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強勢護妻

褚之遙手托着腮, 無聊地轉動着眼前的空茶杯, 對于闵玉的問題,并不想回答。但是闵玉也不生氣, 笑眯眯地看了她一會兒,也不催促。

“人家都說, 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怎麽覺得你一點不爽,反而很萎靡?”闵玉作勢伸手要去探褚之遙的額頭,被她一手擱開。

“要是爺爺問我, 興許我還能裝模作樣回答幾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身份, 這有什麽好爽的!”褚之遙心中惦記着馬場經營的事,對于即将到來的大婚之喜并無期待。

闵玉卻以為褚之遙是過分緊張, 抑制了激動情緒的抒發。這也稱之為一種“應激反應”, 算是受過劇烈刺激的一種後遺症。要是別人如此,闵玉也許想要診治一番,可是發生在褚之遙身上, 就再正常不過了。畢竟褚之遙在目睹雙親遇害之後, 就變得極度克制自己的真實情感, 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曾徹底哭出聲。後來是自己狠下心來,用柳條狠狠打了一段, 這孩子才哇的一聲宣洩出來。

“有我在呢,你擔心什麽?女子之間成親,也能爽的!”闵玉嬉笑着湊了過去,在褚之遙耳邊低聲說。

反應了好一會兒, 褚之遙才弄明白闵玉說得是什麽意思!白皙的小臉瞬間就漲得通紅,話也說得不順溜了。可還是紅着脖子倔強說道:“闵大夫,你在胡說些什麽啊!什麽爽不爽的,我是那種人嗎?”

闵玉看着自己孩子這個害羞的模樣,還嘴硬不肯承認,不過每個姑娘家在成親前都是這般羞澀拘謹的。她在心中暗想,等到她們成親三個月後,到時怕是追着找自己要可以爽的法子咯。

“行吧,行吧,你不是這種人。可是你能保證你未來媳婦不是這樣的人?”闵玉玩心大起,褚之遙這般害羞的樣子甚是可愛。

“什麽意思?”褚之遙茫然,不明白闵大夫話鋒一轉是何故。

“你真是個傻孩子!虧你扮作男子十幾年,怎麽一點男子該懂的常識都沒有。”闵玉嘆息,可是也無奈,自小褚之遙就跟旁人保持着距離,更別說是年紀相仿的男子了。

要是被別人發現了端倪,麻煩可就大了。闵玉自然是小心守護着這個秘密,而褚之遙也很乖巧懂事,從來不會放肆去跟那些孩子厮打胡鬧,這讓闵玉很放心。只是這乃是一把雙刃劍,在守住了褚之遙身份秘密的同時,也讓她缺失了獲取常識的機會。

雖然褚之遙并不需要從內心底變成一名男子,可是畢竟她頂着褚家小少爺的身份。從來不逛窯、子,從來不與年輕女子有情感糾纏,從來不對聲色犬馬之事感興趣,褚之遙似乎完全不同于南城裏的其他男子。

在這民風開放之地,像褚之遙活得這麽保守拘謹的男子,并不會被稱贊推崇,反而會在背地裏被人議論。更有甚者會猜測褚之遙是不是不喜女、色又或者是某些方面有缺陷。

也正是因為基于這樣的輿論壓力,褚老爺才會心急着要給褚之遙訂下一門親事,這樣才好堵住衆人的好奇心。在褚之遙的心中,她跟樊掌櫃是契約婚姻,成親拜堂不過是個儀式,入了洞房要怎麽睡都還沒商量呢,又哪裏需要什麽爽不爽的。可是闵玉不會這麽想,此時她主觀思想裏,已經确定這對小夫妻是有真感情的,也是真成親,那麽自然需要考慮婚後生活。

“闵大夫,你可不可以正經一點啊!我成親,你就給我灌輸些這東西啊!”褚之遙不好意思地猛地站了起來,手裏把玩的茶杯兀自在桌面上打着轉轉。

“喲喲喲,着急了。好好好,我不逗你了,這種事情啊,成親了以後自然就都會懂了。要是不懂也別着急,兩個人慢慢摸索,漸漸也就都會了的。” 闵玉知道再說下去,褚之遙是真該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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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褚之遙的房間,闵玉摸了摸下巴,思索着是不是該提前準備些畫冊圖稿啥的,別到時候小倆口胡亂摸索也找不着門道。不過這種事情也看天分,看造化,有些人不開竅,就算依葫蘆畫瓢也難以領會到其中精髓。褚之遙看着就不像是個有天分的,還是等以後樊掌櫃進門了,再慢慢來吧。

季如梵跟褚之遙的心情沒太多差別,她甚至沒有時間期待自己即将出嫁的場景。回想前世,在籌備跟袁一恒的婚期期間,她似乎也沒有什麽明顯的情緒波動,仿佛只是在遵循早就規劃好的路線。

相較而言,今生是她自己的選擇,偶爾還是有些激動,甚至是緊張。

“倒是今生的成親更為真實了。”季如梵無奈地自嘲道。

她也算是古往今來,第一個這樣做主自己婚姻的公主了吧。若不是知道了前世的下場,她是絕不可能大膽到這個地步,每走一步都耗盡了極大的勇氣,也用盡了努力去賭一個轉機。可是當這第一個重大轉折即将實現時,她還是免不了感到忐忑,畢竟她就這樣把自己嫁出去了。

“母後,這樣的姻緣可是對的?”起身走到窗邊,遙望着朗朗星空,季如梵吶吶自語。

在深宮中的她,已經習慣了獨自化解孤獨與迷茫,卻仍在這人生大事面前,向早已仙逝的母後求助。其實她明知道兩女子成親是不可能會有所謂幸福的,因為根本就談不上姻緣,只不過是兩個各懷目的之人暫時頂着共同的婚姻。

要說南城裏,最為這樁婚事鬧心的,就屬傅以晴了。她并不清楚爺爺到底從這樁退婚中具體獲得了多少好處,但她實實在在錯失了褚之遙。忍了多年,盼了多年,好不容易快要熬出頭了,偏偏被褚之遙毫不猶豫地抛棄了,傅以晴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

“以晴啊,這件事你別再跟爺爺置氣了,好歹也給你安排了新的人家不是麽?”傅以晴的母親蘇氏勸慰道。

傅以晴目光冷峻,嘴角扯出一絲冷笑,說:“林家能跟褚家相比嗎?林淵如和褚之遙又能相提并論嗎?”

蘇氏輕嘆了一口氣,繼續勸道:“以晴,娘知道你心裏不舒坦。可是你的婚事都是由老爺子安排的,無論是褚家還是林家,其實都由不得你選啊!”

這話不提還好,一說就簡直點燃了傅以晴心中的怒火。她自小在爹娘眼裏就不如大哥和姐姐得寵,連帶着在爺爺那裏也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好不容易靠着跟褚家的婚約在傅家地位逐漸上升,那是因為大家都當她是未來褚家少奶奶。

如今一切眼看到手的東西如流沙般從指間流逝,她卻對此無能為力。她頂着傅家三小姐的名頭,卻如貨物一樣被家長們交換來交換去,而沒有人在意她的心思。

“不行,我不能讓褚之遙就這樣順利成親!”傅以晴受夠了,怒氣上湧,脫口而出惡言。

這話吓了蘇氏一跳,她是奉了老爺子之命來寬慰安撫女兒的,但內心裏也并沒有多少心疼在意的成分。如今她看到傅以晴非但不接受她的安慰,心中還有這麽大的怨氣,不由得擔心起來。

“以晴,你可別胡來啊!這件事你爺爺已經答應了褚家跟林家了,要是你沖動,會給傅家惹大麻煩的!”蘇氏上前一把拉住傅以晴,阻止道。

“娘,你放心。我不過是氣急了,才口無遮攔說錯話了。我不會鬧事的,你別擔心。”傅以晴早就看透了父母的偏心,也明白在這傅家,根本就沒有人真正關心自己的幸福。

她生怕蘇氏會阻攔自己,立刻改了口,安撫送走娘親後,她才露出極為陰狠的眼神。如果褚之遙無法挽留,那麽她也不會讓對方順利得到這個香饽饽。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不可能得到!”惡狠狠地對着鏡子,傅以晴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那強烈到可怕的占有欲。

林淵如聽到傅以晴的計劃時,大驚失色。連着來回打量好幾次眼前的人,不可置信地追問道:“你莫不是瘋了,真要這樣?”

林淵如自然是希望大家相安無事的,雖然他會背負一些被人嘲笑的話柄,可是比起他對傅以晴的迷戀還有傅家的財力,都讓他有足夠理由忍受這些議論。所以當傅以晴提出自己要報複褚之遙時,他仍是不願意的。

傅以晴嗤笑了一聲,道:“我就知道林少爺不敢趟這個渾水,我也不過是試探問了一句,瞧把你驚得。”

傅以晴心裏歹毒,面上卻不是個沖動的人。她要報複褚之遙,也不會自己出面,甚至都不會找與自己相幹的人去辦。來找林淵如之前,她就已經安排了人去對付樊掌櫃,而今日不過是為了試探林淵如。

果不其然,林淵如對她再癡情,卻仍是商人本色,事事都以利益考量為先。也就因為這拘謹的态度,才讓傅以晴一直不肯給他一個明确表态。

“聽說樊掌櫃根本不是京城來的什麽商販,而是漠北的妖精,專門搶別人爺兒們。在京城裏得罪了大戶人家的正房奶奶,被打發了點銀兩就到南城來繼續忽悠了。”

一夜之間,不知從哪裏傳出的小道消息。仿佛一陣妖風,一夜就将南城吹了個遍。

此事還不等季如梵出面表态,褚之遙就公開辟謠了。

“樊掌櫃財力雄厚,人品正直,身家清白,行事光明。故而令我折服于她的才能與人品,才立下心願,非她不娶!”

褚之遙的表态很及時,也很強勢,瞬間就将這謠言的蔓延趨勢給止住了。既然褚家少爺都發話了,衆人也都看明白了。無論這樊掌櫃到底是何來歷,褚之遙是不可能再悔婚了。

因為這态度,這決心,像極了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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