍姐你對雲雀恭彌的感情,其實還沒有到足以改變你的地步,你最愛的,仍然還是你自己。”
微微一怔,但她……沒有辦法否認。
“我想,也許是吧。”
……
☆、36.愛在臨別時(四)
風紀財團。
走在大樓裏,妍繪的步伐和平時一樣自帶着嘚瑟感。
現在回想起來,她覺得自己這小半年裏真有點成了風紀財團的風雲人物的感覺,瞧瞧這她這一路走來所收獲的各種或探究、或好奇、或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與日俱增啊,比往日更甚。
如果說眼神能夠殺死人的話,她早就不知道被這棟樓裏的雌性生物秒過多少回了……既然眼神殺不死她,那她就享受着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呗~
走進辦公室,面對着這間空蕩蕩的房間……啧,離別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嗎。
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旁,一般這個時候,要離職的員工都會抱着一個把自己物品收攏好的紙箱子,然後帶着幾分悵然之感默默離開……
但是她的話……好像真沒什麽要帶走的,桌子上幹淨簡單的要命,畢竟她可沒有一天是把心思認真放在工作上的。
兀自笑了笑,聽到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
轉過身,看到藤原梨香從門後小心翼翼地從門後探出了半個小腦袋。
“進來啊,緊張什麽,今天雲雀大老板又不在。”妍繪有些好笑地看着對方。
梨香走進來後,湊近妍繪,懷着滿滿的小激動與小八卦:“南裏姐,你怎麽來公司了?你現在不是應該,嗯……”
“哦?我……應該什麽?”妍繪挑逗着把了下小姑娘小巧的下巴。
“聖誕節過後,這幾天南裏姐你和雲雀先生都沒有來上班,所以大家私下裏在傳……你們之間真的是那種關系,這幾天一起外出度假去了……”
靜靜地聽完後,妍繪難得地對工作上的事情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小梨香,友情小提示,你可以和你一個項目團隊的成員們拟一份有關風紀財團向影視業方向發展的評估報告呈給上級部門……公司裏在編劇方面簡直就是人才濟濟啊。”
一個個都很閑嗎,動不動就各種腦補臆想,也不知道在這些人的腦洞中她是掠獲霸道總裁心的女一號還是耍盡心機到最後被out出局終于惡有惡報的女二號……絕逼是後者。
不過,嘛,讓那群編劇為自己留下一段傳說,倒也不錯。
那麽,既然沒有什麽東西要收拾,就道個別吧。
伸手拍了拍藤原梨香那張懵懵懂懂的小臉:
“加油幹吧,小梨香,畢竟你可是二十歲就能從東大畢業的天才少女啊,智商優勢別浪費。如果日後有緣再見的話,希望你已經從一個職場小白進化為老油條級別的人物了。”
“南裏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怎麽有一種要離開的感覺……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嫁給雲雀先生了!然後就不用這麽辛苦的上班,從此過上豪門闊太的生活!”
“哇哦,突然發現你的編劇才能也不錯,期待未來看到你的佳作,藤原編劇~”
……
離開風紀財團,走着熟悉的路,來到了那家熟悉的快餐廳。
距離午餐高峰期還有一段時間,店裏沒什麽人,只有收銀臺後剛剛準備開工的坂本少年。
一進店,妍繪便微笑着沖坂本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過來一下。
角落的一個雙人餐桌,妍繪從手提包裏取出一封信函遞給了對面坐着的坂本。
“南裏小姐,這是……”坂本看向遞給自己的這個信封,信封面上有着一個醒目的logo——“nasa”,美國國家航天局。
“吶,坂本君,還記得我之前給你推薦過的nasa的火星移民計劃嗎,我把坂本君你的一些……日常舉止的視屏發給我在nasa工作的朋友了,那邊的人看過後表示對你非常感興趣,希望你能夠加入他們的計劃項目,這是邀請函。沒記錯的話,今年開春,坂本君你也要高中畢業了吧,如何,有興趣去試試看嗎?”
她這可不存在什麽跟蹤潛伏偷拍之類的行為,因為……坂本少年的每一個動作都诠釋了逼格的精髓,随手拍一個就能閃瞎凡人們的眼。
坂本少年倒是沒有對這份邀請函做出什麽回應,而是擡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架,凝視着對方:
“南裏小姐……是要離開了東京了嗎。”
原本已經站起身的妍繪稍稍怔了下,感嘆似的笑了笑:
“坂本君果然很敏感呢……是啊,我辭職了,今天傍晚就要離開日本了,恐怕今後很難有機會再品嘗到坂本特制日式漢堡和椰汁了呢。”
……以及你那逼光閃閃的各種反牛頓技能。
不再多做停留,走出店門時,卻聽到了坂本“請等一下”的聲音。
轉過身,只見坂本沖着她晃了晃那封邀請函,彬彬有禮且萬分真誠地說道:“非常感謝你,南裏小姐。”
妍繪也是笑了笑:“你喜歡這份道別禮就好,之前欠的你的那些人情算是一次性還清了。嘿,快點把火星移民計劃研發成功吧,祝你早日回家,以及……後會有期了,少年~”
剛剛走出店門,便迎上了急匆匆趕來店裏兼職的茂木夏樹。
那天雪夜的公路上,她中途就離開了,所以并不知道那三個年輕人的“修羅場”最後的結果究竟怎麽樣。
不過,今日看這姑娘……很不錯的眼神啊,比之前明亮、有朝氣多了。
“南,南裏小姐……”茂木夏樹有些驚訝在這個時間看到這位常客來店裏,畢竟距離午飯高峰期還有一點時間。
妍繪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breakaleg,goodgirl。”
……
雲雀宅。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要帶走的并不是很多,也僅僅是裝滿了一個小號手提箱而已。
環顧了一下這個滿滿和式風情的宅院,眸子不自覺地又飄向那間和式卧房。
那個夜晚,與對方翻雲覆雨的場面浮現在腦海裏……現在再回顧一下還真有點小羞恥的感覺,臉頰也有些發燙。
那大概是她人生迄今為止最放縱自己的時刻。
推拉門外的木質回廊上放着那只已經整理完畢的小手提箱,門內的茶室,坐在榻榻米上的妍繪面對着案幾上的那張幹淨的a4紙,右手拿着簽字筆……靜坐了半天,卻是不知該寫些什麽。
有太多想寫留給他的話……卻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半晌,嘆了口氣,終于還是将筆扔到了一邊,什麽都沒有寫下。
只是走到門外,提起那個手提箱的一刻,知道即将徹底結束“南裏妍繪”這個身份的那一刻……猛地轉身,跑回茶室,拿起筆唰唰地在紙上寫上了一行字——
“就用那美妙的一夜來支付這些日子的房租吧,我會永遠記得那浪漫的初夜的,kiss~”
真的不想他有一天徹底将她忘記,所以……如果用厭惡、憎恨的方式能夠讓他永遠記得她的話,那也很好。
呵,她可真是一個自私到了極點的混蛋啊。
……
獨自提着手提箱走在東京的街上,天空中小小地飄起了雪花。
但願飛機航班不會因此而延誤或者取消吧……妍繪心中如是祈禱着。
想要打一輛出租車去機場,大概是天氣不好所以的士緊張的緣故,半天都沒有截到一輛車。
呼了口熱氣,又搓了搓手,再看看腕上的手表顯示的時間……不能再耽擱了啊。
腦中正思索着其他的辦法時,街上一輛正開着的mazda rx-7 fc3s突然停到了她的面前。
這輛白色的fc……略眼熟啊。
困惑中,車窗緩緩滑下。
只見駕駛座上坐着的男人一頭墨藍色的短發,帥氣而優雅的面容給人以滿滿的理性與冷靜之感,一身得體的襯衫與休閑西褲更是穿着的一絲不茍。
“你,高橋……涼介?”妍繪止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腦門,難怪這車讓她第一眼就覺得眼熟……四年前讓她吃到在日本賽車第一敗的“赤城白慧星”。
“好久不見,佐原。”車內的涼介很有禮儀地向着車外的故人打着招呼,“要去哪裏嗎?我送你。”
那一聲“佐原”,讓妍繪微微一怔,仿佛在這一刻在意識到了什麽。
是啊,“南裏妍繪”這個虛假的人物已經消失了……現在的她,依舊是從前的佐原妍繪。
……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仿佛車外的嚴寒隔絕開來。
“啓介他告訴我前段時間他在東京見到你了……他說你結婚了?”等紅綠燈時,涼介随意地說起之前自家弟弟告訴他的見聞。
副駕駛座上的妍繪有些頭痛地撫額……高橋啓介那個大喇叭!
“沒有啦,那天和他開玩笑的。”妍繪揮了揮手示意對方不要在意,想起這對兒兄弟一時間止不住嗤笑出聲:“啓介他比起四年前那個赤城山上中二的暴走族老大簡直好了太多,還真是論兄控屬性拯救失足少年的重要性啊。”
提到弟弟這幾年裏的改變,涼介也是不覺間露出了絲欣慰的淺笑。
“對了,我看新聞……你們的那個project.d計劃,最近要攻克的是東京嗎?”
“嗯,東京完後,下一站是神奈川。”
“人生有目标真好,祝你早日完成你心心念念的‘公路最速理論’……啧,要不是因為急着離開日本,我還真想和你再較量一場呢,雖然再次被你虐一把的可能性很大。”
“不,四年前那次……是雨幫了我。”一來是紳士的謙虛有禮,二來,身為頭腦理論派的涼介當初就用數據推算過如果那天沒有下雨的話,他那天的勝率并非百分百。
“別這麽說,能夠根據天氣來改變策略技術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妍繪聳了聳肩,接着,聊天般随意地問道:“對了,你和香織怎麽樣了?”
即使只是一瞬間,妍繪也感受到了一直平穩行駛的車子有一瞬間的微顫。
以高橋涼介的駕車技術……這是極其不正常的。
她……問了什麽不該問的話嗎?該不會是已經分手了吧,當初這對兒男才女貌的情侶可是般配得很,羨煞了不少人啊。
半晌的沉默後,回應妍繪的是涼介平靜的聲音……
“香織她……已經去世了。”
……
東京國際機場,候機室。
靜坐在座椅上等待登機的妍繪并沒有玩手機打發着時間,就這麽靜靜地坐着。
在車上,當高橋涼介說出香織已經不在了的時候,不知為何……她的心,狠狠地震動了一下。
無論愛得多麽深,如果陰陽兩相隔了……就真的是什麽都沒有了。
而她與雲雀恭彌,與陰陽兩相隔又有什麽區別呢?畢竟,“南裏妍繪”已經“死”了啊,而讓其“死去”的人,正是她啊。
人就是這樣,只有在感受到周圍的人在失去珍愛的悲痛時,才會警醒自己好好珍惜自己所擁有的,珍惜自己還能擁有的機會。
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想要回去,有一種想要繼續讓“南裏妍繪”活下去的沖動……但,也只是那麽一瞬間。
她是理智的,她知道自己應該做的是什麽。
既然選擇了,就要學會承擔代價。
候機室的廣播響起了“請登機”的提示音,深吸了一口氣,妍繪也終于是提起行李箱,走向登機口。
她還記得,幾個月前,她步履匆匆地走出這個機場,開始了這段不可思議的緣分。
帶着目的而來,走時卻收獲了一份始料未及的感情。
那麽,現在,是時候離開了。
再見,日本。
再見,我親愛的大魔王。
……
☆、37.半年
元旦日,新的一年的第一天。
法定的節假日,街道上洋溢着新年的喜悅,風紀財團和往年一樣在這一天人去樓空。
只是今年不同的是……
最頂層,雲雀的辦公室,靜靜坐在辦公桌後皮質轉椅上的男人手中攥着一張寫了寥寥幾個字的紙,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懾人的氣場,那種憤怒爆發前駭人的平靜。
他不過是因為彭格列總部那邊一些不得不處理的麻煩事才回了意大利一星期,當他回來後迎接他的卻是……
“就用那美妙的一夜來支付這些日子的房租吧,我會永遠記得那浪漫的初夜的,kiss~”
呵,那只小動物,是在耍他嗎。
雖然他知道她做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而且也喜歡胡鬧,但這次他有一種預感……這不是她又生出的什麽小事端,恐怕是什麽“陰謀”。
思及此,冷冷地斜睨了一眼手中的留言紙,仿佛要将其穿透。
……
當草壁抱着開啓了的手提電腦走進辦公室時,整個人都被空間裏充斥着的低氣壓吓得冷汗直冒。
低頭看了看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剛剛查到的資料……天啊,恭先生如果知道了接下來的這些,恐怕會徹底暴走吧!
辦公桌後沉默了一上午的雲雀擡眼,眼刀掃向門口站着的草壁,草壁瞬間渾身抖了下後繃直了身子。
“查到她去哪兒了嗎?”灰藍色的鳳眸裏透出極其危險的神色。
“這個,沒有……查到……”剛說完前半句後,察覺到雲雀更加難看的臉色,草壁立刻補充道:“不,不是查不到,而是……南裏小姐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不,應該說,仔細調查後發現……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南裏妍繪’這個人。”
瞬間便明白了這話意味着什麽,雲雀眼眸微眯:“她的身份是假的?”
“是,是的……南裏小姐的資料從身份證、到護照、再到簡歷上的個人經歷,全部都是假的。只是,造得仿真度實在太高了,所以一直都沒有被懷疑什麽。”
草壁嘴上如是說着,內心則在默默補充道:外加南裏小姐演技實在了得……以及恭先生你自己被人家給迷住了,什麽都沒察覺到。
而且,從南裏小姐留給恭先生那張最後的留言看……這倆人應該已經該幹的都幹了,那不就是南裏小姐把恭先生給睡了之後直接不負責任的走人了……天啊……這是正常人有膽做出的事嗎!
恭先生,要吸取教訓啊,色.欲熏心實在太誤事啊!
當然,這些他是不敢直接說出口的。
“哲……”
“啊,是!恭先生!”
“我是被那個騙子給騙了嗎……”緩緩地說着,嘴角挑起了一個鬼畜至極的淺笑。
那淺笑……把草壁看得膽戰心驚!殺傷力大到就差讓人哭着跪地叫爸爸了!
“恭先生……因為南裏小姐的假身份太過逼真,而且她非常謹慎,留下的線索非常少,所以想要查出她究竟是什麽人的話……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草壁硬着頭皮說着,乞求自家上司先壓下火氣,給他點時間。
而雲雀則是突然說道:“四個月前……那個叫珀莉.格雷科的女人越獄的案子,是由六道骸處理的吧。”
“诶?是,沒錯。”草壁對于雲雀突然跳到這件事情上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對啊,南裏小姐與格雷科家有着莫大的牽連,這就是她留下的最大的線索。
“給六道骸打電話。”
聽到雲雀突然發出的這道命令,草壁顯然是吃驚不已。
恭先生主動聯系六道先生……這簡直堪稱彭格列的一大奇觀!要是讓總部那邊的人知道了絕對是顆重磅炸彈!
雲雀的手機裏……當然不可能存六道骸的聯系方式。
草壁只得盡職盡責地用辦公室的固定電話撥通了六道骸那邊的號碼,開了免提模式,等待着對方的接聽。
就在雲雀的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電話終于被接通了。
“kufufufu……真是稀奇啊,你居然會主動給我打來電話,雲雀恭彌。不過……你知道現在意大利時間是幾點嗎?”
語氣不怎麽好,聽聲音顯然是在睡夢中被吵醒。
因為時差的緣故,意大利那邊天還沒亮呢。
本就是冤家路窄的關系,雲雀也懶得和對方廢話,直奔主題:“關于珀莉.格雷科,你知道多少?”
“哦呀,那位格雷科小姐不是應該在你那邊嗎?”
“什麽意思?”雲雀微微皺眉,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
“那位小姐越獄後沒多久我就去了當初關押她的那座監獄,她是個很精明的幻術師,利用幻術越獄後還銷毀了監獄裏有關她的資料。不過呢,她的那點幻術放到我這裏是不夠看的,我查到她越獄後幾經周轉最終去了日本。kufufufu,一個名字上了彭格列通緝榜的逃犯居然去了彭格列雲守勢力所在的日本,所以我猜……她應該是想用什麽手段尋求你這位雲守的庇護吧。怎麽,那位小姐沒有找過你嗎?你後來不是讓沢田綱吉把這個案子轉移到你的雲守部門了嗎?”
雲雀沒有回應,等了片刻後,六道骸繼續說着,顯然是帶着圍觀看好戲的得意:
“kufufu,不過,當初畢竟是咱們的彭格列十代目分配的任務,我還是需要表示一下……所以,我就把那位格雷科小姐的逃亡線索告訴格雷科家她的那位繼母了,據說這對繼母女對彼此都恨得牙癢癢呢。”
說完後,再度等着雲雀恭彌的回應。
大概雙方就這麽沉默着對峙了十多秒……
“把你所掌握的珀莉.格雷科的資料發到我的郵箱裏。”
說完,雲雀便直接挂斷了電話。
“恭先生,您……是不是推測到了什麽。”草壁小心翼翼地看着雲雀那越發陰沉的臉色。
“南裏妍繪……就是‘珀莉.格雷科’。”完全是肯定的語氣,而音調也是冰冷至極。
大約一分鐘後,一直顫顫巍巍地盯着手中筆記本電腦的草壁終于發現郵箱裏彈出了來自六道骸發來的郵件。
點開後,是當事人當初入獄時所登記的基本資料。
“念。”聽到了郵件提示音後,雲雀也是冷冷地開口道。
草壁當即讀起這份基本資料:
“姓名:珀莉.格雷科、國籍:意大利(注:意日混血)、身高:172公分、體重:5g、出生日期……恭先生,其實,南裏,啊,不,珀莉小姐她不僅不比您大,甚至……她還小您四歲,她其實才二十一歲……”
“哇哦,是嗎……”雲雀不怒反笑,卻更顯恐怖,仿佛周身都隐隐散發着一股黑氣。
接着,草壁只得視死如歸般地将手中的電腦反轉過來,屏幕朝向雲雀,好使雲雀看到資料裏附着的那張照片。
是當事人剛剛入獄時監獄為了備案而拍的,還穿着一身監獄服,神色也不怎麽好。
只是那張臉……再熟悉不過了。精致且富有妖嬈感的混血面容,那雙幽藍色的桃花眼自帶着一份恰到好處的魅意,海藻般黑色的波浪卷長發高高束起。
雲雀就這麽靜靜地看着照片裏的那個女人。
那女人……一開始接近他就是為了得到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吧,利用他來幫她洗刷罪名,擺脫彭格列通緝令的追捕外帶扳倒格雷科家。
哇哦,小動物,還真是布了一個出色的棋局,下了一盤好棋啊……膽子不小,居然敢把他也當做她的棋子使。
所以,從頭到尾都是假的嗎……等這盤棋勝利後,就這麽離開了嗎……
下一刻,只見雲雀的眼中猛然生氣了一股可怖的殺氣,抄起一支浮萍拐暴戾地朝着電腦屏幕,朝着屏幕中央那人的照片擲去!
力道大到直接貫穿了電腦屏幕!驚得草壁也是急忙把電腦扔到了一邊。
心有餘悸地看向頃刻間黑屏後噼裏啪啦火星亂竄的電腦,草壁竟然心中止不住感嘆幸好那位珀莉小姐早早撤退,不然的話這一拐子絕對抽到她身上了,這力道……
對于雲雀來說,被人在情感上欺騙并借此将他從頭利用到尾……這種事情,絕對是嚴重觸及到了他的自尊心。而對于孤高的浮雲來說,最大的底線就是他的自尊。
得知真相後,暴怒程度可想而知。
只是心底生起的一種莫名的感覺也許連他都不想承認……那個女人,對他的感情至始至終都是假的,并且,那個女人會就此消失在他的世界裏……這種莫名湧出的感覺令他一身的怒火難以發洩,只想痛快咬殺一番。
再度看向桌上那女人最後留給他的那張滿滿輕浮感的留言紙……
呵,珀莉.格雷科,你最好祈禱讓我再也不要遇見你。
……
時間也許能夠撫平一切,時間也許能夠沉澱下很多,時間……也會留下不少黑歷史。
新年伊始,彭格列總部裏傳得最廣的一件事就是——“彭格列雲守被人騙了感情還被甩了”。
而消息散發源……便是向來唯恐天下不亂的霧之守護者六道骸。
原本衆人還均抱着一種“你逗我吧”的不屑态度,怎麽說那可是他們那孤高禁欲(向着魔法師奔進)的雲守大人啊。然後經過六道骸各種繪聲繪色、有鼻子有眼的描述……這種虛虛實實的事情徹底成了彭格列新一年裏第一樁轟炸效果堪比核武器的大事件!
“不是吧……嘁,雲雀那家夥也太遜了吧!”這是向來對雲雀高傲的态度看不順眼的岚守獄寺隼人的評價。
“雲雀!極限地振作起來啊,被甩一次沒什麽的!對了,我和黑川的婚禮日期定下來了,一定要來啊!”這是熱血安慰同事外帶不自覺秀了把恩愛的晴守笹川了平的表态。
就連成熟穩重的十代目沢田綱吉在見到雲雀時都止不住雙眸流露出獨屬于大空的治愈之光:“雲雀前輩,你……還好嗎?”
當然,換來的是雲雀在彭格列總部一陣風卷殘雲般的咬殺!六道骸更是成了重點咬殺對象。
只是這次……引爆了武力頂點值的雲雀更像是對六道骸進行了一場單方面的痛毆……
時間……鬼知道時間能帶來什麽!
只是有時靜下來時,那女人那張該死的臉總是不自覺地在他眼前萦繞,以至于每當這時周身的東西都會被他發洩似的毀個殆盡。
草食動物……如果再讓我遇見你的話,呵……
……
半年後,西西裏巴勒莫。
夕陽的餘晖灑滿大學的校園,正值春夏交接之時,各種南歐的鮮花開得正好,植被也正茂盛。既有春的朝氣,又點燃了夏日的激情。
溫暖的夕陽透過窗子照進教室窗邊正趴在桌上補覺的女生身上。
快垂至腰際的長發早已剪掉,如今只堪堪過肩。烏黑的秀發也被染成了金棕色,原本的大波浪卷也已經離子燙拉直,并且加硬,有點蓬松的感覺。
“嘿,妍,醒醒,已經下課了。”一旁一個打扮嘻哈的男生走了過來,拍了拍在課桌上卧倒了一下午的妍繪。
妍繪也迷迷蒙蒙地睜開眼,伸了個懶腰。
下身是藍色牛仔熱褲,兩條大長腿格外傲人。上身本就是短款的酒紅色無袖t恤,胳膊向上一伸,更是顯露出完美而誘人的小腹與腰際線。
“這門課的教授真無聊,講得我都犯困了。”妍繪一邊抱怨着一邊揉了揉還有些迷蒙的眼睛。
周圍已經聚集了四、五個人,有男有女,都是平時班裏經常一起出去鬼混的“狐朋狗友”們。
其中一個戴着棒球帽的金發女生提議道:“今晚我們去泡吧吧,反正明天上午也沒課,就來個通宵,好久沒這麽盡興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