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初吻十二下
金色花瓣所過之處,血光乍現。眼前的一幕仿佛武俠小說中的場面。
兩名青色戰鬥服的男人雙雙倒下了,同時也帶倒了一直被他們挾持着的宋隐。
而更糟糕的是,從他們喉管裏噴湧出的血液,如同天女散花,淋了宋隐一頭一臉。
可憐那倒黴的宋隐,右邊胳膊還沒恢複知覺,胸口以上又飛快地麻痹僵硬起來。
只聽“咚”地一聲,他就那麽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像條離了水的魚,反反複複張合着嘴唇,卻始終沒能透出半口氣來。
意識到宋隐難以主動呼吸,齊征南立刻上前準備将人扶起。
可他才剛蹲下,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亞歷山大的提醒:“小心,他身上的血有毒。”
齊征南馬上改變策略,他脫下自己的戰鬥服上衣,快速擦拭掉宋隐身上臉上的血污,又解開了宋隐的緊身上衣。
做完這些準備工作,他一手托起宋隐的下巴,另一手捏住鼻子,俯身将一大口氣渡入宋隐口中。
随着空氣注入氣管,宋隐光裸的胸口微微的隆起。又過了幾秒鐘,齊征南為他推擠胸廓,排出空氣。
人工呼吸一共進行了十一二次,直到齊征南發現自己的嘴唇也出現了輕微麻痹的跡象。
不過對于宋隐而言,毒血的麻痹作用已經開始消散。他難受地呻吟了幾下,緊接着爆發出了一串虛弱的咳嗽。
“真差勁,我的肋骨都快被你給壓斷了…你這輩子是不是沒親過人啊……”
早就料到了自己會吃力不讨好,齊征南擦了擦嘴,不屑地打量着臉色迅速紅潤起來的被搶救者:“只有傻子和花癡才分不清人工呼吸和接吻,你是哪一種。”
“你說啥就是啥……我差一點點忘了,你可是我的金主爸爸。無論你說什麽,我照單全收。”宋隐幹笑兩聲,眼皮下的眼珠子轉動幾下,好像準備睜開眼睛。
可齊征南只看見他的眼皮之間眸光一轉,緊接着卻又重新緊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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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辣眼睛。”
宋隐慢慢擡起一只手,指着齊征南的褲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亡芭比粉嗎?”
“起來,別裝死了。”齊征南輕輕踢了他一腳。
副本倒計時還在繼續,宋隐只稍事休息就恢複了基本的行動能力。
他好奇地打量着齊征南手上的金色花盤:“這什麽玩意兒?”
“石像掉落的。”齊征南簡單解釋了花盤的工作原理,然後直截了當地發起邀請:“組隊。”
“我和亞歷山大已經組過了。按照規定,進不了你的隊伍。”宋隐指了指一旁的空氣,然而身披隐身布的青年卻在另一個方向現了形。
“沒關系,我沒隊伍。”未雨綢缪的齊征南已然料到了這一點,“你組我。”
宋隐同樣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發展,一邊在心裏悶笑,一邊将目光投向了齊征南的身後:“那這位是?”
齊征南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跟屁蟲:“和我一樣都是五組的,但我們沒組隊,現在都可以加入你們。”
那個同樣一身騷粉的跟屁蟲,聽到“老大”考慮讓他轉正,頓時精神抖擻地狗腿起來:“我們老大現在的積分可不是一般的高,拉我們進組何止是不虧,簡直賺到爆炸!”
2組幹掉了半個8組,而雲實幹掉了整個2組——這筆賬宋隐肚子裏早就算得清楚明白。可他的注意點卻放在了別的地方:“你是五組啊,為什麽選了個不高不低的中間數?”
“5是我的幸運數字。”齊征南面不改色地撒着謊,“每個賭徒都有屬于自己的幸運方程式,我比較喜歡中庸。”
“這麽巧。”宋隐笑了,“我也是喲。”
“那你怎麽選了九?”齊征南貌似不經意地逼近核心問題。
宋隐眼波一轉,四兩撥千斤:“你猜~”
“倒計時15分鐘。”一旁的亞歷山大出聲提醒,“不趕快趕到終點的話,積分再高都會被淘汰掉喲。”
時間所剩不多,然而迷宮的出口仍然在雲裏霧裏。好在齊征南手中的花盤再度發揮了作用——根據花瓣的指示,餘下幾個組的隊員全都在朝着同一個方向趕路,而那裏顯然就是迷宮的出口。
時不我待,重新組隊完畢的四個人,立刻朝着同樣的方向飛奔。
“我覺得咱們必須先商量出一個戰術。”
宋隐一邊跑一邊不忘發表個人見解:“剛才實在不應該放跑那兩個8組餘孽,他們肯定會把我們的情況告訴其他隊。我們的積分太高,只要沒超時肯定能晉級,這樣一來,剩下的14人就只能争奪剩下的6個席位了。”
“所以其他組的人明明已經抵達了出口附近,卻一直徘徊着,不願離開副本。”齊征南領悟了他的重點:“那群人肯定在準備偷襲,只要把我們四個給滅了,他們出線的機會就更大。”
“那我們該怎麽辦?”亞歷山大聽上去有點擔心,“四打十四,我們能贏嗎?”
“……”齊征南其實很想說就算一打十四自己也也毫無問題。
然而他轉念想起了宋隐剛才那一番關于幸運數字的提問,又覺得宋隐完完全全就是在試探自己。
雖說暴不暴露這個問題已經成了薛定谔盒子裏的貓,但他還是決定作戲做全套,偏要看看究竟誰忍不住先破功。
這邊,齊征南剛剛打定了主意低調行事,就聽見自告奮勇沖鋒在前的跟屁蟲發出一聲驚叫。
“小心——!”
尖叫聲尚未結束,他們所在的回廊陡然發出了劇烈震蕩,地面的碎石彈跳起來,頭上屋頂咔咔作響。
齊征南正準備作出反應,卻被宋隐一個飛撲推出了四五米之遠,兩個人雙雙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經被一塊巨大的落石砸出了一個大坑。
再看頭頂,超過五十平方米的廊頂全都塌陷下來。
跟屁蟲吐出一口石灰,啞着喉嚨焦急大喊:“哪個王八蛋偷偷布置了陷阱,我們中了埋伏!”
“知道有埋伏還大呼小叫?閉嘴啦。”空氣中一只看不見的手忽然捂住了他的嘴,同時響起了亞歷山大又輕又冷的警告。
與此同時,距他們幾步之遙,宋隐撣去頭頂的碎屑,一邊從齊征南身上退開:“沒事吧?”
“沒事……謝了。”就算沒有宋隐多此一舉,齊征南也能輕松躲過這一劫,但他覺得自己作為“雲實”還是應該誠懇道謝。
兩個人先後起身站定,齊征南眉頭一皺,又低頭在亂石之間尋找起了什麽。
“花盤…剛才花盤被摔出去了。”
宋隐趕緊幫着尋找,最後在一塊足有兩人多高的岩塊下方發現了金色的碎片。
好端端的法寶已經成了一堆殘渣,好在前方不遠處應該就是終點。
驚魂甫定的四人繼續前進。隐身狀态的亞歷山大自告奮勇走在最前。然而此後,他們再沒有遭遇蹊跷的落石事件。
繼續向前移動三十餘米,他們抵達了回廊的盡頭。在一幅斑駁破損的壁畫前,道路被一分為二,指向了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
“壁畫上的圖案可能是通關提示,已經被人破壞了,嘁。”宋隐撫過壁畫上嶄新的斷面,一時間也沒了主意:“我們該往哪裏走?”
齊征南同樣觀察着壁畫,可還沒來得及回話,突然間又是一陣劇烈搖撼。
有了剛才的經驗,衆人飛快地向着四周退散。
好一番摧枯拉朽之後,壁畫和它上方的屋頂全都頹然倒塌,化作了一堆幾米高的落石小山,将宋隐與齊征南分隔在了兩邊。
解決掉這堆落石其實不成問題,就算翻不過去,也可以用宋隐手上的法杖進行爆破。
而真正困擾宋隐的,是應該朝哪一邊彙合。
倒是齊征南給他出了主意:“別浪費時間。分頭行動,留意廣播。”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齊征南帶着跟屁蟲往右,宋隐和亞歷山大則朝左邊的通道跑去。
宋隐選擇的是一段悠長的上升通道,兩側密密麻麻地排滿了石像。所幸他還拿着那根從8組手中奪來的法杖,一路上誰動打誰,除了耳膜好幾次被爆炸聲震得嗡嗡作響之外,倒也勉勉強強算是走得順暢。
大約過了兩分鐘左右,通道還沒到達盡頭,倒是耳機裏傳來了久違了的廣播通知。
「8組淘汰一人。比賽剩餘時間:8分鐘」
“不是我們這邊!”
宋隐立刻讀懂了廣播裏隐藏的訊息——時間所剩不多,伺機偷襲的家夥為了确保自己能有足夠的時間通關,必然不會特意埋伏在錯誤的道路上。因此唯有發生戰鬥的那條路才是真正通往終點的路線。
“調頭!”他一聲令下,提醒亞歷山大跟緊自己,兩個人健步如飛地沿原路返回。
與此同時,另一條岔路正在被融融火光所照亮。
石砌的甬道本身當然不會着火,發出紅光的是半空中大大小小的蜘蛛網。還冒着滾滾黑煙、散發出陣陣焦臭。
火是齊征南放的,而他當然也不是沒事找事。
一路走來,迷宮的其他地方就算再破敗蕭瑟,也沒出現過蜘蛛網。而這裏卻一下子成了盤絲洞,怎麽想都覺得有問題。
跟屁蟲在他身後緊張地提示着倒數計時,齊征南讓他閉嘴,随手撿起一塊石頭朝近處的蛛網丢去。
看似脆弱的蛛網并沒有被破壞,反倒将石塊牢牢地黏在了網上。
明白了,如果有人冒冒失失地闖過去,後果就是被黏住,輕則阻礙視野和行動,甚至眼睜睜地遭遇埋伏。
當然,對于齊征南而言,這些伎倆也不過只是小菜一碟。
反正宋隐不在身旁,無需隐藏實力。他打了一個響指,指尖頓時出現了一粒跳動的火種。
齊征南對着火種吹了一口氣,那火就跳到了近處的蛛網上,并迅速向着前方蔓延。
“不想被燒焦就跟緊我。”
朝跟屁蟲叮囑了一句,齊征南的身體周圍忽然刮起一陣盤旋的小風,将妄圖逼近的火苗和熱力完全屏蔽在外。
他們在火光融融的高溫通道中迅速前進。大約走出三十四步,前方終于不再有蛛網,但光線也迅速昏暗下去。
通過腳步的回音來判斷,他們進入了一個比較寬敞的空間。
即便是齊征南,從光亮環境進入黑暗時,眼睛也需要一個緩沖适應的過程。
而豐富的作戰經驗告訴他,這個短暫失明的過程充滿了危險。
果不其然,他很快聽見了一道輕若游絲的呼吸聲。
在他右邊。
對方發起進攻的同一時間,齊征南飛身躲過了那必然傾盡全力的第一擊,同時擡起膝蓋猛擊對方下腹。
等到對方下意識地擡頭後仰時,他又雙手扣掌,雙臂用力擊中對方背部。
黑暗中傳來了含糊的呻吟以及清晰的咒罵,對方似乎并不甘心乖乖束手就擒。
可惜他面對的是齊征南,齊征南從不給敵人任何翻盤的機會。
一套淩厲迅猛的組合拳之後,昏暗中傳出了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緊接着,一切又再度安靜了下來。
“啪”又是一記響指聲,金紅火苗照亮了齊征南的側臉,以及那個倒在地上、還沒被傳送出副本的偷襲者。耳機裏則傳出了“8組淘汰一人”的通知。
“看來這條路走對了。”齊征南作出了與宋隐不謀而合的反應:“應該還有時間,去把他們叫過來。”
話音剛落,他忽然覺察到火苗照不到的陰暗角落裏,又多出了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別浪費時間了。”他勾勾手指,“你們一起上。”
作者有話要說: 齊征南的代號“焚風”是一個氣象學名詞,同時兼具了他的兩個天賦的特征。雙天賦的人很少~